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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显得有点特殊,主要问题是做为猪它显得太聪明,它总是利用一切机会占些便宜。比如当别的猪刚从地里拱出一块红薯,它就会立即冲上去将红薯抢到嘴里。当别的猪要对它报复时,它却溜得比谁都快。重要的是本来它是只小猪,胆子却很大,甚至可以从大猪的牙齿间抢下已经几乎进了嘴的食物。李思贵最喜欢笨笨,而且笨笨还是他自己家的猪,是他爹李芳福在猪市上拿回来的。据李思贵说,猪市散场的时候他爹发现一只小猪被一辆推车擦着了,受了挺重的伤,几乎要死了!他爹与小猪的主人认识,那人又急着赶回去,就将小猪给了他爹。小猪被拿回家后全家人精心照料了十几天,终于救了过来。等李芳福将小猪交给李思贵放养时,李思贵还觉得这小猪呆头呆脑的,就管它叫“笨笨”。没想到笨笨的本领很快就表现出来,在同龄猪中不管笨笨是不是长得最快,它肯定是吃得最多的。特别是在行动上总有些精彩表演,引起了放猪娃们的共同关注。
李芳文怕观察有误,又仔细地做了查看,确定是笨笨不见了。李芳文赶紧喊道:
“李思贵,你的笨笨不见了!”
李思贵本来正在眼巴巴地等着李芳武分烤蚂蚱,一听到李芳文的喊声,吓得跳起来就向猪群跑去。当他看到自己的笨笨确实不见了,急得快哭了。他苦着脸对李芳文说:“芳文叔,这可怎么办?”李芳文说:“我和你一起去找,让他们看着猪群!”说完他转过身喊道:“芳武,你们看好猪群,我和思贵去找笨笨!”
李芳文看见眼前只有一条小路比较平,想到笨笨可能是顺着小路向下坡跑了。这条路就是回家的路,可能笨笨觉得这路挺熟悉,就会一直走下去。李芳文拍了一下李思贵的肩膀,带着思贵沿着小路向坡下走。小路的两侧都是收过的包谷地,秋收过后的田地里充满了盎然的生机,田鼠、野兔经常垄台间做突然的穿行,去追逐那些迸落在地面的谷粒。跳动或飞跃的蚂蚱,还在做一年中最后的表演。李芳文和李思贵顾不上这些本来有吸引力的景致,急急忙忙地一面向坡下走,一面向周围寻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绝望的岁月(3)
突然李思贵喊道:“芳文叔,你看哪!”他指着前方一个奔跑着的目标,急忙地让李芳文来看。李芳文一看就看到,那正是小猪笨笨,只是它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它急速地向他们奔跑,似乎在逃避着追踪而来的危险。这一危险也立即让李芳文他们看到了:在笨笨的身后七、八尺的距离,一支硕大的黄狗正在追逐笨笨,同时发出令人恐怖的狂吠。笨笨显然被突遇的危险吓坏了,它拼命奔跑想逃脱狗的追逐,但是与那只大黄狗相比,它的腿太短了,它们之间的距离很快地缩短。李思贵一看情况紧急,脚一蹬,就象一支扑向田鼠的野猫一样冲上前去,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弯腰拣起了一块石头。说起来,这些村里长大的孩子,对防范恶狗的方法都不陌生,只要能够低下身拣石头,一般的看门狗都会害怕。可是今天这只狗有些不同,首先是体形比一般农家养的狗要大得多,而且也显得非常凶猛。它对弯腰拣石头的思贵似乎并不忌惮,眼前这只肉滚滚的小猪对它的吸引力似乎让它的野性本能得到了激发。它大步赶上了小猪,一口下去就咬住了小猪的后腿和屁股,然后用两支前爪按住小猪,腾出了大嘴准备再给小猪致命一咬。
就在这一瞬间,李思贵看到了情况危急,他已经赶到了大黄狗的近前不到八尺,由于大黄狗用前爪按倒了小猪,狗头却高高在上,李思贵立刻对准大黄狗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石头准确地打到了狗的前脸颊。那只大黄狗被打疼了,放开了爪子下的小猪,转过身就跑。
李思贵上前查看刚在狗爪下逃生的笨笨,笨笨还没有在恐惧中恢复,它挣扎着要继续逃命,但是它已经站不起来了。大狗对它的撕咬给它的屁股上和腿上都留下了深深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不断地流出。李思贵看到了笨笨的伤口,他知道笨笨受了很重的伤,不禁心中悲愤万分。他想到爹爹告诉他,来年将笨笨再养一年,全家过年就靠这只小猪了。现在,笨笨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家里的希望要落空了。他从地上又抓起块石头,站起来想将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到那只大黄狗的身上。当他站起身,却发现眼前已经有了几个人,那只大黄狗就站在他们的前面。
这群人有三个,都是半大的男孩子,估计都有十七、八岁。站在中间的显然是他们小头领。这人李思贵是认得的,他是乡里民团吴团总的儿子吴六福,其他的人,有一个是乡里一个富户李芳禄的儿子李思忠,另一个是民团班长的儿子邓全发。但是显然吴六福并不认得李思贵,他正在仔细察看那只大黄狗的伤势。李思贵扔出的石头打在了大黄狗眼睛的下边,已经打破了皮肤,淤出了一点血。吴六福盯着李思贵,气乎乎地说:“你怎么打我的来福?”
