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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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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筠沉默半晌,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若非他是储君他是重臣,若非清楚的知道杀了他,只会让她离他更远,他真会忍不住不择手段的让他消失在世上。
  楚曦闻言一愣,然后仍只是苦笑。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有根拔不出的刺,痛得很,却仍不愿放弃。  
  凌筠望着几丈外的楚府中门,气势雄浑又不失古朴典雅,底蕴之深实非寒门中人能比。出了会儿神,他自嘲的一笑道,“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世子本是孤最欣赏的人之一……”却没想到因为一个女人,注定不能为己所用。
  顿了顿,似下了什么决心的肃声道,“她若选了你,你最好带她走得远远的,今生今世不要给我找到。”
  说罢,再没回头的健步出了中门。
  楚曦静立在门前,目送凌筠的马车离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身向回走。  
  很远的地方吗?  
   头七最后一天,徐思妍才正式上门拜祭,这也是楚易离世那夜之后,她首次见到楚曦。  
  忙了几日,楚曦面上也难免现出了几分疲惫,然而披麻戴孝的他,从里到外只让人感到一种平静,一种飘于世外的平静。她见到他的刹那,便恍然明白到,他终于堪破了父子之情,修为又更进了一层。
  有时候她不禁在想,也许她的死亡,便是他堪破男女之情进窥天道的契机,而她终究只不过是他在世上最后一段尘缘。
  也许,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都是虚幻的大梦一场,只有愚人才会沉迷不可自拔。  
  从头到尾,他们也没说上几句话,送她离开时,楚曦轻声道,“明日我便要扶灵返乡,你来十里亭送我可好?”
  世事难料,她本以为会是凌筠出征在前,谁知先离开的竟是楚曦。
  不过,她一向讨厌送别,随口就要拒绝,怎知抬头看进他暗含期待的眼眸,竟鬼迷心窍的点头答应了。其实马上就有些后悔,但一想着经此一别,以后不知还有没有相见的日子,也便懒得计较了。  
  不得已起个大早,只带了车夫,到十里亭等楚曦。
  “等很久了吗?”楚曦不知如何摆脱了大队人马,上了她外表朴素的马车,坐到了她对面。  
  她没有转头,仍恍若未觉的望着车窗外满目苍翠,不由的想起,半年前她也曾在这里等过他一次,那次外面好像是飘着雪的。前后两次,心境心情已完全不同,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出神半晌,她才看向他,不答反问道,“听说皇上下旨夺情被你回绝了?“  
  见他点头,她蹙眉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三年时间,朝中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你就那么放心的退守柘州?”
  楚曦满眼温柔的望着她道,“你可愿和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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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曦满眼温柔的望着她道,“你可愿和我一起走?”
  徐思妍忍不住一愣,神色古怪的看了楚曦半晌,见他神情恬淡平静,没有丝毫讲笑的意思,心不自觉的跳快了几拍……他这是在要她跟他私奔吗?也太仓促突然了些吧?
  不经意间,脑中浮现出凌筠那日离开时受伤的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执起小桌上的备好的酒一饮而尽,却不小心被酒气呛到,咳得玉面通红,才停了下来,喘了一阵,冲口而出道,“开什么玩笑!”
  楚曦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到她变相拒绝了他,琥珀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嘴角却扯出一抹淡笑,从容道,“自然不是现在。”
  徐思妍暗暗长出一口气,刻意忽略心中莫名的失落,狠狠瞪了楚曦一眼,怪他故弄玄虚。  
  楚曦仿若未见的接道,“父亲大去之前便已和族中长老们商定,楚家要举族迁往海外。”  
  “什么?”徐思妍睁大美目,惊愕出声,短短几息之间,再一次失态。
  她的反应亦在楚曦意料之中,早有准备的解释道,“楚家世代掌控大江航运,二十多年前亦开始涉及海事,而在十几年前,楚家长辈发现了一个海外巨岛。岛上物产丰富,气候也十分温和,而岛上的居民,皆是未开化的愚蒙之辈。其时先太后已开始对大肆压制世族,所以先父便动了心思,秘密开始建设此岛,以便楚家日后若有不测,也可有退而立身之地。”
  徐思妍毕竟是见惯世面之人,最初的诧异之后,很快平静下来,认真的听楚曦述说他家族的顶级秘密,而听到这,她已大概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用说,楚家既然想将此岛据为己有,发现之后自然会借着出海经商的机会,运人运物到岛上,对当地的原住民或驯化或诛杀,然后顺理成章的建立自己的王国。
  这么多年,朝廷竟完全给蒙在鼓里,不得不说楚家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也难怪皇室一直对世族门阀忌惮非常,若多两个楚家这样有实力的大贵族,皇帝还怎么能够安枕无忧呢。  
  而经过十几年,想来岛上的建设已颇具规模,所以楚家在与太子的政治斗争落败后,终于下定决心退居海外,否则一旦太子登基,他们的日子恐怕会举步维艰,动辄有抄家灭族之祸。  
  现在想起来,楚家敢明目张胆的与太子作对,就是因为早有退路,所以有恃无恐。  
  该说楚易远见卓识呢?还是该说他是老狐狸一只呢?
