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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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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郎……”

“我不要听!”他大声说.站起身在室中不安地走动。

吴倩倩吃了一惊,惊恐地倾听邻室的动静。

幸好邻室声息全无,大概乐正中夫妇尚未睡醒。

她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说:“辛郎,我要起来准备早膳了。”

他背转身子,叹口气说:“你准备吧!我要到农庄走走,告诉我那几位朋友,农庄送给他们,我不会回来了。”

“是的,辛郎,应该去交待一声。”

…………………………………………………

第十四章

用过早膳,辛五向乐正中说:“我要到农庄去走一趟。”

乐正中嘿嘿笑,说:“不行,你已经是乐正家的人,首先你得遵守奈何天的规矩,白昼不可在外走动、明白么?”

他大声抗议道:“我还没易容呢,怕什么?我必须对朋友有所交代,而且得将行囊带来。”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乐正中大叫。

他一跳而起,虎目冷电四射,沉声道:“我去定了,除非你能阻得住我。”

在一旁伺候的吴倩倩花容变色,赶忙说:“师父,辛郎……”

“啪!”乐正中一耳光把吴倩倩打倒在地,怒不可遏地吼道:“该死的东西!刚与汉子做了一夜夫妻,便开始吃里扒外啦!我该奸好教训你。”

辛五向后退,手移向剑把,沉声说道:“不要欺人太甚,阁下!”

“你敢向我动剑,你不要命了。”乐正中怒叫,但显然色厉内荏,哼了一声,口气一软,又道:“老夫不给你保命的药,你活不了几天,届时你将跪着求我。”

辛五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如果你认为辛某是贪生怕死的人,辛某立即可以纠正你的错误。”

玉凤符贞赶忙打圆场,说道:“宏儿,不可放肆,我看这样吧!今晚可以走一趟农庄,如何?

“第一天你就这样不守规矩,岂不是太不像话了么?急不在一时片刻,等一天你就等不及了?”

这一声“宏儿”叫得他头皮发麻,不是滋味。

他想发作,却接触到吴倩倩投来的恳求目光,这目光是那么惊恐、那么无助、那么惶急……

他吸入一口长气,强抑心头怒火,恨恨地说:“不要迫我,我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生死二字等闲看。

不要误认为我在此地种庄稼隐世是贪生怕死的表现,逼急了,保证你有人会垫我的棺材背。”

乐正中支杖站起,悻悻地说:“等我腿伤好了以后,我会告诉你谁是一家之主。”

玉凤突然一蹦而起,变色道:“有人接近。赶快收拾。”

乐正中急趋窗缝向外瞧,脸色大变,说:“糟!是曹州三鬼,还有不倒翁的拜弟飞虎谭一谋,定然是不倒翁把他们引来的。”

玉凤急道:“会不会是曹州三鬼回心转意,赶来相助咱们一臂之力?”

乐正中冷笑道:“如果有意相助,为何追踪而来?你看吧!他们的举动像不像善意而来的?”

辛五在另一处壁缝向下张望,看到北面闪闪烁烁来了四个人逐段掠进,藉草木掩身向大楼接近。

领路的是个佩三梭刺的青衣大汉,另三人穿黑袍,佩剑,身材高而瘦,脸色苍中带灰,相貌狞恶,掠走的身法十分灵活迅疾。

“下去看看他们的来意,先不要行动。”玉凤说,仍存侥幸之心。

辛五冷冷地说:“不管咱们下不下去,终会见面的,他们有所为而来,我猜想他们会叫阵,不下去他们便要上来。”

下面四个人四面一分,三个黑袍人隐身在树下的草丛中,青袍人则站在楼前,大叫道:“乐正中,我知道你躲在上面,还不下来?”

乐正中出现在窗口,沉声问道:“姓谭的,你要找我?”

飞虎谭一谋厉声道:“昨天你杀了敝拜兄的人,谭某不在家,被你逃掉老命,没想到你还没走。下来,不然在下要放火烧楼,不怕你不下来与谭某生死相决。”

乐正中左腿虽受伤,但盛怒之下,顾不了一切,便待出窗……

玉凤却伸手相拦,向辛五柔声说:“宏儿,下去打发他们。”

他冷冷一笑道:“他们不是找我。”

玉凤阴笑道:“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吴倩倩向辛五打眼色,说:“师母,倩儿与宏郎下去毙了他们。”

玉凤摇头道:“你还是新娘子,不宜交手。”

吴倩倩红潮满颊,娇羞万状。

辛五心中一动,突然跨窗而出,跃上树枝,吸口气飞跃而下。

飞虎潭一谋火速后退,被他飞飘四五丈的身法吓得脸无人色,退至三个黑袍人埋伏的处所,仍惊恐地继续后退。

辛五大踏步向埋伏区闯,叫道:“那三位仁兄,为何不出来?装兔子么?”

