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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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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扭头瞅着他,眼珠黑白闪亮:

  “你——是我决心要努力去喜欢的人。”

  雪顿时屏息。

  “可是,”如歌苦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会爱上你。”

  她揉揉脸,沮丧道:“雪,我不了解你,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你是那样细心,就像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有时候,你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令我不知所措。”

  雪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就是像个孩子,而且就是最任性的孩子,怎样?!”

  “……?”

  “我永远也变不成像战枫一样冷酷,像玉自寒一样淡定,哪怕再过几千几万年,我仍然还是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怎样?!”

  刺目的白光自雪的体内迸射,他晶莹的面容有不顾一切的倔强。

  “我喜欢你,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就算是用什么恶劣的手段,哪怕就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我也再不要离开你。”

  雪凝视着如歌,目光深黯悠长:

  “如果像玉自寒那样,只能看着你在别人身边欢笑,我宁可像小孩子般把你抢过来,让你只能看我,心里满满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如歌怔怔望着他,他炽热固执的目光一直透过她的眼底,烧着她的心口,又痛又酸的感觉。她握紧了手指,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

  树上的桃花红艳艳。

  在春风里灿烂骄傲地绽放。

  如歌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雪,进去吃饭了好不好?你应该也饿了吧。”

  “吃什么?”

  “青菜和豆腐。”

  “我抓的兔子呢?”

  “你和师兄都不吃肉,我一个人吃也没有意思,干脆把它放走好了。”

  “谁说我不吃肉。”雪斜睨她。

  “你……”

  “大年初一咱们包的饺子不就是白菜猪肉馅的。”

  “你……”如歌指住他,“那你刚才还生气!”

  “哼,我生气是你对玉自寒记那么清楚。”雪白她一眼,“我呢,我一质问你,你就连我吃不吃肉都不记得了。可恶啊!”

  如歌无力道:“我和玉师兄相处了十几年啊。”何况雪那时候凶巴巴的,她紧张之下怎么还能想得起来嘛。

  “清蒸。”

  “……?”

  “少放点姜片,不要蒸太久,否则就不鲜嫩了。”

  “哦,”如歌望住他,“你又想吃了?”

  “那当然!”雪得意地笑,“哈哈,这兔子是只属于你和我的,才没有其他人的份儿。”

  桃花树下,雪终于又笑得像孩子一样开心。

  如歌也笑了。

  不管怎样,他不生气就好。

  ******

  夜里,如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再次见到玉师兄,虽然抱住了他、听到了他,他的呼吸和微笑就在她的身边,可是,这快乐来到的太过轻松和突然。她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这只不过是一场兴奋而狂乱的梦,天一亮,便会散去。

  坐起身来,她敲敲自己的脑袋。

  不许再胡思乱想,这般患得患失,紧张得都有点像不经世的小姑娘了。呵,她还笑雪像小孩子,这会儿不是跟他差不多了吗?

  笑了笑,她穿上衣裳鞋袜,反正也是睡不着了,不如出去走走。

  屋门在寂静中的夜中“吱嘎”轻响。

  如歌走出来。

  今晚的月亮圆如银盘。

  她走在院外的小路,春夜的风没有寒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红衣随风扬起,路边有细细的虫鸣,使夜色显得更加温柔静谧。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白天的那片杏花林。

  粉白的杏花在月光中皎洁柔美。

  花瓣恍若是透明的。

  林中树梢有一串碧玉铃铛,薄如蝉翼,恍若也是透明的。

  风过。

  铃铛飞响。

  叮叮当当响的清脆。

  树下青衣的那人微笑了。

  如歌凝望他淡如月华的侧影,一时间不知是幻是真,看得痴了。玉自寒听到声响,回首而笑,眉宇间的温柔令得满树杏花同样痴了。

  他微笑轻道:“你来了。”

  如歌半天才缓过神:“啊,忘记了你已经可以听到声音。”

  玉自寒笑:“似乎言若有憾。”

  “是啊,都不可以偷偷绕到你身后去吓你了。”如歌皱皱鼻子,偷笑,“好可惜啊。”

  玉自寒含笑不语。从小到大,如歌从没有欺负过他是一个聋子,从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因为他听不见而捉弄他。

  待得如歌走到他的身边,他轻柔地摸摸她的头顶:

  “怎么没睡呢?”

  如歌眨眨眼睛:“你呢?”

