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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掌拨清波。”
“窗前明月光,”
“窗前明月光,”
……
一女娃声一男娃声在树底下抑扬顿挫,循环往复,连绵不绝……
夜槿恒一杯茶轻捻在手,却只看着那女娃优雅浅笑,再也没有动过。
眠山的悠闲生活(二)
回到云轩时,月已出云了,淡淡的流辉映着那树影婆娑,撒下一地斑驳。一小身影揉着肩膀捶着腿,甩掉鞋子,光着脚丫在屋里晃晃悠悠。
好累啊,我的骨头都要散了,臭小子,跑得倒还蛮快!
低头闻见自己身上那甜甜的体香中夹带了点汗味,黛蜜小脸一皱,转身提起门口的水桶便出屋去溪边打水。幸好昨日周伯与自己说了说这地理位置,不然又要迷路了,也不知是否又要遇见一个臭屁孩?
乘着朦胧月色,一边走一边哼着嘴里哼着应景的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已到山涧,刚舀满一桶水,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人影——嘿,臭屁孩没看见,倒见到孩他娘了!
“大娘!”她忙挥了挥手,提着那桶水趔趔趄趄地跑过去。
“蜜儿,来提水洗澡吧?瞧你这娃的身子骨,呵呵,来,大娘帮你。”荷大娘笑着,伸手便要接过黛蜜手中的木桶。
黛蜜忙侧身移开,“诶,别别……大娘,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多活动活动,蜜儿就能快快长高呢”
“好好,真是好孩子,来,咱走吧!”
“好咧……”
黛蜜双手拎起水桶,两人便往云轩的方向去了。
“蜜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赶明儿,大娘做给你吃。”
“嘻嘻,大娘做什么蜜儿都喜欢吃。”
“呵,这孩子,嘴巴抹了蜜似的,那桂花糕可好?”
……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儿便回到了云轩,月已升的老高了。
这里的人都好亲近,好像,好像……家人一样……
看看周围,顿觉一花一草,一鸟一虫都在朝自己微笑。侧身望了望荷大娘那朴实的脸,那双慈爱的眸子里闪烁着真实的疼惜,黛蜜鼻子一酸,心里柔软得化为一江春水。
曾几何时,“家人”是多奢侈多遥远的字眼?四岁没了双亲,七岁没了最后的爷爷,在孤儿院的那些岁月就仅仅是靠着那些回忆过日子。
这里有南儿,有荷大娘,有周伯,还有……师傅,好像……真的很圆满。
这云轩……就是我的家吗?
忽然的静默让荷大娘有些疑惑,她回神,触到荷大娘的目光,忙咧嘴一笑:“对了,大娘,师傅住哪儿呀?”
“云轩就是公子的住处啊,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真是傻丫头!大娘还得回去给南儿做衫儿,那孩子现在长的快,这就走了啊……”不等黛蜜细问就走远了。
难怪那枕上有墨香味呢……这般简洁雅致,原是仙人的蓬莱岛。
黛蜜如此想着夜槿恒的事情,一边把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内,从包里拿出精油倒了几滴,又是伤春悲秋一番:唉,这瓶小东西用不了一年,以后就得用这里的皂角了,真有点不适应。
她坐在浴桶里,慢慢地低下身子,将头没入水中……啊,那个舒畅啊!
“我霸占了仙人的房间,不知他这几天是在哪里住呢?晚上也没见他倒挂在房梁上啊,难道是在屋顶?”
刚洗到一半,门被叩响。黛蜜瞪了瞪眼,忙起身慌乱地穿衣……
啊?周伯帮我拿的这是什么衣服啊?这一层又一层的,怎么穿啊?说了穿我原来那些就好了嘛,非得扛出师傅来砸我。
“公子说了,蜜丫头你那衣服实在不像话。”
黛蜜懊恼地扁嘴,腹诽道:什么叫“不像话”?这可是现代人的智慧!郁闷!
那叩门声又再次响起,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胡乱绑好衣带,匆匆跑去开门。
“师傅!”
“迟迟不开门,莫非在屋里偷吃?”那人侧身虚倚门侧,动作优雅得像只皇室的波斯猫。
黛蜜连连摆手否定,笑脸嘻嘻:“蜜儿不敢,师傅明鉴!”
夜槿恒似笑非笑,并不做声,缓步踏入房里。低头忽见黛蜜那又歪又乱的衣衫,不由得轻摇了那颗昂贵的神头,伸出莹白修长的手,帮黛蜜整理开来,神情专注得仿佛眼里只有那件衣衫。
“可学会了?”
“啊?”黛蜜恍然回神,忙换上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坚决答道:“嗯!”
汗,仙人帮我穿衣耶,小心肝激动地上跳下窜,哪里顾得看怎么穿啊!