三个黑袍人躲不住,不约而同虎跳而出。

当中的黑袍人冷笑一声,问道:“你就是昨天一招杀了黑煞旗主的人?”

“不错。”他站在三丈外答。

“你不像是奈何天的人。”

“是么?”

“咱们要找奈何天的主人,你不必要趟这一窝子浑水,你走吧!”

“你与奈何天主人有过节?”

“正相反,是朋友。”

“哦!最可怕的敌人,皆是从朋友转变的。”

“你少言中带刺,咱们来此是善意的。”

“是么?”

“咱们确是一番好意,请乐正兄赶快回奈何天去,不要长年在外奔波,连累朋友们送命。他的仇,不报也罢!”

“好,在下替你把话带到,你们可以走了。”

黑袍人被他的话套住了,先是一呆,最后说:“不行!老夫必须与他当面说清楚。”

辛五脸一沉,冷笑道:“你们的阴谋骗不了人。我叫你们走,听清楚了没有?要不要再说第三遍?”

黑袍人大怒,大踏步上前,捋起衣袖,右手像鸟爪般般出,怒叫:“老夫要掏出你的心肝来,不然就不配称摘心鬼王,你该死!”

辛五叉腰而立,冷叱道:“拔剑上!阁下。”

摘心鬼王迫进冷笑道:“对付你一个小辈,用得着拔剑么?你太看重你自己了,你可以拔剑……”

话末完.身形疾射,爪子急伸,闪电似的抢进,“金豹露爪”抓向辛五的胸口,狂妄已极。

“小心……”飞虎急叫。

叫晚了,双方接触,剑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出鞘,幻化一道耀目光弧,“咳!”一声轻响,摘心鬼王的右手齐肘而折,人影倏分。

变化太快,旁观的人根本无法看清出剑的手法。

窗口出现乐正中的身影,及时出声暴喝:“不要活的!”

就在人影乍分的刹那间,剑虹回旋。

摘心鬼王一声闷叫,剑从背胁透心而过。

辛五斜飘八尺,冷然地叫:“你们都上吧!”

“砰!”摘心鬼王扑倒在地,一阵挣扎。

飞虎最聪明,脸无人色地悄然后撤。

另两鬼大骇,火速撤剑并肩立下门户自保。

辛五一步步迫进,脸上杀机怒涌。三剑接触,龙吟震耳,漫天彻地的剑芒以排山倒海似的言势,向二鬼猛袭去,锐不可当。

“铮铮铮”数声暴震,二鬼突向左右急退。

辛五毫不放松,一声低叱,追击右方的一鬼。“七星联珠”紧迫进招,猛烈的冲刺势如电闪雷击。

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一口气攻了七剑,把一鬼迫退了三丈左右,要不是有树干可以躲避、早就招架不住了。

左面飞退的一鬼先是发怔,最后见同伴形势垂危,心中一急,一咬牙,跟踪冲扑而上,招发“飞星逐月”,身剑合一猛攻辛五的后心要害。

辛五刚以第七剑将对手迫至一株大树下,后面另一鬼到了,情势不许可他再追击,猛地挫腰左闪、旋身、发招,一气呵成。

其反应之快,骇人听闻。

“铮!”双剑接触,封住袭击后心的一剑。

后袭的一鬼一声惊叫,被震得长剑脱手坠地,人倏地向侧飞退。想要借力脱困,避免他追袭。

可是,来不及了,剑芒如影附形射到,一切都完了。“铮!”一声轻啸,剑已无情地贯入胸口。

“杀了他们!”窗口的乐正中大叫。

最后的一鬼已逃出三丈外,不管同伴的死活,自顾自逃命,胆都快吓破了。

“接飞刀!”辛五飞跃而上叫。

逃走的一鬼听到喝声,闻声知警,仓促间向左一闪,贴在一株大树后。

飞刀擦肋而过,危极险极,这一来、逃走的机会己失。

追到的辛五冷比道:“出来,你还有机会。”

一声厉吼,躲在树后的一鬼临危拼命,贴树旋出,剑发“万花吐芯”,吐出朵朵白莲,剑气进发,行雷霆一击,狂野地冲进,要拼个同归于尽,毫不顾虑自身的安全,有攻无守存心拼命。

辛五沉着地封架,剑如游龙,灵活地挥洒,撤出了重重剑网。

“铮铮……嘎……”

最后传出的一声错剑锐鸣,似要将人的心魄撕裂。

人影倏止,剑气乍敛。辛五的剑,贯入对方的右肩井。

他抽剑飞退,冷哼一声说:“你如果能走,走吧!”

