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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的都竖起来。
博迪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恐惧黑暗和冰冷是人的本能,尽管不住的有清凉空气从水中被摄取出来,可他依然觉得呼吸滞涩,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侧的水流开始变缓,压力也在减轻,就在下一刻,他们三个人便陡然破开了水面,从水里露出了头。
冬日的晚上星光暗淡,但博迪依然觉得心胸一畅,明朗万分,在水中虽然能够呼吸,只是那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他们抬起头,此处已经是城外了,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府城城墙,上面依旧有不少士兵在巡逻。而他们现在是在护城河之中,很显然,刚刚那个池塘是直通护城河的。
见没有惊动城内的士兵,方洪几人便悄然的上了岸。因为是偷偷出城,也不好准备马匹,他们便到附近的村庄卖了几匹驽马。
因为是大半夜,人家还以为是强人来作案了,差点没给吓死。还好方洪几人也不差钱,便砸了几十两银子下去,才买到了三匹马。
他们行走了又是数日,才将博迪送到了关外。大同之地,已经算是地广人稀了,但和关外相比,却依然要繁华的多。
“博迪,我们就送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出了关,就是鞑靼人的地盘了,此去前途未卜,方洪看着博迪,心中也有些感慨。
这个鞑靼少年,如今才十五岁,就得经历那么多的血雨风霜。想想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还在村里称王做霸呢。
“上师,那我就此告别了。”博迪年幼,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方洪和杨敬业,心中倒是有些不舍。谈到要离别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了。
他的父亲死的早,爷爷如今也重病,回到鞑靼之后,面对的将是重重危机。如此多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只有在方洪这里,他才能有一丝安全。
博迪说完了之后,便翻身上了马,胯下的马匹不住的嘶昂,他一抖缰绳,就往远处而去。
“接着。”方洪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珍珠,手指轻轻的一摸,一丝念头便飞入其中。他直直的将珍珠给扔了出去,博迪顺手就接住了。
“若是遇到了生死危机,就弄碎这颗珍珠,或许能救你一命。”方洪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博迪低着头,手指抚摸着珍珠,眼眶更是红的厉害。
他正要说些感谢的话语,方洪二人已经骑马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只能看到了两个小黑点。
……
“方师父走了?他怎么会走呢?”在大同府城之内,朱厚照第二天一早就准备继续去劝说方洪当国师,但是,他到了方洪居住院子的时候,却发现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的踪影。
“皇上,在屋内发现了这个。”张永看到方洪等人离去了,心中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在前些日子,他还呵斥过仙人呢,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这旧事会被翻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朱厚照一把就将纸条给扯了过来,上面只写着八个字,“缘分已尽,勿用强求。”
“勿用强求?”朱厚照看着纸条上面的几个字,呆呆的立了很久。方师父终究是不肯受了这国师之位,难道他就这么看不上朕的大明么?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随手就将纸条丢给了张永。方洪待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如今更是不告而别,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心里头有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朱厚照再如何失落,方洪是半点都不知道的。数日之后,他已经过了雁门关,进入了太原的境内。
一入太原,繁华的气息让人误以为大同的战争是一场错觉。和大同相比,太原实在是要热闹的多,甚至连北风都多了几分人情味。
太原府城更是热闹到了极点,白日城门外的摊贩能排出去老长,方洪二人骑着马,缓步的进入了城内,往林府的方向而去。
“这次回去,外翁怕是会大发一通怒火。”快要到林府的时候,方洪揪了揪黄皮子的皮毛,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怯意。他上次是不告而别,外翁肯定会很担心。
“哈哈,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杨敬业一听这话,也笑了起来,话语中满是揶揄。
