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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艳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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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司徒雪天对看一眼,

  “这辈子老子觉得最内疚最亏心的事……”他忽然压低声音,唯一的右眼往下翻,“就是强奸了般思思。”

  我没反应过来。

  “当初喜欢她,她却喜欢重莲那小子。有人说她自杀是因为我,我真的良心不安。”

  “什么?”

  “所以,我再喜欢楼颦珂,楼颦珂再喜欢林轩凤,我也不去计较了。林轩凤死了不说,就是没死,我也争不过他——这念头女人都喜欢小白脸。但是,我还是喜欢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他左右看看,大着舌头,“我什么也没说。”

  “林大哥,帮主一喝醉就爱乱说话,您别在意。我们这就送您回去。”

  “不必,我们自己回去即可。明天早上我再来。”

  司徒雪天道:“早上怕我陪不了你,花大哥早上冒虚汗,我招呼人伺候他。”

  “那中午再来。”

  翌日清晨,我的背上其痛难当。刚随着司徒雪天去探望花遗剑,就听说曲悠延拜访。雪天请他进来,他大步流星跨入房槛:

  “宇凰,你不是要去天山么。”

  “没错,一会就出发。不过,我对天山的人很没把握,还是先打探了再去。”

  “那是没问题,不过你在这里守个死人做什么?”缺右眼靠近床,忽然抽气道,“这是花遗剑。”

  “从英雄大会他被白翎击倒,便一直昏迷到现在。”

  “老子就不信白翎有这么强悍。看看。”他走到床旁,给花遗剑把脉。

  “缺大哥还会医术?”

  “嘘,别吵。”

  我和雪天对看一眼,不禁摇头。

  “什么破玩意,不就是神雀落日掌么?白翎自创的武功,伤人无形,但凡中招,必定昏迷不醒。”

  “你怎么知道?”

  缺右眼把他衣服拉起,腹部有一道蝴蝶形的红印:

  “有个姓白的小孩给我说的,他还告诉了我解法。”

  姓白又是小孩?白琼隐少说有十八。不过必定是他没错。

  我怎么请他帮忙,他都见死不救。缺右眼从来不做救人的勾当,他却告诉他。这不明摆着闹着人玩么。

  我道:

  “你可以解?”

  “不都说了天山人怕少林武功么。修习过易筋经义外加太祖长拳,反向使用点穴秘法,取个名儿就叫妙手金刚。不过,使用这招需要一个东西。”

  “什么?”

  “蛊。”

  “这个很容易,苗子开的药店有卖。”

  “不,这个蛊一定要是天山山顶的蛊。天山地理位置特殊,生出来的成虫比普通的蛊要小,寿命长,还是红色。要把这个蛊磨成粉运入他的体内,同时进行反向解穴,保准儿没问题。我们去一趟天山,肯定能弄来。倒是小黄鸟啊,你怎么一直按你的背?”

  “估计是有蛊会从我背里钻出来了,不过一定不是活的,也不是天山的。”

  缺右眼紧皱眉头,起来拍拍我的背:“我看看。”

  有东西掉在地上,疼痛慢慢消失。

  我不由自主睁大眼睛。

  缺右眼把它捡起来,是一条干瘪的红色小虫。

  “小黄鸟,你会变戏法不成?”他惊喜道,“我叫你找你就找到了?”

  “我晚上回来。”

  扔下这句话,我就跑了。

  我跃上房顶,朝长安城外奔去。

  分明是春季,凉风却刮得人骨子生疼。眼望城内的十里红楼化作红点,无底绿江沿河流淌,树林间鸟叫虫鸣,深翠生烟。

  我从来没有用这么短的时间跑完这么长的距离。

  在凤凰竹林外站定的时候,我已经累到无法站直身体。腿似不是自己的,我扶着竹子,用袖子擦汗,一边往里面蹒跚走去。

  蛊一解,暂时忘记的东西也记起来了。

  人说话的声音我记不是很清楚,但语气不会变。那个暗室中,红衣人说了一句话:

  “下一次少室山的事,轩凤也去吧。”

