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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双将这事按下，问道：“细作的事追查得怎么样了？”细作的事五个月前就让孟年去查，当时查到燕王府里的一个侍卫被人收买了。不说燕无双，就是孟年都不相信这个侍卫能出卖那么多隐秘的消息。
孟年摇头说道：“还没有头绪。”主要是他们怀疑的人身份都不简单，不好查。
燕无双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没有头绪，那先查贺峰、娄青云跟铁奎三人。”这三人都不让燕无双放心却又都手握重兵，所以他们是燕无双首先怀疑的对象。
孟年有些犹豫，说道：“王爷，若是一旦被察觉到，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弄错了就会让下面的将领跟王爷离心，这个代价太惨重，不得不谨慎。
燕无双说道：“天塌不下来。三人之中，特别要注意的是娄青云，我总觉得此人不大妥当。”之前燕无双对于铁奎的怀疑，只是一种本能。后来看铁奎贪财又宠妾灭妻，加上几年的监视都没发现什么不妥，燕无双对铁奎倒是放心不少。而娄青云是个很自律的人，不爱财也不好美色，就连燕无双赏赐的美人他当时都不想接。无奈之下接了，又转送给了下属。
作为上位者，其实喜欢有缺点的下属。而娄青云太干净了，干净得让燕无双觉得太假了，所以才会对此人非常警惕。当然，燕无双是那种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的人，所以铁奎跟贺峰也一样不放过。
娄青云其实原本也是武将之家的子弟，只是后来家族突遭横祸不得已投军。此人带兵很有一套，而且驭下也很厉害。他带的那五万人马，只服他，其他人去了根本不理会。这种人，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剑，用得不好就会割伤了自己。
孟年觉得这样很不妥当，说道：“王爷，这事还得慢慢来，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错，一旦出错想补救都来不及。
辽东军中的那些将领，三分之一是以前受过燕大元帅的恩惠才归顺的燕无双；三分之一的人对朝廷失望归顺了燕无双；而另外的三分之一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归顺，因为不归顺就只有死。云擎却不一样，云擎本身就是靠着军功从底层爬上去的，西北军中现在的将领十有七八都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加上这些年他大力改善军中的条件，得到西北军所有将士的尊敬与爱戴。论在军中威望，五个燕无双也比不了云擎。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不着急，不过以后情报这一块必须更加隐秘，不能再被钻了空子了。”
孟年有些遗憾地说道：“若是当年我们安插了人在云擎身边就好了。”当年燕无双很鄙视云擎，所以不屑于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后来再想安插人进去，已经晚了。
燕无双仰头说道：“我们谁也想不到云擎会娶了韩玉熙，更想不到韩玉熙竟然有安邦治国的本事。”若是他知道，哪还会费心安插人到云擎身边在，直接将韩氏弄死或者绑到辽东了。
孟年默然，之前被他们看不上认为懦弱迂腐的人，现在却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不得不说，这滋味真不好受。
铁奎是知道不管他如何做燕无双都不会放心，所以他才没那般谨慎。这两年，除非是他觉得非常重要的消息，他才会送出去。而这两年猎鹰也从没主动找过他，这让铁奎对玉熙很满意。
这日，铁奎正在屋子里跟钟善同说话，就听见外面的侍卫说内院管事吕娘子求见。
铁奎听到这话眼中闪现过厌烦，不用说也知道又是内宅相斗的事。有时候，铁奎都有些后悔当时做什么要娶肖氏呢！连个宠妾都压制不住，枉为了当家夫人的名头。
第937章 宠妾灭妻
铁奎到了后院，没多会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儿子铁蛋落水了，是被女儿如意推下去的。
陆氏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说道：“老爷，差一点，就差一点点铁蛋就没了。老爷，你可要为铁蛋做主呀？”
铁奎望着女儿如意，问道：“怎么回事？你自己说？”如意是肖氏生的，平日里铁奎对这个嫡长女也不错的。
如意仰头说道：“爹，不是我推的，是他在水边玩没注意掉进池子里的，跟我没有关系。”被这样冤枉，如意非常愤怒。
陆氏尖叫道：“你胡说，乳娘说她亲眼看到你将铁蛋推倒水里去的。我知道一定是你嫉恨铁蛋，所以你想害死他。”
如意气得脸色通红，说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推他进去。是乳娘自己走开没照料好铁蛋让他落水里的。”
乳娘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叫冤枉：“是大姑娘说要陪大少爷玩一会，我正好腹痛所以就答应了，却没想到大姑娘竟然起了歹念。若是老奴知道，就是痛死也不离大少爷半步了。”