“杀了这无义恶鬼!”窗口的乐正中厉叫。

“锵!”辛五收剑归鞘、冷冷地说:“要杀你就下来亲自动手,我不杀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说完,向西举步。

“你到哪儿去?”乐正中说。

“到农庄取行囊。”

“你不能去……”

辛五身形疾射,如飞而去。

玉凤符贞飞跃而下。但已无法阻止了。

受伤的一鬼见玉凤飘下,知道完了,吃力地抬起长剑,拼全力叫道:“不要再拖朋友进枉死城了。乐正中,总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死而后己。”

不等玉凤走近,剑往喉间一抹,横剑自绝了。

…………………………………………………

第十五章

楼上内室中,乐正中大发雷霆,咬牙切齿地说:“娘子,你已看到了,小畜生是何居心。你看出了么?”

玉凤眉峰深锁,苦笑道:“是的,看他不出,居然工于心计呢!以他的造诣来说,飞虎根本没有脱逃的机会。”

“他想放走活口,利用不倒翁来牵制我们。好!咱们等他回来。”

“你的意思……”

“擒下他,把他的脸容先毁了,他就会死心塌地追随我们左右了。”

“可是……毁了他的脸容,他便不能对付不倒翁的人,而你又……”

“咱们今晚动身,不倒翁那群人休想追得上。”

“可否从长计议……”

“不必计议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乐正中断然地说,挥手又道:“快!先将夺魂雾准备好。”

吴倩倩大惊,惶然道:“师父,您老人家脚下不便,这时……

“啪!”乐正中给了她一耳光、怒叫道:“闭嘴!小畜生胆敢不听话,责任全在你这贱人身上,你给我跪下!我有话问你。”

吴倩倩脸色发青,惊恐地跪下了。

乐正中猪眼中凶光暴射,阴森森地说:“昨晚上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今早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从实招来,说!”

“师父……”她心虚地叫,脸无人色。

玉凤也寒着脸,说:“倩儿,从实说了吧!也许你师父会原谅你。要知道,你们虽附耳交谈,但总有些传入我和你师父耳中,昨晚师娘与你师父并末安睡。”

吴倩倩心中暗暗地叫苦,硬着头皮说:“师娘,倩儿只是劝他随我们返回奈何天,不要打歪主意……”

“啪啪!”乐正中狠狠地抽了她两耳光,哼了一声说:“你这吃里扒外的贱货,还漫天撒谎?”

她除了撒谎撤到底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像是一场赌博,宝已经押上了,输赢就等一开。

她赌师父师母听不见她与辛五的耳语,也赌这两位长辈不可能整夜在听晚辈的隔壁戏,哭泣着叫道:“倩儿没撒谎,师父明鉴。”

她赢了这一宝。

乐正中恨恨地说:“你师母一再叮咛,要你不惜一切用柔情打动他,你却牵不住这头猛虎,显然你并末尽力。回去之后,如果他仍不驯服,我要好好给你算帐。”

她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颤声说道:“倩儿将尽力而为,倩儿……”

“你给我小心,快去准备夺魂雾。”

她知道这一关平安无事,却又替辛五担上了无穷心事,如果毁了辛五的脸容,她还有什么指望?

她应喏一声,顺从地返回邻室,不禁悲从中来、心中大痛。

如果辛五昨晚听她的劝告,那该多好?

她听到邻室传来隐隐私语声,心中一惊,顿忘自身利害,将耳紧贴在壁缝上,凝神窃听。

乐正中始所末料她竟敢偷听,向乃妻玉凤低声道:“娘子,你猜他到了农庄,该有何举动?”

玉凤符贞沉吟着说:“很可能去找不倒翁,也许可以减少我们不少麻烦,免得不倒翁死缠不休。”

“我也有些同感,他绝不会猜想到是外人所为。”乐正中得意地说、又加上一句:“这叫做一石两鸟。”

“恐怕我们会弄巧反拙哪!”玉凤不胜忧虑地说。

“放心啦?你不必杞人忧天。咱们好好准备,捉住他之后,先割开他的脸,除去鼻骨。咱们的金创药不必放足份量,先让他溃烂,最后方替他治好。”

“我担心不倒翁。”

“即使我断了一条腿,那老贼也禁不起我一击。”

“可,他们人多势众。我认为宏儿毁容纳事,应该暂且搁下,等回家再说,只有他方能镇得住不倒翁,毁了脸,他便无法与人交手了。”

“不倒翁不会来了,说不定他已死在宏儿的剑下了。”乐正中欣然地说。

辛五放走飞虎、确是替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只要有不倒翁一群人不断地骚扰,乐正中便得借重他来应付不倒翁,不敢对他怎样,这也是他故意抗命。不杀最后一鬼的原因。

