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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魂-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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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魂1
子午岭山区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干旱的冬天。混黄的太阳无精打采,寒风像刀子一样清冷刺骨,原野泛着枯黄,农人活命的土地*裸地暴露在凛冽的寒风里,山梁上并不稀疏的树木失去了活力,黑糊糊的树枝伸向灰黄的天空,像将死的人伸向生命的手,企求最后一丝气息。

  一只灰褐色的狼从山梁上走下来,沿着林间小道走进一片荆棘遍布的荒滩,在荒草堆里寻找果腹的食物。狼缩着焦褴不堪的头颅 ,拖着干瘪的肚皮,一步一步度着,时不时抬起头,巡视着眼前的荒草,撩望着不远处的农田。失去生命之色的土地使骨瘦如柴的狼形影单调,寂静落寞。一只松鼠缩着脑袋,弓着脊背,睁着圆圆的眼睛,打量着冬天的世界,瘦小的身躯在低矮的草丛里移动着时隐时现,给荒滩增加了一丝活力。

  狼一边走一边巡视着,猛然间发现觅食的松鼠,眼睛里顿时露出希望的光芒。它竖起耳朵,伸长脊背,压低身躯,死死地盯着草丛里跳跃的松鼠,轻轻地向前移动着。松鼠专心于甘甜的草籽和草径,没有发现也想象不到即将降临的危险:八辈子搭不上界的狼竟然会有非分之想。

  寒冷和干旱毁坏了生命,截断了狼的食物来源。它被同类赶出家门,孤独地生活在笼罩着死亡阴影的山沟里,用能或不能食用的食物维持生命。

  狼小心翼翼地接近游弋的松鼠,嘴里的涎水打湿了枯萎的荒草。跳来跳去的松鼠猛然间发现面临的危险,在狼跳跃之前的一刹那间迅速朝藏身的树洞跑去。狼在跳跃失败之后,尾随着扑向松鼠。

  一段并不很长的路使松鼠感到遥远,甚至后悔没有注意潜伏的危险。它依仗娇小的身体和灵活的跳跃,在草丛和荆棘之间来回躲闪,时而前行,时而后退,时而停止,躲避狼的追击。狼紧紧地盯着松鼠,在荆棘和草丛里出没。松鼠灵活地逃脱了狼的追逐,逃脱了死亡的威胁。狼喘着粗气,无望地站在没有收获的战场上,可怜吧吧地盯着松鼠藏身的树洞,心里充满懊恼和无奈。

  狼失望地张着嘴,瞪着灰暗的天空,猛然间看见李德民手拿铁掀站在不远处,急忙夹起尾巴跑开了。狼跑了一会儿,又极不自然地停下来,返身回到李德民面前,甩了甩长长的毛发,伸出紫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围的毛发。

  十多年前,无路可走的李德民带着妻儿闯进人迹罕至的柳条沟,用双手创造新的生活。也许苍天有眼,他在深山老林里活了下来,有了土地和窑洞,有了养活家人的依靠。一家人过活远离世人的寂寞日子,享受难得的安宁。土地给了他们依靠,窑洞为他们遮挡了风寒,大山阻隔了世界的纷乱,寒冷的西北风却打乱了他的生活,给他的日子蒙上了阴影。午饭过后,他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前看了看满山遍野黑压压的树枝,看了看长满荆棘的山梁和沟壑,顺手拿起铁掀,走进关系一家人生死存亡的土地。土地干涸而冰冷,却是他的梦莹和牵挂,是他终生的追求和热爱。他花费大半生心血在家乡没有获得土地,却在深山老林里实现了梦想。尽管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遭受了数不清的苦难,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他毕竟有了终生的依靠,有了养活家人的基础,有了繁衍血脉的保证。土地分布在上下四个阶梯型的洼地里,肥沃、避风、朝阳、平整、充满生气,却没有躲避过无情的干旱。

  李德民如同功勋卓著的将军,满怀希望地在土地里巡视着,无意中看见干瘦的狼盯着前面的荒草。他紧握铁锨,好奇地看着,顺着狼的眼光发现草丛里跳跃的松鼠。松鼠欢快地寻找食物,享受草籽、草根的美味。他想喊,却喊不出口,紧张地盯着跳跃的松鼠,盯着饿极的狼,盯着狼与松鼠之间的争斗。狼跑开后,他重新看着土地,继续经久不变的营生。他期盼老天降下冰雪,期盼嚎叫的西北风停下来。风依然不停地刮着。“这日子咋办啊?”李德民叹了口气,猛然看见逃走的狼又回来了,在他面前高高地抬着头,呲牙咧嘴,满眼凶光。他不自觉地握紧了铁锨。