李思贵已经气得要哭出来:“我的笨笨被你的狗咬坏了,你得赔!”
吴六福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小猪,蛮横地说:“你的小猪要是老老实实让我的来福吃了,少爷我说不定一高兴会赏你。现在你竟敢打伤我的来福,还反了你!”他将手一挥:“来福,咬他!”那只大黄狗来福本来已经很有些胆怯,但有了主人在身后,变得气壮起来。它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发出了恐怖的咆哮,凶狠地向李思贵扑了过来。
李思贵想与吴六福争辩,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只来福冲了上来,两只前爪举起来,几乎搭到李思贵的肩上,犬牙冲着李思贵的咽喉就要咬下去。就在这关头,突然一根树棍戳了过来,直指来福的眼睛,却正好戳到了来福眼睛下刚才受伤的部位。来福伤口吃痛,斗志大减,掉过头来将尾巴夹在后腿间向吴六福逃去。李思贵抬头一看,正是李芳文来帮助他。在李思贵捡石头的同时,李芳文也在寻找打狗的武器,他捡起了路边的一截树棍,要赶上前帮助李思贵,但狗已经被李思贵打退了。当吴六福指使来福再冲上来咬李思贵时,李芳文见情况危险,赶紧上前将来福打退。但他同时也知道今天的麻烦大了。
在村里长大的孩子,爬山上树、斗牛打狗都毫不惧怕,但大人们共有的畏惧却使他们从小就知道有些东西惹不得。大人们说的有“四大怕”:
扁头的蛇
独头的猪
收税的老虎
扛枪的狗
扁头的蛇是指南方丛林中有时会见到的眼镜蛇,它咬人一口就能送掉人的性命;单独行动的野猪一般都是凶猛的大公猪,猎人一般都不招惹它们,因为普通的霰弹根本打不透它们的结实的皮肤,而它们一但发狂,碗口粗的树一口能咬断。就连一群狼都不敢与它做对。对比之下,村民们更怕的是官府来收税的官差,因为眼镜蛇和野猪都难得碰到,就是碰到了,你若不去找它们,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找你的麻烦。但那些收税的官差让你躲没法躲,藏没法藏,不把你仅有的家当刮干净是不会收手的,因此他们就像是吃人的老虎。
扛枪的狗则主要是指几种能够用枪来给村民造成威胁的人:
第一也是最主要的是民团。民团的团丁们就是本地人,对谁家有几口人,是男是女,种的谁家地,拥有的宗族关系都了解,甚至对谁家的鸡每天能收几只蛋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们对于村民的日常利益构成了最直接的威胁。那些乡长、保长到村民家里征税、征粮,都要带上几个扛着枪的团丁,一但村民不肯交或是交不够,不需要真正开枪,只要将枪口对着村民威胁一下,老实的村民大多就只能乖乖就范。就是卖牛卖女儿,也会按时将粮税交上;
第二是军队。当时川北属于四川军阀田颂尧的势力范围,军阀的部队对于老百姓来说,比土匪更可怕。土匪只是趁官府防范不到,抢了东西就走,而且主要抢的是浮财。可军阀的部队每次路过,不仅要粮、要钱,而且还要抓壮丁去充军,拉夫去干活。只要有别着手枪的长官,带着一队扛着长枪的士兵在村里荡一圈,村里就会像家家都来过土匪一样。不过军阀田颂尧毕竟是本地的“父母官”,他的部队大多还是凭借“行政体系”来搜刮百姓,即使是直接派粮派款,也要考虑像割韭菜那样,留下根下次好再割。要是在军阀混战中其他军阀的军队路过,对老百姓的祸害就更严重。
第三种有枪的势力就是土匪。川北的土匪势力很多,大大小小的土匪团伙几乎没人能将他们说清楚。反正有了几个人,几条枪,就可以呼啸山林,为患一方。官府虽然也剿匪,但今天剿除掉,明天又会出现新的土匪团伙。普通老百姓只要遇见莫名其妙的几个人拿着枪指着你,那就只有按人家的要求交出钱粮或交出女人,否则性命难保。不过,也一些土匪实际是属于劫富济贫的好汉,这些人一般不与穷百姓为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绝望的岁月(4)
李芳文和李思贵今天遇到的吴六福是属于民团家的孩子,这些孩子本身能力倒还有限,但他们的背后是地方上的统治势力,当地村民是完全惹不起的。李思贵心疼他家的小猪笨笨,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吴六福说:“你赔我的小猪!”
