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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大家沉默了半晌。
接着先生便得意地大笑着打破了寂静:“子房老弟,果不愧为神人也!英雄所见略同、略同啊……”先生还一面在向客人拱手致意。
韩信这时候已经可以听出客人对于自己的评价的分量了,他也在心底里感到一阵快慰,然而仍旧装作不动声色,仿佛只顾给他们斟酒。自然,对于客人的鼓励之情他也是满带着感激的,他怎么也不会忘掉客人那不同凡俗的相貌。虽然客人纤细若妇人,脸上还略带些病容,然而眉宇之间也是充溢着一股勃勃的英武之气,尤其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淡定从容、潇洒豪迈,讲话也总是绵密入理,不落空言。
直到多年以后韩信才敢于把他同那个在搏浪沙带力士狙击秦始皇的人联系起来,才终于有幸得知他也竟是先韩的遗民,而且还是那无人不晓、五世相韩的张家之后。从此,韩信也不可能再忘记这个真英雄的名字——张良。还有更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十几年以后他和张良还会重新聚首在一起,编辑校定天下传流下来的各家兵法呢。当然,他们更是刘邦眼中的“兴汉三杰”。
只是现在,张良给先生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张良走后,先生便再也没有过笑脸。
就怎么着,天一下子就变了。
原来这可恶的秦始皇帝就要在丞相李斯的建议下准备颁发禁断天下私学的诏令了,这样先生一家就会断了生计。还不仅如此,据说秦始皇已经在国都咸阳一气就坑杀了四百多名儒生、方士等,他为了进一步清明视听、掌控天下舆论,还要颁布焚毁天下藏书的诏令呢。
唉,这一下不是要先生的命嘛!
果真没过多久禁学和焚书的诏令就相继颁发下来了,大秦法令严酷,还很少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尤其还会罪及家人。
这一次,先生在难过地想了很久之后,终于怀着一腔悲愤把大家全部召集到了一起。顿显老迈不堪、形容枯槁的他又给学生们上了最后一堂讲课,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平生所学都传授给学生们似的,他把自己平生的宝贝藏书都一股脑堆到了案子上。许久,他只是吃力地动着嘴,终于再讲不出一句话……
不过,到后来他还是就很知趣似的和大家一一道了别。
先生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当大家各自走后,韩信还没有走,他知道先生一定还有话要对他特别叮嘱。
果然,先生把自己的得意弟子最后一次叫到跟前说道:“信儿啊,你是我平生所遇到过的最聪明、用心的学生,也许,这也是你父亲在天之灵保佑的结果。可是不管怎么说,先生我就算是到了那一头儿见了你父亲,我也还是要向他打保票——你是一个必成大器的孩子……混帐狗皇帝,焚书就让他焚吧,烧光了一切就该烧着他自己个儿了……还好,兵家知识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以后就看你的造化如何施展自己的才智和抱负了,我相信不远的一天会为你提供建功立业的良机的……你自己把《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孙膑兵法》、《尉缭子》、《太公兵法》这六部最重要的兵书牢牢地记在心里就行,其他的也终越不出这六部的精髓……”
“嗯,学生谨记!”
先生又进一步说道:“我已经老朽了,该死不死苟活到现在。信儿,我们师徒两个这一别说不定就是永诀,先生我只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说着,先生就从身后取过一把约三尺有余的长剑递给韩信,韩信恭敬地从先生手中接过剑,那剑柄上分明地用旧文刻着“龙渊”二字。韩信早听人说起过这“龙渊”宝剑,只是今日才有幸得识。
他忍不住一试锋芒。“唰——”,只听一声清脆的滑响,宝剑已经出鞘,韩信紧紧地将宝剑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只见那剑身闪现着悦目的神秘光彩,更有一股寒气直逼上身。韩信最后惊叹道:“传说中龙渊剑有五色龙纹、七星斗像,今日始知所传不虚。”
