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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学姐染了一头金泰妍式的金发和空气齐刘海,连眼珠瞳孔都有些金色的光泽,加上眼睛很大,看起来忽闪忽闪地很精神。五官也甚微精致元气,看上去虽然不如史妮可那么朝气,却多了几分婉约美。
只见她恬淡地一笑,对大家轻轻挥了挥手,就跟偶像歌手参加粉丝会时的动作气场仿佛:“大家好,我是法学院三年级的南筱袅,也是法援中心的副主任,希望能够以后跟大家愉快共事~”
应试者自然也要纷纷自我介绍一下,拉近一下距离。
然后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田海茉用的面试方法,跟上次戴台长的校电台选人差不多,都是先出一两道面向所有面试者的题目,然后让人把要说的话写在提纲上,停笔后一一陈述。最后再是问一些因人而异的个性化问题。
这样的面试,对于冯见雄他们仨辩论队出身的人,自然是毫无压力。田海茉问的那些考察口才的问题,他们全部对答如流,也无需赘述。
最后口才这一关考完,才刷掉了三个同学,场内还剩六人。
田海茉收起自己的问卷,转向南筱袅说:“小南,后面看你的了。”
南筱袅这才徐徐展开自己眼前的一张问卷,眼神忽闪了一下,似乎准备来个恶作剧式的下马威。
“我这里有一道超难题,完全可以考察大家的法务辨析能力,有人愿意挑战么?如果对了,而且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选,就可以直接入选。如果错了,那就直接落选。如果不想挑战的话,换简单一点的题目、一点点积分也可以。”
说完这话,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冯见雄和虞美琴。
来之前,她可是听闺蜜田海茉说过,今年的新生里面有两个牛人。
学法之人,总归是有争强好胜之心的,所以她特地准备了这道题目。
第69章 轻取
“有谁愿意接受这道题目的挑战么?这道题是一票否决制的。”南筱袅最后确认了一句。
场内剩下的6个人,5个都举手了。只有一个史妮可左顾右盼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似乎自知实力有限,选择了退缩。
她宁可慢慢攒分。
南筱袅环视了一圈,见有这么多学弟学妹应战,她也乐得省事儿。
“那我先解释一下这道题目的来历吧。作为过来人,我相信大家可能也会有我这样的经历:平时为了应付考试,要背很多东西。但其实真到了做案子的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做案子是关键是怎么把法条应用好,而背诵完全是没必要的,可以查书。
所以,今天我才花了不少心思找了这道题目相关的法条,都已经明明白白写给你们了,开卷,就考大家解释的能力。原题是选择题,但既然拿来面试,肯定不能靠蒙,还要把选的原因解释清楚。如果理由不对,就算答案对了,也算落选。”
南筱袅为了示人以无私,把今天这道命题的构思说了一番,然后才把卷子发下去。临了,她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大家千万注意这里面的陷阱,这道题是去年龚院长作为司考出题组成员时、出的一道候选题最后因为太难,没有入选司法考试正式卷。”
法学院的同学,基本上都是知道本院的师资行情的。
龚院长在学校里,那就是个超然的存在,平时基本不管事儿,都交给常务副院长料理。
因为龚院长原先的行政级别比宋校长还高,曾经当过省高院的院长,是省级干部;而金陵师大只是省属的大学,宋校长的行政级别才厅局级。当初宋校长还是求爹告奶的,才把退休了的龚院长这尊大神,返聘回来、挂个法学院院长的名字。
就跟各个大学的“院士工作站”一样,只挂名捞经费捞级别,实际上一年也就看到两天院士。
不过龚院长在司法行政系统里面的余热还在,依然常年参与司法…部的出题工作。
所以当几个面试者一听南筱袅出的这道题的来历,顿时都肃然起敬。毕竟司法考试里面最难的题目,往往都是杀分九成多的,也就是100个考生只有几个可以答对。这道题目竟然因为过难而落选,那得多么阴险?
