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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穆志恒看好张逸夫,这才多嘴这么劝一下,怕张逸夫将来吃大亏。
张逸夫也识相答了句谨遵教诲。
到这里,刚才的事情就算说完了,穆志恒也开始谈起正事,自然要围绕着之前的那份材料:“这份材料,意义不凡,为了能充分发挥效用,需要专人来做。”
穆志恒这句话显然是等张逸夫来接的,等着他表示“末将愿往!”。与自动化之类的事情不同,节能降耗这种事,是可以立竿见影的,努力坐下去,三五年出一些硬的成绩,不仅牵头领导大功一件,底下负责执行这件事的干部自然也沾彩。
扯出这事,发扬这事的自然是穆志恒本人了,身为主管生产技术方面事宜的领导。与副部长的头衔相比,总工才更适合他。在诸多事宜中,穆志恒敏感地发现了冀北电厂降煤耗的实际意义,放在一个电厂而言也许只是鸡毛蒜皮,但放眼全国千千万万个电厂,此举实在是意义非凡的。
牵头在全国推广降煤耗,不仅在名声荣誉上美满,其对于系统发展的实际意义更将名垂青史,相比于各种五年、十年计划,特高压输电、两百万电厂等冗长的项目。搞这件事实是个明智之举。
只是在这个仍处于计划生产的组织结构内。实在是很难掀起基层电厂主动想方设法降煤耗的积极性来,穆志恒这才如此大方地表扬冀北电厂,组织干部学习调研,在今后为了落实这件事。也许会将这个指标纳入生产考核。定为硬性的生产标准也说不准。
可说一千道一万算一世。这件事都是需要人来做的。如今最有魄力、有能力,有技术做这件事的人,就在穆志恒面前。从冀北如今情况来看。几乎是在张逸夫的个人带领下,冀北电厂在短短半年已经取得了丰硕的进展,煤耗实实在在降下来了,达标自评也完美过关,如此的效率与执行力,都让穆志恒意识到,张逸夫不仅仅是有专业技术而已,管理才能同样表现出了与这个年龄不符的出类拔萃。
相比于需要五年、十年历练培养的干部,张逸夫在半年之内,就已经烧得如火纯青,可以拿来用了,可以拿来进一步培养了。
而刚刚张逸夫的种种回答也解释清了他在会场大发雷霆的原因,也许穆志恒不能全盘肯定,但至少他能接受这个解释。
于是在华长青之后,穆志恒本人,终于也抛来了橄榄枝。
而张逸夫面对这个机会,无疑不能像面对华长青那样嘻嘻哈哈拖下去……
如今,虽暂且压过了欧炜,然其它欧炜仍有万万千千,欧炜幕后的欧炜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再混下去,怕是牛大猛已经罩不住自己了,他也不敢罩了。
之前张逸夫之所以迟迟不敢承了华长青的邀约,便是因为担心此事,华工本人都树敌无数,不知何时乘风而去,更何况罩别人了,您走得潇洒,剩下的烂摊子不还得底下人收拾?
而穆志恒就不同了,是切切实实的副部长,技术方面的一把手,在圈内浸淫了几十年仍能明哲保身屹立不倒且稳固前行,实是位罩得住人的大哥。
且论功绩,在全国范围内搞煤耗,从实际意义上创造利润,在财政方面让部里爽,这也是一个绝对讨好的工程。
再深一步,能跟着穆志恒混,实在是在张逸夫认知中,如今最美好的选择了,只有搞技术的人才会懂得张逸夫的珍贵。
张逸夫实在是再也找不出半点推脱的理由。
“如有机会,必尽全力。”张逸夫如是答到。
听了这话,穆志恒才露出了真正的微笑,而后点了点头道:“方法是否切实可用,仍需论证,这个论证过程中,无论是部里讨论还是电科院研究,都是虚的,需要切实的结果来论证,吃饭的时候我会与赵文远交流,探讨在华北地区试点的可行性。”
“明白。”张逸夫会意点了点头。
果然,穆志恒还是够稳,还是要先证明切实可行再全国普及的,万一所有人都被张逸夫的材料忽悠了,万一冀北降煤耗真的是运气,到时候穆志恒大张旗鼓的给张逸夫委以重任,把全国折腾一遍却没有实际效果的话,这脸可就丢大了。
先在华北局范围内搞一搞,无非是一个折中之举,有了根据,后续也好推广。多想一步,在部里主导这件事,少说也得是个处级,不然没人听你的,张逸夫成为高工已经让不少人眼红了,真给他调过来直接升个处级,不少人都要跳起来的。