吴六福却上前一步,揪住李思贵,抽了一个耳光,然后又踢了两脚,李思贵被踢倒在地。吴六福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敢跟少爷我找麻烦,我今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邓全发原跟在吴六福后面,看到吴六福突然出手打李思贵,连忙赶上一步拦住吴六福说:“少爷,算了!别为他生气了,咱们赶快回去吧!吴团总今天不是有要事要训话吗?”吴六福却不肯罢休,将邓全发推到一边:“你别管,我今天要让他知道厉害!”他转向李思贵:“小子,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快报上来,少爷我刀下不杀无名之鬼呀!”
李思贵被打反而停止了哭泣。他父母生了八个孩子,只养活了他和姐姐思菊。但姐姐很小就被卖给邓全发家,给邓全发当童养媳,李思贵很小就挑起了家里的生活重担。李思贵虽然个子长得矮,又很瘦小,但脾气倔强,宁折不弯。当吴六福的狗咬伤了笨笨时,他还只是心疼和伤心。但是当直接对他进行欺辱时,他的愤怒突然地暴发了。只见他蹲下身体突然窜到吴六福近前,伸出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吴六福的阴囊用劲一揑,吴六福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立即倒在地上捂着下阴缩成一团。李思贵则骑到了吴六福的身上,两只拳头向吴六福身上乱打起来。不过他的拳头力量就不太大了。
吴六福这时已经再无斗志,只会一边嚎叫、一边求饶。李思忠和邓全发赶紧冲上来,将李思贵拖开。吴六福挣扎着站了起来,下阴的疼痛已经缓解了。吴六福指着李思贵骂道:“你这个小免崽子,竟敢对我下黑手,我饶不了你!”他对李思忠和邓全发说:“给我狠狠打这小子。”
李思忠却对他说:“少爷,这是我叔伯兄弟李思贵。我正想跟你说,你就急急地动了手。要我说,你的狗已经伤了他的猪,你也教训过他了,我再教训他几下给你出出气,这事就算了吧!”
邓全发也小声地对吴六福说:“他是我童养媳妇的弟弟。他家穷,一只小猪就像是命根一样。让思忠打他两下就是了,你就别太生气了!”
吴六福平常大多数时间是随自己做民团团总的爸爸住在县上,只是有时回到爷爷也就是吴团总的父亲吴老太爷家住些日子,对村里的人际关系不是太熟。一听说带来的两个“手下”都与自己的对手有些亲缘关系,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他看到李思贵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觉得就这么罢手,面子上过不去,就对李思忠说:“既然是你们李家的人,你叫他给我磕一个头,我可以饶了他!”
李思忠对李思贵说:“思贵,吴少爷已经饶了你,你快给他磕个头谢谢吧!”
李思贵说:“他的狗咬伤了我的笨笨,我要他赔!”李思忠拉李思贵到一边说:“你已经闯了大祸了!这是县上吴团总家的少爷,本乡吴老太爷的孙子。要是让他爹派人找来,只怕你全家不得好!”
李思贵说:“我不管!他他的狗咬伤了我的猪,……”这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回头,见是李芳文。
李芳文一直担心吴六福将事情越闹越大,如果引来吴团总的民团团丁,吃亏的不只是李思贵,只怕他一家都会受牵连。因此,他悄悄对李思贵说:“带着笨笨赶紧跑,回头我们再商量!”
李思贵虽然倔强,但平常很听李芳文的话,他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吴六福一眼,抱起地上的笨笨,向来路跑去。吴六福一看李思贵跑了,气得在李思忠后背上敲了一拳:
“你们把他们放跑了,还不快去追!”
李思忠和邓全发赶紧对吴六福说:“让他去吧!这小子野得狠,身上总带着刀子,打架不要命,他家六个兄弟都被他克死了!”吴六福一听,心里也有点怕。他指着李芳文问:“小子,你是和他一伙的吧?”
