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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这次实在帮不上了……”姚新宇狠了一把心,咬牙道。“你也知道,欧处长最近自己也不好过。原先的那些关系都靠不住了。”
呜哈哈哈哈,跟错大哥了吧小伙子?
张逸夫实在控制不住这种幸灾乐祸,毕竟自己是个人,这种时候肯定得乐呵乐呵。
忍住,忍住!
“可您这边不一样啊张处长。”姚新宇话锋一转,充满了朝气。“您在华北局现在说话掷地有声,跟蓟京局的领导走得也近,帮忙递一句话,就能救我出水火!”
张逸夫憋着笑问道:“……先不谈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主要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在这种关头来找我。再怎么说你也有其它选择吧,再怎么说咱俩关系都谈不上能聊这种事吧?”
“别人,没人肯帮我的。”姚新宇盯着张逸夫,一字一句道,“这种调动力度,我再跟领导说是我的亲戚,表妹,领导都不可能卖我这个情,我又不可能跟领导说这事如何关乎于我的存亡……”
姚新宇说着,站了起来,再次躬身:“张处长,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死求?
态度是够了,但张逸夫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答应他。
姚新宇紧接着说道:“北漠大电厂,明年就要开始组织建设,欧处长已经铁定被剔除在外,我却一定可以参与,如果张处长有需要……”
“打住。”张逸夫立刻摆手道,“我对北漠没那么大兴趣,时间线太长了。”
“张处长,各大厂家都挤破头皮想在北漠电厂的竞争中崭露头角,如果……”
“打住,打住。”张逸夫再次打断道,“先不说我有没有个人需求,现在的你,就算去了北漠,也远没有那么一丁点决策权。”
“我可以牵……”
“新宇啊。”张逸夫叹了口气,起身道,“你反正是认死了,不想当技术干部了对吧?”
“技术……那样的话我留校读博就可以了。”姚新宇咬牙道,“张处长,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能拿出来,但请你给我个机会,相信我一次。不错,我从前是嫉妒你,一个二流学校出来的本科生,凭什么比我出色?可事实证明,你就是比我出色,不管是事故分析、竞赛、还是搞工程,领导也都这么认为。我早就接受了这件事,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姚某必谨记张处长今日之恩。”
“嗯……”张逸夫微微沉吟一声,盯着姚新宇道,“如果这事传出去,不会是我传的,我现在只能保证这个。”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你我都是20多岁,今后的路还长,谁服谁?现在谈还太早。”张逸夫扶起姚新宇道,“我会试着帮你一把,不求你说的那么多鞠躬尽瘁,只希望你记得,张逸夫今天帮过你,仅此而已。”
“张处长……”姚新宇双目通红,两腿发软,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没想到这位宿敌真的答应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走吧,蓟京局也不远,我今天就帮你办。”
“谢谢,谢谢……我保证……”
“不用保证什么,没意义,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姚新宇畏畏缩缩地走了,张逸夫也渐渐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情。王小花果然有毒啊,这出戏都能玩出来,活活地把咱们的大研究生玩坏了。
现在的张逸夫,抬手能让他活,翻手就能让他死。
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姚新宇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尿了,太他娘的沉不住气了,太怂了。
要给他扣上臭流氓的帽子,先决条件就是王小花要跳出来,要捂着肚子找到司里、部里领导,首先这件事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她拼了命,别管怎么奋斗,反正是用自己的方法“奋斗”到了蓟京局,混到了正式编制,现在怎么可能跳出来不要命不要脸地去部里找茬?这是一个玉石俱焚狗咬狗的损招,不仅姚新宇要玩完,她一个女同志,更没的混了。
不用多想,准是王小花摸透了姚新宇软弱的性格弱点,在差不多的时候用这件事去逼姚新宇,姚新宇不管怎么说,真的是苦学十余载,在学子堆里爬出来的,眼见一切成果要因那一炮而烟消云散,很快就被她逼得失去理智了。
肯定是失去理智了,不然不会来求张逸夫的。
在这种情况下,张逸夫为了一时爽,大可拒了,然后……也不会有什么然后,王小花永远都不会跳出来,甚至她是否真的怀孕,怀的是谁的都无从得知。
也就是说,这种时候即便张逸夫拒了,也并不代表姚新宇就完蛋了,而他如此低声下气求了自己而未如愿,必会因此事恨自己一辈子,张逸夫倒也不怕他怎么样,就是没心思着这个急,三两天恶心一下自己,太浪费精力了。
不如卖他个天大的人情,让他欠自己一辈子,今后有的是用得上他的地方。
转了一圈,张逸夫再次来到了牛大猛的办公室。
其实姚新宇想远了,张逸夫犯不着去找周进步之类的人,最近的人就有办法。
牛大猛的夫人张琳,调到蓟京局当办公室主任大概也快一年了吧……
没办法,跟牛大猛这边表达的时候,肯定不能扯上姚新宇,张逸夫绕了巨大的一圈,委婉地表达了这个调动的愿望。
牛大猛完全听得一头雾水。
“王小花,原来咱们厂的王小花?”