张逸夫倒也不急,华北局相对于水深火热的电力部,无疑更清纯可爱一些,外加有赵文远罩着,也算踏实,暂上那层跳板积累积累也不错,外加张逸夫近期也不想太紧张,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谈着谈着,车子到了招待所院门口,张逸夫先行下车步行最后一段距离,穆志恒则直接坐车进去,二人一先一后,免得同时出现让人多想。
这顿晚宴又是一顿大酒,牛大猛在会场上丢人了,必定是要在自己擅长的酒场上找回场子的,外加虎父无犬子,车间主任各个是酒精考验的战士,招待也算办得风风火火,至于欧炜那船人,始终没有出现,怕是已经踏上归途了。
酒毕,该倒的倒,该回的回,目送领导离场归房后,再看着几个小伙子将牛大猛抬走后,张逸夫这才跟牛小壮晃晃悠悠地出了招待所,朝自家宿舍走去。
一路聊着,到一幢楼底下,牛小壮突然就不走了,直挺挺地看着楼上窗户里的灯光。
“喝傻了?没到呢。”张逸夫笑着给了他一拳,“这是女同志的宿舍楼,你别兽性大发啊。”
“我就兽性大发了,咋了。”此时的牛小壮也算是春风得意,外加酒劲的促使,站在这幢楼下,无疑产生了男性该有的冲动,“三楼,左数第五个窗户……”
“怎么了?”
牛小壮咽了口吐沫:“那是青青他们屋,她还没睡。”
“……”听了这话,张逸夫也不得不咽了口吐沫,“你要干嘛……”
牛小壮一抬袖子,擦了下鼻涕,目光炯炯地盯着楼上,忽然张臂大喊道:“叶青青!我爱你!”
张逸夫浑身一震酥麻与作呕,但同时又被这巨大的音量吓得不清,可就在他还没缓过来的时候,牛小壮又来了第二句!
“叶青青!我爱你!”
几秒之间,好像是约好了一样,整栋宿舍楼的灯都亮了,无数人影凑到窗前。
张逸夫跟这蠢货在一块简直要疯了,他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但身为好兄弟,又不好就此临阵脱逃。
牛小壮成为了一个广播级的喇叭,开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那恶心的三个字,随后是宿舍楼上传来的女同志的尖叫声,再之后旁边的宿舍楼也被吵起来了,大老爷们儿们见厂长公子如此高调的示爱,也凑到窗前开始起哄。
整个宿舍区,像是投了油的锅炉,一点就着!
有了异性的尖叫和同性的助威,牛小壮的信心与动力立刻爆棚,在那恶心的三个字之后还添上了“嫁给我吧!”
张逸夫欲哭无泪,这他娘的太突然了,自己怎么也卷进来了。
房中,叶青青何尝不是欲哭无泪,她捂着耳朵蹲在窗下,满面通红。
王小花站在窗前远远望着那俩黑影,回头笑道:“还不快去啊!再喊就把全厂人都喊出来啦!”
“哪能……哪能这么随便……”叶青青依然捂着耳朵不断摇头,“这傻牛……不知道偷偷说么……”
即便在厂内女同志中,叶青青几乎是最稳重最具智慧且前卫的那一个了,但面对如此可怕的牛小壮,依然回归了小女孩的神智,手足无措。
“哈哈!”王小花看着平日总是姐姐言行的叶青青突然如此,又是大笑不已,随后把脑袋探出窗户,带头大喊道,“叶青青就在屋里!有本事自己来接啊!”
女生宿舍楼又是一阵尖叫,而后姑娘们跟着王小花一起开始起哄,声音渐渐整齐合一——“来接!来接!来接!”
男同志在音量和混蛋程度上自然是不能输的,他们的起哄声也很快整齐合一。
“上楼!上楼!上楼!”
“他娘的!真当我不敢!”牛小壮何等人也,让他把这楼炸了他都敢,此时已完全气血上头,撸起袖管便朝女生宿舍楼走去。
走了两步,他觉得少了点什么,回头一缕坏笑闪过:“当兄弟的,得帮忙。”
张逸夫那瘦弱的身体就这么被牛小壮拽着,极其不甘地向女生阵地挺进。
他这回不用无泪了,真的要掉泪了,交友不慎的下场。(未完待续……)
193 撞门
刚到楼单元门口,却见那往日常开的木门已经被死死堵住,门缝中不时透出光亮和身影,貌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打量外面。
“哈哈!这帮丫头还敢堵我的门!!”牛小壮狂笑三声,拽着张逸夫便上了。
与此同时,单元内也依稀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来了来了!快堵上!”
