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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跑起就跑起,说急停就急停的本事,也不是普通的马所能有的呢。
夜无踪喷着鼻息,喘两口气,然后左顾右盼起来,随后,根本不听风倚鸾的命令,十分执拗地又往西南方向欢快地小跑起来。
风倚鸾很无奈,虽然力气大,却拨不转马头,只能骑在马背上由它去,虽然仍然是往西,但是方向略偏离了啊……
好在没有跑多久,便遇到了一条河,应该就是流经绕水镇的的那条河,河水不算十分宽,几十丈而已,河这边是草甸与稀疏错落的小树林,河对岸,则是壁立如削的岩石高山。
夜无踪跑到河边,狂喝了一肚子水,又歇了一会,很挑剔地吃了几口草,才沿着河边继续往西走,看样子,是想能够随时有吃有喝。这马果然聪明。
路上,见到几拨零星百姓,扶老携幼推着车,赶着家畜,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这些百姓都不像是绕水镇的人,问几句,却也都是出来躲避悍觞国大军的,他们说,这几日悍觞军在玥阖国境内横行抢掠,所过之地到处鸡犬不宁。
所以,战乱这种事情,永远没有故事中所讲的那般传奇与瑰丽,对任何平民来说,便都是乱离与逃亡,是生死线上的挣扎。
风倚鸾一路走着,傍晚时分,远远地看到一颗大树下靠坐看一个人,待走到近前时,看清此人是位中年大叔,又似乎有眼疾,是位盲人,身边还放着一把七弦琴,看样子,像是位走江湖卖艺的盲眼琴师。
中年男子端坐于树下,背靠在树干上,奇怪的是,这位中年男子身上有好几处刀伤,大片血迹渗透了衣服。
风倚鸾见状,忙勒住马头,跳下马,夜无踪此时忽然又变得很听话,也不乱跑,在一旁站定了等她。
风倚鸾几步跑到中年盲眼琴师身边,心想,如果此时能有楫离的伤药就好了,否则,这位大叔怕是会流血而死呀。
中年男子听到有马蹄声自远处而来,待风倚鸾走到他面前时,他主动开口问:“这位路人,可是见到我动了怜悯之心?”
措辞之间,竟很淡然,仿佛不知道他自己受了挺重的伤,很可能会流血而死似的。
风倚鸾急忙提醒他:“大叔,你受伤了,还伤的这样重。”
大叔平静地说:“无妨,小姑娘,生死不过是一种执念罢了,躯体更是执念。”
风倚鸾一愣,心说这大叔肯定是失血过多疼糊涂了,已经开始说起这样的胡话。
大叔又说:“姑娘,你走吧,不必管我,走吧,快走吧。”
风倚鸾说,“这怎么行?大叔,你看不见,我帮你包扎伤口吧,包扎起来,至少还能有活命的希望,另外,在这附近说不定还能寻得几棵草药,帮你止血……可惜了,若是我要去找的人此时能在这里就好了,他的止血伤药可灵了。”
中年男子听到她这句话,忽然仰起头,随后,又面朝着她停顿了片刻,才问:“你要找的人?小姑娘,你背上的这幅画?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风倚鸾一时没明白大叔话中的意思,信口答道:“啊,我们是在同一条道上。”。
大叔却说:“既然如此,感觉你也不像是有恶意,便不瞒你了,小姑娘,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身上的伤没有关系,实际上,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看起来还挺严重而已。我是在等那些人走远,在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便可以自己疗伤了。”
风倚鸾听到这话,觉得熟悉,便脱口而出问道:“你所说的那些人,是十六个带刀的人么?”
大叔一楞,说:“应该是八个吧,的确都带着刀。”
风倚鸾心说,那应该和去追楫离的不是同一拨人。她又接着一连串地问:“八个人,是不是扫地使?大叔?你也是传说中的修士么?你也会自己让身上的伤口复原?”
大叔呵呵笑起来:“你连这些都知道,看来果然是同道中人了,来坐下,对了,你有没有带着吃的和水?”
“有。”风倚鸾立即拿出干粮和水,递给大叔。
大叔喝着水,却还不满足,感叹道:“如果此时能有一壶烈酒,就更好了。”他也不怕喝烈酒会加速流血,把伤口激开。
风倚鸾也觉得饿了,便也席地坐在一旁,吃着干粮,黑马夜无踪自己在附近溜达着吃草饮水,果然认主不乱跑。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聊一些闲话,风倚鸾告诉大叔,她要去西北方向追赶寻找一个人,也是位修士。
大叔则说,他是要回宗门,正好也在那个方向,那么可以同路结伴而行。
第12章 也是位修士()
风倚鸾挺高兴,能有个认路的人结伴同行当然更好,而且还是位修士呢?13??虽然他眼盲,但只要不走岔路就行。
于是她恭敬地问:“大叔,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
大叔迟疑片刻,才说出:“我名叫端墟。”
风倚鸾心说,挺奇怪的一个名字。“断续?”
