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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有才已经用“反###”名义击垮了两个“不听话”的科局干部,在金东已经闹得人心惶惶。那两个干部,一个是政府办公室主任潘家宣,一个是县委办主任刘道宏。这两办主任已经干了好几届了,金东各界领导和干部都反映他们有能力、有水平。可朱有才上任以后,许多说法和做法令干部群众议论纷纷,意见很大。作为两办主任,有时便直言规劝几句,有些事也提出一些不同观点。其实这也是为他好,可朱有才不领情,认为两人不是自己的心腹,使用起来不顺手。按理说,如果认为干部不如意,正常调换一下也是可以的。可他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想“杀鸡儆猴”,竟用“法律武器”来制裁他们。县政府招待所年久失修,县里决定装修一下,任务交给了两办主任。施工单位为了多捞两个钱,分别给两位主任各送了一台“美的”牌空调,两位主任都能把握自己,一个叫人抬到了办公室,准备退还给装修者;一个将钱付给了送空调者,让送空调的退还给装修单位。但收到钱的也没有及时退,朱有才收到了检举信,不认这个账。你送到办公室为什么不报告给县委领导?肯定是准备风声过了再拿回家;你退给送空调人的钱,他为什么不退回去而留在身上?肯定是等风声过了再把钱拿回来。所以朱有才亲自找到检察长:“这反###也不能光讲在嘴上,否则人家会说我们行动不力。抓###就要从领导干部抓起。”两位主任同一时间被抓进牢房,迅速作出判决:每人五年徒刑。为此,二人葬送了一辈子的前途。
朱有才的“威望”顿时升高了许多,各级干部见到朱有才都唯唯诺诺、低三下四。那一阵子,朱有才仿佛长高了许多。可是,干部们“屁股一调,便另搞一套了”,讲他好的人不多,连他在金东县干过的几件好事也被坏口碑湮灭了。
就在朱有才“威势”升天、必欲除掉何大福而后快的时候,有人检举何大福私盖“别墅”,这可真是要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于是他批示纪委、检察院、公安局联合调查,最后由他拍板查处。
何大福的岳父周礼贤,本是金东县一个乡50年代至60年代的老副乡长,在当地威望极高,全乡二万多人平时见到他,都亲切地叫他老乡长。他任副乡长十几年间,负责抓农业,长期背一个背包和一个军用水壶,带上几块烧饼,深入到每个村庄、每块良田,从不在哪家吃一顿饭,喝一顿酒。他有一个老乡在食品站当站长,那时候猪肉紧张,什么都要票,站长有时带点猪肝、猪腰子给他,他都是当面叫其拿走,否则当场摔到门外去。隔壁邻居与他家相处几十年,他从不到邻居家吃一顿饭。那年邻居家儿子结婚,为了请这位副乡长吃顿喜酒,知道请不动他,便借口自己家里地方不够用,特地在副乡长家办了一桌,可是到了吃饭时,副乡长还是跑得无影无踪。1963年,这个乡的###大队一直搞得不好,乡党委决定叫周礼贤兼任大队书记。上任那天,大队其他干部硬要与他吃一次饭,欢迎他。他答应了。有人在大队鱼塘里打了一条二斤多重的鲢子鱼烧烧,又从大队主任家抓了一只公鸡杀了烧烧,喝点土烧酒,大家都开开心心。没想到那年年底,当地开展“社教运动”,发动群众对所有干部进行“揭发检举”,又要求所有干部进行自查自检。周礼贤上任吃一条鱼的事被揭发了出来。进驻###大队的几位工作人员都是“初生牛犊”,捞到这一手“活材料”,立即进行“整理上报”。那时“上纲上线”、“上挂下联”司空见惯。他们给周礼贤算了一笔账:每天打一条鱼,二斤多重,上任一年,三百多天,打了三百多条,每条二斤多重,累计六百多斤,每斤二元多钱,计有一千多元。这是一条“大青鱼”,一下子就把他列为重点查处对象。周礼贤被撤职查办,抄家退赔。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张老祖宗留下来的花板床被拆散没收做退赔。二年后,社教工作队极“左”行为受到纠正,周礼贤家的花板床已经支离破碎。他本人还没有来得及被###,又闹起了“###”,被当做“走资派”靠边站了好多年。直到粉碎四人帮,他才重新恢复工作,担任了集镇党总支书记。
权大压死人(2)
