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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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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一日,乩盘书云:“我土地神也。现在缠汝者是西山白石之精,神通绝大,我受其驱使。渠不能作字,凡乩上,皆强我代书。今日渠往西天参佛,故我特来通知,速拆乩盘,具呈于本县城隍,庶免此难。但切不可告知此怪,是土地神来泄漏也。”适蒋太史苕生自金陵来,知其故,立毁其盘,并以三十金买天师符一张,悬林室中,怪果不至。
  后十年,林君亡矣,符尚挂中堂,有线香倒下,烧其符上朱砂,字画尽,而衬纸不坏。其时蒋在京师,未得林讣,适天师来朝,告蒋曰:“贵亲家林君死矣。”问:“何以知之?”曰:“某月日,我所遣符上神将已来归位故也。”后得知林家烧符之信,方觉骇然。
  当扶乩时,蒋在座,则盘中不动。蒋去后,人问乩,书云:“此老有文光射人,我不喜见之。”据土地云:“白石精在林家作祟者,要摄取林之魂,供其役使故耳。”
  鬼圈
  蒋少司马时庵公子某,与数友在京师游愍忠寺。时届清明,踏青荒地,见精舍数间,中有琵琶声。趋往,则一女背面坐,手弹弦索。逼视之,女回头,变青面狰狞者,直来相扑,阴风袭人,各惊走归。时尚下午,彼此以为眼花,且恃有四人之众,各持木棍再往,则有四黑人坐而相待,手持铜圈套人。受其套者,无不倾跌,棍无所施。正仓皇间,有放马者数人驱马冲来,怪始不见。四人归,各病十余日。
  东医宝鉴有法治狐
  萧山李选民,少年倜傥。烧香佛庙,见美女在焉,四顾无人,逐与通语。女自言姓吴,幼无父母,依舅而居。舅母凌虐,故在此礼佛,愿得佳耦。李以言挑之,女唯唯,遂与归家,情好甚笃。久之,李体日羸。觉交接时吸取其精,与寻常夫妇不同。且十里以内之事,必先知之。心知为狐,驱之无法。
  一日,拉其友杨孝廉至三十里外,以情告之。杨曰:“我记《东医宝鉴》中有治狐术一条,何不试之?”遂偕往琉璃厂,觅得是书,求东洋人译而行之,女果涕泣去。
  此事余在西江谢蕴山太史家亲见,杨孝廉为余言之,惜未问其《东医宝鉴》中是何卷页。
  乩言
  抚州太守陈太晖,未第时,在浙乡试,向乩神问题,批云:“具体而微。”后中副车,方知所告者,非题也。有求对联者,书“努力加餐饭,小心事友生”十字。问:“次句何出?”曰:“秀才读时文,不读杜诗,可怜可笑。”陈方与友游鉴湖观莲,乩问:“昨日鉴湖之游乐乎?”有咏红莲者,以诗求和,乩上题云:“红衣落尽小姑忙,从此朝来叶亦香。莫恼韶光太匆迫,花开三日即为长。”
  云门山氓有被鬼作闹者,诣乩盘求救,乩书:“我不能救,请某村于二太爷来救。”如其言,请于二太爷至,于向其家东北角厉声曰:“你们要往四川也,该速去了!”空中应曰:“极是。”从此怪竟寂然。于二太爷者,某村之学究也,问其所以驱鬼者是何言语,笑而不答。问乩,乩亦无言。


 卷二十      


  移观音像