  新生的竹子拔地而起,郁郁葱葱,寒烟清幽。

  小木屋早已变成一堆焦炭。

  我飞扑过去,跪在地上,沿着房基的竹子根,使劲挖坑。

  无疑红衣人是艳酒。

  那个蓝衣人,多半是殷赐。

  泥土污浊了手指,指甲被泥中的石头折断。我的汗水一滴滴落入土中。

  我拔出一根烧焦的竹棍。

  竹节是断的,以绳子衔接。

  也就是说,那个门的方向不是巧合。这里翻修过。这片土地十分坚硬,如果想将根基拔出,一定会损坏地皮,在短期内必然看得出来。所以砍断上面的部分,再接上新的。

  如果林轩凤还活着,那一定是他。

  林轩凤没有死。

  林轩凤还活着。

  “轩凤哥。”我飞速站起来,手因为激动而极度颤抖,“轩……轩凤哥。”

  “很高兴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凰儿变聪明了。”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不过,你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

  “一定是他!”我竟连惊讶的过程也省了,直接回头道,“我,我才和他说过话!他还活着!我简直不敢相信,我……”

  三春竹叶,骏马青丝。

  大梦方醒,重莲独乘一骑,身影在竹林中隐隐约约。

  “步疏的话,艳酒不可能不听。而我的话,步疏不可能不听。”

  “你说什么?”

  重莲淡淡笑道:“你说呢。”

  “我会去找他。”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微提缰绳,掉头走掉。

  “慢着。”

  马蹄声停下。

  清风摇摆着翡翠般的叶片。

  我思考了很久,跑过去,抓住重莲的腿,摇了摇:“莲,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就只见一面。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也可以,我只想确定他活着。”

  重莲看着远处,长发垂落在腰际。从下往上看,他的下颚骨格外分明。

  “我知道你和步疏在一起是为了气我,乖乖下来,让我抱抱就好了。”我连哄带骗地拉他,“我保证见过他以后就回到你身边,天天待在重火宫照顾两个小丫头,哪都不去。”

  “就值这么多?”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啊,只是想确定他活着就好。见一面就好。”

  “雪芝,奉紫……就只值和他的一次见面?”

  我一愣,忙道:“你别这样,你看你在外面找女人我都没有介意,你怎么好……”

  “他和薛红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

  “没有没有啊,你怎么老曲解我的意思——”

  “我算什么?”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说,我算什么?”

  “我回头再找你。”我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朝回去的路上赶去。

  “林宇凰。”他在后面轻轻唤道。

  我回头。

  因着春雨后的湿润,竹林中烟波茫茫。

  重莲眼睛是深深的紫色。他仿佛还跟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个站在竹林中,偷偷观望着别人的少年。

  他看着我。

  他忽然笑了。

  他轻提马缰,恍然又变回了多年前笑傲武林,意气风发的重火宫少宫主。

  “林公子,保重。” 


  

      
 
五八 
   
  回到紫棠山庄时,竟才黄昏,我冲进房,原想收拾收拾自己的包裹,但一直心绪不宁。 
  重莲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放弃我? 
  不可能。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放弃的。 
  我拍拍脑袋,先去找司徒雪天。但路过花遗剑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 
  “花遗剑,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侠,只认你是小黄鸟的兄弟,让着你,你当真我就怕你了?” 

  没有花遗剑的回答。只是武器碰撞声依然激烈地响着。 
  我破门而入。 
  缺右眼拿着大铁轮,当当挡着花遗剑的攻击。见我来了,立刻大声道: 
  “小黄鸟,快过来,你这哥们发疯了!” 
  “我要出去。”刀光剑影中,花遗剑的声音低沉得有些诡异。 
  “花大哥,你是要去天山对么。恰好我们也要去,一起吧。” 
  果然花遗剑停了进攻,绀阿剑光一闪,转瞬入鞘: 
  “林轩凤还活着。” 
  “我知道。” 
  “白翎就是林轩凤。” 
  “真的是白翎?” 
  “是。英雄大会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 
  “好,没问题,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天山。” 

  次日离开的时候,似乎花遗剑都无任何反悔的痕迹。我现在开始猜测这位大侠是位真大侠。不动脑筋都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那武功绝对是铁打的。 

  他是去天山找白翎。却不问问白翎是否在天山。 
  这个问题我已经私下和雪天讨论过。他说,白翎每完成一个任务都会赶回天山报道。我的意见是在天山等他,毕竟我的目的不只是见见白翎这么简单。不过让花遗剑知道,他肯定会直接去找他。 
  另外,林轩凤的遗书也有问题。 
  无疑小木屋是重修过的,可是既然重修,重莲怎么会发现不了里面的遗书? 
  而且,重修的事蛋老弟也不告诉我。 
  最奇怪的是,花遗剑既然第一眼就认出了林轩凤,这说明他的脸没出问题。那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如果是艳酒的原因,我打着旗号说自己是为白翎而去天山,死路一条。 
  但从我身上中的蛊可以看出,艳酒并没有要我命的想法。难道是他和林轩凤有什么协议? 
  还有,蛊是天山的。殷赐或许也在天山。 