“对。”
“现在在蓟京局?”
“对。”
“你给整来的?”
“不是。”
“……这事……你确定要管?”
“部里的一个重要朋友所托,我也知道扯得有点远。”
重要的一腿啊……
牛大猛思索再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说就得办,那咱就办吧,要是可办可不办,咱就缓缓。”
老牛还是实在人。
“还真的就得办。”张逸夫无奈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往后就真真正正欠老牛一笔了,礼尚往来吧。
“你这么确定了,那我晚上回去就跟张琳说说。”牛大猛哈哈一笑,也不多么在意,“你们处的预算和计划呢?都等着你们呢。”
“我赶紧去整!”(未完待续……)
434 领导的决策
让节能办搞来年的工作计划和预算,实在是很扯淡的事情,扯淡的事也只能扯淡的做,没办法,穆志恒那边进一步精神传达过来之前,没人知道后续如何发展。
而这个精神的确定,很可能就是在这一天,节能计划成绩优异,穆志恒向上汇报成果,并展开进一步的全国范围推广,不用想,那个做事的牵头人只能是张逸夫了。
因此,张逸夫这一天不敢太早下班,始终在等着上面的风声,自己也好提早做好准备,酝酿心中的来年工作计划。
傍晚六时许,局里的人该下班的下班,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逸夫也在犹豫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这种事领导也许要琢磨几天再安排,正当他提包准备走人的时候,电话响了,不是蒋立也不是穆志恒,而是赵文远。
老赵只是试探性打一下办公室电话罢了,没想到张逸夫真的没走,这便唤他来办公室谈。
进了办公室,赵文远已经全副武装,茶也泡好了,椅子也摆好了,就等张逸夫来,已经晚上六点来钟了,摆这阵势,看样子是要长谈了。
张逸夫也不知道该问点儿什么,关上门笑道:“吃了么?”
“不急,一会儿一起去食堂吃点就得。”赵文远笑着拍了拍椅子,“坐,坐。”
张逸夫就此坐下,心中大概也料定赵文远谈话的方向:“部里会开完了?”
“开完了,不到四点就开完了。”赵文远喝了口茶笑道,“领导工作总结会,顺便谈谈明年的工作计划,大方向而已,没那么多掰扯的。”
“怎么样?”张逸夫没打算兜圈子。就这么直接问道。
“挺好,穆部长把你这边节能的成果都汇报了,部长很满意,说华北这边得给全国省下不少煤了,效果立竿见影,大功一件。值得嘉奖。”
“原话?”
“基本是原话吧,我又没参会。”赵文远跟着笑道,“其他领导也对这个工程赞许有加,把这个工作的方方面面事情都夸了夸,节能这件事上,大家愿景还是一致的。”
“不易啊,我还以为得有人唱反调呢。”张逸夫呵呵一笑,略微放松下来。
“怎么会,这项工作半年多就完成了。成果有目共睹,穆部长还没来得及说,其他领导就已经提到你了,打算推选你去参评电力科学技术奖,还有优秀示范工程奖,华北局也跟着沾光。”
“这就过奖了,都是领导的支持才能做成的。”张逸夫挠头笑道,这些奖什么的都是领导喜欢的东西。证明自己管理下的业绩,张逸夫自己实在需求不大。
“别小看这些。都是破格提拔的先决条件。”赵文远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领导就算想用你,也要有个说法不是?”
“赵局您这么说,我真是慌了。”
“呵呵,你放心吧,节能办的工作结束后。肯定会给你一个好安排的,华北局明年又有大项目上马……”
张逸夫略微愣了下,华北局大项目?不是去部里搞全国节能推广么?