“不,是端墟。”大叔说文解字了一遍,又说:“其实理解为断续也无妨。”
端墟大叔对他的名字似乎持有很随意的态度。
“哦。”风倚鸾不解,还是觉得名字不寻常,又问:“端墟大叔,听你所说的方向,你会不会和我要找的人在同一个宗门?有没有这种可能?”
端墟问:“他叫什么名字?”
风倚鸾却摇头:“不能说,不能告诉你。”
大叔豁达地哈哈一笑,说:“据你所描述的特征,那人与我应该不在同一宗门,而且那一带至少有好几个宗门,都藏在极寒之地的深山中,互相之间很少往来,不过路途的方向是差不离的,遇到我算你运气好,我可以带着你一直到那附近,这样你找起来也更容易些。”
风倚鸾略感到失望,说:“哦,这样也好,多谢大叔。大叔,你为什么需要吃东西呢?我要找的人,说他不用吃东西的。”
端墟缓缓地说:“因为我的辟谷丹吃完了,一路上买不到,只能吃普通食物充饥。”
风倚鸾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她还以为是两家的修炼方式不同呢。“原来是这样啊……”
端墟转了话题,问:“你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吧?”
风倚鸾说:“是的,没有人肯教我。”
端墟点头,竟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否则,只是徒累己身而已啊。”
风倚鸾不由得问:“为什么?你们全都这样说。”
这一次,她绝口未提师父二字,因为一旦提起,就又得解释为什么师父没有教给她任何东西,她却还要叫师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对这位大叔透露师父的去向。
端墟大叔看起来,与楫离不似同一类人,楫离是坦荡荡的,而这位大叔,她却觉得看不透。大概是因为,看不到大叔的眼神吧。
端墟语调低沉地回答:“因为,在这个大陆上,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修真者了。我们这些残存的修士,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天地之间,只能在极为险峻苦寒之地,悄悄图存。”
风倚鸾抓住话头追问:“可这是为什么?具体是怎么回事?能更详细些告诉我吗?”
端墟仰起头,深吸着身边淡淡的草木气息,缓缓地说:“只因为大陆上的灵石资源有限,各类天材地宝的资源也有限,所以王朝从900多年前起,就逐步限制皇族王族和贵族以外的凡人修炼,为的是,把所有资源都收在皇族和王族手中。”
“居然是这样……所以要抓捕你们?”风倚鸾问。
端墟点头:“是这样的。圣帝在王朝中设立了安枕阁,意为圣帝可以安枕无忧,而我们,被称为‘野修’。安枕阁的使命就是四处盘查并缉拿所谓的‘野修’,并且每过几十年,安枕阁中的人会全面出动,大规模地搜捕一次。”
“哦……”
端墟继续讲:“安枕阁中,地位最高的称为长使,是七品灵尊;长使之下设立四名‘无尘翡衣’,分管四方;其次是‘翡衣’,不论官阶和修为几品,都统称为‘翡衣’,特征是左袖上缝着紫色的雀羽,雀羽数量越多,说明他们的官阶越高、或者抓到过的修士越多;最低级的,就叫扫地使,大多没有官阶品级,或者最多是一品低阶刚刚入门的练气修士。”
“哦,听上去好复杂,而且很奇怪,和平常听说的地方官阶不怎么相同啊。他们都穿翡翠衣服?袖子上插紫色羽毛?两种颜色放在一起想来挺丑的。”风倚鸾问题很多,且边问边评议着。
端墟没有回答衣服样式的问题,只说:“翡衣并不是翡翠色的……所以啊,修真之路,不仅道阻且长,而且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将永远成为王朝缉捕的目标,将永远面临无数的生死考验与艰难险阻……”
风倚鸾心说,这些事情,师父应该也是知道的,但从未对她讲过。
师父从前待她很好,或许因为呵护过多,所以从不曾让她卷入半点江湖之事。即便她力气很大,性格时而豪放,师父依然将她看作小女孩,对她呵护有加。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虽然在大多时候已经像大人一样成熟,可是,对于有些事情,她却一无所知。
风倚鸾眼帘微垂,看着不知何处,其实是回顾起了旧事。她忽然想起来,从前,也有过穿着特殊样式官服、袖子上插羽毛的人来到镇子里,只是并没有抓过什么人,那些人来的时候,师父就总在街头铺开纸画画,让她伺候在旁边磨墨洗笔,所以从未出过岔子。