  天山在金门岛的正北方。洛阳距离天山有一个月的脚程。我们三个人走,约莫七日。与司徒雪天道别后,我们朝着西北方向赶路。 
  每个门派的外部都有迷阵。一路上和花遗剑以及缺右眼商量着,如何才能破解天山的阵法。可对于天山的阵法,流传在江湖上的起码有十五种。我们每一种都参考过,都有漏洞。 
   
  我们抵达天山山脚时是夜间。 
  从下往上看,山间有错落不一的玉楼金殿,朱檐碧瓦。楼间星彩花灯繁多如画,如同九华乱坠,浮翠流丹。 

  细细数下,在最下方的楼有二十八栋,中间有五个大楼台,再上面便被云雾遮掩,看不清了。 
  正中央,一个石门,一条石阶直劈而上,仿佛通往琼楼仙界。 
  “现在怎么办?”缺右眼道。 
  “走上去呀。” 
  “怎么走?” 
  “这么大条路你看不到么。” 
  “当真从这里走?” 
  “这里是最不可能出现机关的地方。如果来人就杀,他们也别招人了。” 
  花遗剑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没错。走了走了。” 
  顺着石阶往上走,风夏月凉。与一座座楼台擦肩而过,果然毫无危险。 
  二十八楼都经过了,看到五个大门。五个大门后面有五栋楼,却只有一个是亮着的。不一会儿,连最后一个也熄灭了。 
  我们正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去,一大群人从楼间冲出,飞速赶下山。 
  带头的人是姬康。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居然没任何行动,继续带人往下跑。 
  缺右眼道:“莫非机关在上面?他们都不动手,这机关有这么灵么?” 
  我摆摆手:“看来天山真的是这样,所有分支互不干涉,只管自己的任务。” 
  “呸呸,照你这样说,有权的人除了艳酒,便是林轩凤那个死不透的了?” 
  “缺老弟,你想死么。”
我话刚说完,花遗剑的剑便铿的一声响,出鞘。 
  “走走走,反正都是死,给你俩小子杀了,不如给天山的杀了,起码有面子。” 
  我继续往上走。 
  几乎是穿过云雾,我们才看到三座大观。 
  此时,三观中依然只有左边的一座是亮着的。 
  再上去难保会出事,我们走到那座大观的门前面。牌匾红漆黑字,清楚写着: 
  红裳。 
  我拍拍缺右眼:“你俩可以去,我不行。” 
  “我懂,你个重莲。” 
  缺右眼带着一脸迷茫的花遗剑进去。 
  我找到一个石凳坐下,凳子还没坐热,那俩人就出来了。 
  “怎么?” 
  花遗剑道:“她们叫我们直接上去。” 
  “六门的老大有三个在,其他都是小丫头。都在甩骰子赌博,押注美少年二十个,丝绸二十箱,金钗两百支,玩得可开心了,都没时间鸟我们。” 

  多么神奇的一个地方。 
  再上去便是神殿了,那岂不是要和艳酒直接对上?的 
  然而我猜错了。 
  上面不是神殿,而是一座城。 
  一座大得不像生根在山顶的城。 
  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水声柔舻,烟影清风。 
  星辉月映,冉冉波光,万家灯火。城中是终年化不开的烟雾。 
  城中央,一座宫殿悬浮坐落在空中,缓缓旋转,俯瞰着大地万物。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正犹豫不决,一个姑娘自烟云中走下,停在我们面前: 
  “请问,三位来天山,是见宫主的么?” 
  对付这种场合,花遗剑最厉害。我推推他的胳膊。果然他握剑拱手,浩然正气: 
  “正是。” 
  “请跟我来。”的 
  我们跟随着前行一段,终于发现,原来这烟雾中是有桥的。长而华美,直通向神殿天狐。 
  一路往上走,仿佛走向月宫。再低头看看脚下的繁城,天街繁华,烟水茫茫。 
  我们走入月夜下的天狐宫。 
  放眼望去,殿旁女子手提琉璃灯盏,恰似海神明珠。 
  黑暗中,灯火映亮了殿内的珊瑚镜,芙蓉帐,及女子们罗裙子的下摆,淡墨的花枝,水晶风荷。 
  珠帘垂落在台阶上,一道孔雀屏风。 
  屏风后的人影不很清晰,只见他穿着红衣,身裹雍容白裘,绒毛翻卷着滚落,在台阶下露出一个尾端。 

