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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出身高贵啦,她丈夫曾是位出色的大夫啦,什么她丈夫比她逊色多啦,这些不过是些传闻和风传。可有一种内在真实的东西,一种灵魂上的逻辑把他和她连在一起了。
三月的一个晚上,室外狂风怒吼,求婚的时刻到来了。他伸着手烤火,伸向火苗儿,他几乎未加思索就决定今天晚上出去。
他问蒂丽:“有没有一件干净的衬衫?”
她说:“你还不知道吗,你有干净衬衫的。”
“好,拿一件白的来。”
蒂丽拿来一件他父亲留下来的亚麻衬衫,当着他的面在火炉上烤干。她默默地、苦苦地爱着他,可他倒好,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膝。想得出神,对她根本没有注意。最近,她无论在他面前做点什么事,她的心都在颤抖着要喊出声来。这时,她铺开衬衫时双手都哆嗦开了。他再也不喊叫,也不开玩笑了,屋里的沉寂气氛简直让她发抖。
他梳洗时,似乎觉得意识的最深处断断续续地冒出一股股泉水来,这真有点奇怪。
“就该这么办。”他弯腰从火炉围栏上拿起衬衫,自言自语道:“应该这样,为什么不呢?”他对着墙上的镜子梳理着头发,冲着镜子中的自己说:“这女人并不是哑巴,她并不是手忙脚乱,她有权自得其乐,她愿意冒犯谁就冒犯谁。”
这个明明白白的大道理让他想了很多。
“你要干什么?”蒂丽突然出现了,她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就走进来。她站着,看着他梳理他那淡黄的胡子。他的目光平静,无动于衷。
汤姆·布朗温娶了一个波兰女人(19)
“哎,”他问,“剪刀放哪儿了?”
她找来剪刀,仍然站着看他伸出下巴来修理胡子。
“看你,像是在参加剪胡子比赛似的。”她担心地说。他很快就把嘴唇上沾着的毛碴儿吹掉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仔细地卷着袜筒,然后穿上他最好的上衣。薄暮的时候,他打扮好了,然后到果园去采水仙花。苹果林里春风劲吹,朵朵黄花儿在风中摇曳着。当他弯腰去折吹倒了的脆嫩花枝时,他甚至听到了花枝在喃喃低语。
当他走出花园门口时,碰到一位朋友冲他喊:“干什么去呀?”
“去找女人呀!”布朗温回答了一句。
蒂丽惊恐不安,激动万分,任春风把她从田边吹到大门口巴巴地看着他走了。
他爬上山粱,向教区牧师住宅走去。风透过篱笆吹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那束水仙花挡着风。他对别的全然无知,只知风在吼叫。
夜幕降临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呼呼作响,像吹哨又像在击鼓。他知道牧师这时一定在书房里,波兰女人和她的小女儿则一定在舒适的厨房里。在黑暗中他穿过大门走上一条小径。径边几朵水仙被风吹弯了腰,苍白的花瓣儿撒了一地。
厨房的后窗子里透出一道亮光,照在灌木丛中。他开始犹豫起来,这事儿该怎么办啊?从窗口看去,他看到她坐在摇椅里,膝盖上坐着已换好睡衣的孩子。这孩子有一头金黄茂密的头发,炉火辉映着她光洁的脸蛋儿,她似乎像大人一样沉思着。母亲的脸显得暗淡、平静,他看得出,她正沉浸在过去的生活中。这让他很痛苦。女孩子的头发像是束在一起的玻璃一样熠熠发光。她的小脸儿透着银光,活像一支只是里面的灯芯在燃烧着的蜡烛。风在吼,母亲和孩子恬静地坐着。孩子的黑眼睛无神地看着火光,而母亲则望着空中。小女孩几乎要睡着了,她完全是强打精神睁着眼睛。
风摇撼着房屋,布朗温发现女孩儿突然四下里张望一下,小嘴张了几张。母亲开始摇动她,他先是听到了摇椅嘎嘎的响声,然后听到她用外国话吟着低沉、单调的歌。又是一阵大风,母亲似乎离开了椅子,孩子的眼睁得大大的。布朗温抬头看去。云在聚集,在黑黝黝的天空上越聚越大,越聚越快。
屋里传来孩子执拗、高声的抱怨。
“妈,别唱那个歌儿了,我不想听。”
歌声减弱了。
“你该上床了。”母亲说。
他看得出来,这孩子舍不得去,母亲却显得心不在焉。孩子仍在磨磨蹭蹭,赖着不动。突然传来孩子清脆的声音:
“我想听你讲故事。”
风仍在吼。故事开始了。孩子依偎着妈妈。布朗温在门外犹豫不决地等待着,不时看看狂风中猛烈摇曳着的树木和越来越黑的天空。他要追随自己的命运,他正踏在命运的门槛上。
孩子偎缩在妈妈怀中一动也不动,漂亮的发丝下一对黑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真像一只睁眼睡觉的小动物。母亲几乎是坐在阴影中,故事几乎是在自动进行着。布朗温站在门外看着夜幕降临,时间不知不觉地逝去了。握着水仙花的那只手变得僵硬冰凉。
故事讲完了,母亲终于站起身来,孩子还勾着她的脖子吊在她胸前。这女人一定很壮实,否则就受不住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吊在脖子上。小安娜勾着母亲的脖子,粉红美丽而不可思议的脸偎在母亲的肩膀上,早睡着了,但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依然使劲睁着,在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斗争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汤姆·布朗温娶了一个波兰女人(20)
