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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特务分子,没什么好姑息的。”
“说,你是怎么得到电报内容的?”又问。
陈思只好把从收音机里收到电波的情况如实交代了。但两人不信,又挨了几拳。
“我……真不是……特务……我说的……都是事实。”陈思极力辩解,他知道,在这个年头,被定性为特务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两个警察终于停止了殴打,大概他们也觉得,这家伙不像在撒谎,更没那个胆。两人嘀咕了几句,又封了陈思的嘴巴,蒙住眼睛。
陈思听见关门声,两人已经离开房间,便努力把脸往墙上蹭,终于把蒙布蹭开了一道缝,这才有机会真正看清关自己的这间屋子——是间木屋,里面的摆设杂乱无章,柴房都不如,根本不是派出所或公安处。
但那俩警察没有走远,在外间堵着呢。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其实不是警察,既然不是警察,那就是……
陈思想到这里,不禁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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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22:16 台州
陈瓯的被杀、田顺的自杀、杨秀英的可疑,就像三个点,杜丽在纸上画了又画,结果画出了个三角。
陈瓯是在杨秀英家附近被杀的,杨秀英可能是田顺的姘妇,而田顺又是公安处内负责蒲草山监狱安全工作的领导。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其他隐线?
连夜审讯田顺的老婆梁萍。审讯的目的,是搞清梁萍是不是同党,结果发现,这个可怜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丈夫是潜藏的特务,田顺在爱情和事业上都欺骗了她。即使确凿的证据摆在她眼前,她也死不相信。杜丽明白,田顺在梁萍心目中是个英雄式的丈夫,突然之间,英雄成了罪犯、特务、反革命分子,换作任何一个妻子都无法接受。杜丽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但事实就是事实,田顺的畏罪自杀已经说明了一切。
经过杜丽苦口婆心的劝慰,梁萍终于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田顺有个比较反常的喜好,特别喜欢理发,总喜欢去一间叫做“东海”的理发店。但杜丽提到杨秀英,梁萍称根本没听说过此人,对丈夫在情感方面深信不疑。杜丽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再伤害这个女人,况且这只是推测,没有证据,于是也不作深究。
东海理发店位于麻芝街小公园的入口处,与杨秀英家相距不过两百米。随后从工商部门调取的登记资料显示,经营者是一个叫唐小六的四十五岁男人,是全城最后一批未完成改制的个体工商户之一。
杜丽立即又查了唐小六的户籍档案,发现此人尚未结婚,还是个老光棍。解放前,曾是台州三青团的骨干。1947年,台州发生臭名昭著的党团(国民党与三青团)之争,唐小六被打折了腿,从此有些微跛。后来不知从哪里学了理发的手艺,解放后就开了这间东海理发店。
从经历看,唐小六是潜伏特务的嫌疑很大。
在了解到东海理发店晚上无人值守的情况后,杜丽跟坐镇在公安处本部的杨林商量,为了不打草惊蛇,决定先由她潜入店内暗察。
杜丽没有带一个警察,她不喜欢有人跟着、护着。反特工作,有时候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真正的猎人不喜欢围猎,哪怕她是个女猎人。
1964年10月17日22:22 台州
王星火从垃圾桶里找到了陈思扔的纸片,纸被撕成碎条了,拼接起来,是原始的草稿,上面画满了密码和明码。这符合王星火的第一推测——陈思不是特务,要不也不会在纸上反反复复猜测每个电码的意思了。而且他获知的电码与信中的一模一样,是零碎的,不完整的,这点没疑问。
搜了陈思的行李,都是些生活用品,更没什么可疑。最可疑的倒是房间里开着的收音机,似乎因为陈瓯走得太急,或者有心事,忘了关了。人一有事,就容易忘东西。
王星火的心思动了动,走到写字台前,俯身仔细听了一会儿。是热门广播剧《霓虹灯下的哨兵》,但除了背景里有微弱的干扰声,一切很正常。
王星火有些担心,陈思被两个假民警带到哪儿去了?他会被灭口吗?特务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为什么敌人就像在他们背后安了眼睛一样,竟先到一步带走陈思?难道台州公安处还藏有内奸?这太棘手了。张立已派人去搜救陈思,可台州警力十分有限,又经过这么大半夜的折腾,即使动员了街道居民干部帮忙,仍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下楼,门口跑进来特侦科长张立。
“有动静了。”张立快步走到王星火的身边低语。
是杨秀英家有动静了,但奇怪的是,有动静的不是杨秀英,而是胡晨光。
监视人员发现,这个老实的男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于是一直跟踪着,跟到了永宁江码头,胡晨光上了一艘小火轮,朝入海口驶。一出海,天地就大了,必须当机立断,实行抓捕。很快,小火轮被我边防战士截获,连人带船都被扣起来了,共三个人,就扣在第二边防检查站。