  他身边站着个女子。 
  她不过素颜而立,乌发间一支金步摇,髻双垂柳烟一缕,手拈团扇,雪白一身,再无它物。 
  只是至美素璞,物莫能饰。她就这么往那儿站着,已出群翘楚。 
  而此时的翘楚,绝对是壁花一朵。 
  他坐着,她就只敢站着。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娴静温柔的模样。 
  “欢迎远道而来的三位客人。”那红衣人的声音动听,婉转迷人。 
  不过多时,屏风缓缓展开。 
  以前看重莲的时候,觉得世界实在太不公平。凭什么他长这么帅个子这么高武功这么好这么有钱还男女通吃,男人该有的优点都给他占去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活。 

  但现在看了艳酒,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不公平。 
  他身上的衣服却是真丝全手工的。无论是剪裁,还是刺绣,都考究得要命。 
  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群。在这最美丽的女人群里最美丽的一个,又对他最是死心塌地。 

  寻常男人要敢多看步疏一眼,怕下一刻就会丢了眼睛。 
  此时,她在他面前半露酥胸,媚态十足。 
  他一脸习以为常的轻视。 
  而他长成这个模样,真真不会亏待了江湖传扬的盛名。 


  

 
五九
  
  满殿仙界般的云雾。
  灵光荡漾,银红交错。
  玉制三足鼎雪烟四溢,冉冉迷离,丝丝浮游,却不及胭脂香粉味浓。
  天狐宫八百姻娇。
  锦屏上,一只金孔雀曲颈袅娜,嫣然开屏。它身边站着的侍女们罗裙绮带,姬扇在手。
  九尾身姿是绝妙的线条。
  红衣雪扇,长发黑瞳。
  流言向来以讹传讹,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如绰号所述。
  至少他不会丑。
  烟影神殿,至高处。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无论再丑,都不会丑。
  经过如此华美的点缀,都无法掩饰事实的存在。
  步疏往他身边这么一站,简直是香酥鸭子和屎壳郎。
  
  他坐在一个镶金绣玉的椅子上。上面搭着厚厚的狐裘绒毛,落在他绣了九尾火狐的裤腿上。
  同样的,再是华美的椅子,也无法掩饰一个事实:
  这是把轮椅。
  难怪鬼母会告诉我,艳酒性能力不行,一眼便看得出来。
  原来,艳酒不仅仅是个丑人,还是个残人。
  这样的人真正是该成为传奇的。这么好的身材衣服,配了这么双腿。这么美的女子香酒,配了张这样的脸。他在笑,连笑容都看去猥琐。这样猥琐的表情,竟然配上了这样的身份地位。
  他不成为传奇,谁能?
  “三位为何如此吃惊?有事请讲。”
  原来吃惊的人不止我一个。花遗剑和缺右眼也都呆滞了。
  我上前一步,笑笑:“是艳酒宫主么?”
  “没错。”艳酒雪扇一展,摇了摇,风流得一塌糊涂。倘若遮住他的脸,这动作估计要迷倒千百女子。
  “这样,我们三人想入天山,不知宫主是否赏脸?”
  “林公子聪颖过人出了名,没想到我们话才说两句,公子的就开始给我下圈套。”
  一阵阴寒。人家分明是说我只会使小点子成不了大器,就给他吹成了这个样子。
  我笑:
  “小的不大明白宫主的话。”
  “我待在这小破楼久了,也琢磨不透。这样吧,你们说说理由。”
  我指指花遗剑:“这位是花遗剑,宫主应该听过。他的爱妻花玉蝶死于重莲手下,无奈重莲阴险狡诈,邪功惊人,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报仇。”
  “嗯。”
  “这位是曲悠延,外号缺右眼。他和我是铁哥们,特地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嗯。”
  “至于我,宫主应该也知道。”
  “这我却是不知道的。”
  “重莲不是要娶这位姑娘么。”我用下巴指指步疏,“不过我恨重莲不恨她。”
  “林公子,你是个男人。”
  我咧嘴一笑:“我是男宠,不是男人。”
  “我觉得你跟重莲,他还像个男宠。”
  “那是宫主的错觉。”
  “不管如何,你们三个都是武林名士,愿意在天山待,我自然乐意。不过,林公子,你方才说了,是要入天山。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公子是要‘入’天山,还是‘加入’天山?”
  艳酒从容自得,我却给他弄得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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