  山西泽州北门外有庙供观音,时时有黄蜂从其座下石缝中出,纷纷数万,白日为晦。土人移观音像,掘蜂穴,以火熏之。见一朱棺,有底无面,中有妇人突然而起,将红袖一挥,颈拖双带而走。众瞠视,听其所往。其裙上满绣蝴蝶,飘飘然竟入市中李姓家而灭。李方娶妇,众人告以故。李以为妄,大骂众人荒诞。未三日,其家新妇缢死。
  山阴风灾
  己丑年,蒋太史心余掌教山阴。有扶乩者徐姓盘上大书“关神下降”。蒋拜问其母太夫人年寿,神批云:“尔母系再来人,来去自有一定,未便先漏天机。”复书云:“屏去家僮,有要语告君。”如其言。乃云:“君负清才,故尔相告。今年七月二十四日,山阴有大灾,尔宜奉母避去。”蒋云:“弟子现在寄居,绝少亲戚,无处可避。且果系劫数中人,避亦无益。”乩盘批“达哉”二字,灵风肃然,神亦去矣。
  临七月之期,蒋亦忘神所言,二十四日晨起,天气清和,了无变态。过午二刻,忽大风西来,黑云如墨,人对面不能相见,两龙斗于空中,飞沙走石;石如碗大者,打入窗中以千百计;古树十余丈者,折如寸草;所居蕺山书院石柱尽摇,至申刻始定。墙倾处压死两奴,独一七岁小儿存米桶中呻吟不死。问之,曰:“当墙倒时,见一黑人长丈余,擒我纳桶内。”其母则已死桶外矣。是年,临海居民死者数万人。
  谢檀霞
  连昉者,昭州人,好洁耽吟。友人某邀与同贾楚中,友入肆会计,昉独守舟次。泊湘源数日,爱江水净碧,凡衣裳襟带,都促奴子再三浣濯,而自吟不辍。夜梦身立水上,有好女子蹴波与语,自称:“谢檀霞,元时人,年十八夭死。父母怜我癖爱此间山水,遂葬于此。今冢没水噬,遗骨久付泥沙。生时好洁耽吟,与君同癖,宜寿而夭,故得全其神气,不复轮回,生死介在仙鬼之间。君明日当死于风涛中,妾怜其癖之同也,敢以预告,君可速附他舟回家。”昉惊醒,即治装,觅下水船抵家。归后足不出户,旅闻湘源陷风涛,死数千人,惴惴无已。
  年余,忽梦吏数人突至其家,责以免脱之罪,谓:“冥王赫怒,将重按其事。”昉惶遽甚,许焚冥钱若干,方允缓期。数夕后,鬼使复至,索钱加倍,昉亦允许。
  正当焚送之期,方昼寝,忽见檀霞自外入,笑曰:“我来贺君脱难,寻君居址不得,广为问讯。不图野水之劫,人数太多,容易蒙混。又喜各府判官新旧交代,我已遣人将君姓名注销,自今以后,杳无死期。我是数百年英魂,飘泊无耦,愿共晨夕。授子服气之法,不必交媾,如人世之夫妇也。”且曰:“鬼差索诈,不必理他,有我在此。”后遂白日降形其家,周旋如妻妾,不饮不食。
  久之,昉亦能辟谷,每言祸福辄应,闾里以此敬而奉之。檀霞嫌人世无味,仍偕昉重游湘中,不知所终。
  引鬼报冤
  浙江盐运司快役马继先,积千金,为其子焕章营买吏缺。焕章吏才更胜乃翁,陡发家资巨万。继先暮年娶妾马氏,颇相得。继先私蓄千金指示妾云:“汝小心服侍,终我天年,我即将此物相赠,去留听汝。”越五六年,继先病,复语其子云:“此女事我甚谨,我死后,所蓄可俱付之。”
  继先死,焕章顿起不良,即与其姑丈吴某曾为泉州太守者商曰:“不意我翁私蓄尚多,命与此女,殊为可惜。”吴云:“此事易为。乃翁死后,我来助汝逐之。”过后日,焕章诱此妾出屋伴灵,私与其妻硬取箱箧,搬入内室,将乃翁卧房封锁,此妾在外,尚不知也。
  继先回煞后,此妾欲归内室,吴突自外入,厉声曰:“姨娘无往!我看汝年轻,决不能守节,不若即今日收拾回娘家,另择良配。我叫汝小主人赠汝银两可也。”随呼焕章:“兑银五十两来。”焕章趋出曰:“已备。”妾欲进内,焕章止之,曰:“既是姑爷吩咐,想必不错。汝之箱箧行李,我已代汝收拾停妥,毋烦再入。”妾素愿,惧吴之威,含泪登舆去。焕章深谢吴之劳。