“好,去看看。”王星火大步向警车走去。
审讯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胡晨光一看到目光如炬的王星火,就吓得两腿发颤,不用发问,一五一十,全坦白了。
结果令王星火大失所望。一伙走私犯而已。胡晨光借助自己远洋船员的便利,替香港的一个黑帮转运名表,有时候也带回些国内紧缺的生活物品倒卖。今晚,他们约定乘小火轮到一条停靠在海门码头的轮船上谈新订单,没料到,神兵天降,被捕得有些莫名其妙。
人、事、物、时间、同伙都对得上号,可以定性为一起普通的走私案,交给边防站处理就完事了。
但除了这个,此人还有什么可以深挖的?既然蛇已经抓到笼里,就谈不上打草惊蛇了。
“你老婆杨秀英,你对她了解多少?”王星火单刀直入,问,他关心的是与“蜥蜴”有关的东西。
“她以前对我挺好的,但这几年变了……她,她背着我偷男人。”心理防线破了,有什么说什么,再不用遮遮掩掩。
“哪个男人?”
“我不敢说。”
“说。”
“是……是你们的田科长。”
“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见的,那还是上半年,对,是4月28日,我从上海回来,到家已经是半夜一点了。进了门,发现有个陌生的男人跟我媳妇在卧室里。我当时就呆住了,他看见我,掏出手枪顶着我脑袋,说,如果我敢说出半个字,就崩了我,吓得我半年不敢回家。后来才知道,这男人是公安处的田科长,我……我就更不敢说了。”胡晨光耷拉着脑袋。
“发现的时候,他们在床上?”
“这,这倒没有。”胡晨光嗫嚅了一声,“一个成家男人,半夜里偷偷跑到别家女人的卧室里,不是那回事还能是什么?”
再问,就问不出什么来了,胡晨光也就知道这么多。对她老婆杨秀英,他也说不出一二三,只是说自己管不住她,就随她去吧。
胡晨光的交代提供了可供推理的重要依据。田顺半夜跑到杨秀英处,倒不一定就是偷腥,主要是来谈“工作”的。“工作”第一嘛,所以半夜一点钟了,也不上床,精神好得很,都废寝忘食了。
这个“工作”,也许就跟“蜥蜴”有关,就跟“刺刀密今”有关。
如此看来,杨秀英肯定和田顺是一根线上串着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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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22:31 台州
赵大勇和袁智强调查的“水果篮炸弹”案,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那个送水果的男孩受了刺激,怕见生人,他的母亲张氏因此也不愿配合了。两人只能根据男孩对嫌犯的初步描述,在渔业处附近一家一家调访,却没人见过这么一个四十多岁嘴角有绿豆痣的妇女。这女人就像个鬼似的,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范哲一行从蒲草山监狱回到公安处时,赵大勇和袁智强前后脚也回来了。三管齐下,兵分三路,已经返回两路。
杨林早就在会议室等了,手里捏着那封匿名信,见范哲他们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特务要搞破坏了。”杨林把信展给范哲看,“目标是灵潭水库。”
许则安在旁一听,不禁脸上变色:“灵潭水库?这可关系到千千万万台州人民的生命啊。”
“通知地方政府了吗?”范哲认真读了一遍,问。
“通知了,行署专员和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马上到。民兵小分队已经派入水库加强保卫。”
“不管特务会不会真的行动,我们都不能麻痹大意。”范哲说。他很清楚,这种破坏行动的情报,也许是敌人放的烟幕弹,也许是真的,但宁愿先把它当成真的,因为任何的疏忽或轻视都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新中国刚刚成立的那几年,特务的破坏活动十分猖獗。真消息,假消息,真破坏,假破坏,像网一样交织着,缠着,绕着。他们就像剥茧抽丝似的,梳理每一个情报,挖出每一个“定时炸弹”,捍卫了来之不易的革命胜利果实。现在,敌人的破坏行动不像新中国成立初那样频繁和疯狂了,但却更有计划,更加理性,分工更细,也隐藏得更深,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很明确的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次他们的目的,除了制造社会不稳定因素,给政府巨大心理压力外,还有那么点向103挑战的意思,分散103侦破“蜥蜴”的精力,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范哲后来才知道,除了这些,敌人还有更为险恶的用心,那是直接有关391工程和M首长的。
灵潭水库,被称为“台州的大水缸”,汹涌的永宁江从西山深处奔来,经过这么个大水缸一蓄,再出去,就没了脾气,安静得像一个淑女。在六十年代没建水库之前,永宁江可不“安宁”,一到雨季就发大水,山洪暴发是家常便饭,洪水西来,海潮东至,温黄平原腹背受灾;一到旱季,永宁江就断了水,下游土地干裂,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为了建造这个“大水缸”,台州调用数万民工,苦战两年,淹了一个大镇和三万多亩土地,才顺利将大坝合龙。现在有人企图敲碎这个“大水缸”,如果得逞,整个台州就会成为水乡泽国,遭遇灭顶之灾。
绝不容许!
