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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干涩的嗓音中，我可以感受到他的那种心痛和绝望。
“我从来不知道，失去你会这么的痛苦。我一直以为，我也不过是贪恋你的美色，等得到了，就不会这样的在乎了。可是我错了，我没有办法把你从心里赶出去，越挣扎陷的越深，越想忘记就记的越深刻。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做过的每件事，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可是，我还活着。”我不想再听下去，他每说一句，都会想起那锥心的痛苦。
“所以，我感谢老天，让你还活着。”
第十九节 真心3
等我发现的时候，天色已经过了午时，我着急起来。
“你快点回去吧，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又变的不正经起来。真是山川易移，本性难改。
“是，是，是。”我有些无可奈何。
“别担心，”他敛起不正经的神色，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会，“只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你赶紧回去吧。”想必他的王妃、锦夫人、茹夫人都等的着急了吧。这就是现实，不是你不想就不存在的。
“心悠。”
“干什么？”心里酸酸的，很难过。
“我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是王爷，也没有王妃，没有锦夫人，没有茹夫人。”他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
我说不出话来。
“王妃从来没有圆过房，锦夫人和茹夫人也只是个摆设。”
我惊讶的捂住嘴，“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本来就是个行事怪诞，行为乖张的人。”
“那锦夫人的身孕？”
“假的。”
“为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才有些别扭的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结果，不过是自作多情。”
“不是，那时我很想踹你两脚。”
“为什么？”
“因为看你对锦夫人百般呵护很碍眼，很火大。”
“原来，”他顿了顿，“我没看错。你越生气就越淡漠，越面无表情。”
“好了，不说了，先不管这些，你该回去了。”我想玉琳早该上完了香，找不到我会不会很着急。
“玉琳在住持那里听他讲禅，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是。从景带你回皇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安然无恙。我那时还恨恨的想，我如果见到你，我一准会掐死你，让你知道我有多愤怒。”
“别生气，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渴望。每一天的等待都像煎熬，明明知道你就在那里，我却见不到。我跟老天祈祷，就让我见你一面吧，我保证不发脾气，不强迫你，不跟你生气。”
“可是你刚才还是很粗鲁，力气大的几乎扭断了我的脖子。”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不可以抱别的男人。”
“你在嫉妒。”
“我是在嫉妒。”
“傻瓜，”我安抚的抱了抱他，“那是我欠他的，他一直都在不求回报的帮我。”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想揍他。”
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事情在脑海中浮现，“来喜是你的人？”
他也没否认，“是！”
“你，你还想参与皇位的争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失落。
他拉住我，“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只能继续在这件事里搅和下去。”
“什么意思？”
“心悠，你只要记住，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的。”
我想起父亲信中写的话，跟他说的话竟然一模一样。我觉得好无奈，卷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阴谋里。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不喜欢权势。你忘了吗，我曾经答应你，带你去看风景，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兑现这个承诺。”
等？要等多久？一直结束不了，就要一直等下去吗？可是，我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
“不会很久，很快就会结束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节 大哥
知道玉琳听禅完了来找我，我还呆呆的，脑海中都是欧阳克俭说过的话。
“姐姐！”玉琳大喊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慌忙站起来，“要回去了吗？”
“不着急，还要吃一顿斋饭。”
“哦。”我有些心思恍惚。
“我叫人把斋饭摆在这里吧。”
“好。”我随口应着，忘了玉琳是个公主。
“你在想九叔对不对？”
“没有！”我想也不想的否认。
玉琳盘腿坐在我旁边，“姐姐，我前几天才知道，原来你嫁给了九叔。”语气不再像个孩子。“我一直以为你会嫁给三哥，三哥却娶了别人。世间诸事皆不由人，万般是虚幻。”
“玉琳，怎么有这么多的感慨？”
“姐姐，出家做尼姑也挺好的。”
“胡说什么呀，傻丫头。”
“真的，你看他们心无旁骛，每日素衣素斋，心境清明，无悲无喜。”
我不知道那些出家人是不是真的都无悲无喜，人要达到那种境界太难了，“玉琳，逃避跟真心皈依是有区别的。为了逃避而出家，始终还是放不下红尘俗事，也就找不到心境清明。”
她笑了笑，“不说了，先吃东西吧。”
我叹了口气，太过沉重的话题，说的多了，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吃过素斋，天气更加的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也不便多做停留，还是早点赶回去比较好。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站在轿子前，玉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我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等她在轿子里坐好，帮她把衣服整理好，拿起毯子盖在她腿上。放下轿帘，心里一直浮现的是她有些茫然的眼神。我的心有些揪紧了，却知道，她长大了，总要面对她的人生。
我依旧跟着轿子走，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我就一直看着，看着，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转过身来。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安定，看见我也不过有一瞬间的喜悦，很快就变成平静无波。
