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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们在自己身边看到的、闻到的都是死亡,可是从来没有想到把死亡与自己联系起来。他们不是来感受恐惧的,也不是来送死的。他们是来取得胜利的。”他不禁悠悠乎乎地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好,他很满意,很欣慰。”
第二天,黑子听负责运送弹药上前线的汽车兵秋原说,一晚上他们的车辆只走了十几公里。原因是:在前面三道拐的公路上,越军设下了一个迫击炮连,那里已经被炸成了马蜂窝,所以他们只能利用晚上夜幕笼罩的掩护分散开过去,一旦被敌人发觉,居高临下的炮弹便倾斜下来,往往是车毁人亡。
刀锋23
23
第55军担任助攻部队的164师坦克营,在开战的第一天就从15、16号界碑攻占了越南的新安乡和新青,并切断了从同登至那参的4A公路。但在迂回穿插高晃至昆朗进攻438高地时,遭到了从339高地机动到昆匡的越军第3师12团5营的61连、62连和68炮兵团12营两门85mm炮的合围,结果伤亡惨重。这也在四连引起了一片恐慌。
2月18日下午,连长肖保国派副连长谭光宗通知在各个散兵坑担任警戒的班排,“全连马上紧急集合”。人到齐后,谭光宗厉声喝斥,止住了种种议论。“稍息。营指挥所通知我们今晚撤离复和,有新的任务。”他停了停,没有人说话,又接着说“我们需要沿4号公路向北穿插,并到达靠松山,在那里担任防御任务。从4号公路到沿途的山林里都有敌人布防,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们的主防线和哨所分布在哪里,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搞清这些情况,并在明天早晨5点前到达指定位置。”
接着是一连串的提问。一班长赵端华问道:“从复和到靠松山有多远?”
“各班以什么队形开进?”重机枪手马学义问。
“我们在树林里失去了联系怎么办?”二班长胡绩贵问道。
谭光宗没有现成的答案。“我们到树林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他只能这么答。黑子暗骂:“妈的,情况知道得这么少,为什么不在行动前去仔细勘测地形?要是敌人在我们迂回穿插道路上大量布雷,标定火力打击诸元呢?那不是很容易就被打垮了吗?”
“我们17时出发。”谭光宗最后说。
“他妈的。”黑子心里骂道,“这肯定就是一次乱七八糟的行动。”但回到班里,他什么也没说,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武器弹药,准备17点出发。
下午4点,临出发前,三排长何志坚问连长:行军的路线?当时连长肖保国拿出一张地图,简单的指了一下,到这座山后面去—靠松山。“那是一张一比五万的地图,”黑子回忆说,“我们平时训练都很少用。由于我们部队原在福建,到广西后配发的一比二点五比例的地图(主要是越南境内的)不够用,只好用一比五的。而且一个连都不能分到一张。”而按照图上的距离,那晚他们应该有几十公里路要走。
将近5点时,四连在复和县防线后面的树林里集合。肖保国一脸严肃地看着列队在他面前的队伍。他没有作什么特别的指示,也没有交待计划,只是说:“出发!”
四连沿着公路进到全营的最右边。他们经过营指挥所的位置后就开始向越军方向前进,公路在右,树林在左。大伙走得很慢,排成了纵队,时不时地停下来。走出主防线约300米处时,肖保国叫各排长到前边来,下达命令说:每班成两路纵队,并派出2名侦察兵;各路并进,随时作好与敌军交火的准备。
一进入树林,他们就被那些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的树木和长藤缠住了腿脚。而碗口粗的竹子紧紧挤在一起,就象是一道天然屏障。他们脚下的枯枝和厚厚一层的落叶都已腐烂,散发着一股熏人的霉烂味。队伍行进越来越困难。这使四连的排和排之间,甚至班和班,有时甚至是人与人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因为树叶吸收声音,所以听不到武器的碰撞声和身边战友的动静。孤立感加上紧张感总让人起疑心,担心撞上敌军。这是黑子进入越南后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和担心。“你想想看,我们身处密林之中,不知道东南西北方位,不知道自己所处位置,不知道越军布置,一句话,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在茫茫黑夜里,往哪走呢?走不好,走进越南人的伏击圈,即使战友们再英勇,拼个你死我活,也不算完成任务啊。”黑子回忆说。
