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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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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青色的棉氅在如歌手中抖开。

  她将棉氅披在玉自寒肩上。

  忽然间的温暖使他自思绪中抽离,扭转头,望见她明媚的笑容。

  “这是今天下午刚赶出来的,”她耸耸鼻子,笑道,“原本想迟些日子再给你,可是……”她的笑容染上些黯然,“还是早些给你好了,将来就不用我替你打理这些。”

  玉自寒凝视她。

  她低下头,沮丧地咬住嘴唇。该死,她的语气怎么这样奇怪?又一想,不禁失笑,他如何会“听”得见她的语气呢?

  棉氅轻轻覆在她的肩上。

  她惊诧地仰起头。

  玉自寒的左手依然留在她的肩头,温柔地拍抚她:

  “你也怕冷。”

  一股酸意顿时冲进她的鼻子,她突然很想扑入他的怀里撒娇地大哭一场。然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却使她板起脸,冷道:

  “你不喜欢我做的衣裳?你嫌它手工粗糙是吗?”

  玉自寒的手掌僵住。

  他鲜少见到她这样生气。

  他的声音很担心:

  “歌儿……”

  暖轿有节奏地轻晃。

  夜风将轿帘吹得微微扬起。

  望着他担忧的眼睛,她沮丧地恨不能用力向火盆撞过去!

  “对不起……”

  她揪紧棉氅的两边,紧紧裹住发寒的身子,闷声道:“你不用理我,我在乱发脾气。”

  玉自寒笑了笑。

  他轻柔地拉开她的手,将她精心缝制的淡青色棉氅穿在自己肩上,然后,将她密密实实地也裹在大氅中。她的脑袋在他的颈边,柔软的银狐毛偎着她和他的呼吸。

  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

  他拥着她的肩膀,热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我喜欢。”喜欢她亲手缝的棉氅,喜欢在她的身边,喜欢她做的所有事情。

  如歌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烧灼一般的滚烫,她的心,跳得仿佛要穿破胸膛!

  胸口的热气熨到了她衣襟里的那朵冰花。

  冰花迸出冰冷的寒气……

  白雾般自她怀中漫漫飘散出来……

  晶莹的冰花,瞬时光芒大盛!

  ******

  昆仑山顶,皑皑白雪经年不化。

  月光照在山巅之雪。

  光芒耀眼纯净。

  在鸟儿鲜少飞至的雪境,有一个亘古神秘的冰洞。

  相传这个冰洞中曾经幻出过一位仙人。

  仙人白衣如雪……

  仙人有绝美的容颜,颦笑间的风华可以令天地万物为之倾倒……

  冰雪灿灿的夜色里。

  一道如闪电的冰芒划破长空,直直刺入冰洞神秘变幻的深处!

  千万年厚厚的冰层。

  琉璃般透明美丽的晶体。

  那冰芒穿透亘古的寒冷,似乎焦急着,在晶莹剔透的晶体中流走……

  醒来呀……

  快醒来呀……

  是谁在焦急地呼唤……

  醒来啊……

  冰花的寒气令如歌胸口一紧。

  在他温暖的怀中,她忽然觉得有点冷。

  玉自寒察觉到了她的颤抖,于是将棉氅更紧地裹住她,左手轻轻搓热她的臂膀。

  “不会有和亲。”

  她的耳朵轻轻碰触着他的脖颈,清清凉凉的感觉,象深夜临水边的细碎鹅卵石。他的声音却如水底轻暖的涟漪。

  她骤然抬头,额头“碰”一声撞上他的下巴!

  “哎呀!”

  她吃痛地低叫,额角立时浮出一块淡红的印子。她伸手想去揉,手被他握住。她惊疑地望向他,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却感到——

  他吻上了她的额头。

  他吻着那撞痛的红晕。

  她的身子僵硬。

  胸襟中沁寒的冰花让她有种窒息般的罪恶感。

  只是一怔,她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

  他将她拥得很紧。

  紧得仿佛她就是他全部的生命。

  然而,那样紧的拥抱却温柔得让人心碎。

  青色的暖轿在月光下的树林中轻轻颠簸着。

  铜盆里的炭火燃出通亮的红光。

  玉自寒温柔地将如歌拥在怀中,目光清澈而固执,他吻着她的额头,那轻轻的吻如林中的月光一般皎洁。

  青色的棉氅已然滑落。

  月白色的锦袍,俊美的他恍如绝世的良玉。

  “师兄……”

  如歌的心绞成一团,她无助地闭上眼睛。他的吻仿佛吻到了她的心底,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会有那样强烈的罪恶感?