  “我……”他声音低柔,“我怕一睡着,便会发觉这只不过是场梦。”

  如歌的心猛然一紧。可是,雪的面容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于是她把那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串玉铃铛你还一直留着啊。”

  如歌看向树梢的风铃。

  玉自寒用手指轻触飞响的铃铛:“是。有了它,我才可以‘看’风的声音。”

  “‘看’到的风声和‘听’到的风声是一样的吗?”

  “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如歌睁大眼睛。

  玉自寒微笑:“因为送我铃铛的人,对我的关心是一样的。有同样的心,不管是怎样的风,‘听’起来都是同样的好听。”

  如歌的脸微微有些红:

  “师兄,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如此会说哄人开心的话呢?”

  玉自寒怔住,然后笑:

  “想知道原因吗?”

  “想啊。”

  “那是因为,以前我以为自己的声音很难听,不想要你的耳朵受罪,于是就说的很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声音还蛮好听的。”玉自寒轻轻笑。

  如歌惊掉下巴:“师兄……你……你……”

  “怎么?”

  “你真的是玉师兄吗?”

  玉自寒笑得开心极了,他用力拍拍如歌的脑袋:

  “是不是吓到你了?”

  如歌傻呆呆:“天哪,原来师兄也会自大臭屁外加吹牛皮的。”她忽然莞尔一笑,“是啊是啊,师兄的声音最好听了,那给我唱个曲子好不好?!”

  玉自寒呆住。

  如歌扯着他的袖子,巧笑着哀求:“好不好嘛,好师兄,既然声音都这么好听了,就给人家唱个曲子嘛。”

  玉自寒苦笑:“我不会唱。”

  “唱嘛唱嘛,否则我就生气了啊。”

  “歌儿……”

  “快唱嘛,我要是生气可是会哭的。”如歌嘿嘿笑着威胁他。

  玉自寒头疼地望望她,知道她只要搬出“哭”这个武器,就是一定不会放弃要求的了。

  “好吧。”他终于妥协。

  如歌欢呼,笑得眼睛弯弯。

  杏花林。

  月圆。

  春风。

  皎洁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

  杏花的雨,如梦如幻。

  玉自寒轻轻哼唱着没有调子的曲,荒诞走板,然而声线低沉温柔,就如最迷人的催眠曲,令得如歌渐生睡意。

  她轻轻打着哈欠:“可惜没有轮椅了,不能再趴在你的膝头睡觉。”那个高度最合适睡觉了。

  “困了吗?”

  “嗯。”

  “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如歌揉着眼睛,挣扎站起来。好困啊,连双腿都有了困意。

  “我背你回去吧。”

  “呃……?”如歌怔了怔。

  玉自寒微微低下身子,把后背给她:“忘了吗?我的双腿已经可以走路了。”

  月光照在他的背上,淡青的衣裳,有点寂寞,有点清冷。

  “让我背你回去,好吗?”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常常见到小战枫背着走累的小如歌,小如歌伏在小战枫背上笑盈盈地手舞足蹈,小战枫虽然脸上摆出冷酷的模样,但亮蓝闪光的眼睛却泄露了他的快乐。

  那时,他却只能坐在轮椅里。

  如歌望着玉自寒的背,她知道,自己或许应该说不。可是,一种酸涩到令她心底抽痛的感情,使她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颈。

  “好。”

  她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一声呢喃。

  月光照耀着山间小道。

  玉自寒背着如歌慢慢走着,他依然低声哼唱着没有乐调的小曲,她均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温热的身子熨着他的后背。

  夜风袭来点点花香。

  虫儿不再鸣唱。

  这世间,仿佛只余下他和她两个人。

  “真好……”她闭着眼睛,梦呓般说道。

  “……?”

  “虽然你不肯说为什么身子会康复,可是,这样真好。”她轻笑,在他背上,仿佛在婴孩的摇篮里,“我喜欢师兄的耳朵、喜欢师兄的声音、喜欢师兄的腿……”

  玉自寒深深吸口气,没有说话。

  “永远这样……好不好……”如歌仿佛已要睡着。

  “好。”

  他答应她。

  如歌满足地笑了,接着就沉入了美丽的梦境。

  玉自寒慢慢背着她走。

  只是他的双腿忽然显得有些沉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下小雨。雨丝斜斜透明,雨滴打在树叶青草上,有默默的轻响。月亮躲到云彩后面,夜风染上了清新的寒意。

  如歌依然沉沉睡着。

  玉自寒将外衣抽出来,遮在她的身上。

  转过一道山弯。

  突然——

  玉自寒眉心紧皱,一股浓重的杀气迎面扑来!