黑子拨开高出他一头多的茅草,一只脚刚要踩过去,却发现脚下已空了,整个身体都随之陷了下去。原来他踩中了一个杂草掩盖的悬洞口,腿已收不回来了。危急中黑子借着脚下茅草和长藤的弹性腾空跃起,总算反弹到了洞口对面。他双手紧紧抱住了一颗竹子。那颗竹子也被他压得“啪啪”作响,最后竞然裂开了。黑子撩起衣角想擦一下满脸的冷汗,但是衣服已被汗水溻透了。
大约午夜12点时,前面部队停下来了,黑子当时也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前面路窄走得慢,所以也停下来了。四连三排20多个战士在黑暗中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索,竟和前面的四班、排长等失去了联系。
约20分钟后,班长丁顺茂急急忙忙跑来向三排长何志坚报告:前面有人掉队了。何志坚问他:“谁掉队了?”丁顺茂说:“五班和六班,还有火器排的机枪班、82mm无后座力炮班都掉队了。”何志坚说,“你继续带路,让九班副班长留下来接应,负责把他们找回来 。”
走了一会,三排来到一条柏油公路前,他们走的小路是越过公路直奔对面山里面去了,而柏油公路自右向左行。但应该往哪走呢?如果按照营指挥所开始讲的方位,他们应该继续走小路直行进山,不过那可是差不多相当于翻一座庐山了。“这时真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因为根本没有人来帮你。全排都要靠排长去拿主意,要靠他带领我们找到部队,参加作战。”黑子说道。
情况也不容何志坚多想,他立即命令班长丁顺茂,带1个战士,沿柏油公路急行,检查一下公路上有没有压缩饼干纸之类的东西。因为我军长期生活在和平年代,这些小节不太注意。只要能找到大部队行军的痕迹,就能明确部队行进方向。
与此同时,何志坚派出的九班副班长韩晓因为害怕被越南人发现,就躲在路边沟里。他看到另一个副班长过去,但因为是黑夜,无法辩论是越南人还是我军,所以他没敢吭声。结果直到那副班长跑步追上了连队,才算是解决问题。找到连长后,副班长跑回来向何志坚报告,由此三排又与连队会合了。“我们追上连队后,气得何志坚一脚踢在韩晓的屁股上,把他好一顿臭骂。”
“在部队多年,经常夜晚一人走夜路,并不害怕。但军队最忌讳的是情况不明,敌情不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作出正确决定。在实际作战中更是如此。”黑子总结说。
从复和到靠松山沿四号公路北上,需要穿过嫩金山口的弄梅隧道。越南人在17日开战的当天已将靠松山、嫩金山口、雅南、那外和博山等五个地段的桥梁和路面都破坏了,并在沿途设置了伏击阵地,企图挡住中国军队前进的步伐。
凌晨1点,据侦察班报告,在前面不远处的半山腰洞口,有马灯在晃动,并有铁锹碰击石头的声音。肖保国决定独自一人向前运动,侦察情况。在清凉的夜色中,他隐约看到村庄的轮廓。有马灯的洞口离村庄很近,在村庄和洞口之间有一块约110米宽的草丛可以通过。除了村庄和不知深浅的悬崖,四连已无路可走。寂静的深夜,他们离敌人这么近,只要稍稍有一点声音,都会惊动两侧的越军。
此刻,时间在秒针的飞动中流逝,肖保国紧盯洞口不断闪动的灯光。“任务不等人!”他决心带领四连从越南人的鼻子底下摸过去。
他匍匐回到队伍,介绍了情况后,他将四连分成3个小组,1个组为搜索开路组,由副连长余克祥和三排长何志坚带领;1个指挥观察组,由指导员杨保红和肖保国本人指挥;另1个是警戒掩护组,由副指导员吕长林和1名侦察班长指挥,遇有情况时阻击敌人。同时规定各组万一被敌人发现时,要不顾任何险情坚决消灭敌人,保证穿插到位,完成战斗任务。
此外,为了使四连能够顺利通过,肖保国命令全体人员整理装具,对容易发出声响的装备器材,都用雨衣或者用草包裹绑牢。
四连的小分队开始在敌人眼皮底下悄悄地匍匐前进。没有枪声,没有照明。这是敌人的地盘,中国军人毫不熟悉,而且一片漆黑。“绝对的寂静几乎让我窒息。”黑子回忆道。
大家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把胸前容易发出声响的石头移开,像壁虎一样贴着地面爬行。就在这时,黑子听见村里的一条狗向他们汪汪狂叫,紧接着黑暗中又传来另一种可怕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喘息。他以为是一头犀牛趁着夜色向他袭击过来。他握紧枪。一个高耸的怪物在幽暗的峡谷中出现了:戴着显眼的头盔。黑子立即意识到他们遇到越军的巡逻队了。“我肯定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黑子回忆说,“我本能地把枪抵到肩窝并轻轻拨开了保险,但排长用手示意我不要开枪。”