方洪摇了摇头,轻轻的一抖缰绳,马匹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街道上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林府的院子。
今日,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林府的门口竟然热闹异常,能看到不少仆人都挑着一些糕点礼品,上面还系着红花,看上去十分喜庆。
“这是有人要成亲?”方洪有些好奇,林府到年龄的晚辈有不少,有人成亲倒也正常。而且,府内有人成亲,老爷子见了他,火气肯定也不会那么大了。
“来啊,将两份聘礼都给摆好了,回头本少爷都有赏。”在林府门口,有一顶轿子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样貌倒是生的不错,只是眉宇之间有青黑之气,看着有些丧气。
算命先生常说,你印堂发黑,大约就是这种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谭公子
方洪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人,此人带着这么多聘礼是上门提亲的么?可是,你明显气运发黑,有厄运之兆,哪里像是有喜事的样子。
“吱呀。”林家的大门缓缓的被几个仆人给打开,林羡岳从府内出来,亲自迎接这个年轻人。
看到这一幕,方洪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玩味,林家的大门很少打开,在整个太原府,也只有两个布政使、按察使以及都指挥使过来,才会开启大门。
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二三品的大员。此人气运显现纯白之色,隐约有几丝红色,只是身侧笼罩着一层紫青之气,紧紧的庇佑着他。
这样子就很明白了,此人肯定是哪个大员家的公子,而且这个大员还是掌握实权的,至少要比布政使要高。
“林郎中,在下见礼了。”这个青年看到林羡岳出来,当即拱手行了一礼。不过,在他的面上,却没有多少恭敬之色,相反倒是调侃的味道比较重。
而林羡岳在听到郎中二字的时候,眉头上的青筋隐约的浮现,面上也有些铁青,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面上的青气散去。
上次清丈田亩的事情,他们林家已经恶了吏部尚书陆完,而他本身就在吏部任职,得罪了自己的主官,哪里还能有好?他虽然没有被撤职,但已经坐了冷板凳,索性,他也破罐子破摔,连京城都不回了,就留在了家中。
如今这青年故意叫出了他的官名,分明就有嘲笑的意味在里面。
“谭公子,聘礼聘书都准备好了吧,媒人过来了没有?”林羡岳虽然在说着跟提亲有关的事情,但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似乎在说着一件并不让人愉快的事情。
“聘礼好了,媒人嘛,我觉得没这必要。”谭公子笑了笑,抬腿要进入门中,他这次只是纳妾,又不是娶妻,要什么媒人啊。
“谭公子,我们林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林羡岳的眼神有些发冷,但语气依然的平淡。
“若不是我,你们很快就不是了。”谭公子微微摇了摇头,一挥手,身后的仆人便挑着担子准备跟着他进入大门。
方洪站在远处,可以看到林羡岳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林家的规矩还是很多的,这个谭公子身世显赫,从大门进去倒是没事。但这些仆人,不过是最下等的,竟然也打算从大门进入,这就很打脸了,以后林家在整个太原,也将抬不起头来。
林家怎么也是方洪的外翁家,人家也没把他当外人,他这个时候,若是还袖手旁观就不是他的性格了。在方洪的骨子里,是不在乎什么权贵高官的,俗世的一切条条框框,一切的规矩和妥协,于他而言,都是用来一脚踹翻的。
他的念头一动,精神瞬间笼罩了胯下的那匹驽马。原本瘦骨嶙峋,身体老迈的驽马,陡然间双目倒竖,口鼻之间喷出了粗气,仿佛焕发了第二春。
“嗒嗒嗒。”这匹驽马的四蹄迈开,迅速的跑动了起来,在这空荡荡的街道,显得那么清脆。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一边的林羡岳和那个谭公子。
“方洪!”林羡岳看到了来人,心神不由的恍惚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离家这么久的外甥。
而在下一刻,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因为他发现,方洪骑着这匹马,迅速的朝着他这个方向冲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朝着他身边的谭公子而来的。
他正要让方洪勒住马匹的时候,那匹驽马陡然一个加速,撞在了谭公子的身上。那谭公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撞翻在地。
方洪其实最后收了很多力气,不然的话,他能生生将此人给撞死。不过,饶是如此,也将其撞得浑身酸痛,头晕眼花。
撞翻了谭公子之后,他又驱使着马匹,来回的践踏着那些聘礼,没一会儿,就把一个个担子踢得破碎,里面的糕点果干都洒了出来。
“你!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谭公子一看到自己的聘礼都被踢洒了,当即目眦尽裂,大吼着说道。