  ******

  夜幕漆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雨,越下越大。

  山路边,乱蓬蓬的荒草半人高,染满鲜血,弥漫腥气,死尸和呻吟令一切如噩梦般恐怖。

  风雨中,有两人。

  一人深蓝布衣,浑身酒气,幽蓝的卷发翻飞,眼中布满血丝,他右手握刀,刀尖滚珠般滴下鲜血。

  一人灰衣,眼珠是灰色,嘴唇是灰色,连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灰色的,野狼一般的灰色。

  裔浪知道不可以轻视战枫。

  所以他带出了庄里身手最好的十二个杀手,等待战枫最脆弱的那一刻。

  战枫跟着烈如歌来到武夷山。

  他们也尾随而至。

  战枫在山脚的小酒馆喝了十七坛酒,已经醉得不会走路。当他跌跌撞撞走到杏花林,看到玉自寒和烈如歌温柔相对的画面时,裔浪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战枫踉跄离开,但极度的痛苦让他无法走得太远,终于他跌倒路边呕吐起来。

  裔浪生平第一次看到了战枫的泪水。

  那一刻,天空开始下雨,同时,裔浪打出了“杀”的暗号。

  这,应该是战枫最脆弱的时刻。

  可是,裔浪依然低估了战枫。

  当十二个杀手逐一倒下死去,战枫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幽蓝的天命刀发出清亮的龙吟,他右耳的宝石好似夜空中幽蓝的闪电。

  战枫用刀尖指住裔浪:

  “来吧。”

  裔浪冷冷打量他:“你的武功,不是烈明镜所传。”

  战枫道:“那又如何。”

  裔浪道:“暗夜罗是武林之魔,你习得他的武功心法,难怪性格刀法越来越残忍无情。”

  战枫面无表情。

  裔浪仰首,雨打湿他的脸庞:“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一个‘人’。”他,已是一个“魔”。

  战枫道:“那你就滚。”

  裔浪道:“你懒得杀我对不对?”

  战枫现在只想再去喝几坛酒。

  裔浪又道:“你也不在乎烈火山庄。”

  战枫起步要走,忽然涌上的酒劲令他身子一颤。

  裔浪的眼睛是死灰色:“如今你已是个废人,可是我仍旧要杀了你。因为是你杀死了烈明镜!”

  战枫醉眼惺忪:“多么正义的理由……”他斜睨裔浪,低沉道,“裔浪,那夜你应该就在窗外吧,我一刀挥出的瞬间,听到你抽气的声音。你可以去救烈明镜,你可以将烈明镜的死因公布天下,但是你都没有做。”

  裔浪瞳孔紧缩。

  战枫冷笑道:“因为权力和地位,你用我挡住如歌。当你以为如歌已死,那么,最后一块绊脚石就是我了。想杀我就过来,用得着什么狗屁借口!”

  想必喝了太多的酒,战枫的话比清醒时多了许多。

  雨,冰冷刺骨。

  远处。

  如歌已经醒来。她浑身僵冷,嘴唇苍白,手指脚趾像冰块一样僵硬。她静静趴在玉自寒背上,他的体温是她此刻惟一的温暖。

  玉自寒拍拍她的胳膊。

  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

  裔浪的瞳孔缩成针尖般大,他阴狠地盯着战枫,忽然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不错,我全都知道。但是,我没有揭穿你的原因,你却说错了。”

  战枫没有兴趣去听。

  裔浪道:“以烈明镜的武功,就算再出其不意,你也不可能那样轻松得手。一刀致命?哼,当年暗夜罗还是用了十招以上才胜了烈明镜。”

  战枫停下脚步。

  裔浪残笑道:“莹衣是暗河的卧底,你私练暗河的武功,暗中勾结天下无刀城,将断雷庄血案栽赃给曹人丘,包庇私藏军草的刀无暇……这些,烈明镜全都知晓。”

  战枫身子挺直。

  裔浪的声音如野兽般残忍:“知道烈明镜为何从不怪责你吗?”

  战枫嘶哑道:“因为他心虚。”

  裔浪目中暗光连闪:“没有人会因为心虚而包容你这么多。”

  战枫怒道:“他杀了我的父亲战飞天,所以才会心虚!”