如意非常愤怒地看着乳娘。
铁奎望着如意身边的丫鬟小草，问道：“你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铁奎特意问了小草，就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草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铁奎说道：“你若是不说实话，等我查出来我就将你卖到窑子里去，你家人也全部都卖到辽东去。”在众人的心目中，辽东现在是比西北还苦的地方。
小草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道：“是大少爷自己落下水中的。当时大姑娘跟奴婢正巧看到，奴婢说去救大少爷，但姑娘没准。”这是说如意见死不救了。
如意瞬间呆住了，等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哆嗦：“你竟然敢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准你去救人了？”
陆氏哭得好不伤心，说道：“老爷，你可要为铁蛋做主呀！铁蛋现在还昏迷不醒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铁奎望着陆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若真心疼孩子，又岂会连孩子都不管只顾着找如意的麻烦。铁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回去照顾铁蛋，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
陆氏想看铁奎如何处置如意，可看铁奎的神情很难看她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即带着乳娘走了。
如意看着铁奎那冷淡的神情，眼泪哗哗地落：“爹，我没有不救弟弟，爹，我真的没有说不让救弟弟，爹，你一定要相信我。”
铁奎说道：“将这个贱婢乱棍打死。”不管这事真假，这个丫头都不能留。
小草吓得手脚发软，反应过来后抓着如意的衣角哭着求道：“姑娘，我不想死，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很快走上来两个牛高马大的婆子将小草按在地上，另外有个家丁拿着一个大棍子过来，开始施刑。
小草被打得皮开肉绽，一边哭一边求着如意：“姑娘，我再不敢了，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如意看得实在不忍心，跪在地上求了铁奎说道：“爹，你饶过小草吧！”
铁奎没有说话，家丁也就没有停手，甚至手中的力道还加重了几分。
如意看着全身都是血已经不成人样的小草，晕过去了。不过铁奎没放过她，让人将她掐醒继续围观。如意看着小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铁奎望着如意，说道：“你让我很失望。”不管如意是否真对铁蛋就见死不救，小草都属于叛主。对待叛主的丫鬟，乱棍打死都算便宜了，可如意竟然还为这个丫鬟求情。就这样的性子，以后绝对会被人坑死。
如意听到这话，更是难过了。
正在这个时候，肖氏赶了过来。看着这血腥得一面，再望着面色寡白的女儿，肖氏咬着贝齿说道：“老爷，如意有什么不对你好好说，为何要当着她的面杖毙了她的丫鬟。孩子还小，你这样会将她吓坏的。”
铁奎说道：“她看到铁蛋落入水中却袖手旁观，你说该如何惩处？”铁蛋只是小名，大名铁奎是取好了，却没说出来。铁奎是想等以后认祖归宗，再将儿子的大名说出来。
肖氏听到这话根本不相信：“不可能，一定是陆氏栽赃陷害我们如意的。”对陆氏，肖氏是恨之入骨的。原本她跟老爷恩恩爱爱的，可陆氏一来就抢了老爷的宠爱。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陆氏还觊觎她正室的位置，这几年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她下了多少的绊子。若不是她警惕，府里早没她们母女仨人的位置了。
说起来也是肖氏运气不好，肖氏接连两台都生的女儿，偏偏陆氏两回都生的儿子，而这也助长了陆氏的气焰。
铁奎冷着脸说道：“这是如意身边的贴身丫鬟小草亲口指证的。”小草叛主，最大的问题不在如意。如意虚岁也才五岁，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问题在于识人不清的是肖氏，给女儿选个丫鬟竟然也是胳膊往外拐的东西。
肖氏望着已经咽气的小草，眼中冒着冷光：“老爷，这个丫头一定是被陆氏收买了。我的女儿最是纯良不过，不可能做出见死不救的事。”
铁奎说道：“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丫头被陆氏收买了？”每次出事肖氏都说是被陆氏栽赃陷害，偏偏又拿不出证据来。次数多了，铁奎对她都不耐烦起来了。
肖氏心头涌现出一抹怨恨，说道：“老爷，人都被你打死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我还能怎么证明。”当日她哥原本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是铁奎利用权势逼着她哥答应的。过门后也就开始一段时间过得不错，可陆氏进门以后她就再没有一日舒心日子。