当她们离去后,布朗温猛地从原来站着的地方弹起。他望了望四下黑漆漆的夜,他希望这个夜晚会真的像刚才那样美、那样亲切。他奇怪地感到这孩子就压在自己身上,是一种痛苦,像命运一样压在身上。
母亲走下楼来,开始折叠孩子的衣服。他叩响了门,她惊奇地把门打开,像遇到生人那样发窘、不安。
“晚上好,”他说,“我就待一会儿。”
她的表情急剧变幻着,她没有准备呀。她低头望去,窗户里射出的光照在他身上,他手里拿着一束水仙花,身后黑漆漆的。他穿着黑衣服,这让她更难辨认他了。他很害怕。
可他已经踏进了门槛,随手关上门。她转身进了厨房,她被这位夜间来客吓坏了。他摘下帽子,向她走过来。然后他站在灯光下,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持着黄色水仙花,他全身从衣服到袜子都是黑的。她后退一步站着,魂儿都没了,那样子怪可怜的。她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为她而来的。她只看到那黑衣人的影子向她压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束花儿。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庞和闪动着的眼睛。
他盯着她,虽然看不清,但他下意识地感到了她的存在。
“我来跟你说句话。”他说着大步走到桌前,放下他的帽子和鲜花,鲜花在桌子上散了开来。她后退着,失去了自控能力,失魂落魄了。风灌进烟囱中呼呼作响,他等待着。他的手空了,只好双手握起来。
他感觉到她站在那儿,茫然、恐惧,不过他们是相亲相爱的。
“我来这儿,”他用一种平淡得出奇的口吻说,“是来求你嫁给我。你现在是自由的,不是吗?”
一阵长时间的沉寂。他那蓝蓝的眼睛特別镇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真实的答复。她仿佛进入了被催眠状态,非回答不可:“是的,我可以自由结婚。”
他的目光变了,和蔼多了。他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真正的她来。他们互相目不转腈地久久相望,似乎要一直这样望下去。她好像被这目光钉住,化为乌有了。她颤抖着,她感到自己已被他创造着,不由自主地与他融为一体,跟他一起陷进共同的意志中去。
“你需要我吗?”她问。他的脸一下子变苍白了。
“是的。”静谧中仍然有不安的气氛。
“不,”她指的是他,“我不知道。”
他感到心像裂了一样,紧握的拳头放松了,他一动也不能动。他站着,看着她,手足无措地站着。他已经莫名其妙地瘫软了。一时她在他眼里变得不真实了。然后他看到她向自己走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没有动就直接来到他面前,又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冲到他面前来的,她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
“是的,我想要。”她不动声色地说着,一双凝视着他的大眼睛里目光坦率。那双刚张开来的眼睛,目光里有百分之百的真情。他纹丝不动地站立着,脸色苍白起来,他的眼睛被她盯得怪不好受的。她似乎用一双全新的、孩子般的大眼睛看着他。她以一种奇怪的、让他心驰神往的动作将自己棕色的脸庞和自己的胸膛慢慢靠近他。一个深深的吻,让他的头都要炸裂了,眼前顿时一阵昏黑。
他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忘却了一切。要不这样他就会发疯。在他的怀中,她娇小、轻盈的身躯完全像个孩子。可她那样忘情,紧紧地拥抱着他,这真让他吃不消、受不了。
他转身寻到一张椅子坐下来,仍然把她抱在胸前。好一会儿,他完全睡着了,睡得沉,睡得香甜,如坠云里雾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汤姆·布朗温娶了一个波兰女人(21)
他渐渐醒了过来,发觉还在拥抱着她。她跟他一样安宁,沉浸在幽幽缱绻之中。
他清醒了,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在幽邃的母腹中度过了妊娠期的新生婴儿。一切都生气勃勃,光耀夺目,像早晨一样清新。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就像破晓时分,狂喜和朝气充满了人间。她跟他一起静静地坐着,似乎有同样的感受。
她仰望着她,一对朝气蓬勃的大眼睛闪烁着火花。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着。在他们的心中是一片蓝天晴空,新的生活开始了,其美妙境界,决非想象所能达到,那简直像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令人沉迷。他猛地把她抱得更紧了。
她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暗淡了,渐渐地她把头埋进她的怀抱里,娴静地躺着,她有点倦意。她的头沉下去了,她累了。她有点想拒绝他。
“还有孩子呢。”沉默好一会儿她才说。他没听懂,因为好长时间他没听到声音了,现在他才听到风在吼叫,好像刚开始刮起来。
“我知道。”他并不理解。他的心微微有些发痛,眉毛轻轻地收敛了,他想捕获的东西他没得到。
她问:“你会爱她吗?”