拿到卷子,冯见雄也和大家一样,大致审了一下题干,看起来非常简单。
“某劫…机犯用炸弹、枪械等武器劫持了一架航班后。因自忖势单力孤、需发展同伙。便挑出一名男乘客,令其将身边的另一名女乘客杀死,作为‘投名状’、以及对地面军警不配合其所开条件的惩戒。
劫机者还声称:如该男乘客不将女乘客杀死,他就引爆飞机,杀死所有人。后经确认,这名劫机者确有能力及动机实践其威胁。
在此危急情况下,男乘客已穷尽一切脱险可能性,未遂,不得不忍痛牺牲同行女子,换取全机人生命。
请问:这名男子的行为,构成下列哪种说法:a、胁从犯;b、正当防卫;c、紧急避险;d、不具有期待可能性;e、胁从犯,但有法定的免责事由,不承担刑事责任;f、胁从犯,但可以免予处罚。”
如果是一道正常的司法考试题目,到这儿就算完了。
但是南筱袅出的卷子上,却是还有一段附录,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正当防卫”、“紧急避险”、“胁从犯”、“不具有期待可能性”……等一大堆法律概念的名词解释。
换句话说,这道题目不考任何背书能力,条件全部告诉你了,关键看一个字一个字抠字眼分析的能力。
“这个一看就是胁从犯吧?那个男的虽然杀人了,但明显是被逼无奈,又不是他自己想。”一个参加面试的男生如是轻声碎碎念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真这么想还是误导别人。
另一个听在耳中的女生却是一撇嘴,下意识就发现这是别人想误导她:“哼,这道题目明显是紧急避险啊!首先虽然男的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但他的解决手段并不是反击侵害者的,怎么可能是正当防卫?所以这个干扰项一下子就排除了。而为了更大的个人乃至公众利益,牺牲掉一个无辜的、较小的利益,这明显是紧急避险嘛!”
可是,南筱袅已经一再强调,这道题目很阴险。
所以哪怕觉得结果很明显,一时之间倒是没人敢贸然回答。而是开始瞎几吧脑补。
“劫机犯会不会是精神病?男的自己无行为能力?女的还有什么……不对,这些题干里都没提到,肯定不该多想……”
五分钟后,南筱袅宣布停笔。
“都说说自己的答案吧,一个个来。”
南筱袅似乎知道冯见雄水平高毕竟也看过校辩论赛了所以把他和虞美琴排在了最后。
剩下三个面试者一一回答,有一个最后挣扎再三,还是选了“胁从犯但免除刑事责任”,另一个女生则是选了“紧急避险”。
当然,他们在解释的时候,已经极尽各种巧言令色之能事他们也怀疑,这道题目的难点不在于选项,而是解释。
第三个面试者是个大二男生,看上去功底略扎实一些。他选了“不具有期待可能性”,然而显然是蒙的,没有说明白理由。
南筱袅始终没有评论,她要等五个人都说完,免得后面的人鹦鹉学舌虽然所有人的解释大纲都已经要求笔录下来了。
“第四个,冯见雄同学,你说。”南筱袅略带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期望他能创造奇迹。
这道题目,9月份的时候龚院长给院里一些有头脸的学霸考过,对者百无其一。
冯见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我认为,这道题目中被胁迫的男子的行为,从刑法学上来说,属于‘不具有期待可能性’,即:不能指望他做出其他合法的行为模式。”
“为什么?”南筱袅继续例行公事地问,为什么才是关键。
冯见雄吸了一口气,侃侃而谈:“胁从犯和正当防卫什么的,就不用辨析了吧?地球人都能区分出来。我觉得这道题目最阴险的难点,在于区别紧急避险和不具有期待可能性这两个干扰项。
紧急避险的构成里,有一条要件大致是‘为了一个合法、正当的法益不被侵害、不得不牺牲一个自身或第三方的较小法益’。所以,这里面的关键是‘牺牲’这里的牺牲,是法律意义上的牺牲,而不是文学意义上的牺牲。不是说谁为了别人或者正义的目的死了,就叫牺牲。
法律上的‘牺牲’,是一个权衡的过程:为了b不受损,放弃了a;被放弃的这个a,才叫‘牺牲’。
可是题目里面呢?劫机犯说了,不杀该男子的女伴,就炸毁飞机,杀了所有人所有人里,已经包括了这个女的。所以不管男的杀不杀他的女伴,这个女伴都得死,区别只在于其他同机乘客要不要死。
既然如此,这个女人的死,又何来法言法语层面上的‘牺牲’?男人不管怎么选,她都死,所以她的死并不是一种牺牲,也就不能构成‘紧急避险’,只能是‘客观上不具有期待该男子不杀这个女子的可能性’。”