“哦?原来这里还有个人。不好意思了,把你的东西弄洒了,这锭银子是赔你的,快滚吧,乡巴佬。”方洪似乎才看到谭公子,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银锭子,直接抛到了地上。
谭公子看着那个银锭子,只有一两银子的左右,差点没有吐血,一口气憋闷在胸口。一两银子?他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放肆,他知道我是谁!”他真的是要气疯了,别说在太原城,就是在京城之中,也没人会对他这样,此人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大伯,许久没有回来,让你们担心了。”方洪看都没有看此人一眼,直接翻身下了马,朝着林羡岳亲热的说道。
而林羡岳此时依然一副呆滞的状态,脑子中嗡嗡作响,这下可完了,将谭公子得罪至死,他们林家怕是彻底得没落了。
“林羡岳!原来此人是你家的,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谭公子已经彻底疯了,他还道此人是谁,竟然这么嚣张,原来只是林家这个破落户的后辈,他心中的恨意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滚,你谁啊,这么跟我大伯说话?”方洪飞起一脚,直接就踹到了谭公子的脸上,他只是用了五分力气,但人的脸部是何等脆弱,当即谭公子的左半边脸就出现了一个脚印,几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来。而这个谭公子,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那些跟随着一起过来的仆人,已经吓呆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好好的上门提亲,怎么还被人给打了呢?
“现在清净了,你们几个,把这个乡巴佬给抬出去,别污了我林府的门口。”方洪拍了拍手,颐气指使的对着那几个仆人说道。
那几个仆人哪里敢动?他们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方洪的眉头一皱,对着他们一瞪眼,这些仆人就觉得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般,立马就把谭公子抬着,放入了轿子之中。
第四百二十八章 前因后果
“方洪,你可是惹大祸了啊。”在方洪忙完了这一切之后,林羡岳才如梦初醒,脸上已经变得苍白,原本他们林家就想着法讨好此人呢,被方洪这么一搅和,那时彻底没有希望了,林家怕是也得遭受对方的怒火。
“此人什么来历?竟然在我林家面前这么嚣张。”方洪皱着眉头,他从未见过林羡岳露出过这番姿态,看来林家这段时间过得确实挺艰难的。只是,上次他们不是联合太原的各个家族以及卫所的军队,将朝廷下派过来清丈田亩的官员给打回去了么?此事应该正好顺了诸位阁老的心,怎么会受到刁难呢?
“这人叫谭智松,是新任抚台谭季堂的独子,这次上门来,是为了提亲,他看上了珠儿和绣儿,想要纳二人为妾。”说到这里,林羡岳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羞恼。
“纳二人为妾?”方洪直接就笑了出来,他是被气笑的,林家在太原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家中的女子,就算是嫁出去,也肯定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这个谭智松还真是敢开口,想要娶两个人,还是纳妾,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么?话说,如果朱厚照真敢这么做,方洪肯定会将其暴揍一顿。
“谭季堂就不讲一点规矩了么?此事他也敢纵容他儿子?”方洪挑了挑眉毛,谭季堂好歹也是一方的抚台,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说起抚台,其实也就是巡抚,巡抚本来只是朝廷下派巡查军政、民政的一个官员,到了后来的时候,这些官员就逐渐的发展成了一方的主官,所以,在整个大明朝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在一部分地区,依然是左右布政使在掌权,而有些地方,则是巡抚掌握权力,一家独大。毕竟巡抚掌握军、民二政,基本上地方上的三司有两项被其抓在手中,布政使和都指挥使都要被压上一头。
原本山西就是实行布政使制,但如今,因为两个布政使联合的抵抗清丈田亩一事,已经恶了皇帝,他们的位置当然坐不住了。于是,经过协商,就派了个巡抚下来。
本来按照几位阁老的打算,下派肯定的是他们的人啊,但是此事朱厚照岂会同意?非要将这个谭季堂给安排下来。朱厚照不是傻子,下面两个布政使联名抵抗自己的命令,他已经察觉到了几分苗头,如果还派文官集团的人,那他还不等着被架空啊。
几个阁老已经让皇帝在清丈田亩一事上面让步了,此事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如果真把皇帝惹急了,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于是,谭季堂就这样成了巡抚。
谭季堂是皇上的人,这次下派到地方,这事对于林家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林家是反对清丈田亩的发起人,谭季堂岂会放过他们?