铁奎看着肖氏厌恨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寡然无味。他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还要应对燕无双的猜忌与监视，回到家里仍没个清净。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累了。
想到这里，铁奎眼神冷了冷，朝着肖氏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纵容陆氏，故意打死这个丫头冤枉如意？”
肖氏倒是没跟铁奎对着干，她知道若是对着干自己跟孩子都不得好：“我相信如意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铁奎对现在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已经厌烦了，说道：“你收拾下，带着如意跟阿惠去庄子上住吧！”铁奎说的庄子，就是当初储存粮食的庄子上。那庄子很大，环境也很不错。
肖氏听到这话，气得顿时没了理智：“老爷这是要宠妾灭妻吗？”将他们母女都赶到庄子上，陆氏可不得在府里称王称霸了。
铁奎说道：“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东西，到时候我让阿同送你们去庄子上！”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如意放声大哭，说道：“爹，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都可以，求你不要送我们去庄子上。”去了庄子上，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铁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就离开了后院。
钟善同知道这消息以后，问道：“老爷，真要送夫人去庄子上吗？这样做，御史一定会弹劾你宠妾灭妻的。”这几年，铁奎过得有多艰难，钟善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也替代不了铁奎，只能尽量将手头的事情打理好，让铁奎少操点心了。只是内宅的事他不好插手。
铁奎说道：“燕无双会很乐于见到御史弹劾我的。而且送她们母女三人离开，一旦我暴露了她们也有时间逃走。”现在的御史就是摆设，只要燕无双不在意，根本没妨碍。
钟善同心里有些难受，说道：“老爷，夫人不会知道你的苦心。”
铁奎说道：“不需要她知道。”肖氏根本就不是那种能担事的人，若是告诉她这些事，只会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钟善同叹了一口气。
当天，铁奎去了军营。到肖氏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京城去庄子上时都没有回来。
如意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娘跟妹妹，自责的不行，一上马车就抱着肖氏哭。
肖氏安慰道：“不哭了，去庄子上也好，清净。”在庄子上日子可能会清苦一些，但陆氏想栽赃想还她也不能了。
那庄子离京城有两天的路程。钟善同将母女三人送到以后，又吩咐了庄头要好好照顾肖氏等人。将母女三人安置好才回的京城。回去之前，钟善同单独见了肖氏，说道：“夫人，老爷说等他有时间就过来看夫人跟两位姑娘。”
肖氏没有吭声。
钟善同忍不住说道：“老爷心里也苦，送夫人来庄子上也是情非得已。夫人，你就多体谅体谅老爷吧？”肖氏各方面都不错，心性也不差，可她不是个能撑事的。要不然，哪里能让一个陆氏弄的如此狼狈。
肖氏面露狐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送他们母女来庄子上还有其他内情。
钟善同说道：“夫人以后就知道了。”多一个人知道奎子的身份，就多一份危险。
ps：因为现在必须早睡，所以更新改为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若是有其他情况，更新可能会不准时。在此，六月深表歉意。
第938章 事起
阳春三月，田野、山林绿油油的一片。不少妇人带着孩子在野地里找寻野菜。
蔡大娘抬头，望着来人笑着说道：“阿巧她娘，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挖野菜也赶早，要不然鲜嫩的野菜都被人挖走。若想找到好的野菜，只能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阿巧娘笑着说道：“孩他爹昨儿个不是去县里领良种吗？我以为早上会到，没想到除了领良种还要另种种，所以等要中午了才能到家。”春天野菜多，暂时不担心饿死。而如今又得了良种跟豆种，只要种下去，到七月就能收获了。
蔡大娘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听说这次给的洋芋种子，一亩地能收上千斤。等种出来后，我们再不担心饿肚子了。”只要种上十亩洋芋，就能收一万斤洋芋，够他们一家人吃一两年了。
