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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郑振铎有心“以一人之力欲挽狂澜”,但古籍价格昂贵且数量巨大,一介布衣的郑振铎自然会有势单力孤、力不从心之感。当是时,商务印书馆###张菊生、光华大学校长张咏霓、暨南大学校长何柏丞、版本鉴定家收藏家张凤举四人,也因职位或任务关系留在上海。郑振铎和上述几位关心文献的人士,痛惜文献散失,每日聚商挽救办法。1940年1月,由郑振铎发起,五人联名给重庆###和中英庚子款管理董事会写信、发电报。他们痛陈江南文献遭劫的危急状态,指出其严重后果,强烈要求当局拨款予以抢救。后来重庆国民政府回电,虽然表示赞成“创议在沪组织购书委员会,从事搜访遗佚,保存文献,以免落入敌手,流出海外”,但同时又表示政府拨款抢救文献存在着许多现实困难,“惟值此抗战时期,筹集巨款,深感不易。而汇划至沪,尤属困难。如由沪上热心文化有力人士共同发起一会,筹募款项,先行搜访,以协助政府目前力所不及,将来当由中央偿还本利,收归国有,未识尊见以为如何”?重庆来电所述当是实情,但解决的办法又似有“踢皮球”之嫌。不过,在郑振铎等的力争下,重庆政府最终还是决定将庚款董事会拨给南京中央图书馆的一笔建筑费(约一百馀万元)先行挪用来抢救古籍,“既足以保存文献,又使币尽其用”。
1940年1月19日,张咏霓、郑振铎等在上海秘密成立“文献保存同志会”,并表示“自今以后,江南文献,决不任其流落他去。有好书,有值得保存之书,我们必为国家保留之”。“文献保存同志会”对外严格保密,只以私人或暨南大学、光华大学、涵芬楼名义购书。“同志会”的具体分工为:张凤举与郑振铎负责采访和收购,张菊生负责鉴定宋元善本,何柏丞、张咏霓则负责保管经费。“同志会”成立后,先后从当时许多有名的藏书楼购得大批善本,还通过北平、上海等地古籍书店联络了各方关系。郑振铎回忆此时自己的工作说:“北自山西、平津,南至广东,西至汉口的许多古书与文献,没有一部重要的东西曾逃过我的注意。我所要买的东西决不会跑到他们那里去。”“文献保存同志会”在保存文献上的工作得到了时人的高度评价。重庆徐森玉在致友人信中曾提及“同志会”的工作,他评价说:“心专志一,手足胼胝,日无暇晷,确为人所不能,且操守坚正,一丝不苟,凡车船及联络等费,从未动用公款一钱。”在前后不到两年时间里,郑振铎及“同志会”的同仁从敌伪和外国人手中夺回了不少堪称国宝的孤本和稀世珍本。如郑振铎曾抢救收购了一部《脉望馆抄校本古今杂剧》,这是我国古代最大的一部戏曲总集,保存元明杂剧二百四十二种,其中一百多种是久湮的孤本。“同志会”的工作确实也让郑振铎足以自慰,用郑振铎自己的话说:“在这两年里,我们创立了整个国家图书馆。虽然不能说应有尽有,但在质和量方面都是同样的惊人,连自己也不相信竟会有这么好的成绩。”国民党南京中央图书馆馆长蒋复骢后来也评价“同志会”的工作说:“现今台湾的中央图书馆的善本书库,几乎全是由这个同志会抢救收购的。”
“我不能逃避我的责任”(3)
自“文献保存同志会”成立之日起,郑振铎除了在暨南大学授课外,所有课馀时间都投入抢救工作。他整日接待书商,常常为购书款的多少而与书商讨价还价,煞费苦心。每天收来之书,还要经他点查、登记、编目然后装箱运送。储藏本有专人,但他还要亲自检点。为了预防不测,对于重要的孤本珍本,他还设法录副,或影印或拍照晒印,工作相当繁重。对于此时期郑振铎的工作状态,我们可以从郑振铎给张咏霓的书信中一见端倪。从1940年1月至1941年12月,在前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郑振铎为购书事宜致张咏霓的信就达二百七十封之多,其中最多的一个月写有二十一封信。信中除谈及购书之事外,也时有郑振铎发自内心的感慨,从这些感慨中我们可以一定程度了解郑振铎从事这一工作时的内心状态,摘录两段如下:
我辈收书,不重外表,不重古董,亦不在饰架壮观,唯以实用及保存文化为主。……我辈之工作,完全唯国家、民族之文化着想,无私嗜,无偏心,故可得好书不少,……此愿如能在炮火中实现,则保存民族文化之功力,较黎洲、子晋、遵王更大矣!……然此半年来,心力已交瘁,所费时间尤多。先生所费心于此者亦已极多。但觉此事于国有利,故尚可敢言劳也。
我辈自信眼光尚为远大,责任心亦甚强,该做之事决不推辞。任劳任怨,均所甘心。为国家保存文化,如在战场上作战,只有向前,决无逃避。且较之驰驱战场上之健儿们为安适。一念及前方战士们之出生入死,便觉得勇气百倍,万苦不辞。