“啪啪啪~”南筱袅也情不自禁地鼓了一下掌。
冯见雄说的理由,正和标准答案暗合。
这道题目,当初她自己也错了。只不过当时没人提醒她“这道题目很阴险”,她只花了两分钟,就选了“紧急避险”。
“既然我的态度都明确了,后面的面试貌似也没什么必要了,最后那位……嗯,虞美琴同学,把你的答题纲要交给我看一下吧。”
虞美琴应声把自己的答卷双手递给南筱袅,南筱袅大致看了一下,答案是一样的,解释的措辞略有差异,但道理也是对的。
很明显,这对狗男女已经具备了做律师的潜质,可以从每一个字上尽可能挖掘出一切阴敌人的点。
南筱袅面带笑意地宣布:“冯见雄,虞美琴,这两位同学入选了。另外三个答错的同学,也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很可惜……另外,史妮可同学单独留一下,你刚才没接受这道题目的挑战,我再另外考考你。”
……
15分钟后,综合楼楼下,史妮可一脸疲惫但又欣慰地离开。
冯见雄和虞美琴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怎么样?”虞美琴关心地问。
“我也过了!”史妮可冲上去拥抱了一下虞美琴,还扭糖一样转了两圈,“真是幸运呢,南学姐本来也觉得招两个人不太够用。我的实力其实不怎么样,不过她看我挺小心谨慎的,勉强够用,其他人又都淘汰了,就把我留下了。”
说罢,史妮可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向冯见雄,腼腆而恳切地说:“以后还要雄哥多关照我一些了,我自己肯定是找不到案子的。”
“放心,只要你肯做,能吃苦,还怕没事儿做么。”冯见雄随和地宽慰了一句。
这个结局也不错。
虽然史妮可没有进校队的能耐,但毕竟还能在法援中心继续三人行。
第70章 灰色收入
11月初、辩论赛结束之后,冯见雄的生活节奏一下子慢了起来。
每周除了偶尔上上课,他就是每周一次上上校台的节目,或者帮邱老师刘教授做点论文打点杂,持续地在校园里积累着自己的名声和粉丝其实哪怕在课上,他多半也是在开小差做自己事情,反正这些课前世都已经学过。
刚刚成功加入的金陵师**援中心,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重要案子交给新人来做。刚开始基本上还得跟着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后面厮混,准备材料、写起诉书、写仲裁申请……无非都是些不用出庭的文案工作。
纵然冯见雄表现得轻车熟路,什么都会,那也不过是把这段实习期从一个学期缩短到一个多月还别嫌长,真到了社会上,哪怕是正儿八经过了司考找律所挂证的新律师,前两年也是捞不到出庭机会的。基本上都是作为廉价劳动力被牛逼律师剥削,做些文书类的工作。
学校里的法援中心,同学之间好歹没有提成方面的经济冲突,氛围已经比社会上的律所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再加上11月份还有期中考试,法学院的大一课程又是出了名的多,所以冯见雄身边的哥们、同学也都没整出啥幺蛾子。
史妮可到法援中心一个多月,一点来津贴的案子都没捞着,纯粹打白工。
幸好她跟南筱袅学姐倒是性子投契,南筱袅颇为照顾她,带着她去区法院和别处出了几趟外勤,给别人做免费的法律咨询、花销都有得报销在法律援助中心做事,定期都是要去当地的基层法院或者看守所大厅摆摊、提供咨询的。遇到犯了事儿的穷人,哪怕不符合免费帮打官司的条件,好歹也能咨询几个法律问题。
虞美琴家境好,来法援中心本来也不指着挣外快补贴家用,着一个多月里倒是被派了两个毫无油水的排骨差事南筱袅去区社保局摆摊的时候,遇到两茬符合法援门槛的讨薪农民工,就接了回来塞给虞美琴。
虞美琴全程帮写仲裁申请、搜集证据跑腿送材料,好歹积累了人生的第一趟法律实务经验。仲裁虽然不算诉讼,好歹蚊子腿也是肉。
期中考试的时候,冯见雄轻轻松松考了个全部专业课都95分以上的牛逼成绩。着实把徐明这档子渣宅学渣嫉妒得直抽抽,大呼雄哥果然是人狠话不多、不上课都能门门考高分。
当然,也就仅限于嫉妒,而不是羡慕都已经是大学生了,除非是北大清华,否则谁也不会觉得成绩好就能如何如何。