我轻轻的弯起嘴角，给他一个笑容，心里默默的说，大哥，再见，保重！视线很快就错开了，我有我的路要走，他有他的梦想要去实现。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所能给的疼爱他都给了，只是，我只是一个过客，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个，所以他选择了放弃。是的，放弃，从他送我回来的那一刻，不，或许更早，在刚认识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他背负了太多，他的世界太大，他的梦想太现实，我找不到我的容身之处，只能做个看客。一直以为，他是自己梦想中最完美的情人，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女人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自己心爱的人把自己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其实发现自己也很贪心，即使做不成情人，也希望他永远是我的大哥。这也是女人的心愿，渴望有个无条件保护自己照顾自己的大哥，不会因为时间和现实改变，可以一辈子持续下去。可惜，这永远只是个梦想而已。
我似乎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怡然，对不起！我回过头去，只看见他远去的背影。寒风吹起他的披风，头发也在风中乱舞。挺直的腰背，刚毅不屈，似乎天地间的重担都压在肩膀上，也不会弯腰。
风中飘起了雪花，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再回头去看，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天地漫漫，独自一人，你会不会觉得孤单？
第二十一节 离去
没过几天，玉琳悄悄递给我一封信，“顾家哥哥给的，要我一定交给你。”
心悠：
希望我可以这样叫你。其实，这两个字在心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反反复复，变成一种印记，无法忘记。
原本有许多话想对你说，真正提起笔来，却不知要写什么。我已经辞去御林军统帅之职，拜在戍边大将姜义麾下。如你所说，去驰骋疆场，戍守边疆，建功立业。父亲暴跳如雷，我心意已定。就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其实我知道，你从来不曾心仪于我，这样也是好的。不管我在哪里，你都是我的牵挂。
我合上信，犹豫了一下，提笔写道：同是未知前程，只求各得平安，一切珍重，心悠。我折好递给玉琳，她摇了摇头，指着后面的园子，“他就在那里，姐姐自己去给他。”
“我不能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玉琳去了，我坐在椅子上，一笔一笔的写下他的名字。我扔掉笔，趴在桌子上，用头使劲的撞着桌子，疯了一般。顾天宇，对不起，顾天宇，对不起，……
“其实，你没什么对不起我。”
我就那样趴着，不能抬头。
一只温热的手掌放在我的头顶，“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愿意去实现，不问原因。”
“你明明知道我是利用你。”
“不，我知道你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他拿开了手，“我走了。”
“顾天宇！”喊出他的名字，“保重。”
“玉琳，我是不是很坏？”
“没有，姐姐，你是个好人。”
心里很难受，却说不出来。最不愿欠别人的，偏偏总是接受别人的帮助，又偿还不了。
拿来纸笔，不停的写字，一首诗接一首诗的默写，写完了玉琳就让人铺在地上晾着。直写到手酸，心情才平静了些。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宣纸上，白晃晃的。
“三哥。”玉琳轻轻的叫了一声。
欧阳瑞背对着阳光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给三皇子请安。”
“起来吧。”
我站起来，跟其他婢女一起，收拾着满地的宣纸，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心悠。”
“奴婢在。”
“你们都下去吧。”
“三哥，我去园子里看看梅花开了没有。”
我手里抱着那些写满字的宣纸，垂着头站在那里，“三皇子有什么吩咐？”
“你跟天宇说了什么？”
“奴婢不曾见过顾统帅。”
“你撒谎，他刚刚来见过你。”
“三皇子，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故意问我？”我愤然抬起头来。
“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辞去御林军统帅之职。”
“那要去问顾统帅，奴婢不知。”
“你在跟我装傻吗？心悠。”阴鸷的语气，是我从来没听过的。欧阳瑞再也不是那个竹林中独坐的欧阳瑞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
“别忘了，你的父母还在狱中，心悠，他们是生是死，那要看你是不是够聪明。”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我。
“与我父母无干。”
“怎么会无干呢？你以为凌霄阁怎么养活媲美军队的属下，是你父亲呀，心悠。当然，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只要我不说，父皇还有大哥二哥也不过是怀疑而已。只是，要是我说了，呵呵，……”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听人说起护国圣女，来看看你而已。”
“三皇子，有话请直说。”原来，喜欢和讨厌之间，隔的这么近。这么的言不由衷，比欧阳景的冰冷还让人讨厌。
“也没什么，只是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而已。”他拿起镇纸在手中把玩，“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怎么助？”
“不用着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如果九叔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跟凌霄阁主同吃同住，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哈哈，不过你放心，就算他很生气，也无可奈何，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个王爷的称号。”
“欧阳瑞，别忘了是他一直在帮你。”生气，很生气！
“帮我？怎么不说是帮他自己？我，只不过是他的傀儡，他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呀，他成了替死鬼，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二节 秘密
“什么意思？”
“怎么？担心了？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讨厌到求我带你走。”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这个样子你不喜欢了？还要谢谢你们，把我逼上了这条路。”