由于资金有限,郑振铎等在购书时不得不慎之又慎,“为公家购书,确较私人不易。我为自己购书,如为我所喜者每不吝重值,但为公家购书,则反议价至酷”。因为这个原因,有时面对一些古籍珍本,郑振铎往往不能当机立断,导致有些图籍为他人所得。
1952年6月16日,郑振铎为捐赠所藏文物事致周恩来的信(之一)1952年6月16日,郑振铎为捐赠所藏文物事致周恩来的信(之二)1952年6月16日,郑振铎为捐赠所藏文物事致周恩来的信(之三)1952年6月16日,郑振铎为捐赠所藏文物事致周恩来的信(之四)搜集古籍,有得有失,本属自然之事,更何况在当日境况中如此行事确也是无奈之举,然而郑振铎却不作如是想,他总觉得每一次自己所看中的古籍为他人所得都是自己没有尽责,都是对保存民族文化的失职,郑振铎在致张咏霓信中沉痛地说:“近日连遭失败,心中至为愤慨!……终夜彷徨,深觉未能尽责,对不住国家!思之,殊觉难堪!殊觉灰心!”在抢救文献的工作中,最让郑振铎感到痛心的一件事是他存放在香港的一批图书文献的丢失。随着战争的形势越来越严酷,为保证“同志会”搜集的文献的安全,郑振铎将他认为够得上“珍本”、“善本”的多部明刊本和钞校本陆续装箱邮寄到香港大学,请在那里执教的老友许地山暂时收存,然后再伺机设法运往重庆或美国暂行庋藏。这批文献被许地山存放在香港大学图书馆。1941年,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随即香港沦陷,而郑振铎存放在香港大学图书馆的文献自此也就音讯全无。得知自己精心挑选的珍贵文献被日军掠夺,郑振铎痛心不已,他沉痛地说:“我们费了那么多心力所搜集到的东西,难道竟被毁失或被劫夺了么?我们两年间辛苦勤劳的所得难道竟亡于一旦么?”他甚至后悔自己的多事,“一念及此,便锥心痛恨,自怨多事。假如不寄到香港去,也许可以仍旧很安全地保全在此地吧?假如不搜集拢来,也许大部分的书仍可楚弓楚得,分藏于各收藏家手里吧?”为了这批“命根子”,从来不讲迷信的郑振铎竟然跑到城隍庙去向“城隍老爷”求签问卜。也许他的一片真诚,真的感动了上苍,在经过长时期的痛苦煎熬后,这批国宝终于在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被我国政府一个派赴日本调查文物的代表团在日本帝国图书馆内发现,经交涉后完整地运回了中国。当然,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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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离开了家”(1)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猝然爆发,战局发生了急剧的变化。12月8日,日军占领租界,上海“孤岛”沉没。得此消息,郑振铎匆匆赶到暨南大学。到校后,郑振铎参加了由校长主持的校务会议,会议“简短而悲壮”,并一致达成决议:“看到一个日本兵或一面日本旗经过校门时,立刻停课,将这大学关闭结束。”
会后,郑振铎夹着讲义走向教室讲授最后一课,他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镇定而安详。郑振铎授课的地方,在楼下临街的一个课室,站在讲台上可以望得见街。这一天“太阳暖暖的照着,街上依然熙来攘往,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学校照样摇铃上课”。这天的课堂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大家都明白这最后一课的意义。此刻,郑振铎的心绪无疑是复杂的,他回忆自己此时的心情说:“这一课似乎讲得格外的亲切,格外的清朗,语音里自己觉得有点异样;似带着坚毅的决心,最后的沉着;像殉难者的最后的晚餐,像冲锋前的士兵们的上了刺刀,‘引满待发’。”一旦要离别,学校相伴他走过数度寒暑春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珍贵和难舍,他用充满感情的笔调写道:“对于要‘辞别’的、要‘离开’的东西,觉得格外的留恋。黑板显得格外的光亮,粉笔是分外的白而柔软适用,小小的课桌,觉得十分的可爱;学生们靠在课椅的扶手上,抚摩着,也觉得十分的难分难舍。那晨夕与共的椅子,曾经在扶手上面用钢笔、铅笔或铅笔刀,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涂写着,刻划着许多字或句的,如何舍得一旦离别了呢!”