有水珠滴落手背,才发现这丫头的头发湿嗒嗒得披在肩后,夜槿恒神色微变,手一抬,毛巾便已丢在黛蜜怀中。
“擦干头发。”声音不知觉中带了点怒气。
黛蜜见师傅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惊愕之间,不忘乖乖地拿起毛巾胡乱地擦起头发来,偶尔不小心用力大了,扯痛了头发,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呲牙咧嘴。
耳边传来一声清浅的叹息,黛蜜还没抬头,已被一股力量拉到桌边。
“诶,师傅……”
“连个头发也不会擦,当真有十二岁?”
黛蜜再次表示无奈,表情大有死不瞑目之意:不要老重复这个问题好不好?我是没十二岁,可是我有二十五岁了呀!
夜槿恒坐着,拿过毛巾帮黛蜜轻轻擦拭,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黛蜜面对着他,半蹲在前,虽然心跳如鼓,却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显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四周静默无声,耿耿秋灯秋夜长。唯有秋风偶尔入内,恶作剧般撩起两人的发丝。
这师傅还真是“贤良淑德”啊。嘻嘻,我还真有福!
“师傅,这是你的房间吧?”
夜槿恒的动作一顿,轻应: “嗯。”
黛蜜自他膝前扬起头,那双清澈灵秀的水眸便猝不胜防地映入了夜槿恒的影子,他看着那瞳孔中的自己,一下子有点失神,定了定神思,极快地,眸里的湖又是一片平静。
“那师傅这几夜睡哪里啊?”
“桃花林。”
“啊?你怎么睡啊?难道像小龙女一样?”睡在一根绳子上?
“小龙女是谁?”
“呃……师傅,那不是重点好不好?桃花林里怎么睡啊?”
见黛蜜挠头思虑,夜槿恒不语,只是擦拭的速度越发慢了。
“师傅。”
黛蜜唤了一声,没等夜槿恒答应便继续道:“今晚便留在屋里睡吧,你睡床,我人小,睡那边榻上就行了。你是师傅嘛,总不能让人家骂我不尊师重道啊!”
见夜槿恒不语,黛蜜便又向夜槿恒倾近身子,双眼诚恳,急忙补充:
“可以在中间放上那屏风啊,这样师傅就不用怕蜜儿非礼你了!”
“你非礼师傅?”
夜槿恒啼笑皆非,眉宇之间荡漾着一抹淡淡的愉悦,淡去了出尘的孤高,增添了几分真实。
那丫头却似没听见,径自起身走向床上拿药包,嘴里喋喋不休。
“现在都深秋了,夜里那么冷,要是生病了,我这小批量存货的药就得没了……”她仔细地给夜槿恒换着药。嘴里继续自顾自地念叨:“师傅都过二十了;怎还像个小孩儿似的,不会照顾自己……对了,南儿才六岁,教那种诗怎么听得懂……虽然我也听不懂你们这里的诗啦……还有啊,那山腰的路,好歹弄个指示牌嘛,要是遇到没我这么聪明的人,迷了路可就不好了……”
夜槿恒侧着那冰肌玉骨,如天鹅般的脖颈,静静听着,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插上来。
眼中只见那张粉嘟嘟的小嘴张张合合,娇嗔怒骂。
长得……倒算可人。
“嗯,好了,可注意着别碰了水。呜……好困,师傅,蜜儿睡去了……对了,明天给我在树上搭间屋子哦,老睡塌上,我会发育不良的……”
她嘟哝着便倒在榻上,一会儿,便听见浅浅的呼吸声了。
屋外,秋蝉夜鸣如歌,弯月朦胧似弓。夜槿恒坐在竹椅上,凝睇着手上的纱布,良久良久,依然是那个姿势。
眠山的悠闲生活(三)
次日醒来,黛蜜发现自己竟是在床上,忙骨碌地跳下床,四处寻找,却见夜槿恒正坐在塌上,闭着眼,想来还未睡醒。
他的头轻倚着墙,一条腿半曲起。左手垂在身侧,右手随意搭在那曲起的腿上。流云白袍的侧领滑下,露出优美极致的锁骨,可窥见那处肌肤如凝玉般在日出的光辉下泛着淡淡的红 。
黛蜜看得发愣,不由得走近两步。又见那俊美的脸稍稍歪在一边,几缕发丝落在高挺的鼻梁,眼睛闭着,关了那满眼春晖。完美的薄唇轻轻抿着,恍然间仿佛见到那弧线似乎吟着笑意,再细看清楚,原是错觉。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夜槿恒啊夜槿恒,莫不是你真的是那堕入红尘的神仙?
黛蜜看得正痴,那天神忽然一睁眼,望向黛蜜,目如朗星,一片清湛。
她咽了咽口水,毫无被抓到的羞窘,只笑嘻嘻地凑过去。
“师傅,你真帅!”