他希望争取时间,尽量阻滞乐正中动身反奈何天的期限,早一天到达,便少一天机会。他必须为自己打算。

他并末走远,藏身在草丛中静候变化。

但他失望了,受伤并不严重的最后一鬼,竟然不作逃走的打算、举剑自杀了,太出他意料之外。

他失望地离开,奔向自己的农庄。

已经是辰牌末巳牌初,阳光下的草木了无生气,他的心也茫然无主,无精打采地越野而行,心事重重。

一月来,他与五位志同道合的人,买下了这块荒原,由颇有经验的虞允中出面与人打交道,他开始领略到要做一个奉公守法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张百万方面,倒是容易应付。

只是在官府方面,不知闯过多少难关,花了多少金银,受到多少刁难,总算能办妥一切手续,职得了地权与合法的立户证明。

但今天,他已失去了一切,成了奈何天的鹰犬。

他获得的是成为未来门主的口头承诺,这承诺是靠不住的。

再就是得了一个女人,这女人令他莫测高深。吴倩倩对他的要求,他不敢断定是不是陷阱。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易看出是不是虚情假意。

辽阔的荒原,呈现在他的眼前,久旱不雨,草木皆了无生气。

本来,这是他拥有的安身立命逃避噩梦的避难所,没料到造化弄人,反而成为他沦入奈何天魔掌的陷阱。

体内有慢性的致命毒药潜伏,如果他不想死,便得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他不想死,不得不向命运屈服。

他留恋地扫视了四周一眼,长叹一声,毫无依恋地说:“好吧!我认了,也许,我已是天生的江湖人,这一辈子,命定要在刀光剑影中讨生活,由不得我自己。

命运是不可抗拒的,我这条万劫余生的小命,又算得了什么?不向命运低头并没有多大好处哪!”

他向命运屈服,却不知命运已经在冥冥中替他作了另一番安排。

看到了尚未建成的农庄,他深感诧异,怎么今天冷清清地不见有人活动?

心潮一阵阵汹涌,不幸的预感令他惊然而惊,脚下一紧,一步急奔,老远地便大叫:“虞兄!你们在么?”

没有任何声息,末完工的房屋在阳光下毫无生气、一堆堆砖瓦木料死气沉沉。叫声惊起一群乌鸦,难听的叫声令人心烦。

“虞兄!”他大叫。

抢入建好的木屋中,血腥触鼻,他感到浑身一冷。虞允中的尸体躺在敞开的大门后。房明则死在床上。

高诚的尸体扑在窗台上,一半身子悬在窗外。血腥令人欲呕,血已成了紫黑色。

这里,已用不着他了。他站在门口,像一个僵尸。久久.他举步入厅。六张床,像是停尸架。

床下每个人的木箱,皆完整地不曾受到翻动。他脸上每一个细胞皆像是垂死了,神色冷厉阴森可怖。

首先,他拖出虞允中的床下木箱,打开察看。百余两银子十余贯制钱,皆原封不动放在那儿。

小匣中的田契,似乎自从盛入后就不曾被翻动过。

再拖出自己床下的木箱,里面也一切无恙。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件首饰,完整如初。

他跌坐床上,浑身发冷,心向下沉,向下沉,沉向无底的深渊。

田契摆在虞允中的床上,这玩意已没有用了。

契约上有六个人的名字,目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仍在此地,如果报官,他如何向官府解说呢?

他的目光茫然直视,意念飞驰。木屋依旧,原野依旧,炎热的酷阳,灼热的大地,没有丝毫改变。而他却改变了,三位同伴也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三具被剑穿心的尸体。

空虚孤独的感觉压迫着他,血腥令他陷入人生如梦的死寂境界。

他闭目喃喃自语:“一切成空,一切都过去了。不倒翁、我的同伴死了,但你仍然活着,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

他在屋后挖了三个坑,埋葬了虞允中三个人,立下木碑,然后将所有的金银首饰揣入怀中。

他自屋侧抱来一堆刨花,点了一把无情火。直至所有的木屋皆倒坍在火海中,他才大踏步向二十里外的方山走去。

已经是近午时分,烈日当头,好热。而他体内,复仇的烈火也在可怕地燃烧。

前面,方山在炎阳下静静地矗立。

身后,浓烟上冲霄汉,农庄仍在燃烧,烧掉了他的一切,烧掉他辛辛苦苦建下的基业,也烧掉了他的寄托。

所有的心血付诸一炬,一切希望都随这场大火消失了。

对面山冈上出现了三人三骑,啼声入耳。

近了,是不倒翁的人,西天门的爪牙,那位三角脸中年人。

他老远便认出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健马一缓,向他小驰迎来。

近了,百步、五十步……

“锵!”剑啸声刺耳,他的剑出鞘。

健马在二十步外勒住,为首的三角脸中年人已看出不对,讶然叫:“辛兄,是不是贵农庄失火了?”

他冷然迈步接近,脸色冷厉,高举的剑发出隐隐龙吟,杀机怒涌,虎目中那可透人肺腑的冷电,死盯住对方的双目,步伐沉重地迫进。

三角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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