  想清楚其中利害,徐思妍对这位离世的长者更是多佩服了几分。
  “那岛有多大?”撇开政治方面的考量,徐思妍一向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心,悠然神往了半晌后,饶有兴致的开始发问。
  楚曦想了想答道,“骑马的话,南北要走上五日,东西也要三日。”
  果然是巨岛啊!楚家捡了个大便宜呢。
  “离天宇多远呢?”
  “从柘州出海的话,半月左右可到。”
  好远呢。不知道这一生可有机会能到彼处一游?
  徐思妍出了会儿神才接着问道,“那你们在天宇的家业怎么办?”
  楚曦淡然道,“有得必有失。舍弃也是难免的。”
  要彻底斩断和天宇的联系吗?确实是明智之举。
  她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又回到了最初始的问题上……要和他走吗?
  想到实际的问题,脑中又乱成了一团,一会儿想到凌筠,一会儿想到谢家,一会儿想到一众知交下属,甚至还想到了宜莹……
  明白短时间内,她定是难以决断,楚曦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不必现在决定。我等你一年可足够?”
  她神情复杂的转头望向他,“我……”
  楚曦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浅浅一吻,“我得走了。会写信给你。”  
  说罢,起身掀帘下车去了。
  也许他内心深处,是在害怕听到她的答案。一年……希望这一年,他能说服她吧。虽说有失有得,但他最不希望失去的,唯她而已。
  上马后,隔着车窗与她对望了最后一眼,便不再回头的策马离开。
  直到楚曦一人一骑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她才收回目光,吩咐车夫回城。  
  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后,她不禁峨眉微蹙……以前竟没发现,酒是这么苦的。  
  马车进入回城必经的一片树林时,她突然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刚想叫御者停车,一股强大的气势便透过车顶棚向下直冲向她,她当机立断的向后撞穿马车,有些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后,一甩银鞭勾着一根树枝,轻身跃上了树。
  还未站稳,一管丈二长枪便灵巧的一转向,朝她扫来。
  她一侧头,枪头擦着她的秀发而过,她迅速在偷袭者回枪之前抓住枪杆,顺势滑下,一抬玉腿,毫不留情的踢向偷袭者的头。
  使枪之人亦非等闲之辈,向后一仰,刚好避过了她的飞踢,然后一个旋身,以腰力带出一式回马枪。枪风强大,徐思妍不敢硬接,再度轻身跃起,谁知枪势在半途硬是改向,朝上刺向她,她避无可避,只得围魏救赵的一甩鞭,直抽御枪者的面门,拼拼看是她的鞭子快,还是他的枪快。  
  结果谁也没快过谁,御枪者慢一拍的回避,被她的鞭子抽裂了他遮面的斗笠,不过她的云锦月白外袍,也被他的枪气割破。
  夏日本就衣衫单薄,她的外袍一破,竟露了大片雪背,她气恼的狠狠又是一鞭抽了出去,偷袭者却突然收枪,向后飞退了丈许,大声道,“不打了。你这女人太凶悍,不好玩。”  
  这男子声音清朗,发音却有些奇怪,好像外族人。
  她没有收鞭,迅速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车夫,似乎只是被那人的枪气震晕过去,这才抬眼凝神看向不远处慢条斯理开始将手中的枪拆成三截收好后,背到背后的男人。
  他一身布衣武士服,身材高大挺拔,被晒成小麦色的面容称不上秀美,却英挺俊朗,极有男子气概。五官远比一般汉人深邃,鼻梁又高又直,而那双天蓝色的美丽眼睛,让她确定他是突厥人。  
  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跋谡?”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嘴角还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公主果然是玲珑剔透的妙人。”
  她忍不住又抽了一鞭子过去,他一闪身的躲开,怪叫着口花花道,“长了张这么漂亮的脸,怎么人这么凶?小心没有男人敢要。”
  徐思妍收回鞭子,眯起眼看他半晌,突然妩媚一笑道,“那本宫就杀光你的大小老婆,收你做男宠。”
  他眼睛一亮,仿若未听到她的恶毒言语,赞叹道,“果然是天朝第一美人,得见一面,小王不虚此行了。”
  徐思妍一抿唇,懒得和这浑人纠缠不清,看了看身后已经被她撞缺了一面的马车,强忍着脾气回车上取了件外袍换上,然后拍醒了车夫,叫他将马车驶离官道,然后卸下车厢,独自骑马回府,换辆马车再来接她。
  她若坐这破烂的马车进城,恐怕要搅得满城风雨了。
  马夫走后,她才转身看向懒洋洋靠着一棵大树而立的跋谡。他一双贼眼一直漆在她身上,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她早忍不住杀他灭口。
  心中恼怒至极,面上却笑得嫣然,“姚远倒没说,可汗来京城是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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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思妍心中恼怒至极,面上却笑得越发嫣然,“姚远倒没说,可汗来京城是看女人的?”  