长期的农村工作,加上多次政治运动的不断打击,周礼贤积劳成疾,高血压心脏病常常发作。70年代末期,正好小女儿要顶职,周礼贤便办理了退休手续,回乡养病。一天,他的老部下,现在金东县所在地西山镇担任党委书记的王瑞立,前来看望他的恩师老乡长。昔日正是周礼贤在###大队发现这个小伙子好学上进,工作积极,便加以培养重用,一步一步升上了台阶。王瑞立看到老乡长与老伴俩人在乡下无人照料,生活医疗都不便,便问起:“儿子、女儿都在县城,为何不靠近他们?”老乡长回答:“去可以去,儿子、女儿都要我们老两口住到县城去呢,可是他们那么大一点地方,我们住哪儿呢?”王瑞立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们镇上有几个蔬菜大队,你将户口迁到那儿菜农户上,我帮你解决两间地皮,自己盖两间房子就行了。”“不行!不行!这样太为难你了!”“为难什么?这事我办得多了。像你这样一辈子为金东作贡献的老干部,到老来竟没有住的地方,我们有责任啊!这事我来帮你办到底。”
那年,全家大小回乡下过端午节,周礼贤向子女们讲到这件事,大家都支持。四个子女都表示,父母一分钱不要烦,全部由子女承担。何大福说:“我是大女婿,现在收入高多了,大头由我来承担,建筑队我来找,图纸我来找人画。”
因为是王瑞立书记主动提出要办的,所以两间房基很快批复下来。按照周礼贤老两口的意见,就照农村人家房子的样马马虎虎盖两间,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可是,何大福不同意,他说:“西山镇是县城,样子不能落后,不能盖两年再扒掉。”于是,他在南方照了几张照片,照人家外形画了一个草图,然后请厂里基建负责画图的技术员搞了一个施工图,到镇上办好了一切准建手续。当时,金箔厂正在大发展的时期,几个小型建筑队在厂里施工,他请了一个建筑队对房子造价做了一个预算,200平方米两层楼,那时水泥钢材都十分便宜,全部造价只有四万多元。于是,何大福找到陶建公司端总,请他帮个忙,抽空将这个小工程顺带建一下,端总一看仅一幢小二层,认为小事一桩,抓起图纸,问清情况,站起身来就要走。
何大福连忙拉住他:“不要急,我们签个合同,按规矩办事。”
端总笑了半天,说:“什么规矩?这点小工程算什么?凭你何厂长让我们做了上千万的工程,我们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那不行,丁是丁,卯是卯,如果不按规矩办,我就不让你们盖了。”何大福很认真。
“那好!我们签个合同。”端总从包里掏出一张合同,在上面按工程要领写清楚,双方签了字。
“这就对了,私事私办,公事公办,不能含糊。”何大福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万元预付款,交给端总。可是端总坚决不收,说:“合同签好了,防止上面查,这钱坚决不收。”
“你害我啊!”何大福脸一沉,严肃地说。
“你这个人啊,真是少有。”端总无可奈何,将钱收下了。
两个月,小二楼拔地而起,因为样式有点像外面的小别墅,所以在当地还算醒目。工程完工后,何大福又将剩下的二万三千多元余款送给端总。双方推让了一身汗,端总还是收下了,出了工程付款收据。
房坯建好后,需要做简单的装修,正好金箔厂搞“金字招牌”,有一个小型安装工程队。何大福找到队长戴永,叫他带人抽空去装修一下,并告知:“一根螺丝钉都自己付钱,不能揩公家的油,所有材料发票都必须收齐,不得丢失。”施工结束后,共计花费4600多元,何大福一时凑不足这笔钱,打了一个欠条:本人岳父因家中房子装修,由工程队垫资4600元,由本人负责归还,特立此据,欠款人——何大福。
问题就出在这个装修上面。李雄关一伙人得知何大福在西山镇建了一座两房小楼,不知是何大福岳父的,以为是何大福利用职权拉关系搞的,后又得知装修的四千多元钱全部由企业出的,这下逮着了,便派人将整个装修费用从会计那儿调过来,搞了个复印件,所有购材料发票原件,都统计在内,写了一封揭发信,复印十几份,分别投寄到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县纪委每位领导那儿。
1993年4月20日晚,朱有才又一次召集了常委会议,讨论查处何大福违法乱纪的事。因为何大福还是金陵一带名人,加上“两办主任”事情,怕人再说他“泄私愤”,所以他才“小题大做”。公安局长、检察院长都被喊来列席。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封揭发何大福私盖小别墅的事,影响很坏,而且肯定有经济问题,不查能行吗?你们大家看呢?”朱有才望了望大家,特别将眼神落在万庆彪脸上。
“我看查肯定是要查的。”万庆彪态度不含糊。
“大家看呢?”朱有才扫了一眼大家,问。
“应该查。”众位都说,“应该查。”
“那好。纪委黄书记,你去查查这建房证是从哪儿来的?有没有?谁批的;检察院邵邦昌检察长,你去看看这装修费用情况;公安局邢雨局长,你们去看看这建房中有没有什么问题。”朱有才像布置重大战略任务一样,作了全方位的部署,“下星期我听汇报。”