  又数月,节届中元。妾带去之资及衣饰已为父母兄弟荡尽,欲趁此节哭奠主人,仍归马氏守节。七月十二日,备香帛祭器至马家哭奠,焕章之妻骂曰:“无耻贱人,去而复返!”不容入内,命其坐外厅之侧轩暂过一夜,祭毕即去,如再逗留,我决不容!妾彻夜哭,五鼓方绝声。次早往视,已悬躯于梁矣。焕章买棺收敛,其母家惧吴声势,亦无异言。
  焕章因屋有缢死鬼,将屋转售章姓,别构华室自居。章翁自小奉佛诵经,夜见此女作悬梁哭泣状。翁久知此事,心为不平,且恶焕章之嫁祸,乃祝曰:“马姨娘,我家买屋用价不少,并非强占。姨娘与马焕章、吴某有仇,与我家无干。明晚二更,我亲送汝至焕章家何如?”鬼嫣然一笑而没。
  次晚,为此女设位持香,送至焕章门,低声曰:“姨娘旁立,待我叩门。”即叩门问司阍:“汝主人归否?”对曰:“尚未。”乃又私祝曰:“姨娘请自入,仇可复矣。”司阍者不解章之喃喃何语,笑其痴。章归家,终夜不寐。
  天未明,即趋马家听信,见司阍者已立门外,章曰:“汝起何早?”司阍者曰:“昨夜主人归,方至门,即疾作,刻下危甚。”章惊而返。下午复探,马已死矣。过数日,吴太守亦亡。焕章无子,其资均为他人所有;吴没后,家亦不振。
  灵鬼两救兄弟
  武昌太守汪献琛之弟名延生者,暑月暴亡。后乾隆二十八年秋日,其堂兄希官亦得危疾,数夜不寐。医者开方,以补剂治之。其母方煎药,病者忽发声曰:“大婶娘毋再误也!我昔误于庸医,今希哥又遭此难,我不忍坐视其死。”言毕,即将药碗掷地。希母问曰:“汝何人凭我儿?”曰:“我即延生也,死未一年,婶娘不能辨我声音耶?”希母曰:“汝死后作何事?”曰:“阴司神念我性直,且系屈死,命我为常州城隍司案吏。因本官移文浙省城隍,会议总督到任差务要事,命我赍文来此,我故得来一探希哥,不意渠已卧病,几为庸医所杀。此刻我往城隍衙门,将公事了结再来。”语毕,即闭目卧,竟夜安眠。
  次早醒,问之,茫然无知。至晚,忽作延生声曰:“惫矣,速具水浆来解渴。”希母与之。又云:“可呼八兄来,我有话说。”八兄者,即其胞兄也。既至,慰问若生时,且云:“八兄,汝何贪戏若此?前在祖宗祠堂池内自荡小舟,几为石柱碰毙。其时幸我在旁,使柱旁倒,不然难逃此厄。柱下有古冢一丘,因我父浚池不察,使他枯骨日浸水中,故欲来报怨。我再三求之,彼方允诺。八兄须为迁葬。”又呼其妹三人至前曰:“大妹二妹,有福不妨,小妹禄甚薄,不若随我去,交与母亲照管,何苦在此常受庶母之气?”大笑拱手作别状,曰:“再会再会。”言毕,希忽仰卧如初。越数日,病愈,不半年,其幼妹果亡。
  二十九年冬,希哥梦延生至曰:“兄今愈矣。弟办完此差,小有功绩,可望受职。从此别矣,后会难期。”语竟而去,希哥悲呼而醒。
  木画
  永城尉陆敬轩,浙之萧山人,修署截木。署旧有柳树一株,锯之,板中现天然画一幅。如淡墨写成:左危峰,石悬崖,崖上松一株,山树一株,枝叶倒垂,松上缠藤累累;中有一叟扶杖立,商冠长袖,须眉如活,左手纳袖中着胸前,右足前行露舄,左舄隐衣下,回顾若听泉状。尉宝之,携归其家。时乾隆辛酉十月十三日事。
  滚经台
  贵州平越府署内有石台,高七尺,藏佛经十六幅,全书梵字,读之不可解。相传太守讯狱,有事关重大而犯人不伏者,则取经铺地,令犯人在经上滚过。理直者了然无害,理屈者登时目瞪身僵。数百年来,官恃以断狱,而狱囚亦无敢轻滚经台者。张文和公第五子景宗,性素愎,抵任后以为妖,拆台焚经。是年两子死,次年公亡。