李思忠赶紧说:“他叫李芳文,虽然年纪小,却是我同宗的叔叔。和刚才的李思贵是一起放猪的。”
李芳文说:“我只是帮思贵一起找猪走到这里,吴少爷难得到乡下来,不知道我们这儿一只小猪就是全家一年的指望。你们忙吧,我要去放猪了!”说完,转过身向坡上走去。
李芳文回到放猪的坡上,看见李思贵仍然在照看着笨笨。笨笨流了许多血,腿骨也好象被狗咬断了。李思贵哭丧着脸,何洪全和何洪福也在帮着用树叶和草藤将小猪的伤包起来。李芳文走过来对李思贵说:“别哭了!这年头,人死了都不稀奇,我们都见得多了。一只小猪算得了什么,别惹出杀身大祸就是好了。”李芳武拿来了几个树叶包,对李芳文说:“这是分好的烤蚂蚱!”李芳文摆了摆手说:“都给思贵吧!”他想了想,又说:“只要吴老太爷不派人来找思贵家麻烦,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吧!只怕这些老爷不会放过的。”
李思贵好像也有些后怕,再说笨笨伤得很重,回家不好向老爹交待。等到天色晚了,孩子们赶着猪向回走。李思贵畏缩地走在最后,慢腾腾地向家中走去。等到他抱着小猪走近家门,父亲李芳福正呆呆地站在家门口,看到李思贵却眼神漠然。李思贵叫了一声“爹”,却不知如何说起。李芳福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念到:“不懂事啊!”接过李思贵手里的小猪抱到一边查看伤情。李思贵的母亲李王氏从家里走出,看到李思贵也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李思贵,吴老太爷已经派人来过了,要家里出五块大洋给他家的狗治伤。可是家里拿不出钱,他们就将刚收下的粮食拿走了,还说剩下的过几天再来拿。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绝望的岁月(5)
李思贵狠狠地咬住嘴唇,鲜血从他的嘴角向下流,他的小拳头攥出水来,眼睛冒出了闪烁的火光。他一扭头向村外跑去,不顾母亲千呼万唤,一直跑到村边的一颗大树下,使劲用拳头击打树身。
李芳文早上刚赶着猪出门,就看到一小队团丁在保长吴忠全带领下,走进何洪全家的院子。李芳文知道,何洪全的父亲何老栓去年得病没法干活,借了吴老太爷家的高利贷。后来因为在治病的过程中又吸大烟土上了瘾,以后有点钱就忍不住买烟膏来抽,欠吴老太爷的钱利滚利变得越来越多。这几个月经常看到吴老太爷派来的人到何洪全家要债。但这次派的是扛着枪的团丁,一定是有些不一样。李芳文招呼同样赶着猪过来的李芳武,让他帮自己先将猪赶上山坡,自己向何洪全家跑去。
在何洪全家门口,李芳文看到了何洪全的母亲何周氏正抱着刚生下来不久的小儿子在哭,何洪全的父亲何老栓在低头哈腰地向保长吴忠全在求着什么。只听吴忠全说:
“老栓,我这是帮你出主意。你欠吴老太爷的钱怎么还哪?吴老太爷说了,这次你要还不上,就扒你的房子,将你全家赶出村去。让你媳妇去吴老太爷家,吃的饱,睡得暖,是去享福了。只要去一年,你家欠的钱就都算还上。你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只见何老栓抓住吴忠全胳膊,头哈得几乎低到了吴忠全的腰:
“吴保长,你这样是要了我儿子的命呀!这刚生下十几天的孩子没有妈喂奶是没法活的呀!”李芳文看到何老全鼻涕眼泪一齐往外流,明显地是烟瘾又犯了。
吴保长不耐烦地拿出了一个大烟泡,托在手掌上:“再搭上你一个大烟泡,你看如何?”何老栓一下子扑上去要抢那大烟泡,吴保长挥手躲开说:“到底成不成?你给个话!”何老栓连连点头:“成!成!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从吴保长手里抢过大烟泡,只管自己回到屋里。
吴保长转过身:“老栓屋里的,走吧!”何周氏大哭:“我的孩子呀!”她紧紧抱着孩子,想回到屋里。吴保长一挥手,两个团丁上前一个抓住她,一个抢下那孩子扔送到了屋里。不管何周氏怎样哭喊,还是被团丁们拖走了。
李芳文跑进屋,看到何老栓正在抽那个大烟泡,何洪全却抱着襁褓中的弟弟在哭。他走过去摇着何洪全问到:“为什么把你妈抓走了?”何洪全一面哭,一面断续地说:“吴家逼……逼债,我……我家没钱还!他们就……就要我妈去他们家做……做奶妈,呜……。”
李芳文疑虑地问:“没听说吴家现在有奶娃子呀!”
何洪全又羞愧又气愤地说:“是吴老太爷要吃人奶,说是人奶能大补的。呜……。”
李芳文抱着何洪全的肩膀,他感觉那个肩膀在哭声中颤抖。李芳文尽管只有十二岁,却已经看惯了人世间这样的生死别离。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家里,没有母亲的奶,奶娃子根本没办法活下去。可是他又完全没有帮助朋友的能力,只能悲切地离开何洪全的家。
一整天,李芳文都沉浸在难过心情中,今天和他在一起的有十几个孩子。其它的放猪娃也听说了何洪全家的事儿,竟都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这种事儿在当下的村庄里也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