一个星期以后,在碰头会上,纪委黄书记向朱有才报告:“这房基地不是何大福的,是何大福的岳父周礼贤的,他也是我县老干部,是西山镇王瑞立书记的老领导。王书记主动关心他,帮他解决了地皮的,批准手续全部齐全。”
邵邦昌检察长报告:“装修费用4600元是金箔厂一个下属单位垫付的,但何大福打了欠条,何大福表示很快就会归还,没发现大问题。”
邢雨局长报告:“建房总造价42000元,有正规合同,分二期付款的,已全部付清,建筑方死不肯收钱,何大福坚决要付,这里有付款收据存根。”
“那你们认为,还有什么问题呢?”朱有才不甘心地问。
“目前看没找到什么问题。”纪委书记黄清说。
“应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检察长、公安局长都附和着说。
“那他何大福会不会打着他岳父的名义盖呢?有关手续会不会编造呢?”朱有才提醒说。
“那就讲不清了。”几个人都互相望望。
“你们要随时掌握情况,不能失职失责,这个家伙滑得很。”一心想把何大福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朱有才沮丧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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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蜜蜂计划”(1)
1984年何大福陪钱仁德到北京拜访客户,在“全聚德”北京烤鸭店吃烤鸭的时候,就看到“全聚德”那个招牌金光灿灿,当时并不在意,只觉得漂亮精致。后来时间一长,何大福方知,金陵金箔一个重要的用途,就是制作金字招牌和各种牌匾、工艺品。到了90年代初,金陵金箔厂已经发展成金陵市著名的重点企业,金东县第一利税大户。按理说,何大福大功告成,死马医成了活马,而且变成了强马壮马,何大福可以坐享其成了。
干事!干事!一直不停地干事,这就是何大福的座右铭,也是他之所以敢冒险取得成功的原动力。特别是80年代中期,何大福为金箔厂亲自编撰了一段“金箔精神”:“敢于开拓,勇于创新;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居安思危,永无句号!”这就表明,何大福这一生只能“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灭亡了”!
在干部职工大会上,何大福说:“我们希望全厂职工都要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金箔精神,金箔精神要体现在每个职工身上。凡是金箔厂的职工,都要有一股宁折不弯的精神、拼搏向上的精神、敢于竞争不甘落后的精神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不能见到困难就躲避,上了战场就害怕,输了一次就泄气。一个企业一定要有企业精神,企业精神要靠每个职工共同努力。国外一些著名企业也都是非常重视企业精神的,所谓‘丰田精神’、‘松下精神’、‘福特精神’、‘奔驰精神’,莫不如此。有了这种精神,我们就无往不胜。”
就是这个“金箔精神”,就是这个“永无句号”,让何大福始终充满着“热情、激情、豪情”,创造了骄人的业绩,当然也带来了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他想到了开发金字招牌。既然我们的金箔能卖给人家制作金字招牌,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制作金字招牌呢?
这天上午,晴空万里。
一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兴冲冲地跨上了金陵开往天津的列车。
他,就是当年金陵金箔厂工人、现任贴金工艺车间主任戴永。
戴永身形消瘦,中等个子,清朗和善的面孔透着年轻人的勃勃朝气。他是金箔老艺人的后代,1979年初中毕业后,本可以继续升学,可是命运却安排他继承父业,当了金箔工人。他像父亲那样,刻苦地磨炼着。转眼五六个春秋过去了,他学就了一手打箔好手艺。因为他好学肯钻,何大福一眼挑中了他,派他去天津古建筑公司学贴金工艺技术。天津古建筑工程公司是金箔厂的老客户,长期使用金陵金箔,对方听说金箔厂要开发金字招牌,满口承允,并选了一个精通技术的老艺人做指导。
赴津之前,戴永向何大福保证:“无论有多少困难,也一定要学成归来,决不辜负厂长的期望!”