  裔浪笑了,笑容残忍而古怪:“烈明镜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你。而且,就算他心虚,他杀死战飞天,对不起的也不是你。”

  裔浪顿了顿。

  就像一只静静等待着猎物步入死亡的野狼。

  “当年是烈明镜亲手调的包。烈如歌才是战飞天的女儿。而你——是烈明镜亲生的儿子。”

  这句话很轻很轻。

  夜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

  雷声在遥远的天际轰轰作响。

  如歌所有的呼吸被夺走了。

  她脑中白茫茫一片。

  玉自寒也惊怔。

  裔浪似有若无向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

  战枫仰天狂笑: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到吗?!”

  裔浪道: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眼睛怎会是蓝色。”

  “……”

  “战飞天和暗夜冥的眼珠都是黑色的。惟独烈明镜曾经有个女人,是西域的舞姬,她有一双美丽的湛蓝色大眼睛,当年她怀着身孕还可以翩翩起舞,身轻如燕。”

  战枫眼底的暗蓝如风暴般汹涌:

  “不可能!如歌比我小整整三岁!”

  裔浪道:

  “为了怕暗夜罗怀疑到如歌的身份,烈明镜找来一位仙人封印了她。将她封印了三年,封印住她三年的成长,封印住她体内的能量,封印住她的容貌。想来,如歌的封印已经解除了,因为她的模样越来越像暗夜冥,而她自幼嗜穿红衣的喜好更是同她的舅父暗夜罗毫无二致。”

  战枫握紧双手:

  “为什么烈明镜要这样做。”

  裔浪瞅着他,缓声道:

  “因为,合烈明镜、战飞天之力再加上烈火山庄所有的弟子都不是暗夜罗的对手,暗夜罗想要灭掉烈火山庄易如反掌。不过,暗夜罗痛恨娶走了暗夜冥的战飞天,于是他开出条件,只要烈明镜亲手杀死战飞天,他就可以放过烈火山庄。”

  战枫沉默。他知道这就是暗夜罗的性格,不仅要让那人死,而且要那人死在他所信赖的人手中,这种死法才会更加痛苦。

  “于是,烈明镜就杀了战飞天?”

  “是的。”

  “战飞天是自愿去死的吗?”

  “没有人知道。”裔浪道,“当时我还小,只记得战飞天对烈明镜说,‘照顾好孩子’,他或许早就明白只要他一死,暗夜冥也不会独活。”

  “后来?”

  “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情。战飞天死了,暗夜冥和舞姬凤娘同时诞下婴孩,烈明镜调包后暗夜罗就赶来。暗夜冥刺伤了暗夜罗,并且逼他发誓十九年内不得显身。待暗夜罗离开后,暗夜冥亦撒手人间。”

  战枫再也说不出话。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滑稽。

  蓝宝石迸射出疯狂的光芒,他眼底的幽蓝像海啸般翻腾,倾盆大雨淋湿他的衣裳,湿漉漉毒蛇般黏在他的身上。雨打湿他的头发,一缕缕仿佛奔腾的河流,冰冷濡湿他的面庞。

  战枫开始发抖。

  他的胃像被千万把冰冻过的刀子翻绞戳刺,剧烈的痛苦使他弯下了腰,他开始呕吐。

  大雨滂沱。

  荒草的山路边,战枫脸色惨白,他弯曲颤抖的身子像垂死的虾子,吐出来的只有胆汁。

  裔浪望着他,眼中闪出一抹奇特的神情,像是痛恨,像是快慰,还有些嫉妒:

  “烈明镜是你亲生的爹。而你,亲手杀了他。”

  他故意说的很慢,好让每一个字都钻进战枫的骨髓。

  那一刀——

  刺入烈明镜的胸膛!

  鲜血狂喷!

  烈明镜骤然大睁的双眼!

  眼中竟似有泪……

  那一刻,战枫扭过了头,可是他却永远记得烈明镜的那双眼睛。

  有泪水……

  有痛苦……

  然而,没有对他的恨……

  第十三章

  雨,像是没有尽头,一直下了一天一夜。

  树叶被冲洗得湿亮湿亮,绿色鲜嫩青翠,满枝的花被打散,花瓣飘散在积起的雨水中,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气息。

  因为这场雨。

  春日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如歌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雨水顺着屋檐飞流,倾盆大雨,轰轰雷声,一片白茫茫混沌的世界。

  她的脑子里也是白茫茫一片。

  忽然就像是场噩梦!

  原来,所谓的是与非、对与错可以如此轻易地被颠覆。战枫处心积虑的报仇,她对战枫的恨意,顷刻间,都变得那样古怪和滑稽。

  “裔浪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

  “战枫才是爹的孩子,而我的父亲是战飞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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