“信儿,这龙渊宝剑本系你们韩地所特产,为师这也算物归原主。天下之剑韩为众,一曰棠溪,二曰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渊,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① 。此龙渊宝剑乃系前辈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选用精铁花数年铸造而成,尤其此锋刃部乃是选用十分难得的陨铁经过二十多道工序才加工、打磨、铸合而成,实属得来不易……想当年,我还在军中做校尉之时,我楚、赵、魏、韩、卫五国联军伐秦,当时联军统帅乃我大楚相国春申君。起初联军占着上风,可是后来秦军倚仗有利地势,联军内部又难于协同一致,结果失利。春申君命我部断后,也就是在此役我率部成功阻击住了强势之秦军,而这一条本来好端端的右腿也就是从那场厮杀中被废的。唉,一恍都快二十年了,好汉可不提那当年勇喽。最后,春申君就赐了我这把宝剑以彰劳功吧……信儿,你要铭记着此宝剑万不可轻易出鞘,明白吗?”先生的意思是让韩信拿宝剑救人,而不是杀人,更不是因此而沾惹上爱杀人的习气。
“谨遵先生教诲,学生自当以仁义为先!”韩信又一并向先生磕头谢过。
“好,我死无恨!”这句似曾相识的诀别之后,先生再无话可说。
就在将要分别的这天夜里,韩信寄居于先生家。睡梦中他突然感到很是不安,于是就悄悄的起身去看望一下先生。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先生的房间里仍然灯火通明,比平时都还亮些。韩信走上前去,先生的房门牢牢地闭着,外人根本看不到屋内究竟在做什么,只听到先生在急速地披览书简的声音,大约先生在遵照诏令烧书之前还很有些不舍吧,这大概就像一个武士要永别自己的宝剑一样,如断手足、如丧考妣,不然他还配称为武士吗。
已经是秋凉了,韩信仰观满天的星斗和已经西沉的下弦月,突然感到一股透心的冰冷,心头竟又涌起了对于这未知、空茫的幽冥的那深深的敬畏之情。他还记得先生曾经教授过他的很多关于星相的知识,先生还说星相比之阴阳五形更为玄不可测,终归还须切重人事、人力,然而韩信闲暇之余还是喜欢一个人对着浩浩苍穹冥思不已的。
算了吧,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大男儿志在四方,只要将先生的所授发扬光大就是对于先生的最大安慰和敬意了。再说,下邳城和淮阴城到底离得也不远。
这样想着,韩信就又躺到了睡榻上。
第二天清晨他就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了,凭着他那敏锐的直觉,他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而且绝对不是好事。
接着先生家的一个老妈子就进来叫韩信过去看先生,看那老妈子焦灼的神情,韩信判定肯定是先生出事了!他的心“噔”地一下就仿佛坠入了深渊一般。
当时的房间里规规整整地堆满了一地的书册简牍,那都是先生平生的挚爱,而先生却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韩信,先生躺倒在地上,从他的脖颈处流出一地的鲜血,而那利刃还攥在先生手里……
“六旬老翁何所求”,这是先生平时的喟叹之语,先生真的就这样以一死来勉励后进。
多年师徒成父子,韩信当即放声痛哭开来。
先生无子,据说十几岁的时候就战死了,只有一个女儿早已嫁人。韩信同几个打附近匆匆赶来的同学以及几个先生的亲朋故友帮着简单地料理了后事。韩信在先生的坟边跪守了一整天,他知道先生是实在狠不下心去焚毁自己心血的藏书的,哪怕是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也不能够。
既然先生下不去手,那就只有他韩信来代劳了,而且先生已经去到了那孤寂的另一个世界,他怎么能没有书读、没有书陪伴呢。最后,韩信把先生摆放好的藏书都用小车推来,在先生坟头准备付之一炬。其中还有几册是韩信自己平常爱读的,也是父亲给他保留下来的,都一块烧了吧,反正最终也是留不住,反正他也早已把这些书的精髓都融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最后,韩信就那样眼看着,那熊熊烈火似乎就这样烧尽了整整一个辉煌的时代。然而他并不可惜,他坚信:未来的时代应该是属于他的。
① 这是《史记》中的记载,《荀子》里面也记载了很多宝剑的名称,南朝陶弘景《古今刀剑录》也记录了很多历史上的名剑。
第5小节、高地葬母
当韩信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腰间挎着宝剑回到淮阴的家里时,他的母亲这时候却又不幸病倒了。
母亲先是十指的骨头疼得钻心,接着便开始头脑发沉起不了身,韩信请了一位城里的医士来为母亲调治,医士为母亲针灸过一番之后,母亲就又能够起来纺织了。
可是,不出月余,母亲便又病倒了,医士来为母亲调治了多日也不见好转,医士最后请韩信另请高明,并为他推荐了人选。韩信到这个时候才清醒地发觉自己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财货了,可是为了能够让母亲好好地活下去,韩信便不顾病中的母亲的坚决反对,硬是变卖了几件家里仅存的值钱东西,然后就匆匆的跑到相城①去延请“高明”。