  狼恶狠狠地冲着李德民,眼睛里发着绿光,龇着长短不齐的牙齿,做着吃人的美梦。饥饿使它多了些许无奈,李德民手里的铁锨使它多了些许胆怯。

  李德民慢慢退到一片开阔地,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脚下的荆棘和蒿草,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和土地,看了看远处的窑洞和住所。他的后退让狼非常高兴。狼紧紧地盯着李德民,血红的舌头在嘴唇边吸了一圈后静静地缩进嘴里,尽力地提了提松软的肚皮,慢慢压下身子,紧贴着松软的蒿草。李德民突然举起铁锨,直扑狼的侧翼,把铁锨深深的嵌入狼的心脏。狼没有来得及反抗,没有做完吃人的美梦,没有来得及对觊觎的食物进行攻击,倒在了枯黄的土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对食物的企求和渴望,不再忍受饥饿的煎熬,没有了活命的烦恼。它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冒着热气,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看着狼顷刻间死于非命,李德民有些吃惊。狼凶猛无比,令人胆怯,令人敬畏,甚至让人害怕,狼的生命也如此的脆弱。李德民站在狼的尸体旁边,看着狼身体里流出来的发黑的血,突然生出一些胆怯和害怕。如果狼强壮一些,如果狼在他之前发动攻击,如果铁锨没有打准,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站着的是狼还是他?

  李德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扔掉铁锨,双手相互搓了搓,又搓了搓冻僵的脸颊,解下腰带,把狼的四肢捆起来,穿在铁锨的木柄上,扛在肩上,悠悠然朝家里走去。

  “拴柱,拴贵,你们看我带回了啥东西。”李德民把狼扔在院子里,大声喊叫儿子。李德民不同以往的喊叫声让老伴和儿子着实吃了一惊。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出窑洞,看着李德民神气地把狼扔在院子里,骄傲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你从哪里捡回来的?”老伴不相信地看着李德民。“啥叫捡来的啊?是我打死的!”李德民骄傲地回答,口气中充满勇气和自豪。“你打死的?”老伴仍然不相信。李德民不会杀生。野兽伤害了家养的牲畜,李德民也没有怨言和牢骚,甚至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仇恨,还劝说老伴和儿子想开一些。“难道是狼跑过来,死在我面前的?”李德民看着老伴,生气地说。“你咋能把狼打死啊?”大儿子李拴柱看着父亲,惊喜地询问打死狼的过程。“我在地里转悠的时候,看见狼追一只松鼠。它追了半天没有追上,却想来吃我……” 李德民神气地向老伴和儿子讲述杀死狼的经过。全家人围着死去的狼转来转去,观看狼的模样,观看狼身体上的伤口,抚摩狼的皮毛,谈论狼的凶猛和可恨。

  “狼咋和狗一样啊?”小儿子李拴贵问。“真的像狗。”李拴柱附和着。“狼和狗是亲戚。”李德民有些生气。儿子提起死去多年的狗,他有些伤心。他养过一只狗,养了很多年。为了维护主人的安宁,狗被一群狼活活杀死了。 。。

山魂2
凛冽的西北风终于停止了,天空出现了一层灰蒙蒙的云。

  农历小年晚上吃过饭,李德民按照祖宗留传下来的规矩,在厨间安排好敬献灶神的食物,带领儿子恭恭敬敬地磕头,虔诚地上香,燃烧纸钱,洒扫食物,感谢灶神为全家人带来食物,期望灶神在天神面前多说好话,来年继续为他们带来好运。随后,他又把一部分食物、纸钱和香拿到院子里,带着儿子点燃火堆,恭恭敬敬地送灶神上天回府。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李德民和老伴的脸庞,映照着穷困的农家院落,映照着柳条沟的山川,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照亮了李德民和老伴的心,照亮了李拴柱和李拴贵的心,燃起了柳条沟的希望。

  李德民站在火堆旁边,看着儿子在火堆上跳来跳去,默默地期盼上天保佑,期盼上天恩赐。老伴站在丈夫身旁看着儿子,心中充满温馨。李拴住和李拴贵欢快地笑着,在火堆上跳来跳去。他们的笑声充盈了整个院落,在寂静的山沟里传的很远。

  李德民带着儿子做完讲究的礼节,安然地坐在炕头上,与老伴和儿子拉起家长。无论多穷多苦,年总是要过的。这是祖辈留下来的规矩,也是农人对未来的期盼。年既是过去的结束,也是未来的开始。没有结束,哪里来的开始?没有对苦难的告别,哪里来美好生活?每到这个时候,农人心中充满快乐,充满温馨,充满对未来的期盼,总要坐在一起拉家常、说闲话,抒发感想,谋算未来。