台州行署相关领导与区县“三防指挥部”负责人都赶到了公安大楼,通报情况后,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台州面临的最严重的敌特事件。新中国建立后,水电设施一直是各地特务们最喜欢破坏的基础设施,因其目标大,危害高,影响广,手段灵活,还能留下巨大的后遗症——让共产党多花几倍的人财物力去重建,一本万利的买卖,何乐而不为。所以那个时候,水库和电厂的安全都成为反特工作的重中之重。
会议上,范哲分析,要炸坝,必须要有威力强大的炸弹,现在水库已经全面*,进行地毯式排查,敌人很难把如此巨大的炸弹安放在堤坝下。只有投毒,防不胜防,因为灵潭水库面积太大,地处偏远,山岛众多,很难每一处都能巡查到。只有发挥山区群众的力量,做好宣传发动工作,人人加入到防特反特的队伍里来,才能让特务无处躲藏。
“水库口的水质一小时一查,若发现毒性反应,立即采取应急措施。”台州行署专员江奇对水利处长说。
“工程兵和反生化兵已派往水库区待命,必要时可以请驻军协防。”人武部部长报告。
“灵潭水库水力发电站刚刚竣工,即将投入使用,特务会不会破坏发电站?”有人提出。
“有这可能,所有进出发电站的人员,必须经过严格审核。特别注意企图接近发电站的无关人员。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点疏漏。”范哲说。
台州行署组织了“1017”紧急事件指挥小组,由台州行署专员江奇任总指挥,省公安厅侦察科副科长杨林任副总指挥,亲自去灵潭水库开展防特反破坏工作。为了避免引起群众不必要的恐慌以及坏反分子趁机散布谣言,工作是保密的,按照反特预案有条不紊地展开。
范哲担心,灵潭水库几乎投入了台州全部的警政力量,敌人有可能改变计划,未知的危险随时都会降临。“蜥蜴”很擅长心理战,从一开始的登陆,到灭口、恐吓,再到现在的恐怖破坏活动,无一不是在挑战103和地方公安的心理。我明敌暗,暗箭难防啊!
他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不能落入“蜥蜴”的心理圈套之中。“蜥蜴”的终极目标是M首长,只有尽快破获蜥蜴组织,抓住这条狡猾的“蜥蜴”,才能瓦解所有的危机。
1964年10月17日22:40 台州
东海理发店很小,一间独立店面,老老旧旧的,门楣上挂一块大写“剃头”两字的红招牌,门右边高高装了三色柱旋灯,像一支烟囱,听说这是唐小六最近从上海买来的,弄得洋不洋土不土。尽管麻芝街的国营大理发店有好几家,但唐小六技术好,生意照样红火,走顺了脚,顾客就认他了。
杜丽从窗口潜入东海理发店。店内漆黑一片,充斥着浓重的毛发与肥皂水混合的难闻气味。她取出手枪,打开手电,机警地察看。在手电光圈里,理发店的设备显得很有些恐怖,刀刀剪剪,高椅矮凳,很容易让人想起种种刑具,活像间鬼屋。
杜丽细心地搜查店里每个角落。田顺频繁光顾东海理发店,如果是为了跟唐小六接头,那么这个地方,就很有可能是特务的一个据点,既然是据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但没有发现疑点,当打开理发工具台的最后一个抽屉时,杜丽感觉有些不对,摸着,似乎木底子比较厚,用指节扣了扣,空空的响。她试着把底板往后推了推,轻松就推开了,露出一个夹层,有东西,果然。
一枚钥匙。
是哪里的钥匙?为什么要藏在夹层里?