他的心又迅速地一缩,痛苦又传遍了全身。
“现在我就爱她。”他说。
她还在贴着他躺着,默默地得到他身体的温暖。只要她在身旁,他就深深感到这一切是真的。她从他那里获得热量,并把自己的力量和特别的信心都交给他。可她看上去又是心不在焉的,她在想什么呢?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他毕竟不了解她。
她说:“再说我比你大得太多。”
“你多大?”
“三十四岁。”
“我二十八岁。
“差六岁。”
他对此特别关心,哪怕能稍稍满意一点也行。他边听边畅想,让她躺在自己的怀抱中独自想心事真是太美了。这样他可以用自己起伏着的胸脯把她托起来,从而感到她生命的重量。于是,他变得完整了,凛然不可摧。他没有打扰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多奇怪啊,她全身都尽情地压在他身上。这让他暗自非常得意。用起伏的胸膛支撑着她,这让他感到自己很强壮。这两人的完整是牢不可破的,他感到自己像上帝一样,信心百倍,不可动摇。他在倩想,如果牧师知道了会做何议论?
“你不必再在这儿当女管家了。”他说。
“我喜欢这儿,”她说,“我到过许多地方,这儿挺好的。”
对这个回答他又沉默不语了。她和他挨得那么近,可她的回答竟是那么不着边际,不过他不在乎。
“你小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
“我父亲是个地主,”她说,“家住在河边上。”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一切都还像以前那么模糊不清。不过,既然她离自己这么近,这也算不了什么。
“我是个地主——一个小地主儿。”他说。
“嗯。”
他未敢移动一下。他搂着静静地躺在胸前的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好长时间。尔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丰满的胳膊上,放到那不可名状的地方。她似乎挨得更紧了,他只感到一股烈焰蹿上了胸膛。
可他激动得太厉害了。她站起身来,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小块茶盘布,然后摆好一只茶盘。她干得娴静、稔熟。在华沙时,以及在以后的起义中,她一直在她丈夫身边当护士。她还在忙着摆盘子,布朗温似平感到被冷落了,他坐了下来,他不能容忍她这摇身一变。她还在忙来忙去,真令人难以理解。
汤姆·布朗温娶了一个波兰女人(22)
就在他坐着思索、猜想时,她靠近了他,灰褐色的大眼睛直视着他,那眼神几乎是在微笑,可她那丑得令人疼爱的嘴唇却一动都不动,有点沮丧。他害怕了。
他的双眼因为不适应而有些发酸,在她面前垂下了眼皮。他感到自己在退却,但他还是站起身来,似乎温顺地低下头去吻她那张沉重、沮丧、宽阔的嘴巴,那张嘴巴纹丝不动,他实在怕极了。他没有得到她。
她转开身去。牧师的厨房里很零乱,可在他眼里,有她和孩子在,再零乱也是漂亮的。她身上的那种遥远的美,他接触到的某种东西,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站着,心神不定地等待着。
她又回到了他身边。他蓝色的眼睛为她放光,又为她所迷惑,他的脸庞充满生机,头发已是乱蓬蓬的一团了。她靠近他,靠近这具黑衣裹着的高度紧张的身躯,把手搭到他的胳膊上。他还是纹丝不动。她那深藏着记忆的目光掩盖不住她的激情,目光深处透着本能的炽热,抗拒着他,也吸引着他。他还是他,艰难地呼吸着,发根下浸出了汗水。
“你要娶我吗?”她语调缓慢、迟疑地问。
他真怕自己说不出活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是的。”
她又激起了他的情感。她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微微前倾,作出一个奇特的、本能的拥抱动作,一张嘴巴就堵了上来。这嘴巴丑得可爱,他真受不了。他自己的嘴巴印在她的唇上。渐惭产生了反响,力量与热情在这里汇合了,他似乎感到她在冲击他。他受不了,挪开自己的嘴巴时,他已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了,只有那双蓝眼睛还透出专注的神态,而她的眼睛则是在冲着黑黝黝的苍窍微笑着。
她慢慢移开了自己的身子。他要离开此地,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在他拿不准该不该走时,她却离开了他。
他一气之下作出了决定。
“我明天来对牧师讲。”他说着拿起了帽子。她毫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深邃的目光中没有表示出答案。
“那样行不行?”