  “下雪了!”不经意间,李德民借着灯光看见天窗里飘进来的雪花。“下雪了,下雪了。”李拴贵从土炕上遛下来,圾拉着布鞋走出窑洞,在窑洞门口高声喊叫。“老天终于长眼了。”李德民跟在儿子后面走出窑洞,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双手伸着,感受雪的味道。

  雪很大,也很急,飞舞的雪花在黑夜里静静地飘落着,映白了夜空,映白了山林、土地和荒野。李德民让儿子重新抱来柴火,在院子里燃起篝火,凭借火光看着飘舞的雪花,看着洁白而柔软的精灵,看着盼望已久的生命的抚育者。这是他等了整整一个冬天才等到的精灵啊。

  火光映照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映照着李德民父子的笑脸。已经睡觉的老伴听见儿子的笑声,穿好衣服,走出窑洞,一起欣赏着盼望的美景。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不停地飞舞着,悠然自得地降落在神奇而贫瘠的土地上,好似要吞没人世间的污浊、粗俗与贫穷。沟壑里、山梁上积下了厚厚的雪,分不清那里是田地,那里是道路,那里是荒野。伸向天空的黑糊糊的树枝少缺了丑陋,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变成了洁白的冰凌。山野穿上了厚厚的盛装,洁白、静谧而神圣。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李拴柱有了一个男孩。他是李德民的第一个孙子,是李拴柱而立之年与逃荒而来的外地女人生养的孩子。三年前,拴柱媳妇和母亲一起逃荒来到柳条沟,被李德民好心收留,与比她们生活好的多却同样也穷苦的人家生活在一起,过活艰难而寂寞的日子。李家的尊重和关爱让她们感受到了忘却的温暖,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她们安心地留下来,一心一意地与李家人国过活穷困的日子,打发寂寞孤独的岁月。在母亲提议下,她嫁给了李家的长子。她的母亲被疾病夺取性命后,她永远留在了柳条沟,成为李家不可分割的一员。她不知道家乡在何方。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永远是走不完的路,叫不完的门,看不完的眼色,受不完的饥饿和寒冷。连年的兵祸和灾荒使她们一家人无路可走。祖父和父亲相继惨死在过往军队的枪弹之下,弟弟和小妹相随着遭遇横祸。土地被黄水淹没了,亲人离去了,她和母亲失去依靠,相伴外出逃荒,靠乞讨度日。她走了无数的路,到过无数的地方,失去了对于家乡的记忆、留恋和牵挂,也失去了对岁月的记忆。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向着能活命的地方走,艰难地维系着生命的存在。逃荒让她受尽了屈辱,看惯了白眼,听够了闲话和辱骂。她对家务事知之甚少,没有经营家务的经验和意识,每天在拴柱母亲的带领下做饭,或者跟着李拴柱下地干活。为李家添丁加口是她对这个穷苦家庭最大的贡献。

  下雪和生养孙子两件大喜事让李德民兴奋异常,大清早便迫不及待地走出窑洞,喊叫儿子打扫院子里的积雪,像对待新磨的白面一样,把雪堆积起来,用筐子抬运到的土地里,让积雪消融后滋润干涸的土地。李德民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着远处山梁上的积雪,看着土地里像棉被一样的积雪,看着不断飘落的雪花,看着堆积在院子里的雪堆,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挂满止不住的笑容,山羊胡须上沾满飘落的雪花和嘴里的热气形成的水结,头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花也舍不得拍打掉。漫天飞舞的雪花,覆盖在地上厚厚的积雪,弥补了冬天的亏欠,使土地有了足够的墒情,有了生长的希望和动力。儿子而立之年生了一个儿子,给苦难的逃亡之人带来了希望,使家族得以延续,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有了孙子,就有了希望。李德民咋能不高兴?“拴柱媳妇生养了白白胖胖的儿子,为李家生养了后人,延续了香火。李家有了希望,有了未来。如果没有她,也许李家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山里,消失在没有外人到来的柳条沟。她有功劳,比拴柱功劳还大。应该好好照顾她。老天要给老李家降福了……老李家有救了。”李德民禁不住要笑出声。

  收拾完院子里的积雪,李德民看着老伴给拴柱媳妇做好热腾腾的小米稀饭和难得一见的白面烙馍,估摸着早饭比平时晚,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年四季不离身的铁锨,对李拴柱交待说:“你帮你妈做饭去。她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我去地里看一看,饭做好了,让拴贵叫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向覆盖着积雪的土地走去。

  土地是农人的命根子。有土地,农人就有生活的依靠,就有养家糊口的根基。为了土地,农人甚至宁可舍弃性命。李德民为了土地,从少年时起给别人放牛种地,扛长工打短工积累钱财,几十年辛苦努力并没有积攒下足够的金钱,没有置办下属于自己的土地,却险些送掉性命,只好带着儿女逃进柳条沟,用最后的心思和力气垦荒种地,争取活命的基础。为了土地,他付出了沉重代价:唯一的女儿葬身狼腹,长子李拴柱差一点失去性命,老伴积下重病,遇到天阴下雨腿关节疼痛难忍;全家人远离人群,孤独地生活在深山老林,过活困苦寂寞的日子。每每想起过去的艰难,想起儿女经受的苦难,李德民就由不得自己,感到辛酸和难受。