另外时常会有人到客栈中来盘查,但也从来没有抓到过人,老板娘和伙计们都很会说话,总能把那些‘官爷’们哄得高高兴兴的。
安枕阁中的人虽然横行,但总不会无端怀疑那些安稳定居于市井之中,看似人畜无害的良民吧。除此之外,现在想来,街坊们也都很好,从来没有因为她从小力气过人而出卖举报过她……
风倚鸾在这边回忆着,端墟却像是因为拉开了话匣子,一时收不住,继续自顾自地说:“……每次不得已有事下山时,我都要收敛气息,尽可能地躲着这些‘扫地使’,若是实在躲不过,我会故意让他们把我砍伤,好让他们不再怀疑我是修士;甚至装出重伤而死的样子,等他们离开之后,我再起身躲起来,只要不被砍杀到死透了,便都能恢复过来的。”
端墟大叔所用的方法,与楫离的几乎如出一辙,想来,如今这大陆上的很多修士,都是在用这种方法偷生求存的吧。
风倚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听到这些本该令人感到痛心的遭遇,却脱口而出一句:“哦,你们这是如同俗语中所说的,专业装死疗伤三十年,外加原地满血复活?”
端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略带有苍凉的味道。
……
天色完全黑下来,四周很安静,只有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端墟确定那些扫地使不会再回来了,才盘腿打坐,开始给自己疗伤。
风倚鸾一开始还四下里替端墟望着风,半个多时辰后,她觉得困了,便靠在黑马的身上,借着夜无踪的体温,不知不觉睡着了。
……
第13章 俺们是个乐队()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微亮,风倚鸾便被马的鼻息喷醒,一睁眼,就看到?13??无踪一张大黑马脸贴在她面前,若再醒得晚一点点,估计这黑马就要伸舌头舔她了。
风倚鸾赶紧跳起来躲开,她可不要一大早被马的口水洗脸。
站起身之后她发现,全身上下都沾着一身晨露,风一吹,冷得直想打哆嗦。
此时端墟大叔也醒了,应该是被她的动静吵醒的,端墟随手用了一个不知什么术法,风倚鸾的身上就立刻变得既干燥又暖和。
同样的,端墟大叔也不肯教她任何术法。
风倚鸾闷闷不乐地随口说:“学会术法多好,普通老百姓也能多一些实用的本事,比如可以不用吃饭,不用洗澡,不惧冷暖……”
黑马抖抖身上的毛,用嘲讽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自个儿跑去河边喝水了。
风倚鸾又拿出干粮,和端墟分着吃了一些,两人便趁着天色早,出发上路。
风倚鸾要把马让给端墟骑,端墟哈哈一笑,说:“我是修士,居然和一个凡人小姑娘争马骑?”
于是风倚鸾只好很不好意思地骑在马上,两人缓缓向西而行,夜无踪明白有人同路,便也不再撒欢飞奔,可见还真是有灵性的。
一直走到了正午时分,太阳略毒些,两人便停下来,坐在树下休息,才打开包裹准备吃喝,忽然远远看到有好几大拨百姓,且仓皇且狼狈地从大路上跑过去。
端墟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说:“不好了,快走,快往回走,可能是悍觞国的大军近了。”
说着,他便催促风倚鸾上马,并迅速背起琴和风倚鸾的包裹,一手牵了马缰绳,打算掉头往回走一段。
其实两人原本可以尽快离开此地的,但是端墟不愿意与风倚鸾同乘马上,认为这样有失礼数;他又不能跟着马使劲快跑,因为一个背着琴的盲眼琴师,若是跑得飞快,那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走了几步,风倚鸾有些心急,说:“端叔,你快上马来吧,我们骑着马能跑快些。”
端墟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一个中年男人,与小姑娘同骑一马,不合礼数,最重要的是怕会毁了鸾姑娘的清誉,实在不行你自己先跑吧,我总有办法脱身的。”
风倚鸾最怕这种迂腐见解了,却又不忍心丢下端墟,而且她还指望着端墟能给她带路呢。
犹豫之间,两人没走多远,便被悍觞国大军前锋营的几名铁甲骑兵追上了。
几名骑兵飞快地追到近前,眨眼之间便围住了两人。