他慵懒地轻呼一气,“帅为何意?”
“呃……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你这丫头,懂什么好看不好看。”夜槿恒一边笑着,一边起身下榻。
“我阅男无数,怎么不懂了?”黛蜜极度不满地撅起小嘴,可能太过激动,声音一下子飚得老高。
“哦?阅男无数?那师傅这样……”那仙人忽然俯下身,一脸正经地望着黛蜜,气息馨雅如兰:
“蜜儿……可喜欢?”
黛蜜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个透:天啊!本姑娘活了二十五年都还没有被神仙调戏过!
那清温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撩着脸颊,那湖眸深深地绞着她的视线,黛蜜只觉自己的脸噌地像火烧一般,往衣领里缩了缩脑袋,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嗫嚅道:
“蜜儿……自然喜欢。”
“傻丫头!”揉了揉那小脑袋,夜槿恒竟开声朗笑起来。
“蜜儿!蜜儿!”
多悦耳的声音!好一根救命草啊!果然是个好娃娃!
“师傅!我,我去开门!”
那门前气喘吁吁的,不是南儿那小肉团是谁?
“蜜儿,娘说蒸好了桂花糕,叫你趁热过去吃呢!”
黛蜜豪迈一笑,回头对夜槿恒扯了扯嗓子:“师傅,我走了啊!”准确地拉起南儿的小胖手便要冲出去。
“既然如此,师傅也一同过去尝尝鲜吧。”
说着他竟一瞬间闪到黛蜜身边,平稳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堪不破的笑意。
“怎么?不走么?”
邪恶,超级邪恶,这男人敢情是个假仙?!
任凭她在肚子里如何呐喊感叹,可是脸上也只能露出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在那样水漾的目光下,识相地应了声:“哦。”
于是,三个身高成等差数列的身影便在这清晨的浓雾里浩浩荡荡地向南园子出发了。
“对了,师傅,怎么变成我睡床,你睡塌了?”
“别人睡过的床,我睡不惯。”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黛蜜宽容大量地睨了他一眼,这人……神仙好像都有洁癖!
“师傅,你这衣服是大娘洗的吧?”
“嗯。”
“那别人洗过的衣服,你可穿的惯?”哼!将你一军!
夜槿恒偏头,脸上和风细雨:“惯。”
呃,全军覆没!
……
刚吃完桂花糕,南儿便扯着黛蜜衣角,“蜜儿,我们去玩吧!”
“师傅,我……”可以去吗?
“去吧。”
黛蜜顿时一脸热络:“谢谢师傅!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碟桂花糕。”
碟子往夜槿恒那一放,两小孩已咬着桂花糕冲出门去了!
看着公子前面那一个只剩桂花糕碎的空碟,荷大娘呵呵呵地笑眯了眼。
“蜜儿,你干嘛给个空碟子公子啊?”
此刻两小孩正在溪边半卷着裤脚,捋起袖子,手里拿着捉鱼用的网兜,全神贯注地搜寻水里的目标者,弯着身子一动不动。水在脚丫间溜过,有些痒痒的,可是……坚决稳住脚跟,守住阵地!
“哈哈哈,抓到啦!抓到啦,蜜儿,你看多大条!今晚可以叫娘熬鱼汤!”
黛蜜伸手自南儿的网里拿起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嘴里漫不经心答道:
“因为你家公子调戏我!”
南儿顿时手一滑,渔网一松,网中的鱼随之“扑通!”一声掉入水里,顿时没了踪影。
“啊!”
两人惨烈的声音在山谷响起,穿过云霄,绕梁三日而不绝。
“鱼啊……”
“跑哪儿啦?……”
“都怪你!”
“干我屁事啊?”
“鱼汤没了……都怪你!笨蜜儿!”
“你小子敢说我笨??纳命来!”
“啊……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呀,我……回去叫公子好好修理你……诶,救命……!”
……
日落眠山。
“……属下告退。”
一人影自云轩退出,恰好撞见蹦跳着回来的黛蜜。黑衣劲装,五官平凡,却分外犀利。那人仿若未见到眼前有人,只足尖一点,径自往山下掠去了。
黛蜜满眼羡慕:轻功耶!好厉害!不知师傅会不会?嘻嘻,叫他带我飞两圈。
她笑着推门进去,口中欢快喊道:“师傅,我回来啦!!”
“嗯。”
夜槿恒低头在写着什么,嘴里淡淡应道。
“师傅,那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折好信纸,抬头看见那浑身湿嗒嗒,衣服脏兮兮的徒儿,俊眉一皱。
“快快沐浴,换身干衣裳,师傅先出去,顺便叫大娘给你备点热水。”
……
夜里,黛蜜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觉似乎有人帮自己拉了拉滑落的被子,又仔细掖了掖,温暖一下子回到了身上。
“蜜儿?”