听到方洪这样问了,林羡岳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方洪这才了解经过。
“那内阁的诸位怎么不保我们林家?林家上次说来,也帮了他们大忙,他们不会这么绝情吧。”方洪想到了一个问题,林家反对清丈田亩,就是和内阁的心意相合,内阁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谭季堂这么做?
“你当内阁没有出手么?不然我林家就不会只是交出去两个女子这么简单了。”林羡岳继续苦笑,让两个女子给人做妾,林家的脸面都是没了,但至少家族保住了,总的来说还是不亏的。
“原来是这样,只是,我林家的女子,哪容他们如此轻贱。”方洪冷笑了一声,在这件事当中,所有人在意的都是脸面二字,虽然脸面的核心是两个林家女子,但无人真正在意过这两个女子的感受。不论是谭家还是林家,都没有。
在这个时代,女子永远只是附庸。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若是谭家想要出手对付我们,内阁是不会帮我们的。”在大明朝,内阁是何等的高不可攀,他们上次随手记了林家一个人情,已经帮过一次了。这次是林家自己得罪了谭季堂,内阁若是再偏帮,皇帝那一系如何交代?
政治讲究平衡,或许朝堂的诸公做人不一定合格,但做官是一定合格的。
“何须他们帮忙?”方洪笑了笑,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区区一个巡抚而已,他有无数种法子让他们屈服。
林羡岳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话,他也没有呵斥方洪。方洪的身份毕竟不同,他们当年对自己的妹妹多有亏欠,也不好讲火气发到妹妹儿子的身上。
“许久没有见外翁了,我这就向他老人家请罪去。”方洪将马匹交给了林家的一个仆人,当先一步从偏门进入了林府之中。
看着方洪的背影,林羡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
“可恨!我要林家所有人都死!”布政使司的衙门后院,谭智松正斜躺在床榻之上,一个医师正在给他涂着药膏,他的半个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身儒衫,双目细长,显得无比精明。这个中年人从面容看,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但实际上,他却是山西真正的主事者,新来的抚台大人谭季堂。
“林家的人莫非是吃了疯药?怎么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情。”谭季堂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有些心疼,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困惑和愤怒,林家前些日子还哀求他放过一马,怎么今天这般有恃无恐了。
他生性谨慎,生怕这后面有什么后手。
“爹,你是想多了,那小子就是一个愣头青,根本就不认识我,我也没在林家见过他。”谭智松却对此嗤之以鼻,自己这老爹胆子未免太小了,真是官儿越大,胆子越小。
“不管如何,我都需要林家的一个说法。”谭季堂的面上出现了一丝阴沉,他们谭家虽然以势压人,但却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而林家出手打了他的儿子,那怎么都站不住脚,就算是捅到皇上那里,他也不会理亏。
第四百二十九章 拳头解决问题
“爹,林家其他人都得死,但那小子您一定要交给我,我要好好的折磨他!”谭智松本来脸上就肿的可怕,再加上满脸狰狞,更加显得难看。
“松儿,闭嘴,我让你多读一些诗书,不要整日跟你青皮混混一般,动辄就打生打死的。用拳头杀人,那是弱者所为。”谭季堂怒斥了自己儿子一顿,他给自己儿子的名字中取了一个“智”字,就是望其能聪明一点。谁料到这小子寻花问柳是一把好手,但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从来不让他省心。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称得上是封疆大吏了,平日里爱惜羽毛的很,他在士林之中的名声也是极好。可自己儿子要是做出这等事情,不就容易给人把柄嘛。
“若不如此,我咽不下这一口气啊,爹,就这一次,在这一次之后,我就认真读书,保管考取一个功名。”谭智松握着拳头,大声的对着谭季堂说道。他这次受到的侮辱太甚,若是不亲手弄死那小子,他万万不会甘心。
“你此话可是当真?”谭季堂本来还板着脸的,可一听自家儿子此言,面上却有了一点松动。若是他儿子真能因此认真读书,那倒也是好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