没等他问,赵文远便说道:“逸夫啊,部里的领导。确实是对咱们局的节能工程给予高度肯定,并且明确表示要予以表彰了,但更大范围的推广,可能还是要缓一缓。”
“嗯?”张逸夫一头雾水,心中生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有点委屈,又有点释然,更多的还是好奇,“我记得,穆部长的意思是……”
“哎……”赵文远长叹了一口气,“内部的事情,要过一段才会公布,你不要外传。”
“是。”张逸夫这次是真的答应了。
“部里工作有所变动。”赵文远表情相当微妙,“领导确实肯定了咱们的节能工程,但明年重点计划多,都是大工程,电网建设也要加快,领导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不宜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节能改造,应该先确保大事落实,再优化小细节。节能工程可以缓一缓,但绝不能就这么放下,等几件大事忙完了,再逐步推广。”
“嗯……”张逸夫脑子飞转,大概已经想象出了会议室中的场景。
这些长篇大论翻译过来就是:老穆你干的不错,先歇会儿别忙活了,咱先集中资源紧着大活儿干,这当口儿非主流的事情都放一放。
这么说也有这么说的道理,大范围对电厂进行改造,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生产调度,同时也会占用电建、设计和设备生产等资源,大力推广的话,这一年的主题基本就是这事儿了。虽然节能对大家都是好事,但在90年代的电力行业而言,显然不是最大的好事,疯狂的扩张积累资源才是领导们最热衷的。煤耗从410降到400,这在专业人士看来也许是个飞跃,是个实际的大好事,但对于一部之长自身功绩而言,远没有装机容量从一亿到一亿两千万那么耀眼。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代,在这个阶段,疯狂的发展与扩张是主旋律,减耗虽然符合经济利益,却占用了相当的资源,不符合大多数人的核心利益。
毕竟,烧多少煤,都是国家结账,多了10克少10克,国家领导人对此不怎么关心。
而发电量的多少,却着实是领导人看的第一个数字,也许也是唯一的数字,一切为此让路,否则就是挡了大领导的仕途。
现在看来,穆志恒想做事,却选错了方向。
这一点张逸夫想过么?也想过,他的潜意识里也很多次觉得,现在整这个貌似太早了,毕竟后续将有大规模的机组更迭,那才是节能降耗的根本。刚到冀北时,老段就谈过这个问题,建设一座百万千瓦电厂,如何选择单机容量?自己回答希望由2…3台60万千瓦机组,而非若干台15万千瓦机组构成,这个天方夜谭的设想,在几年内便会得到印证。
但无论如何,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在机组更新之前,省煤省下来的都是真金白银,同时还环保,要是资本家的话,完全有理由这么干,官僚体制的话,就放一放吧……(未完待续……)
435 学坏了
就张逸夫个人而言,也无需考虑这么复杂,毕竟做这个工程,可以达成做大事、抱大腿、积累大经验,大功绩,这些都是他需要的结果,满足这些条件即可,剩下的事是领导考虑的,轮不到他废话。
现在看来,在华北这么搞一圈已经是如此的费力不讨好了,如果没有穆志恒的特批奖金,如果没有贾天芸的强行拉仇恨,真的不知道怎么平了那些人的怨念。
在全国搞,奖金发的过来么?还会有一个贾天芸出来拉仇恨么?
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终于在张逸夫面对之前,被大领导叫停了。
看着张逸夫长久的思索,赵文远误会了他的表情,以为这是憋闷,是委屈,连连安慰道:“逸夫,穆部长跟我打过招呼了,这件事可能要搁置一段时间,他也怕你闹情绪,这才让我先跟你谈谈,哎……这件事毕竟是穆部长一直以来工作的方向,眼见有成果了,却被叫停,他本人也很受打击。”
“没,没,我没什么情绪,很平静。”张逸夫连忙笑道,“我会把现有的经验,再总结一下,公布出来,我的论文也已经发表了,全国上下,如果有电厂自己有兴趣有能力的话,大可去做。”
“嗯……”赵文远依然觉得张逸夫这笑容是装的,进一步安慰道,“你放心,忙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组织上肯定会给你个说法,大领导虽然叫停了这件事,但对咱们的成绩还是相当肯定的。”
“明白,明白,赵局你放宽心,我真的没情绪。”
“真的?”