外面阳光和煦,街上依旧很平静。郑振铎甚至听得见衣袋中的表在嗒嗒的走着。他回忆此时的心理说:“没有伤感,没有悲哀,只有坚定的决心,沉毅异常的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10时30分左右,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车轮辗地的声音。几分钟后,几辆满载着日本兵的军车,经过大街,由东向西开去。当头的一面太阳旗,血红的一个圆圈,在阴惨惨的寒风中像招魂幡似的飘舞着……看见日军经过,郑振铎立刻挺直了身体,作着立正的姿势,沉毅地合上书本,以坚决的口气宣布:“现在下课!”“学生们一致的立了起来,默默的不说一句话;有几个女生似在低低的啜泣着。”
就这样,郑振铎告别了讲台,走出了教室,开始了铁蹄下新的人生一课。实际上,他从此便结束了教书生涯,由于种种原因,他再也没有重任大学教职。不知此时的郑振铎有没有预想到这一点?如能,他又该有何种感慨?
上海“孤岛”沉没之后,郑振铎抢救民族文献的工作被迫突然停止,对于其中的原因,他回忆说:“‘一二·八’后,我们的工作不能不停止。一则经济的来源断绝;二则敌伪的力量已经无孔不入,绝难允许像我们这样的一个组织有存在可能;三则为了书籍及个人的安全计,我不能不离开了家,我一离开,工作也不能不随之而停顿了。”铁蹄下的上海,气氛越来越紧张,朋友们或被捕、或转移后方,郑振铎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走。此时留在上海,除了要冒着生命危险之外,还要承受甘当亡国奴的猜忌和非议。但郑振铎想到,如果他走了,留存在上海、费尽心力搜求的古籍文献怎么办?最后,他决定留在上海,与书共存亡。此时的郑振铎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为此,他提笔题写了六朝诗人鲍照的《拟行路难》条幅送给了他的青年朋友唐彛F涫疲骸靶核闷降兀髯远髂媳绷鳌H松嘤忻材苄刑靖醋睢W镁埔宰钥恚俦暇杪纺选P姆悄臼裎薷校躺荃畈桓已浴!痹谑形颐强梢钥吹剑涫抵U耦焓窃诮韫湃耸枋阕约夯潮В颐且部梢源又锌吹降笔彼谛母丛拥那樾鳌
12月15日,郑振铎得到消息:鲁迅夫人许广平被捕了。在为许广平担忧的同时,郑振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12月16日,郑振铎被迫亡命离家,他没有确定的计划,也没有可往的地方,“只随身携带着一包换洗的贴身衣衫和牙刷、毛巾,茫茫的在街上走着。……这时候我颇有殉道者的感觉,心境惨惶,然而坚定异常”。此时的郑振铎,心底油然而生的是生离死别之感,“太阳很可爱的晒着,什么都显得光明可喜,……都觉得可以留恋”。“谁知道明天或后天,能否再见到这些人物或什么的呢”?在友人的帮助下,郑振铎化名陈世训,以文具店店员的身份隐居,开始了长达四年的蛰居生活。蛰居生活孤独、冷清而又十分单调清苦。郭绍虞曾回忆说:“沦陷期间,我们几个留在上海的人,生活都相当苦,常聚在一起,吃烤白薯度日。”在此期间,郑振铎一直独自生活,“自己生火,自己烧水,烧饭,在这四年里,我养成了一个人的独立生活的能力”。如果说在此之前,郑振铎还能偶尔回家感受家庭的温暖和天伦之乐的话,那么在“孤岛”沉没之后,郑振铎就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家,他只能独自品尝着离家的孤独和思念的痛苦。每天一清早,郑振铎都要装做是有工作的样子,挟着公事包去“上班”以掩人耳目,下午和晚上则呆在小楼上,整理他前几年抢救下来的古书。郑振铎曾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说:“为了保全这些费尽心力搜罗访求而来的民族文献,又有四个年头,我东躲西避着,离开了家,蛰居在友人们的家里,庆吊不问,与人世几乎不相往来。”蛰居期间,最为惊险也最让郑振铎头痛的一件事是他无意中做了周佛海的邻居。