然而,韩信此去正赶上相城的那位名声在外的医士出诊,走得很远,需要旬日才能够归来,所以韩信只好焦急如焚地等在那里。而家中母亲却忘记了托人照料,不过令他安慰的是,母亲经过多年的寡居生活还能够勉力支撑着身体起来生火造饭,人的意志力有时的确是惊人的。也是到这个时候,韩信才渐渐有些悔悟,平常的时候他没有跟邻里之间搞好关系,只一心想着自己家如何优越不凡,自己又该如何出人头地,他太看不上普通人家的那种琐碎生活。
不过好歹还是在他出门半月之后,他就将那位传说中高明医士请回了家中。
然而,病来如山倒,母亲的状况很糟糕,她好象已经接连几天没有进食的样子,尤其反常的寒冷天气也加重了母亲的病情。母亲的形容异常得骇人,作为儿子的韩信都不忍多看。
韩信眼里满噙着热泪将自个儿细细煮好的粥端给母亲,母亲勉强喝了几口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医士又为母亲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结果他开了几副汤药之后就要辞别,韩信追问母亲的情状,医士只是再三摇头。韩信悲痛已极,当时差点要拔出剑来为相依为命的母亲殉葬。
母亲仿佛很是清醒自己已在弥留,她最后将苍白不堪的儿子叫到自己的病榻前,儿子已经长成堂堂八尺男儿了,虽然还尚不能顶天立地,可是那身架却分明。
她的声音自然已极微弱:“信儿,莫哭!死生有命……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可以含笑去面见你爹爹了……不过,娘到头来也没有为你娶得一房贤妻,你是心气儿高的……信儿啊,只要你有朝一日功成名就,重振咱家昔日的声威,娘死何恨……”
韩信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边忍住眼泪边点头应和着母亲。他其实是最听母亲话的。
“信儿啊,要永远永远铭记着:你身上有咱们韩国王族的血脉……我们是暂时落魄了,你也要活得像一个贵族,懂吗?贵——族……”母亲几乎用尽了全身气力来喊出了这最后一个关键词。她为自己的信念付出了一切她所能付出的代价。
这天夜里,尽管韩信寸步没有离开母亲,可是无情的死神还是偷偷地钻进了他的家里。这一年母亲还不足四十岁。
形影相吊的韩信扫视了一下已然徒有四壁的家,除了他身上始终配着的这把先生赐予的“龙渊”宝剑外,已然了无长物。
他实在已经拿不出母亲的棺材钱了,他又守着母亲的尸首静静地呆了三天。然后他才出了门,径直来到了八年前他和母亲为父亲所立的那座小小的坟墓前。
这是淮阴城西面的一座荒凉的土丘,母亲不愿意把父亲和那些粗鄙的楚国死人葬在一起,就选择了这里来安放没有父亲尸身的小小灵柩,而代之以父亲生前惯常使用的一把三尺青铜剑,这也是那时人们流行的做法。每年春秋时节他都会和母亲来祭奠父亲。
此时,这座小土丘在冬日的衰草覆盖下已然显得非常寒碜和窘迫,尤其在这四周还有不少更高更大的小土包。他于是觉得,父亲当初被安葬在这里的确是他们母子的疏忽和大意。
韩信环视了这四围好久,思绪悠悠,终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能把母亲葬在这里,也就是说不能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起。母亲应该是最独特、最尊贵的,他也相信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理解他的。
于是韩信就向城南面大步走去,他最后相中了大约距离淮阴城二十里地的一处低缓的高坡。这座高坡四周地势都比较开阔,自然这座高坡就颇似一座伟大帝王陵墓的封土。
当韩信久久地伫立于这座高坡之上极目四方之时,他的心底也油然而生出一股巨大的兴奋与荣耀感。他禁不住遥想将来自己必然会有飞黄腾达、功居王侯的一天,到时候他就会下令在这座安葬母亲的高坡四周安置一万户人家都来为母亲守灵……
第二天,仵作查验过母亲早已冰凉的尸首后,韩信就雇了一辆破旧的牛车,用几方被子裹了母亲之后就抬到了车上。这时候,邻居们都挤上了街上来围观看热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不休;没几天后,附近的人们就开始传言说韩信是如何如何不孝,如何如何荒唐,居然连棺材都不为死去的老娘置办,还把老娘分葬到那么一个荒僻的地方。
可韩信是不会在意什么市井流言的,母亲教会了他拥有一颗坚强的内心。而儒家《孝经》亦曰:“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终者。”
①相城:约在今安徽淮北一带,系当时泗水郡治所之地,韩信、刘邦都系泗水郡人。
第6小节、从人寄食