“不能让他这么轻松进来!”
“得帮青青守好门!”
张逸夫感觉里面有个人在指挥,不必多说,肯定是王小花无疑了。
牛小壮大步走到门前,想也不想,双掌抵在门面上,一鼓作气——
“走——你!!”
里面也立刻传来了女生们叫嚷卖力的声音。
“守住!”
只见牛小壮满面通红,本来硬是推出了一个缝隙,可在僵持之下,终是抵不过十几个女生的力气,片刻后竟被推了回来。
周围几幢楼上立刻传来了大笑声。
“就这点决心啊!”
“那就别进来了!”
“我——操?!!”牛小壮当即鼻子开始喷火了,真如壮牛一般,回头怒视张逸夫,“看着干嘛!赶紧的!”
“这个……体力不是我的强项,我给你加油吧。”
“你妈对面十几个!你加油顶个屁用!”
看客们看的火热,也就此跟着起哄,让张逸夫也出马。
按实际年龄来算,张逸夫也快三十的人了……不该搞这种事……
没办法。再年轻一回吧!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干起来!
“妈的,就这一次啊!为了嫂子!”张逸夫就此硬着头皮上阵,同牛小壮一起抵在门前,转头冲着兄弟吼道,“一——二——”
“走你!!”
兄弟齐心,两个许久没碰过女人的痴汉,将精血气力拧成一股绳,爆发出了超越等级的终极力量,在这股巨大的威压下。堵门的十几个女生只感觉海啸一般的力量喷薄而来。只这一下,便顷数败退。
女孩子终究怕摔跤,觉得不对头就赶紧闪身跑了。
这倒搞得痴汉二人一股狂力扑了个空,直接双双栽进了单元内。
男生宿舍又是一阵叫好。女生宿舍又是一阵尖叫。
二个痴汉一抬头。楼道间。原来王小花早已拉着叶青青在这里等着了。
叶青青满面通红,偷看了眼牛小壮,而后赶紧侧头揪着裤子:“你……你闹什么闹……不会小声点么……”
“哈哈哈!”牛小壮大笑起身。掸了掸土,“那我小声点……青青,你愿意嫁给我么。”
张逸夫已经火速退出,扶着门把手干呕不止……
叶青青小拳头使劲攥着,憋了半天,愣是从牙缝里飘出几个字——“我还能……不愿意啊……”
周围的女生们就此爆发出了最高的一轮尖叫,这声音像海潮一样传播出去,整个厂子都沸腾了。
随着求婚成功,那女同志之间的敌对关系瞬间回暖,几位女工见牛小壮除了脸红以外屁事没有,张逸夫倒是扶着门快吐死了,连连上前关心慰问。
“你喝了多少啊?”
“没多少。”
“呵呵,原来逸夫也有弱项啊。”女孩子们掩面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她们怎么就不明白,让张逸夫真正受伤的绝非是酒精。
求婚成功,自然是要做些什么的,不过不能想太多,不过是准新人一同去小花园花前月下,打情骂哨,聊些见父母之类的事罢了。为了避免敏感的嫌疑,张逸夫和王小花也作陪一同过去,热闹的宿舍区这才平静下来,开始进入了八卦的节奏。
宿舍区的小花园里,牛小壮和叶青青端坐于水塘旁,谁也不敢看谁,甚至还保持着一米的间距,虽是求婚成功,却连手都没拉过,这年代人也真是纯洁得可爱。
反倒张逸夫跟王小花这边,屁股挨屁股坐着,无所谓得很。
张逸夫远远看着饥渴难耐,又不敢肆意妄为的兄弟,自己也是心痒焦躁起来,外加酒精的作用,半年时间一直埋头于工作与阶级斗争的他,不免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来。
“渴了吧。”王小花看张逸夫燥热的样子,只当他酒喝多了,将早已准备好的保温水杯递了过去,低着头道,“喝口热水。”
“多谢多谢,真的口干。”张逸夫大方接过,探过水温后,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而后放下水杯,擦了擦嘴,远远看着牛小壮和叶青青,“他俩,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不是一直谈呢么?”王小花眨着眼睛问道,“都半年了吧,从你来就开始了。”
“是么……”张逸夫傻笑着挠了挠头,“我真是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还以为他俩只是互有好感而已,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处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约过会,拉过手。”
“这个好像真没有过吧。”王小花点着下巴思索道,“青青反正没跟我说过。”
“不是吧。”张逸夫惊叹道,“从互有好感直接入洞房么?”