一个人真的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吗？真的会性情大变吗？原来的他文雅中不失清朗，现在，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想不想听些秘密？”
“不想。”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
“想知道我母妃怎么死的吗？被我亲爱的母后用慢性毒药，一点一点毒死的。我命大，竟然熬到出世还没被毒死。而我的父皇，什么都知道，却不制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是他儿子。”
“你在说笑话吗？”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欧阳瑞简直就是欧阳克非的翻版。
“笑话？这是被隐瞒了二十多年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突然觉得很可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怎么知道？这并不重要，而且你也没必要知道。”
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回答也无所谓，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比较期望他赶紧走，看着他如同一个陌生人。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欧阳瑞，跟他站在一起，觉得压抑。
“二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一个还没走呢，又来一个，今天是要搭台唱戏吗？都挤到一块来了。
欧阳景只是扯了扯嘴角，“想来就来！”
“是吗？似乎走错地方了吧。”
两个人之间，几乎有点剑拔弩张了。我悄悄地退了两步，手已经摸到侧门的门栓了。
“站住！”欧阳景冷冰冰的嗓音，想听不见都难。
我苦笑，看来悄悄溜走是不可能了。“不知道两位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情，你可以下去了。”欧阳瑞冲我摆了摆手，“我想二哥是来看玉琳的吧，她在花园，我们去那里看他吧。”
欧阳景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我的脸上扫过去，我看向别处，避开他的视线。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不知道欧阳克俭在忙些什么，但求他在是是非非中能够自保，也希望他所说的事情赶紧办完。我好想离开这里，就算回到以前住在菊苑的日子我也愿意。至少在那里，没有那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在想什么？”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我吓了一跳。
“傻瓜，你不要命了，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我急忙掩上门。
“能听见你喊我一声傻瓜，死也认了。”
“欧阳克俭，我觉得还是你以前的样子比较好。”现在直接像个登徒子。
“心悠，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刚刚看见景和瑞出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心中暗想，要不要把父母的事情告诉他。算了，告诉他也徒增他的负担和烦恼。“没什么事情，他们来看玉琳。”
他侧着头，转而一勾嘴角，“你在说谎。”
“没有。”
“你不想说实话的时候，总会先摸摸耳朵。”
“有吗？”我自己都没发现。
“其实，那不重要。你喜欢自己解决事情，这样很好，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我知道你讨厌被威胁，放心，很快他们就没办法威胁你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三节 矛盾
“你要做什么？”我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袖，就算是他，也不可以伤害我父母。
“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不会，”我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就是不相信我，”他甩开我的手，用力的拉开门，“为什么你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张君翊，却不能相信我？”
“克俭！”我扶着门，只能看着他走远。我无措的靠在门上，理不清自己的心思，想着他刚才问我的问题。我找不到答案，但心中明白，这与爱情无关。
“心悠，我不是来发脾气的。”他去而复返，仰着头倚在门框上，“每次发脾气，只会把你推的更远。”
“对不起。”轻轻的勾住他的小指。只有在乎，才会生气。
他拉过我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上，“是我不够好，不值得你信任。”
“对不起。”他会这么说，就是还在生气。
“没事了。”
“其实我很怕你发脾气。”我很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过几天我会派人送你父母离开，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的。”
“皇上会答应吗？”
“这是交换条件。”
“那你连我一起换走吧。”
“现在还不行，皇兄不会放你走的。你在这里最安全，没有人敢真的动你。”
“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拿出一块牌子，似曾见过，“御林军统帅的令牌。”
“你不会是……”
“是，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帮皇兄保住他的皇位。”
“克俭，”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那天祭拜回来路上遇见张君翊的事情。
“怎么了？”
“一切小心。”话到嘴边，始终还是没说出口。我不能害了张君翊，无论如何，他都曾经真心的疼爱过我，在我的心中，他就像真的大哥一样，是我的亲人。
“我会的。”他笑了笑，“不要担心那么多。我走了。”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不断的挣扎着，矛盾极了。告诉欧阳克俭实情，对大哥不利；不告诉他，我又害怕他会出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你怎么了？”玉琳抱着几支梅花从外面进来。
“玉琳，有两件你很珍爱的首饰，可是你只能选择保全一件，你会怎么办？”
“这样呀，要是这么为难，我就一件都不选。”
“为什么？”
“你想呀，我要是不选了，说不定这两件首饰都可以保全呢。”
我抱着花瓶，想着玉琳的话。可能都保全，可能都失去。就算我做了选择，也不能保证自己所选择的那个就能保全，世间总是有许多意外，不是我们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