“真的。”张逸夫释然笑道。“这活儿吧,也就这样,去全国做,还是那一套,一个局一个局的盯,一个电厂一个电厂的搞。我都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人,又要扯上多少事,不如见好就收,华北做出成绩了,咱们就把这个成绩放这儿,等真正需要咱们的时候,咱们再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心态比我还好。”赵文远闻言终于轻松了一些,“的确。咱们表明有这个技术,有这个本事了,需要的事情再上么。”
张逸夫跟着打了个哈哈,继续问出了实际问题:“那明年,我们节能办……”
“这个……还不好说。”赵文远神色略微沉下去了一些,“我之前说过,部里也有工作变动,要你不要外传……其实比较重要的变动也就是一个。副部长分管司局调换了一下,科技司划给穆部长分管。生产司则由黄正辉领导。”
张逸夫神色一僵。
叫停节能工程什么的,在这件事面前根本就是毛毛雨好不好!
这才是真正的大爆炸!
权力的更迭,新老交替都在这一次次分工调整中露出端倪,黄正辉如日中天,穆志恒即将退居二线彰显无遗。
这岁数没努上去,到头儿了啊。
即便作为先锋兵的张逸夫不遗余力。华北地区节能工程却依旧是一件太小的事了。大局之中,上大机组,搞自动化,超高压输电才是三面大旗,现在看来穆志恒哪个都没靠上。
其实这对穆志恒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年龄到了,放慢节奏,交给后来者,也许才是最好且最体面的归宿。
另一方面,滑稽的是,今后如果再扯节能工程,也该黄正辉或者秦勇负责了,跟穆志恒沾不上边,弄个办公自动化之类的,也许还有他的份儿。
此外,调度依然是穆志恒管的,因此赵文远受影响不大,尴尬的还是张逸夫,作为一个死抱大腿的人,没有什么比大腿突然动弹一下更大的地震了。
“这事还没公布,应该是在春节后移交。”赵文远叹道,“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表达一下个人意见,看看在节能工作告一段落后,希望有什么样的变动。”
“……”
“没关系,大可提出来,不是穆部长负责的部门也可以。”赵文远大方笑道。
“我这……”张逸夫喃语道,“原先一直是奔着节能去的,突然停下来,我也不知道方向了。”
“呵呵,一般的干部,都是领导直接安排,大不了征求一下本人意见,可对你不一样。”赵文远晃了晃手指说道,“你技术全面,业务能力也强,大材小用,你自己肯定也不乐意。我看这样吧,你回去考虑考虑,有想法了再提。”
“考虑考虑吧。”张逸夫点了点头。
“另外。”在放张逸夫走之前,赵文远忽然来了一句,“黄部长将来分管生产工作,节能的进一步事宜,准备交接给生产司主导,有时间你跟秦司长打个招呼。”
“嗯……”
怀着不解的心情,张逸夫出了赵文远的办公室。
貌似,穆志恒那边十分泄气……
变动很明显,就是栽培黄正辉,随着北漠等大工程的上马,机组功率必将有大跨度的提高,发电量也会在几年内突飞猛涨,这功绩摆明了就是送黄正辉的,而不是接近退休年龄的穆志恒。
穆志恒应该早有预感,只是希望再争取一下,尽力做了一些工作,却依然无法挽回局面。不怪谁,怪年龄,怪时势,怪大腿,参天大腿贾府的意思很明显了。
赵文远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也耐人寻味。
老穆准备歇歇了,张逸夫自己的路,则由他自己选择。
提着包出了办公楼,张逸夫本打算去穆志恒府上拜访,但想来今晚他肯定要想很多事,没心情应付自己,大家见面说话也尴尬,只得作罢。
张逸夫走在街上,突然觉得很释然,放下煤耗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不是放下前程与事业,好像放下了一个包袱,做得很难受的一个工作,得罪人的差事。华北局的十几个电厂尚且抓得过来,全国上千电厂怎么抓,出差出的过来么?
揠苗助长,依靠个人的能力强行在全国推广这个大家并不关心的工作,难度之大,张逸夫想过,也思考过如何克服,如何铁腕,但其效果与效率,实在无法保障,中国太大了,不是一个京津冀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