  菜花三娘子
  阳湖某秀才,美丰姿,春夜独坐书房中,闻扣门声。启视之,有女自称“菜花三娘子,特来相伴。”随后有四姊妹,如媵从然。生惊其美,遂留宿焉。
  日久身病,遣之不能去,其父具牒诉于本县之张王庙。是夜梦张王拘犯听审,责三娘子蛊惑良人,各杖十五,押逐出衙。五妇行未数步,皂肃持杖追至,向三娘子索钱,曰:“非我用情轻打,则汝等娇嫩之臀伤矣,焉能行路?”各女皆于裙带中出钱谢之。
  越三日,三娘子复来曰:“我与汝缘法未尽,不能舍汝。汝再告张王,王亦无奈我何。汝同学有王先生某者,其人迂腐可憎。汝不许往告,亦不许其入门。”生父母恶之,重具牒诉于张王庙,神果不灵,乃速招王生。生处馆远方,越数日方到。到时,生已死矣。王先生,亦邑中廪生,年未三十。
  神和病
  赵云菘探花年十六时,戚人张某患神和病,有女鬼相缠,形神鹄立,奄奄欲毙。其母遍祷诸神,卒无效验,惟赵坐其榻,鬼不敢至。赵去,鬼笑曰:“汝能使赵探花常坐此乎?”母苦求赵公,赵不得已往,秉烛相伴。至第三夜,不胜其倦,略闭目,病人精已遗矣,越数日而卒。
  鼠食牛
  句容村民养一牡牛,忽有七鼠从牛后窍入,食其心肺,牛竟死。村民逐鼠,得其一,遍体白毛,重十斤。烹食之,肥过鸡豚。
  代神判断
  萧十洲参戎,致政归养,舟泊巫峡。是夜梦有若差官状者持令箭骑马沿江问:“孰是萧大老爷船?”跃入船头,喘犹未定,怀中取出公文一角,面书“金龙四大王封”六字,随押七犯跪旁,请判“斩”字。萧骇曰:“此地方官之事,余武职,且退归林下之员,不敢越俎。”差官答曰:“公文上有公衔名,请照例办。”顷刻间,灯烛辉煌,传呼升堂。开门,阶下仪仗吏卒排立,俨然坐公堂上,非舟中也。差官先唱“绞犯六名”,毕,后唱“斩犯一名”,乃六七岁童子。萧问曰:“渠尚未成丁,何罪遽斩?”吏摇手曰:“罪名已定,毋须置议,请速判之。”随送标条。判讫,遂押众犯而去。公梦觉,心恶之。
  次晨,大雾弥江,公戒勿解缆。巳刻,向其母太夫人闲话间述前梦未竟,忽有一只上水货船触石撞沉,呼救甚惨,乃急命舟子捞救。仅救起三客,业僵死矣,如法灌救,良久方活,其舵工七名皆已淹毙。后复捞获无头童男一尸,认其衣服,即舵工之子也。
  余按此事与无锡华师道梦中相同:华梦阴官差役请华到衙门判“斩”字。华以未审罪名,不肯落笔。有被发妇再四哀求云:“公若不肯下判,则此案又拖累三年矣。”华终不肯,云:“我不知其所以应斩之罪,如何忍心落笔?”遂喝拒而醒。隔三年,师道卒。师道字半江,精篆隶之学,在淮上程蒓江家处馆,与余交好。
  鬼门关
  朱梁江,名衣,太仓州诸生也。戊子科赴江宁乡试,寓中患热症,甚危,亲友买舟送归。行次丹徒,朱卧舱中,忽尔晕绝。
  见三青衣人导之登岸,其路直而窄,黑暗无光,两足甚轻飘。行约十数里,忽有一物来,紧傍身左;走十数里,又一物来,紧傍身右。再走十数里,到一城,巍巍然双门谨闭,城额横书“鬼门关”三字。二青衣扣门不应,再扣之,旁边突出一鬼,貌甚狰狞,与二青衣互相争斗。遥见红灯一对,四轿中坐一官长,传呼而来。近视之,似太仓州城隍神。神问:“你是何姓名?”对:“系下场太仓州学生员。”神曰:“你来尚早,此处不可久停。”命撤所导之灯送归,见城门洞启,轿甫入而门仍闭矣。