官府已经贴出布告，说平西王妃已经下令，今年河南赋税全免。不过若是丰收，良种是需要归还的。往年老百姓所交的赋税都占了收成的五六成。如今赋税竟然全免，只良种能有多少，老百姓得了这个消息都高兴得不行。
阿巧他娘也是满脸的笑容：“是啊，到时候就再不用饿肚子了。”他们这个村因为有个当知府的族人，活下来六成多人。其他村，能活下来三成就不错了。
这一幕，不仅发生在蔡家村，也发生在河南跟山西的很多的地方。虽然经历了苦难，但她们现在心里充满了希望，所以全都干劲十足。
“报……”这声音一响起，整个平西王府的人都知道又有战报送到了。
玉熙打开一看，笑着道：“王爷将同州打下来了。如今，整个陕西就只剩下常州了。”不过常州跟河南不远，虽然没打下来，但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云擎之所以这么快攻占了山西，是因为他在太原又招收了八万兵马，然后兵分两路。这样，就在最快的时间占了山西。
许武点了下头说道：“山西被我们攻占了，河南也有大半落入我们手中。唯有徐臻那边战况不大理想。”徐臻到现在，也只攻占了两个州。
玉熙说道：“不着急，等山西跟河南的战事了了，再解决湖北跟蜀地的问题。”玉熙可不仅仅满足山西跟河南。如今优势全在他们这边，不将这两个地方占了那就傻了。
许武点头说道：“攻占湖北问题不大，可蜀地的路不好走，加上蛮夷太多，想要占了它不大容易。”许武虽然没有去过蜀地，但却听说那里的路崎岖不平，真正的九曲十八弯，若是没有人带路很容易迷失在里面。想要攻占蜀地难度不是一般大。
玉熙笑了下说道：“我虽然没有去过蜀地，但唐朝大诗人李白曾经写下‘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只从这话，就知道蜀地的路不好走了。”说完这话，玉熙话题一转：“不过只要有心，再难的事都能解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许武点头道：“王妃说的是。”
正说着话，外面回禀说谭拓来了，许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谭拓将拟好的名单递给玉熙，说道：“王妃，这是派遣到山西跟河南的官员名单。”这些人，有任知府的，也有任通判的，职位都是在正四品从五品之上。
玉熙认真看了下点头道：“可以。”一共挑选了十八名官员外派到山西跟河南两省，其中有八位是第一次科考选出来的那批人。
这张名单的人员三分之二是玉熙定下来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由谭拓跟其他官员推荐的。玉熙定下来的人能力是够，但资历不够，这事就存在争议。
谭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王妃，这次指派的人数是否过多了？”其实谭拓更想说玉熙不该一次性将刘子嘉跟宗思源这八个人一次性外派到河南跟山西。这些人是玉熙选出来的，他们一出仕就打上了玉熙的标签。现在将这八个人全部外派，越发坐实了玉熙用自己人的传闻了。至于玉熙定下的另外四个人，都是入仕多年的官员，倒没什么争议的。
玉熙轻笑了一下说道：“谭大人，我知道你是怕那些人不满。不过他们不满又如何？难道我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不成？”外派的这些人最差的升了一级，最好的连升了三级。这种情况下，自然惹人眼红了。
顿了一下，玉熙露出讥讽的笑意：“我之前退让不是怕他们，而是想要保证内部的稳定。”可现在西海跟榆城那边都太平了，她也就没有再顾忌了。这些人私底下非议两句随他们去，若是敢在她面前叽叽哇哇，那就别怪她不客气。真以为她是那软柿子，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看着气势十足的玉熙，谭拓到嘴边的话最终咽回去了。他该知道，王妃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之前隐忍是局势所逼，现在局势明朗她是不准备再继续忍下去了。
这个名单发下去，如谭拓所想，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其中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许大牛这日休假，他小舅子孙超找上门来。孙超义愤填膺地说了玉熙几句不是，然后道：“姐夫，平西王妃现在是重用自己人，等过段时间就开始排除异己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呢？”
许大牛别看粗咧咧的，可他能在平西王府侍卫队里坐到第二把手，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许大牛刚听到孙超非议玉熙时候，脸色就很难看。不过他想知道孙超的来意，才没打断。这会，许大牛和着脸说道：“没有你的立足之处？那你倒跟我说说，你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孙超武艺不成，不过识文断字，所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