那名越军巡逻兵在离四连约3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手电筒朝四连潜伏的这个方向乱照了一阵后,见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又转身沿原路走了回去。
他们继续向前移动,很快就通过了敌火力控制区。四连在通过这个地段时,已浪费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午夜,黑黑的天空中露出了月亮,稀稀疏疏的月光洒在地上,使异国的荒野更加寂静。离目的地还有20多公里。
凌晨2点13分,四连顺着山谷走了数百米后,就被眼前的一道绝壁给挡住了。这道岩壁大约有30多米高,几乎是90度的直角。不过岩缝里倒是长有小树和杂草,可以作为攀登支点。“要是在白天,要我们攀登这样的岩壁,那也许没什么人敢一试身手了。”黑子回忆说,“好在黑暗中视线不良,我们将攀登的恐惧降到最低点,但那仍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攀登。”
黑子在爬到接近一半高度时,右手抓住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他正试图用左手去找别的攀援点,就在他身体往后仰、石头就要脱落的一瞬间,他总算抓住了一条树根,才将身体固定住,而浑身冒出的冷汗已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他们爬到距山顶还有3米左右的位置时,就停止了下来,这时连长肖保国也爬了上来,他问黑子,“上面有什么情况没有?”黑子回答说:“我没爬上去,看不清楚。”肖保国就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山顶,一看他没事,大家就跟着爬了上来。他们眼前的地形已变成了一个缓坡,队伍完全可以通过。
黑子一爬上山顶,又伸直双手躺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丛林还是夜空,反正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他面对天空深深呼吸,他们所置身的北回归线的这片丛林,在清凉的夜空中仿佛在同他们一起喘息,他凝固不动了。过了十几分钟后,四连大部分队伍都爬上了山顶。肖保国命令何志坚率领三排,到对面一处开阔地进行搜索,以确保四连能够顺利通过1B公路。
天空仍然晦暗,见不到拂晓前的晨光。突然,从黑暗中听见越南人的说话,接着远处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跟在黑子后面三排20多名战士也听到了远处树林里越南人的声音。负责断后的机枪手肖亚香喊了声:“班长,你帮我拿一下机枪,我都累死了。”
就在丁顺茂转身接过肖亚香手中机枪的同时,那个越南兵的机枪开始射击,正冲着四连的方向。丁顺茂被子弹击中肩部。肖亚香被一枚手雷炸到在地,他的左肋、脸部、颈部和胳膊负伤23处。三排长何志坚受了一些轻伤;饶正平的电台也被炸飞了。
肖亚香,是1975年从江西入伍的老兵。由于家庭的贫困,入伍以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艰苦朴素,关心他人。从当战士时起,他每月都要从自己6元的津贴中挤出3元来寄回家贴补家用,供妹妹肖瑞英读书。是全连干部、战士最喜欢的人。何志坚抱着他的身体,更咽着安慰他:“亚香,你千万要挺住,天亮我们就安排人抬你回国。”
肖亚香知道自己已没有生还的希望,他泪眼汪汪地紧紧攥着何志坚的手,那意思像是拉紧何志坚的手就是拉住了生命似的,让人瞧见真是难受。何志坚低声哭泣,他觉得肖亚香太年轻了,不应该就这么走了,他在肖亚香身上看到了某些他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是一清二楚,而且永远值得他去珍惜。
到凌晨3点,肖亚香已经不能说话了,但嘴角仍在动,他想说还没有说完的话,“这个时候,人是多么的渴望生命啊!那怕一辈子吃苦受累……”黑子回忆说。
他们遭遇的是越军第3师12团的一个加强营。该营在当晚早些时候得到团长阮春庆和政委童士才的命令,企图渗透到1B公路北面,从后面和腰部对第43军的128师进行攻击,以掩护越军第3师和北太的197团准备在拂晓向位于双昂农田地区438高地的164师发起的主攻。四连并不知道越军2团的一个加强营已经从美高进入了双昂的1B公路,渗透到128师防线的后面。尽管四连还蒙在鼓里,但是向438高地发起的进攻决非是一次局部性的反击。