正当她疑惑时,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人来了!杜丽连忙熄灭手电,躲入洗头帘后。
门开了,灯开了,一个老头进来了。是唐小六,虽然只有四十五岁,但秃了顶,看上去足足过五十多岁了。唐小六显然没发现屋里进了人,把门反锁上后,径自走到工具柜边,取出那把藏着的钥匙。
杜丽屏住呼吸,不敢出气儿,做好了搏击的准备。唐小六就在离她不到五尺的地方,万一被发现,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伏他。
唐小六没有发现她,捏着钥匙走到理发镜前,双手往旁边一推,竟然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谁也想不到,每天对着理发的镜子,竟然是一道暗门。唐小六爬了进去,消失在洞口。
杜丽持着枪,蹑步走到洞口,向下瞄去。原来是个暗道,通往地下的密室。好一个理发店,玄机四伏啊!
侧耳倾听,有声音从地下传来。杜丽惊喜万分,是收报声,嘀嗒,嘀嘀嗒……特务的秘密电台!这是个意外的收获,大收获。她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像只猫一样伏回帘后。
过了十多分钟,唐小六出来了,拉回镜子,放好钥匙,向四周看了一眼,就关灯出门了。
估计唐小六走远后,杜丽取了钥匙,进入那个暗道。下面是一扇门,用钥匙开门后,才发现是一间小得可怜的密室,只能放一张桌子和凳子。人坐在里面像关在囚笼里,闷得发慌。也真难为特务唐小六了,条件如此艰苦,竟然坚持了十几年。
木桌上有一台美产MF-6型快速收发电报机,看来是最近才换的,挺新。这种新型发报机很难被追踪,发完报后,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杜丽突然明白,原来门口那支烟囱样的三色柱旋灯,是为突破我方电波追踪器用的特殊天线改装的,真是用心良苦。
电报机前有一叠白纸,是唐小六用来抄写电文的,第一张已经撕走了,杜丽撕走了第二张。只要唐小六在第一张纸上写过字,即使用密写墨水,也不管有多轻,她都能还原它。杜丽还分析了电台所用的频率和波段,有了这个,再加上电台所处的具体方位,监控就易如反掌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全身而退,敌人还蒙在鼓里,暂时就让他蒙着,蒙到不需要蒙的时候,再一举收网。
回到公安处,刚好“一○?一七”紧急会议结束,杜丽向范哲汇报了侦察的情况。范哲夸杜丽做得对,唐小六是个关键的角色,与台湾情报的交换进出,都要经过他这个“中间人”,现在正好利用他,取得蜥蜴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和特务下一步行动方案。范哲指示许则安立刻派无线电侦听小组埋伏在东海理发店附近秘密进行侦听,解密电文。
经过杜丽的努力,唐小六桌上那第二张纸上隐藏的字迹终于在紫光灯下显示出来,像变魔术似的,由无到有。十二个字,两个标点:
“米兰将到外婆家,请酌时拜访。”
很短,但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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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15日9:28 台州
米兰,对于林美的爷爷来说,永远像一个谜。他只知道谜面,却猜不透谜底。
他说,米兰一定还活着,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他有一个问题,藏在心底四五十年的问题,想当面问问她,否则死不瞑目。
从老罗家里找到的《梁祝》戏谱,给我们唯一的指引,是红袖戏剧社。当然,时光飞逝,流沙碎金,这个社现在早已不存在了。为了寻找红袖社的有关信息,我们走访了市地方志办公室。地方历史的问题,也只有在它这儿能找到答案。
市地方志办公室的老主编陈超接待了我们,听完我们的介绍,说对这个社似乎有点印象,取出一本《台州戏剧志》查阅。
“有了。”陈主编指着其中的一页给我看。
很简单的几行字:红袖戏剧社,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成立,由黄岩路桥商人林可道出资创办,租雁来茶馆小戏台,演出女子越剧,主要剧目有《楼台会》、《盘夫索夫》、《碧玉簪》、《貂蝉》等。1951年,合并入黄岩县越剧团。
“林可道?”林美惊讶道,“那不是我太公吗?听爷爷提起过,他说我们祖上是台州商人,还开过戏园子呢。”
“原来红袖戏剧社是你家开的啊。”我笑道。暗想,怪不得后来与特务搭上关系,大少爷都是国民党的特务,还不成特务窝了。心里这般想,嘴上当然不能这般说。
雁来茶馆在哪儿?陈主编告诉我,其实就是现在麻芝街东端的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