自从埋葬过母亲已经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又是一年春来到。
这其间韩信看望母亲比先前看望父亲要勤快的多,他是隔三岔五便要跑一趟的。他一生说来在父亲身边的日子总共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一年,可是他是那样依恋着母亲。仿佛母亲不是“死”了,而是化作了天地万物,她会让自己的儿子时时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韩信到这个时候也才晓得生计的艰难,他本来是想要从军的,秦始皇不仅对北边的匈奴开战,而且对南方的百越也是刀兵相加。可是他又听说秦籍兵士尤其将官对于原东方诸国的兵士排挤和欺压得厉害,很多时候就是要他们去白白送死,所以韩信就暂时打消了当兵的念头。
他虽然学识不少,可是由于家里太穷,按照当时的条文规定,穷家出身的人是不得被推择为吏的,而且韩信向来为人孤傲,名声也不是太好。他又不懂从商,也不甘心从商,因为那时候商人的社会地位是最低下的,要被编入“市籍”,凡朝廷征发什么劳役、徭役必先从市人开始。这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的固定国策,对于一部战争机器来说,搞好农业生产让士兵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韩信甚至头脑中还闪过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去给人家当赘婿,可是赘婿也常常是被大家所鄙视的,而且一样征发劳役、徭役的时候要先自赘婿始。人生的道路很宽阔,可是有时候也会让人感觉越走越狭窄。
的确,韩信已经是成人了,他是要仔细地谋划一下自己的将来了。他一个人没事的时候还经常溜到大街上去瞧女人呢,他始终记得那次在下邳的时候跟着几个同学初次逛妓院①的经历,其实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本没有什么,可是韩信因为看那里面的姑娘实在难以入眼,感觉也怪怪的,结果就一个人先行偷偷地溜了出来,事后竟惹得大家好一阵爆笑。而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同学出去鬼混过。
所幸,韩信家巷子里就住着一位妙龄的少女,人长得白净,身材也苗条,小名好象叫丽娘来着,韩信虽然看不上那户人家,可是他总是趁着丽娘到巷子口打水的空儿自己也跟出去打水。丽娘看到英武的韩信的时候也很高兴,她就总是喜欢让韩信帮着自己把水从井里提上来,当然她也喜欢和韩信随口聊上几句。
“韩信,听说你身上配着的这把剑是一把宝剑,对吗?”丽娘指着韩信腰间那把寸步不离的龙渊剑爽利地说道。
“嗨,什么宝剑不宝剑的,是我从前的先生留赠给我的念想罢了。”韩信不愿意声张这件事。
“哦?我不信,你能拿给我看看吗?我爹说你爹从前是都尉,一定给你传下了什么好东西。哈哈……”
“哎,有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女儿家看这样的凶器多不吉利!我爹爹死得早,亲娘也没了,哪还有什么宝贝东西啊。”韩信还想说“成个家也愁啊”,但没说出口,他怕丽娘以后不好意思再见自己。
“哼,你唬我,我才不信你呢!不过听我哥哥说宝剑是不能轻易出鞘的,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嘻嘻!”那时的民风就是这样朴质。
丽娘笑得好看极了,韩信真恨不得上去亲她几口。
光阴也就这样过去,转眼之间一年的光景又抛在身后,韩信已经整整二十岁了。
坐吃山空的韩信已经从每天两顿饭减为了一顿,可是仍然要在不久之后面临断炊的危险。他平常还喜欢到处去打些野味,还喜欢去钓鱼,可是这都得靠碰运气,运气差的时候搞来的东西都不够他一个大男人塞牙缝儿的。而且他就这样一个人整天晃来晃去的,大家都很不待见他,甚至讨厌他。
韩信不得不从长计议了。这时候,他忽而想起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去投靠——下乡南昌亭长李仲,此人曾经为韩信父亲搭救过一命,其后李仲曾多次带着厚礼到韩信家中表达谢意,可是都被韩母好言拒绝了。不过,从为人上判断,这个李仲一定不会对韩信不闻不问的。侠义之士互相寄食也是那时的社会风尚。
第二天,韩信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城北十几里外的李仲家。
在那时,小小的亭长其实连正经的官吏都算不上的,因为它连起码的俸禄都没有,只是免去家中应征的劳役、赋役而已。亭长是专管十里八乡的治安的,他身边还专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