  拇指与食指轻柔地扬起她的下巴,他静静瞅着她:

  “我……一直喜欢你。”

  她侧过头,狼狈道:“你要和亲了。”同那个什么倭国的长公主。

  “你喜欢吗?”

  “什么?”

  “用我来和亲。”他屏息凝视她。

  “笨蛋……”

  她咬紧牙,声音很含糊。他看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用我去和亲吗?”

  声音里有一触即断的脆弱。

  “笨蛋!和什么鬼亲!”她忍无可忍地低吼,“什么倭国公主,名字听起来就很糟糕!那一定是景献王的阴谋啦!”

  他笑了。

  她瞪着他:“你还笑!倭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鬼才相信和亲以后他们就会收手!景献王真是阴险,你若是不肯和亲,倭国攻打过来造成的伤亡就会全部变成你的责任;你若是和了亲,日后倭国再起兵,你的立场又会很尴尬。”她其实没有那么笨啦,不过,景献王这一招实在恶毒到家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和亲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和亲,没有阴谋,她会这样反对吗?玉自寒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如歌瞪视着他。

  半晌,她咬住嘴唇:“那你就娶好了。公主什么的,也很配你。”

  他的眼睛一黯,笑容苦涩:

  “是吗?”

  “是啊!”她笑得很轻松,“有了师嫂,往后我就不用理你了。你有没有吃饭,会不会太累,衣裳是否单薄,都让未来的师嫂去担心。”

  玉自寒沉默了。

  他松开她的肩膀,脸色有些苍白。

  她飞快地瞟他一眼,闷声道:“喂……”一点也不好玩。他的神色为什么好像是受到了伤害,……我骗你的……”

  玉自寒怔怔望着她。

  如歌皱皱鼻子,挤出一个苦笑:“我骗你的,笨师兄!只要和亲是你不喜欢的,我都反对,坚决反对到底!才不管是个公主还是丫头。”

  “为什么骗我?”

  低低的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他的唇角又有了美玉的光华。

  “因为……”她伤脑筋地想呀想,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贼亮嘻嘻,“因为师兄就是用来欺负的嘛,否则我欺负谁去?”她很佩服自己可以想出如此胡搅蛮缠的理由,不由笑得打跌。

  轿里,温暖如春。

  她笑得双颊红红。

  她的笑声仿佛初春的第一缕风。

  玉自寒也微笑,笑容一直晕染到清澈的眼底。

  “歌儿……”

  “……?”

  “不会有和亲。”

  她眨眨眼睛:“那要如何解决呢?”景献王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却问了一句话——

  “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吗?”

  玉自寒拥住她的肩膀,清远的面容有倔强的郑重,他凝视她的眼睛,好像魔咒一般使她丝毫动弹不得。

  如歌怔住。

  她的喉咙干涩,胸中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我想要这样抱一抱你,可以吗?”

  在她滚烫的耳边,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他紧张得就如世上任何一个少年。

  他吻上她小巧的耳垂,呵气如醉:

  “想要永远这样抱着你……”

  明亮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柔和地洒在暖轿上。

  这一刻。

  世间宁静如月光。

  ******

  几日后。

  朝廷下诏,令静渊王亲率十万威远军征伐倭寇。

  景献王府。

  画眉在金丝笼中婉转啼叫,一根略微发胖的白皙手指逗弄着它,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

  “万一静渊王得胜而归……”刘尚书搓手叹气。

  原本是很好的计策。将静渊王的画像呈给倭国长公主,促成和亲之事。待他日倭国再次进犯,静渊王的王妃便会成为朝臣们攻击的最好借口。

  可是,万料不到静渊王竟会奏请皇上,指出倭寇生性凶残好战、一向对沿海居民虎视眈眈,只不过近段时间因其国内民众反抗骚乱事件频发,才提出和亲作为拖延之策。静渊王请求率军征伐,一举击溃倭国的精锐,彻底解除倭国的威胁。

  “就凭那个残废?”景献王玩着画眉,没有回头,“他还不如我的鸟儿。鸟儿,唱个曲子听听!”

  画眉啾啾地唱起来。

  刘尚书满脸堆笑:“这画眉真乖巧。”

  “同倭国打了十多年都是败多胜少,那残废此一去,保不定连命都会丢下了。”景献王冷笑。

  “是!是!”

  景献王推开鸟笼,打量额角淌汗的刘尚书:

  “你派到军中的人可靠吗?”