做金字牌匾要经过做沥子、做木坯、蒙夏布、做生漆、贴金箔等多道严格的操作程序,戴永都一道一道工序虚心学,反复做。
“头道工序是选木坯,这是金字招牌能否历久流传的前提。”老师傅从头教戴永。
一大堆木材堆在面前,有杉木、杂木、泡桐、梧桐。木匠拿起斧头,每种木材开了一个坯子,师傅给戴永讲解:“杉木木纹细,易开裂;杂木木纹严谨,又笨重;泡桐木纹细,体积轻,但油脂重,要处理好。”
“有了木坯,就用江西夏布平平地裹胶在木坯上,裹得紧,木坯才不会开裂变形。”老师傅一边做一边教,“然后上油漆。先用猪血与生漆搅拌,然后用生漆做沥子,再一遍一遍地漆,直漆得木坯乌光发亮,光可鉴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倒霉的“蜜蜂计划”(2)
“贴金是最后一道工序了,能不能成功,就看贴金这道关了。”老师傅对戴永说。
“古时,贴金的方法很多,唐、宋时,用鱼鳔、胶水遍刷一层;关中则采用构树黏液遍刷底子;有的地方用豆浆液、大蒜液、山药汁、冰糖液、金胶油。”老师傅对戴永毫不保留。
“现在,我们用熟桐油和胶水合在一起,做粘连剂。”老师傅说,这种方法更好。
那年,江南电视台新盖了一幢电视转播大楼,何大福上门说免费送他们一块金字招牌。此后,中央电视台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也是何大福送的。这两块耀眼醒目的金字招牌,一下子使金陵金箔厂开发的金字招牌名声大振!
金字招牌开发成功了,而且生意十分火暴,业务做不完,经济效益直线上升。“永无句号”的何大福,突然弹起了新的“畅想曲”。他想,现在的金字招牌业务虽然应接不暇,可是这些招牌都是做一家绝一家。总是在本地范围内忙,有多大前途呢?全国有700多个大中城市,如果每个城市每年搞5万元金字招牌业务,那么全年就能达到3500万元产值;如果经过努力,将每个城市5万元产值改为5万元利润,那么就会有3500万元利润,产值就会达到1个亿。而这还仅仅局限于城市,全国还有2000多个县呢!“永无句号”的畅想使何大福无限惬意、彻夜难眠!
他酝酿了一套完整的“蜜蜂计划”,要在全国所有大中城市都创办“贴金招牌公司”。他的意思是,将本地放养成熟的蜜蜂,放养到全国各地去###酿蜜,然后将蜜运回总部,这就叫“蜜蜂计划”。
何大福立即在金陵市范围内“招兵买马”。当地报纸天天见到金箔厂招聘启示:急需派到全国各城市工作的人才。那时,内地就业渠道很窄,金箔厂的招聘启示吸引了成百上千应聘者。经过考核、培训,何大福从中挑选了八十多位驻外厂长和五百多位驻外员工,同时在全国八十多个重点城市建立了分厂,每个城市给五万元开办费,剩下全靠自己想办法。
一下子派出五百多人到全国各地建厂忙业务,困难比想象的还严重。1993年12月31日,何大福从西南边陲发回来一个传真:《 推荐一篇感人肺腑的心中的歌 》。
这是昆明贴金工艺分厂张亮自编自唱的“招牌公司驻外员工之歌”:
告别了亲人,远离家乡,
我们从江南奔赴云南,
匆匆忙忙登上了火车,
一路上好景色来不及仔细欣赏,
也顾及不了家中还有老婆孩子和爹娘。
哟嘿……
云南是块迷人的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新的战场,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金字招牌,走向全国,
我们将白手起家建一个分厂,
让金字招牌在云南生根开花,闪闪发光。
哟嘿……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我们天天在市场闯荡,
误过了多少青春时光,
困难大,条件差,环境不适应,
想想创业的艰难,真想大哭一场。
哟嘿……
我们都是英雄好汉,我们的意志多么坚强,
一心为厂多作贡献,
我们脸上洋溢着无限的春光,
到明年企业大发展,我们再把凯歌高唱。
张亮自编自唱的这首歌,用“辘轳·女人和井”的调子,唱得全体员工热泪盈眶,泣不能语。无论创业多么艰辛,无论对家乡多么思念,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让金字招牌走向全国!
1993年,何大福发出通知,叫全国驻外分厂厂长集中到山东泰山开会。到了泰山,何大福什么也没说,只告诉大家,今晚休息,明早爬泰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倒霉的“蜜蜂计划”(3)
第二天清晨四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