  持灯者云:“速随我向东走。”觉非前来之路。行二三里,至大江边,白浪滚滚。持灯者将渠推入江心,大呼救命而苏。时舟已抵太仓城外,盖死去已三日矣。因心窝尚温,故从者促舟子日夜趱行,至家病愈。此事萧松浦所言。
  萧客珠崖时,曾过儋耳,四面迭嶂崒嵂,中通一道,壁上鎸“鬼门关”三字,旁刻唐李德裕诗,贬崖州司户经此所题。诗云:“一去一万里,十来九不还。家乡在何处,生渡鬼门关。”字径五尺大,笔力遒劲。过此,则毒雾恶草,异鸟怪蛇,冷日愁云,如入鬼域,真非人境矣。
  冤魂索命
  乾隆戊寅,萧松浦与沈毅庵同客番禺幕中,分办刑名。时茭塘有刃伤事主盗案,获犯七名,赃证确凿。萧照律拟斩,解府司勘转。臬司某疑七犯皆问大辟,得毋过刻,驳审减轻。萧亦不愿办此重案,借此推辞。案归毅庵办矣。
  毅庵居处,与萧仅隔一板壁。夜间披阅案牍,闻毅庵斋中若嘶嘶有声甚微,起而瞰之,见毅庵俯首案上,笔不停书;其旁立有三四鬼,手捧其头。又见无数矮鬼环跪于地。萧急呼毅庵视之,忽血腥扑鼻,灯烛俱灭,身亦晕跌窗外,童仆急扶归卧。
  次日,毅庵及同人叩其故,萧告以所见。毅庵曰:“吾知之矣。昨宵所办,茭塘盗案也。原拟情真罪当,七犯皆无可生之法。因奉驳审,不得不从中减轻二名。内谢阿挺、沈阿痴两犯,本在外接赃,并未入内。因护赃格斗,刃伤事主,且有别案,君故皆拟斩。予欲改轻其罪,以迎合臬司。君所见跪地无数矮鬼,殆二犯之祖宗也;其环侍之无头鬼,非二犯已伏法诛之伙盗,即被杀害之怨鬼来索命也。余不敢枉法以活人,使死鬼含冤于地下,请仍照原拟顶详可也。”其案遂定。
  扫螺蛳
  徐公浩观察山西,有老狐化作道士,时入其署与语。某县令太仓王姓者,中飞语,观察信之,将褫其官。老狐缓颊,谓其人祖宗功德不可量也。后观察廉得其诬,事遂已。令来谒观察,问:“君祖宗作何好事?”对以五世祖耕海滨,海潮至,青螺随潮入岸;潮退,螺不能归原处,被人捉卖。祖夫妻各持帚扫青螺入海,自三更至黎明为度,如是者六十年。狐所谓功德,或指此耶!
  观察有小婢曰彩云,狐见之曰:“不可使为婢,此女有根基,将来是观音大士作媒,嫁与洞庭君者。”迟数日,彩云持其父所书扇倚柱看,观察见文理粗通,问知其父为诸生,祖翰林,且感老狐之言,命作第三孙女,远近皆知有三姑娘。阅半载,有巨公以札寄观察,并赠一画轴,云:“闻公三姑娘未字人,可许与申太守大年之子。奉赠大士像甚灵,悬斋头祷求,当有验也。”申,湖北人,悟洞庭君之说。大士像又与媒札同至,乃为成其婚。狐之前知如此。
  周太史驱妖
  周用修,江西瑞昌县楼下村人,年五十余,早丧妻,有子有媳,生计颇自给。一日,有妪年五十许,入其家,登楼呼其长子妇至曰:“吾尔姑也,尔毋惧。”妇诧甚,于归时并未见有姑也。用修闻之,欲相见,不许;其子欲见,亦不许。然饮啖寝兴,无异常人,举家亦安之。无何,有谇语飞入其耳,怒亡去,用修家遂困。所存布菽,贮之柜,扃锁甚固,启视一空,邑人但时见老妪在用修门首日市布菽。如是三年,家困甚,请于官,召巫治之,皆不验。
  宗人厚辕以庶吉士在假,至其家,先一夕怪去,至期又去。用修异之,乞厚辕为驱除。厚辕朱书黄纸檄其土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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