  “王爷放心!”

  景献王点点头,用雪白的绢帕擦拭双手。

  “绝不能让那个残废活着回来。”

  画眉娇声啼叫。

  刘尚书汗如雨下。

  他明白,静渊王必须死去。否则,万一他战胜归来,朝中的局势就将再也无法掌控。

  ******

  玉自寒离去后,静渊王府顿时变得有些冷清。

  晌午了,庭院中仍旧有一些雾。

  阳光清疏。

  树木淡黑朦胧。

  屋里,如歌忙着整理包袱。

  她笑着推开欲帮忙的黄琮,将她压坐在椅中,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又不是我的丫头。”

  黄琮苦着脸:“王爷不放心,让我今后贴身照顾你,我就是你的丫头了呀!”

  如歌眨眼笑:“我又没有答应。咱们只是好姐妹罢了。”她想了想,停下收拾衣裳的手,“明天我就要回烈火山庄,你不用跟着我,那里有人照顾我的。”

  “王爷走了,你也走了,我在王府有什么意思呢?”黄琮捧着脑袋哀叹。

  “你可以追上师兄他们啊……”如歌笑笑地说,“其实我知道,你很希望能象玄璜、白琥他们一样陪在师兄身边。”

  黄琮眼睛亮了亮。

  如歌将包袱扎起来,微笑道:“其实,我也希望你能陪在师兄身边,女孩子总是比他们要细心些。”这样,她也就不用太过担心在远方的师兄了。

  黄琮有些心动,可是,马上就摇头道:“不行!我答应了王爷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就必须要做到!”她笑得促狭,“在王爷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如果能把你照顾好,王爷最欢喜了。”

  如歌脸一红,正想轻叱她,却忽然听见王府的管事在门外通报——

  “烈小姐,烈火山庄来人求见。”

  烈火山庄?

  如歌有些惊奇,是来接她回去的吗?莫非是静渊王府的人通知了家里?怎么来的速度这么快。

  “请进来。”

  她扬声道。

  黄琮已然立身站起。

  棉帘一挑。

  一阵寒气卷进温暖的屋中。

  如歌骤然打了个寒战。

  进来的人,却是钟离无泪。

  如歌眉心一皱。

  钟离无泪隶属负责暗杀的幽火堂,是幽火堂出色的杀手。他一直跟随战枫,那次平安镇谢小风被杀时,正是他在旁边。裔浪不应该会派一个杀手接她回去才对。

  钟离无泪一身素衣,眼眶红肿。

  见到如歌。

  他忽然双膝跪地!

  晌午的庭院,飘渺的白雾缭绕不散。

  雾气仿佛透过窗纸。

  屋里弥漫着彻骨的寒意。

  钟离无泪眼睛血红,声音沙哑干涩。

  “庄主前夜两更时刻亡故。”

  如歌脑中一片空白。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白雾疯涌至她的眼前!

  她什么也看不见。

  刹那间。

  一切都轰然倒塌……

  第三章

  江湖风云突变!

  执掌武林十九年的烈火山庄庄主烈明镜一夜间亡故!

  这十九年,随着暗河宫的隐退,在烈明镜的努力下,天下局势呈现出一片难得的平和之态。而烈明镜之死,如此突然和毫无征兆,不由得令四海群豪瞩目。

  烈火山庄满目净是缟素。

  屋檐挂着白色的灯笼,白绫在寒冽的冬风中漫天飞扬,厚重的雾气仿佛终日不散,树上的枝丫结着白霜。

  惨白的“奠”字在阴霾的午后透出寒意。

  灵堂里点着白色的香烛。

  淡淡燃起的纸烛之气,令沉寂的灵堂显得更加压抑。

  紫檀灵案上,一个灵牌。

  “烈明镜”三字刻在灵牌之上。

  前来吊唁的宾客中,有许多曾经参加过一个月前战枫的婚宴。那时的烈火山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烈明镜朗声大笑,满面红光……

  这样快,已物是人非。

  烈明镜的大弟子战枫、三弟子姬惊雷身披麻孝立于灵前。

  姬惊雷俊容憔悴,朗目中有隐隐的血丝,他的胡须仿佛突然长了出来,有种颓废潦倒的感觉。

  战枫却很冷静。

  如常的冷静。

  他静静站着,眸底一片冰冷的深蓝,身躯挺直如剑,右耳的蓝宝石泛出幽黯的光芒。

  裔浪亦在堂前。

  他的头垂得很低,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神情。

  慕容一招神情肃穆地接待前来的客人。

  凌冼秋和其他的堂主们站在稍靠后的位置。

  灵堂中来客很多,有几百人之众,武林中各门各派皆有前来。

  人虽多,可是堂中寂静非常。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当午后的雾气渐渐散开。

  庄外一直等候的弟子忽然颤抖着扬声高道:

  “小姐回来了!”