“否则呢?”王小花不解问道,“傻牛还敢耍流氓啊?”
“算了,算了。”张逸夫摆了摆手,把水杯还给王小花,把将来开放的性观念传达过去,只会被认为是大流氓头子。
王小花也并未继续延伸这个话题,看了看牛小壮那边,又抬头看了看月色,怅然叹道:“他俩如果成家的话,就得搬出宿舍了吧。”
“那肯定的,新人得住新房了。”张逸夫知道王小花在感慨什么,跟着说道,“嗨,换个舍友呗,无所谓,都有成家的时候。”
王小花看着张逸夫,默默抓着裤子,鼓足勇气说道:“你当然不怕傻牛搬走,你反正马上就要走了。”
“嗯?谁传的?没有的事啊?”
“你骗人。”王小花低着头小声追问道,“都说达标考核一过,你就要回蓟京了,去部里当干部,当领导。”
“……”面对这话,张逸夫也无法反驳,虽然事情还没有确定,不过自己在冀北的日子,真的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
对这个地方,对这里的人,他是有感情的,他喜欢这种单纯,喜欢这种气氛,喜欢在这里说一不二的工作方式,更喜欢这里的安静。(未完待续……)
194 花前月下
如果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张逸夫,就这么静静的停在这里,盼着有朝一日能升任厂长,盼着在这里成家、立业、退休、养老,倒也是一桩美事。
但世界很大,现在的他如果安逸地停在这里,只会留下无尽的遗憾。
他恍惚觉得,这才是自己一直与王小花保持距离的原因,她是这里的人,该在这里的,他不想把一个山村姑娘带入错综复杂的凡世,更不确定自己的心会永远停在这个姑娘身上。
如若打破这层距离与隔阂,待自己走的那一天,如若不带走她,那就是薄情汉,负心郎,污了姑娘的名声,也给他人留下话柄与谈资。
若带走了,谁知明日的繁星皓月,不会胜过今日的红花。
张逸夫也想像牛小壮那样,不考虑未来,只看眼前,跟着感觉走,踏踏实实的抱一个女人回家,但张逸夫的心太大了,太满了,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能装满的了。
每个男人都想当一只蜜蜂,一只蝴蝶,嗅蜜享粉过后,翩翩离去,留下繁花,静静枯萎。但张逸夫就是个心里不干净的人,他总会回头望望,见不得枯萎与离别。
尤其是这个时代,被人沾过的花,就没人要了。
就在张逸夫迷思的时候,王小花忽然说道:“我也想去蓟京。”
“……”张逸夫不知如何回答。
“能带上我么?”王小花突然间激进起来,默默将小手搭在了张逸夫的手背上。“现在带不上没关系,将来记得就可以。”
“……”张逸夫又是一阵沉默。
将来记得就可以……
有一点,他搞错了,他一直以为王小花是一个迷你版的夏雪,都是想去外面的世界,他原以为王小花眼里的蓟京,就是夏雪眼里的纽约。
但王小花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耐不住小城的寂寞罢了,促使她前进的是野心,是**。而非夏雪脑海中那纯粹到虚无的理想。
王小花的手已经渐渐探向了更深的地方。为了这个野心,她显然可以付出更多,更多,她相信张逸夫是让她离开这里的希望。也许是在这座安静的城市里。在这平静人生中的唯一希望。
如今她早已放弃了名正言顺跟着张逸夫的希望。张逸夫马上就要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要用一种方式。让这个男人记住自己,在他将来的阳关大道上,为自己掘出一条蹊径。
张逸夫不住喘着粗气,半年内只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厮混的他,面对我厂尤物,无疑会经历巨大的胜利考验,那只如水蛇一样的小手儿,耳畔的娇喘都让他欲罢不能,同时又警惕万分。
看着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真男人张逸夫,此时竟然露出了处子一般的焦虑,王小花便又凑近了几分,脑袋搭在了张逸夫肩上,小手进而柔弱地向深处游去。
却见张逸夫突然提了口气,用力将她推开,同时压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拒绝:“不!”
这不是路边的小花,这是毒花。
王小花骤然一惊,慌忙收手,惊讶且略带屈辱地望着张逸夫:“你……就这么瞧不上我么……”
张逸夫喘着粗气,不敢去看王小花,又拿过水杯,一仰头把最后的水碱根子都闷了下去:“不不,从男人的角度而言,没人会瞧不上你,只是……”
“我不图别的……”王小花握着拳头,尽力说道,“你记得我,将来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