风倚鸾骑在马背上,狠狠瞪着这几名骑兵,想以蛮力反抗,怎奈何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端墟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低声对她说:“莫要冲动鲁莽,先随他们走,静观其变,就总有生机。”
风倚鸾听到这话只好冷静下来,同时想着端墟大叔江湖经验丰富,既然能这样说,就自有他的道理和打算,应该是有办法巧妙脱困的吧。
于是她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任由这几名铁甲骑兵像吆喝牲口一般把两人驱赶到俘虏群中。
一行俘虏又很快汇入了大队人马之中,大军在河边的开阔平地上休整,准备分批渡河。
只要过了河,便算是进入悍觞国的地界了。他们在玥阖国境内一路这样肆意地抢掠,却没有遇到一个人阻拦。
所有被抓来或者驱赶来的百姓们,有好几千人,全都被圈在一起,挨挨挤挤席地而坐,由手执长枪的铁甲兵围在一个很大的圈子里看守着。
俘虏们坐得很挤,又暂时死不了,闲坐着无事,就一团一团地闲聊起来。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便七零八碎地讲起近日的事情,说到精彩处,简直就像说书一样,全然忘了大家都身处什么地方。
原来,前些天悍觞国兵过了绕水镇后,长驱直入,才到玥阖国第一座城池,就遇到国君的使臣与守城大将一同举白旗迎接,在城下会盟,签订了交付500万块灵石的盟约。
所以这次的仗还没有来得及打,便结束了。
当今王朝治下,普通百姓交易用银两,贵族及王族以上才有资格用灵石,尤其是这种诸侯国之间的盟约,就都是用灵石交付。
一块灵石的官价是一两黄金,也就是说,普通百姓,一辈子赚到的钱,也不够买一块灵石,更何况,王朝严禁贵族以下的百姓交易灵石。
悍觞国大军班师返回时,没有走入侵时的原路,大概是因为从绕水镇下去的一路已经被他们抢空了,所以从西边的潺韵大道,往城涿渡口而行,这条道一路上也有好几个大城镇,可以再好好抢掠一番。
悍觞国在玥阖国境内这样大肆劫掠,这些天下来,少说也虏了两三万人,牲口财产不计其数,此时被围在这里的人,都是今天早上才虏到的。
这么多的百姓被虏,国君和地方大臣屁都没有放一个,似乎只盼着让悍觞军早些出境了事,根本不敢招惹,更不把百姓当一回事情。
说着,几位中年汉子和老人就放声怒骂起来,说国君不争气,害他们要做别国人的阶下奴隶。
风倚鸾和端墟听着这些言谈,不时也插上几句话问问细节。
……
过了一会儿,又听传下令来,说大将军有令,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渡河过国界。
很快就听到四周全都乱哄哄地,似乎是开始安营扎帐篷了。
又过了不多时,有一队穿着轻便皮甲的军兵来到这边,开始查点俘虏。
普通百姓不论老幼,都拉去做苦力,一路上推大车扛包包之类;如果有手艺人,只要报出手艺,比如打铁、木匠、织布绣花之类,便可以留在营中,带回悍觞国充做大将军府的手艺奴隶。
眼看着前面的人被点检官逐一盘问过,分了去处,很快就轮到他们这堆人。
有甲兵吆喝他们这边的人都站起来,端墟大叔便起身替风倚鸾牵着马,再次低声劝她:“一会儿千万别乱动,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冲动也别反抗。否则,只怕身边这一批百姓都得把命搭进去呢。”
风倚鸾点头。
两人便混在人群中往前走,轮到他们时,只听到点检官的副手看着端墟说:
“哼,这老残东西没什么用处,拉去杀了吧,这马看着不错,可以留下来。”
风倚鸾一听到这话,有些替端墟着急。却听到端墟大叔开口说:“军爷饶命啊,俺们可都只是普通百姓啊。”
他原本说话是字正腔圆的,此时这一张口,居然带出了玥阖国这一带的口音,还学得十分像。
风倚鸾心说,大叔的保命技能果然多啊。
又见端墟装出很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哆嗦着跪在地上,完全就是个土里打滚的老实人,哀求道:“军爷留条命吧,听说大将军喜欢听奏乐,实不相瞒,我二人是走江湖卖艺的,会些杂曲,也能奏几首,还望军爷留条命,让俺们在宴席上助兴几曲,赏口饭吃不饿死便是了。”
点检官大笑起来,抬腿踢了他一脚,说:“你这死狗一样的东西,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