  跋谡不正经的笑道,“我不光要看美人,本来还想绑回去做老婆的。可惜美人太凶悍啦,小王不敢要了。”
  徐思妍被他一气,因楚曦远走而来的离愁别绪反倒淡了许多,头脑也因此更加清醒。  
  跋谡看似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然而据她所知,此人是战场上的无敌战将,胆略皆备,若被他这副样子骗到了,恐怕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扮猪吃老虎吗?她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千娇百媚的斜了跋谡一眼,看得他两眼发直,三魂七魄都差点被勾出窍时,才慢条斯理道,“可汗说话,倒是阵真真假假,让人难以辨别呢。恐怕想绑架妍回去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跋谡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扮作不以为意道,“原来姚远都告诉公主了。”  
  徐思妍没有马上答话,径自走到被卸下的车厢边,从缺了一面的车尾部上去,一双修长的腿悬在外面,斜倚着车厢壁坐好,才慵懒道,“他什么都没讲。只说可汗近日会来京。”  
  跋谡饶有兴味的趋前,隔着车厢壁抱胸站在徐思妍身边,好奇道,“那公主是如何猜到的?”  
  徐思妍嘴角一翘,笑得嘲讽道,“可汗明明已经进京,又有姚远的引荐,本可直接来见妍,却偏偏要鬼鬼祟祟跟妍到城外,还乘妍落单之时,出手偷袭。难道妍还要认为可汗安了什么好心?”  
  跋谡没有料到她语笑嫣然,出口却全不留情面,尴尬狡辩道,“小王只是一向听闻公主身手了得,忍不住出手想试罢了。”
  徐思妍冷笑道,“是啊。若妍稍微名不符实,可汗便可顺理成章的将妍绑为人质,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一试之下,知道事不可为,才改变主意。”她顿了一下,轻哼道,“可汗从善如流,实在是一代英杰。”
  跋谡被徐思妍挤兑的差点想翻脸,可是他确实有求于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深吸一口气,终于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站直身体,肃容恨声道,“若非为人所迫,小王又如何愿意做这等卑下之事。”
  徐思妍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故文道,“这天下竟还有人能逼迫可汗?”  
  浓烈的杀意在跋谡身上转瞬即逝,徐思妍却直觉那杀意不是针对她。沉默半晌,跋谡苦笑作揖道,“谡今次错了,公主便饶谡一回吧。公主再挖苦,谡就要无地自容了。”
  徐思妍见他告饶,总算出了车毁衫破的恶气,再行相逼,反而不美,于是迅速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道,“这次算你啦。”
  她变脸如此之快,跋谡着实一愣,但美人就是美人,烟视媚行固然妖娆绝世,清妍浅笑也别有一番雅致的风情。可惜天下皆知佳人已身心俱有所属,不然他怎也要尽力一搏。  
  徐思妍哪想到跋谡心思飞了那么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知如何启齿,便替他道,“妍早就听说跋圭大可汗与你不合,此次难道又是跋圭刻意为难于你?”
  突厥政体与天宇不同,是以部落为单位进行治理。每个部落皆有一个首领,被称为可汗。而通常最强大的部落首领,会被推举为大可汗,即为突厥共主。
  跋谡所领导的纳罗部,实力仅次于大可汗跋圭的颉玛部,也因此,跋圭一直对跋谡忌惮非常,一有机会便排挤打压,跋谡一直苦不堪言,奈何在突厥共荣的大旗下,不得不百般隐忍。  
  刚才听跋谡说为人所迫,她马上便猜到定是跋圭又借故刁难跋谡。
  跋谡纵横沙场,本就是心智坚冷之人,为色所迷也只不过一时,听到她这番问话,迅速收摄心神道,“公主可知跋圭的二子拔剑一向与南月月邝有所勾结?”