  众人向灵堂门口望去!

  一个月前战枫婚宴中,烈明镜曾当众宣布——烈如歌将接掌烈火山庄。可是,这样一个不足十七岁的少女,果真能够继任天下第一庄庄主的位子吗?

  这样一个少女,会将天下武林引往怎样的方向呢?

  雪白的绫幔在冬日的寒风中“呼呼”地扬舞!

  那红衣少女的脸色比白绫还要惨白!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眼睛睁得极大!

  她瞪着灵案上的那个牌位,嘴唇一霎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这一路上,她在想,会不会,会不会这只是一个可怕的玩笑,是他们在骗她,是爹太想念她了,所以才开的玩笑。虽然爹从来不曾同她开过这样的玩笑,可是,或许是爹心血来潮呢?如果是那样,她会扑进爹的怀里痛哭,责怪爹为什么要这样吓唬她,然后,等她生完气,她就会答应爹,她永远永远不要再离开爹了……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只要她的爹。

  慕容一招沉步走到她身边,将一件麻衣披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说些什么,终究却只是叹了口气。

  如歌的身子颤了颤。

  望着灵牌上爹的名字,她的瞳孔渐渐紧缩,眼底仅存的光亮一点点消逝。她向前走了几步,脚步是虚浮的,象在噩梦中无措的人。可是,待她走到灵前时,背脊已经挺直,不见一丝颤抖。

  偌大的灵堂鸦雀无声,香烛的火光忽明忽暗。无风自舞的白色灵幔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灵牌和一个白瓷的小坛子。

  “爹呢?为何只有一个灵位?”

  她的声音很静。

  烈火山庄众人神情皆是一黯。

  裔浪依然低垂着头:“庄主的遗骸尽在白瓷坛中。”

  如歌转过头,目中透出寒光:

  “为何?”

  旁边的慕容一招暗暗吃惊。原以为如歌会惊惶失措,或者晕倒当场,但她的自持与气势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裔浪垂首道:“爆炸中,庄主的遗骸变为灰烬。”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灵堂里寂静得令人窒息。

  如歌的嘴唇煞白发青:“调查清楚了吗?是谁做的。”

  裔浪微微抬起头。

  他灰色的瞳孔只有针尖般大。

  “当夜三更时刻,庄主练功的密室发生爆炸。已查出爆炸是有人引爆了六颗威力极强的火器所致。”裔浪顿一下,眼中闪过尖锐的恨意,“经查证,那些火器是由江南霹雳门秘制。”

  灵堂中江湖群豪陡然倒吸口凉气!

  江南霹雳门。

  武林新崛起的门派,近几年发展极快,在江南一带已有霸主之像。霹雳门擅使各种火器,威力惊人,杀伤力强,其他门派轻易不愿与之为敌。霹雳门掌门人雷恨天阴厉狂妄,喜怒无常,曾多次挑衅烈火山庄和天下无刀城。

  如果烈明镜之死果然与江南霹雳门有关联,那么,天下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如歌的眉头皱了皱。

  她望向爹的灵位,没有说话。

  这时,裔浪的眼睛又闪过一道暗光。

  “小姐,在您回庄之前,烈火山庄各堂堂主商议决定了一些事情。”

  如歌点头,表示她在听。

  “庄主曾经宣布您为山庄的继承者,我等不敢有违。”裔浪道,“只是庄主此去突然,小姐素未有经验,我等商议——”

  如歌看着他。

  “裔堂主,有话请讲。”

  江湖群豪屏息静观其变。

  裔浪沉吟道:“战枫身为庄主大弟子,做事果决沉稳。不如由他暂代庄主之职,他日再转交于小姐。”

  猛烈的寒风卷着雾气冲开灵堂的大门,烈烈地灌进来!

  白幔狂烈地翻舞!

  香烛骤然一黯!

  堂内阴沉得象黑夜。

  如歌的眼珠异常沉静,她静默着,目光向各堂堂主扫去。

  堂主们有的避开了视线,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稍有愧色,有的漠然回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

  “师妹确实需要大家的扶助,不过,战师兄也不必担着代庄主之名。”

  说话的竟然是满面胡须略带憔悴的姬惊雷!

  姬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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