一个多月一晃而过,转眼到了12月中旬。
冯见雄在校台的节目也做了一个半月了,辩论赛结束之后没那么多犀利的话题可以引战,吸粉效果渐渐颓势,他如今的博客粉丝数也就稳定在了3万多人外校的同学已经占了八成以上,而且受众也已经不限于大学城的师生。
主要是11月份的时候,新浪博客官方提供了一批严肃博客的推介,各大有合作入驻的知名高校都有被推荐的名额。金陵师大这边,新传院的领导和戴台长合计了一下,分给了冯见雄一个名额,让他上了一次新浪博客的首页,结果几天就涨了1万粉。
这机会能轮到冯见雄头上,也得幸亏05年的博客才第一年起步,其宣传效果还没被各大钻营传统媒体的老教授们看上眼,新传院很多德高望重的教授连开都没开,自然不会来争。
……
这天是12月12,一个星期一。
刚刚过完周末的冯见雄,第一天回来上课,就被民法课的邱老师喊住了:“小冯,一会儿课间来一下我办公室。”
冯见雄不疑有他,按时去了。
办公室里当时并无外人,邱雪把门关上,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解开缠绕在上面的绳子,推到冯见雄面前。
“这事儿说来还要谢谢你我借鉴你的素材,写的那篇‘物权绝对权、债权相对权的司法实践应用’的论文,被《法学研究》用了。”
邱雪面带笑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顺带着解释了两句,“不过,我也给你挂了第二作者。稿费和奖金,该是你的也不会少。以后如果有更好的课题,多拿来跟我参详。”
冯见雄一愣,转念算了下日子,当初他给邱雪提供素材的那几篇论文,都是10月份投的,如今才两个多月,能出结果已经算是快的了。
《法学研究》是圈子里著名的多核心期刊,属于那种积累三篇铁定可以提前评副教授职称的硬货。
而如果不怕熬资历的话,哪怕一个讲师一辈子只有一两篇《法学研究》上的文章,也是能评副教授的,只是不能破格缩短年限。
对于圈外人,或许不怎么会看一本学术期刊的含金量。但这里面好歹有一个基本同行的逻辑:一本期刊如果前后缀越少,书名越短,那就一般越牛逼。
正如《自然》和《科学》,都只有一个单词的书名,所以最牛逼。
正如在史学界,凡是《xx国xx简史》的,那一般都是考据癖的微末之作。如果标题简洁到《汉书》、《明史》,那就至少是代表一朝一代的最权威著作。
如果进一步简化到只有一个《史》字,连朝代都不带,那就妥妥的是史家之绝唱了中外两界,只有司马迁的《史》和希罗多德的《history》可以单字成史。
《法学研究》只有四个字,在法学类核心期刊里已经属于简化到不能再简了。人家是中国…社科院办的,圈子里也只有司法部办的《中国法学》可以与之并论。
其他同为双词书名的《法商研究》、《政法论坛》、《法学评论》,前身都不过时国政、西政、华政、武大之流的学报,档次略低半格。
不过,冯见雄显然不会被这些好消息冲昏头脑,他冷静地给邱雪泼了点冷水:
“谢谢邱老师的赏识,不过我觉得,这样的机会不会多的法学的研究,更多是因人成事,顺势而为才能出成果。这次的文章之所以能这么快被用,和上面的学界骨干试图推动《物权法》立法进程是有很大关系的。而您这篇文章恰巧投其所好了。
但是,作为一个民法学研究学者,《物权法》立法这样的契机,十年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恕我直言,等明年形势明朗之后,谁写还不是写?到时候愿意写、也知道怎么写、而且职称、头衔还比您高得多的教授们,都如过江之鲫,咱就没机会了。”
这话虽然有点失礼,他却是有资格说的。毕竟两者之间已经有过成功的合作了,邱雪知道冯见雄的价值和水平、视野。
“你说的也有道理,除了这种非常时期,平时还不是论资排辈。”果然邱雪并不以为忤,反而是如是叹息,“不过,反正我不会亏待你的。对了,一会儿你去一下刘教授那里,上次你帮写的那几个实用新型,国家专利局都已经审下来了,包括后来那几个你自己署名的也是,代理费我已经帮你结了。”
“这么快?谢谢。”冯见雄心中一阵激动,心说自己第一桶金的重要一环,终于齐备了。
他是后世做过专代的人,知道2013年后因为“刷职称库”的问题,国家知产局收紧审批程序后,一个发明没个一年多别想申请下来(还得是申请者要求提前公开,如果不提前公开一般需要三年),哪怕是实用新型,最快也得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