  李德民出生在李家坪,地域广阔,土地肥沃,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十多岁起就远离父母,到崔家塬子给崔明仁牧羊放牛,依靠抗长工维持生活。他为崔明仁发家致富献出了一生最好的年华。儿子李拴柱像他一样,小小年纪就给崔明仁当雇工,为崔明仁喂养牲口,打柴挑水。崔明仁的儿子崔长生像一个恶魔,走东串西,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祸害乡邻,活活整死了在崔家扛了二十多年长工的老张头,找借口糊弄李德民和李拴柱。李德民找崔明仁诉苦,崔明仁没有听完他的所说便扬了扬手,“娃娃有啥手段?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给我娃找事。”李德民万般无奈,带着儿子逃进深山老林寻求生活。

  李德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美好的早晨回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他自嘲地笑了笑,用布满老茧的手抹了抹冻僵的脸,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土地,心中升起少有的温馨。在柳条沟,全家人省吃俭用,从无到有,积少成多,有了土地、窑洞和粮食,如今又有了后人。这难道不是老天降福吗!“在自己的土地里劳作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李德民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时而用铁锨拍打着积雪,时而把积雪捏成一团扔向土地中间。

  积雪足有半尺厚,厚厚的,绵绵的,柔柔的,软软的,洁白而晶莹,像新磨的白面一样让人疼爱。雪依然下着,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寂静而又狂妄,吞噬了山梁、沟壑、荒滩、树木、土地,甚至常年不断的溪流。山野洁白而宁静,没有太阳,没有狂风,只有悄无声息的雪花。洁白晶莹、美丽柔软、没有力量也经不起任何力量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埋葬了世界。

  李德民在土地里徘徊、留恋、惊喜,甚至分不清楚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哪里是地,却仍然高高兴兴地向前走着,直到儿子李拴贵喊他吃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土地,走向家园。雪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从土地到荒滩,从小路到家园,蹒跚而曲折,凌乱而有力。

  李德民的家园是一排顺着地埂打制的三孔窑洞组成的院子。院子周围用泥土打制了一人多高的院墙,院墙中间开启了供人出入的豁口,豁口处安置着一副用木棍和荆棘做成的栅栏门。李德民居住在靠近豁口的窑洞里。靠近窑洞门口用土坯打制了土炕,炕上铺着芦苇编制的席子,席子上面铺了一张羊毛织成的毡,破旧的棉被叠放在土炕里面,紧靠着窑洞的墙壁。紧挨着土炕放置着两只用柳条编制的囤,囤里盛满了收获的粮食。囤后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洞。那是为了躲避灾难而专门开设的地洞,是全家人危难时的救命地,是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在窑洞里打造高窑或地洞,在山区相当流行。人们平时居住生活在窑洞里,在高窑或地洞里储备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遇到危险时想办法躲进去,等危险过后再出来。李德民像很多农人一样,把绝大部分粮食和生活用品放在地洞里,在居住的窑洞里只存放现用的粮食和物品。地洞的出入口只能容一个人爬着进去,地洞里面比洞口大很多,最大的地方能供全家人吃饭和休息,地洞的另一个出口在野外隐蔽的山林里。

  李德民心满意足的坐在土炕上等待儿子伺候。他是一家之主,是全家的主心骨,是儿女们必须敬重的长者,理所当然地接受全家的尊重和照顾。如今他有了孙子,辈分又高了,成了爷爷辈的人,更应该受到敬重。他坐在土炕中间,高高兴兴地看着儿子进进出出。

  难得一见的白面馍馍和香甜可口的玉米稀饭让李德民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他边吃边想着心事。整整一个冬天,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这样踏实,这样满足,这样畅快。“你看给娃起个啥名字好呢?”李德民用少有的口吻征询儿子的意见,没等儿子应声又接着说:“就叫来福吧。我看这狗日的有福气。要不,老天爷咋能下这么大的雪呢!都是他狗日的带来的。”“行!行!回头给我妈说一声就是了。”李拴柱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和高兴。为了迎接儿子的降临,他一整夜没有睡觉,却仍然充满力气和激情。

  “舅在家吧?”李德民二妹子的儿子张玉龙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高声叫着李拴柱的名字。他背负着母亲的期望,凭借依稀记忆,步行百余里山路,赶往偏僻的柳条沟,寻找躲避在深山老林里的李德民,希望李德民帮助母亲化解困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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