“好吧。”她答应了,但那只算回音,不是句子,也没什么意思。
“晚安。”
“晚安。”
他离开了她,她仍然毫无表情地站着。然后她为牧师摆好茶盘。由于要用桌子,她把水仙花放到旁边的饭橱上,看也没看一眼。不过,花儿的清凉气息触到她手上,余香弥漫了好一阵子。
他们互相都是陌生的,永远会陌生,而激情对他是巨大的折磨。亲昵、拥抱、陌生的接触!受不了,他不忍心去接近她,去感受他们之间那陌生的情分。他一头钻进狂风中去。天上云絮纷纷,月光流泻着。有时,高高的月亮闪着银光掠过晴朗的云隙,有时又被闪着绛紫光圈的云朵吞没。忽而一片云,一片阴影;忽而又一道银光,像一缕蒸汽。整个天空上云海翻腾,黑暗与光明交替着,紫色的巨大晕圈与蒸腾着的月光交相辉映。一会儿月亮露出来,如水的强烈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会儿又钻进云絮中去了。
玛斯岁月(1)
她是一个波兰地主的女儿。她父亲背了一身犹太人的债,然后娶了一位有钱的德国女人。起义前夕他就去世了。她相当年轻的时候就嫁给了一个叫保尔·兰斯基的知识分子,这人在柏林留过学,回到了华沙,成为一名爱国主义者。她母亲后来又嫁给了一位德国商人,离她而去了。
丽蒂雅嫁给了这位年轻医生后,像丈夫一样也成了一位爱国主义者和解放先锋。他们尽管穷,可很清高。她学会了做护士工作,以此表明自己解放了。他们是发端于俄国的那个新运动在波兰的代表人物,他们既是极端的爱国主义者,同时又很有“欧洲味”。
他们有了两个孩子。然后,伟大的起义开始了。① 兰斯基激情满腔,四处奔波,在自己的国民中慷慨陈词做鼓动工作。身材矮小的波兰人冲上华沙的大街,向每一个俄国人开火。他们冲到俄国南部,在那儿,六七个波兰起义者挥刀呐喊着飞马冲进一个犹太人村落,扬言要杀所有活着的俄国人。
兰斯基也是个烈性子人。有点德国血统的丽蒂雅虽然来自另外一种家庭,可家庭痕迹在她身上已荡然无存,她完全卷入了丈夫的爱国热情中去,追随他的宣言。他的确很勇敢,但他的言谈则更生动无比。他的工作艰苦极了,战斗到最后,除了双目还炯炯有神外,他已是心力交瘁了。丽蒂雅对他折服了,像服了麻醉药,影子般地在他身后跋涉,服侍左右、响应他的召唤。有时她带上两个孩子,有时就得拋下他们。
一次,她回来后发现两个孩子都死了,是得白喉死的。她丈夫不顾一切地放声痛哭起来。可是战争还在继续,他很快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丽蒂雅脑海里一片昏黑,走起路来总是悄然无声。她内心深处充满奇怪的恐怖感。她的欲望是在恐怖中寻求满足,进尼姑院,在冥冥的宗教礼拜中满足自己的恐怖本能。可她又不能。
然后他们到了伦敦。瘦小的兰斯基一生都在反抗和斗争中度过,现在已无法松懈了。他有点失去理智,脾气暴躁,目空一切,这样的人在医院里当助理医师是不行的。他们几乎沦为乞丐,可他仍对自己的理想矢志不渝,他似乎完全生活在幻觉之中,在幻想中他很是雄姿英发。他为使妻子免受这种潦倒境况的屈辱抗争着,围着妻子团团转,像一把挥舞着的剑戟保护着她,很有点酸劲儿。这在英国人看来真有点煞风景。他牢牢地掌握住她,好像把她麻醉了一样,她显得驯服、阴郁,总是神态晦暗。
他日渐虚弱。当孩子出生时,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不过对自己的信念仍然坚定不移、她看着他走向死亡,照顾着他和孩子,可实际上她是心不在焉的。她心上总笼罩着一层阴影,似乎是在懊悔,要么就是在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