“唔……”
黛蜜似梦似醒地应了声,舒适地打了个滚,又睡了过去。
“屋子快要建好了,过几日带你去瞧瞧。”
她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迷迷蒙蒙间,记不清切。
而过了几天,黛蜜一脸莫名奇妙跟夜槿恒走到云轩后面,瞧见那棵大树上精致的小木屋——浓浓厚厚的叶子笼在屋顶,一板一柱大小匀称,屋旁一圈雕栏,吊下来的梯子还刻着竹叶的纹路,大树根下还有新栽的小雏菊……
黛蜜抬头怔怔看着,一下子被树叶缝间的阳光晃了眼。
她想,当时自己一定是被阳光晃了眼,那才会鼻子一酸,大叫一声“师傅!”,便卯足劲儿埋头扑进那袭白衣……
“师傅,我睡着睡着不会掉下树去吧?”
眠山的悠闲生活(四)
一整天,黛蜜都在为了她那小屋子忙上忙下,嘴里“咯咯”笑个不停。
“南儿,那个,递给我。”
“南儿,把这东西拿走……”
“南儿……”
黛蜜头上包着碎花头巾,站在树屋上,一手拿着抹布擦个不停,一手挥来挥去,不亦乐乎,那套鹅黄色的褂裙已经脏兮兮的了。
南儿那小肉团在树下听着指挥,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喘得小胸膛起伏不停。
夜槿恒坐在院子里不知又在写着什么?偶尔抬眼看了看那两小孩,复又敛回神继续写。
西风飒爽,鼓动众人衣袂,溜过枝桠,是树树寒声。
看着这树屋,黛蜜心中感慨万分。那一个多月的旅行,走过很多地方,最想寻到那树屋。曾看过一部电影,其中便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丈夫为他妻子在树上起了间屋子。夜里,若天晴,两人便坐在围栏上看星星;若风雨,便相依在屋内,看火盘里跳跃的火焰。日子就这样一天又是一天……后来丈夫病逝了,妻子便每天夜里站在围栏边,看着天边的星星,日夜不倦。有路人问她原因,她说,总有一天,会有星星指引,带丈夫回家……
那时听着这个故事,内心柔情暗涌。而与纳兰翔分手后,终于看到了那爱情的栖息地。从那时开始,内心便有一个极大的渴望想要拥有这样的一座小屋。而如今,竟在这个时空得偿所愿。
师傅……
黛蜜感觉心里一片暖融融,转身往那院子望去,却已不见了夜槿恒的踪影。
日子过的飞快,刚来时是中秋,现在已经快立冬了,夜槿恒手臂的疤也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眠山过得太满足,那世的记忆也如同伤疤般渐渐淡了。缘聚缘散缘如水,她明白,自己与纳兰翔有缘无分。如今人也非,事事非,昨日种种,似水无痕,再不可追。
每天和南儿吵吵闹闹,黛蜜虽然是个二十五岁思想的老女人了,可童心那是大大的未泯,现下日子清闲,便每天活蹦乱跳,把眠山上上下下糟蹋了个遍。
例如在山腰花田里互相追逐,辣脚摧花,正正一个“身从百花丛中过,一个花环戴脑壳。”。
又例如往小溪一处堆点草,再在草堆下游拉张网,当那一群鱼儿以为找了个遮荫觅食处,正喜得冒泡时,把网一收,晚上一锅鱼汤便会摆在桌上,那些前一刻还在冒泡的家伙现在全变成了香喷喷的美食。
再例如爬上树去,把鸟巢拿下,悄悄躲在一旁,等那归巢的鸟大妈发现不见了家里的孩子,叫的一声比一声悲痛,就要撞树自杀的时候,黛蜜才慢吞吞地爬上树把巢放好。还美其名曰:置之死地而后生,那鸟儿今日历经此劫,日后必定会更加珍惜生命!那形象活脱脱一个普度众生的菩萨座下仙童。现在总有那林中鸟儿成群结队地纵横眠山,飞近了黛蜜和南儿时,便鸣得分外悲戚。不知是何种鸟儿,声音特别英雄,一遍又一遍哀颂:
“俺不能死……俺不能死……”
夜槿恒并不时常在云轩,有时一两天也见不到他。不知是下山了还是躲在桃花林里睡觉还是怎么的,黛蜜也不多问。只有几次开口说要跟他下山逛逛的时候,他果断地用微笑拒绝,那笑容在黛蜜看来好像若不顺他的意,简直是人神公愤似的,连雷都会专劈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咬着蠢蠢欲动的舌头,乖乖点头。
夜槿恒在时,总是画画,弄墨,看书,或是教南儿念书,偶尔还会吹吹那白玉箫,让黛蜜得闻仙乐,那箫声真真一个: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