1943年1月,郑振铎搬迁至居尔典路一条僻静小巷中继续隐居。他蛰居小楼的正门正对着一家豪华洋楼的后门。洋楼“四面的墙特别的高,墙上装着铁丝网,且还通了电”。楼内无人居住,郑振铎曾进去参观过,印象殊为不佳,“一望即知其为‘暴发户’之作风”。后来郑振铎才得知洋楼的房主是周佛海。周佛海搬来后,对周围住户都仔细盘查,为防万一,郑振铎还写下了一份遗嘱交给友人保管。自周佛海搬来之后,郑振铎的生活从此就不得安宁,“我的书房的南窗,正对着他们的厨房,整天整夜的在做菜烧汤,烟突里的煤烟,常常飞扑到我书桌上来。拂了又拂,终是烟灰不绝,弄得我不敢开窗”。“整夜的灯火辉煌,笙歌达旦……每到晚上九、十点钟,必定有胡琴声和学习京戏的怪腔送到我房里来”。对于无意中与周佛海做了邻居,郑振铎曾感慨说:“和敌伪的人物无心的做了邻居,想不到也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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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离开了家”(2)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1945年8月11日清晨,郑振铎的一位朋友像一阵风似地闯进他平时很少有人来的秘密蛰居的房间。朋友满面通红,用无比激动的声音告诉他抗战胜利的消息。郑振铎激动不已,他匆忙披了件外衣,趿拉着拖鞋就往街上奔去,他看到国旗满街飘扬,欢呼声、鞭炮声不绝于耳,人们都在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都在尽情地享受胜利的喜悦。当天夜晚,郑振铎回到了自己分别将近四年的家,家人团聚,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郑振铎小传
郑振铎(1898─1958),现代作家、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考古学家。笔名西谛、CT、郭源新等。祖籍福建长乐,生于浙江永嘉。
1917年考入北京铁路管理学校。五四运动爆发时,作为学生代表投身反帝反封建斗争。1919年11月参与创办《新社会》周刊,提倡社会改造。1921年与沈雁冰、叶绍钧等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提倡“为人生”的现实主义文学,主编《文学旬刊》,主编出版了《文学研究会丛书》。1923年接替茅盾主编《小说月报》。“四·一二”政变后,被迫远走欧洲。1928年底回国,在商务印书馆工作。1931年赴北平先后于燕京大学、清华大学任教,在此期间参加主编了《文学》月刊和《文学季刊》。1935年底参加上海文化界救国会。1936年中国文艺家协会成立,被选为理事。抗战爆发后,发起参与了“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创办了《救亡日报》,和许广平等人组织“复社”,出版了《鲁迅全集》、《联###史》、《列宁文选》等。抗战期间,特别注重民族文化遗产的保存和整理,在特殊的战争环境中,为保卫和抢救文学遗产做了许多默默无闻的工作。抗战胜利后,参与发起组织“中国民主促进会”,创办《民主周刊》,鼓动全国人民为争取民主、和平而斗争。1949年以后,郑振铎历任第一、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文化部副部长、文物局局长、考古研究所所长、文学研究所所长、中国民间研究会副主席等职。1958年出国访问途中,因飞机失事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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