越军的目标是:
1、把164师驱赶到伏击区进行消灭;
2、在各个方向上牵制住43军;
3、集中机动力量打败164师的迂回和进攻部队,以便稳固越军在高平的态势。
遭遇了与越军一个加强营的小规模战斗,三排开始撤退。这里离四连的集结区整整有一公里的路。“快,丁顺茂,”何志坚不停地说道,“我们必须赶快撤离这里。”
“来了,来了。”丁顺茂回答道。他肩部的伤口一路上还滴着血。
凌晨3点20分,黑子背着全身负伤的肖亚香回到四连的集结区,何志坚向连长报告了越军的渗透情况。肖保国立即带领一排、二排和四排的70名战土,迅速向1B公路方向行进。当接近越军63连的时候,他看见曳光弹正朝着南边飞去。这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意义;他明白那个方向没有任何东西,因此猜想越军一定是紧张、混乱。
离1B公路还有200米的时候,肖保国让队伍停下,他爬过一个土坎,向前移动,侦察情况。靠1B公路1米左右的时候,他能够听到另一侧传来的声音。他朝右边看去,看见一处山斜面的凹处架起了2挺机枪,几个越南兵的轮廓映在夜空。他们身披伪装网,戴着显眼的头盔。肖保国位于越南兵后侧的树林里,离他们大概有25米。他想,看来敌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场运动伏击战,他们用重机枪封锁1B公路,企图从树林里把我们包围、分割。
他回到队伍,介绍了情况后,发出命令。“一排长你带领一个加强班,占领了1B公路左侧的制高点,二排长甘永先带领两个班,占领左侧一个山头。三排留在原地断后和右翼保护,侦察班和火器排跟我去攻击越军重机枪手。”
一排和二排先后已进入了指定攻击区域。肖保国来到每个战士跟前,耳语着向每个步枪手和每个机枪手分配了打击目标。肖保国低声告诉冯亦腾架起轻机枪集中攻击越军重机枪射手。在冯亦腾身后,张孟福班长和战士陈秀颖架起了60mm迫击炮。
肖保国退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用低沉、坚定和清晰的声音发出了命令,“预备,瞄准,打!”步枪、冲锋枪同时开火,全部7名越军应声倒下。冯亦腾的轻机枪张开了大口;他使用的是曳光弹,看得出他射得太高了,不过就在他调低枪口时,张孟福和陈秀颖向越军的重机枪手打出了一发迫击炮弹。张孟福“对这一发射向敌人的精确重炮震惊无比”。他后来告诉黑子说,他认为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射击。
四连开始遭到来自双昂阵地的37mm高射机枪的射击。肖保国将四连顺着1B公路回撤约200米的一座无名高地上,这个高地海拨900多米,与从高地北侧陡壁下面的4号公路相通,从这里到靠松山直线距离只有3公里。撤出越军的视野后,肖保国使用张小平背的两瓦电台和三排长何志坚通话。
“你把三排全部带过来,”他命令道,“带上60mm炮。”
在等待三排增援的时候,九班班长王息坤站起身来,喊着叫全班疏散开。躲在山垭口的十几个越南兵射出一枚M79枪榴弹。王息坤一声叹息,一头栽倒在地。一大块钢片从他的肩胛骨处打进去,穿透心脏后出来,夺去了他的生命。高机枪手立即用火力压制山垭口的越军,并掩护60mm炮手将其歼灭。
短暂的交火之后,阵地变得出奇的平静。肖保国走出树林,来到山垭口与4号公路之间的一块空地上。越军的大炮已轰炸过这里,四周到处是弹坑和炸落的树枝。面对眼前的处境,他想到三个事实:敌人躲在坚固的工事里,在其防御阵地前沿还设置了大量的防步兵、防坦克地雷及竹签、铁刺、铁丝网等各种类型的障碍,而自己的队伍却在一个低矮的无名高地上,没有安全退路;高平省是山岳丛林地区,除高平、复和、东溪、七溪等城镇附近为土山外,其余多为石山。且山高坡陡,地势险要,天然石洞、岩缝多。山上丛林茂密,道路稀少;而四连是孤军穿插,距离上级指挥过远,由于地形陌生,后勤跟不上,很容易就被敌人阻击、分割、孤立和消灭。在这种情况下,肖保国认为除了沿着4号公路强行穿插外别无选择。此时天已放亮,夜色正在丛林中消隐。
肖保国将各班排长召集到一起,说明自己的计划。黑子站在他的正对面。当肖保国发出“上刺刀!”的命令时,黑子咽了一大口口水。他的喉结在上下移动。
“我的肾上腺素也在涌动。”黑子回忆道。接到肖保国的命令后,四连开始以战斗队形,交替掩护上了4号公路。由于地势渐低,公路的坡度也开始变得平缓,公路两旁是一排排高大浓密的树林,一阵阵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