  听到月邝的名字,她心中一阵不舒服,点点头表示知道,就听跋谡接道,“公主支持月影政变,杀了月邝,断了颉玛部的金源,所以跋圭跋剑皆恨公主入骨。前时,我部大将有事犯在跋圭手中,跋圭便以此相胁,迫我部精英潜入天宇绑架公主,好向天宇索地要钱。”说到这,他恨声道,“跋圭打得好算盘。绑架公主难如登天,一旦不成,我部不但损兵折将,他还可以再加惩罚。”  
  权力争斗,一向无情无义,然而跋圭大敌当前,还不知死活的内斗,实在蠢到了家。  
  “所以你走投无路,便找上了姚远。”她甜美一笑道,“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认识姚远的?”  
  提到姚远,跋谡又恢复了一副痞相,暧昧一笑道,“少将军和我妹子不打不相识嘛。”  
  徐思妍一愣,没想到一向对女子敬而远之的姚远,竟有了段风流韵事,不禁失笑道,“竟有此事?他竟然隐瞒不报,下次见到,定要严刑拷打才行。”
  以姚远的木头性格,被调戏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徐思妍肖想了一会儿姚远满脸窘迫的样子,心情大好,忍笑欣然道,“可汗想妍帮什么忙?”
  跋谡肃容道,“我想见东宫殿下。”
  徐思妍闻言即刻面现难色。
  跋谡要见凌筠,必是和北伐突厥之事有关。她不通兵事,所以也懒得问他想和凌筠商量什么。反正她一点都不担心跋谡对凌筠不利,因为他若有此想法,无异自寻死路。
  然而,本不应是什么难事,偏偏如今凌筠和她已经冷战了近月。她原想硬撑到他出征,避过他的气头,等他回来之后再想办法修补关系,可如今跋谡之事显然是等不得的……  
  国家大事面前,儿女私情全要靠后,迟疑半晌,她面色难看道,“我会尽快安排。”

    觐见
    
  凌筠一向对领土有着某种程度的偏执,从小就喜欢精研兵法战术。这次北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试探性的开始,而如果成功,他便更有信心日后去到历代祖宗去不到的地方。  
  不过,虽然去年便已和武郢侯龙行云议定种种作战策略方案,并开始积极备战,但真正下定决心亲征,还是被徐思妍再次拒婚之后。
  他是这块大陆上最强大帝国的储君,他要担负起的,是这如画江山。只有超脱寻常情欲,才能做到冷静公平的审视一切,从而掌握世间的平衡。耽于儿女私情,不止会毁了他自己,动辄还会影响到祖宗基业。
  然而,知易行难,他已泥足深陷,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所以百般思索,他决定去战场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完成自己真正的成人仪式。相信亦只有挣扎在生与死之间,他才能彻底的愈合她带给他的伤痛。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他几乎等不及那一刻的来临了。
  徐思妍虽然近来称病在家,足不出户,却也知道各地征召的府兵,开始陆陆续续在京城北郊的酆宜大营集结。而积极准备出征的凌筠,早就移驾进驻兵营,亲自掌理军务,督练士兵。  
  军营重地,自然不能随便带跋谡进去,所以她回城后,先将跋谡秘密安置在自己府中,才转头从北门出城,去找凌筠。
  出征在即,军营管制十分严格,徐思妍没有出入的许可,竟给硬生生挡在了营外。而今日天气大好,凌筠和一众将官以练习骑射为由,出营行猎去了。
  本考虑留口信给凌筠,但敌酋潜入京城,非同小可,她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兼且看天色,日已偏西,若众将官不想在外过夜,应也快回了。
  果然,耐着性子等了小半时辰,便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便到了跟前。她撩开车窗帘凝目望去,当先一骑,戎装怒马,雄姿英发,被落日的余晖映成了金色,浑身透着傲视天下的尊贵,正是凌筠。
  刚要下车相迎,不经意间注意到他身后紧跟着的骑士,一身红色骑装,骑枣红色的骏马,英姿飒爽中带着纤细,看身形,竟是女子。徐思妍想起了什么的眯起眼,细细打量了女骑士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才起身掀帘出去。
  凌筠也早看到了她的马车,却没有减速,直到她下马车迎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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