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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帆船载着我不共戴天的仇敌走远了,我鼓起一半的勇气来到灌木林的边缘,然后又停住了脚步,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害怕去面对残酷的现实。正在我犹疑不决之际,陌生人忽然转过身来,透过苍茫的暮色发现了我,又是招手、又是喊叫,让我过去。我怀着一颗沉重的心走上前去。
他说话带有英格兰口音,对我说:“喂,好伙计,这儿有杜瑞斯迪家的东西。”
我这时已经到了他跟前,只见他长得很英俊,黝黑的皮肤,身挑瘦长,眼神充满了警觉和机敏,看样子很像一个惯于指挥的将军。他有一边脸颊上生着一颗黑痣,但无伤容貌;戒指上一颗硕大的钻石闪烁发光,身上穿着套装,但款式和做工都是最时髦的法国样子,褶子显得分外的长,都是用上好的花边做成的。他这样衣冠楚楚的,却是刚走下污秽不堪的走私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过了一会儿他的眼光友好多了,又打量了我一遍之后,笑着说:
“朋友,你信不信?我知道你的尊姓大名,连你的小名都知道。麦科拉先生,根据你的笔迹我就能想象出你的衣着打扮。”
听到这话我全身直打哆嗦。
他说:“哦,你甭怕我。我并不怪你写那些又臭又长的信,那是我有意让你多干一点活儿。你可以喊我巴里先生,我现在就是用这个名字。在你这个老八板儿面前还是明说算了,我把原来的名字缩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过来,把这个和这个拿去。”——他用手指了指两个皮箱又说:“你扛这两个正合适,其余的就暂时扔在这儿,没事儿的。请吧,别磨蹭了。”
他的口吻斩钉截铁,我下意识地去照办,脑子完全停止了运转。我刚刚拿起皮箱,他就转身大踏步地在灌木林中穿行。林子里都是浓密的常青树,夭色比其他地方显得黑多了。我紧跟其后,皮箱的下端快要碰着地面了,但我并不觉得很沉,因为我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件之中,脑子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样飞快地奔忙着。
突然,我停下脚步,把皮箱放在地上。他转身看着我,说:“怎么啦?”
“你就是巴兰特拉大少爷?”
他说:“你应该明白我在狡猾的麦科拉面前并没有保守什么秘密。”
我大声嚷了起来:“上帝有眼,你来这儿干吗?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谢谢你的美意。是你的二少爷请我来的,不是我自己找来的。既然他作出了决定,他(还有你)就应该言而有信。好啦,快把我的东西拣起来,地上很潮湿,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
这次我却没有马上照办,而是径直走到他的跟前,说:“如果你不能转身回去,那么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基督徒,一个绅士,总不能就这么冒失地去……”
他打断我的话,说:“你很会说话嘛。”
“如果你不能转身回去,总还要讲一点体面吧。你拿着行李就在这儿等着,我回去让家里人准备一下。你父亲是老年人了……”我接着前面的话结结巴巴地说,“……总还要讲一点体面吧。”
他却说:“你这话不错,麦科拉很会给陌生人上课。不过,伙计,你得明白——要教训我那可是白费口舌,我要干什么谁也拦不住。”
我说:“哦,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转身就朝杜瑞斯迪府邸那个方向跑,他气得大声吼叫,想过来抓我。我听到他在身后笑着,大概只追了那么一两步就停下来了。几分钟以后,我就跑到了大门前,喘不过气来,简直快要累死了。门口没有人,我就径直冲上楼去,来到大厅堂,站在全家人的面前说不出话来。不过从我的眼神里家里人可能看出了一切,他们都站起身来,活像一个个傻孩子,我终于气吁吁他说:“他回来了。”
亨利先生问道:“他?”
我说:“是他。”
老爷哭了:“是我那儿子?这个愣头青!唉,那儿很安全,干吗不呆在那儿?”
亨利太太一言不发,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注意她。
亨利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唉,他在哪儿?”
我说:“我离开他的时候,他在那片狭长的灌木林里。”
他说:“带我去见他。”
我们俩二话没说就一前一后地出去了,刚走到一个碎石堆的中间就看见大少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上吹着口哨,手上的拐杖在空中晃悠着。这时光线很微弱,虽然看不清面孔,认出一个人来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只听大少爷说:“啊!是雅可布。我以骚①回来了。”
①据《圣经》记载以骚和雅可布是孪生兄弟。出生之前上帝就预告说弟弟雅可布比哥哥以骚更有出息,两兄弟会相互为仇。
亨利先生说:“詹姆斯,看在上帝的分上别用我这个教名吧。我素来不会装蒜,看到你回来了便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不过,很乐意在咱爹的屋子里为你接风。”
大少爷说:“要么是我的屋子,要么是你的屋子,你刚才究竟是想说准的屋子?不过那都是旧伤疤了,就不必去揭开。如果你不愿到巴黎去跟我一起住,我回到杜瑞斯迪府邸内找一个安身的角落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亨利先生说:“这真是大笑话,你很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大少爷嘿嘿一笑,说:“哦,我是很清楚。”兄弟俩阔别重逢就这么一点情分,连拉一拉手的礼节都没有。这时大少爷转向我,让我去给他搬行李。
我很有几分不情愿的样子,又转身去征求亨利先生的同意。
二少爷说:“麦科拉先生,大少爷在这里你就一切遵命好了,他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我们会经常麻烦你的,今儿个就叫一个下人去得了。”他说“下人”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如果他这番话有什么弦外之音的话,那就是对陌生人的责备。不过,大少爷脸皮特别厚,居然把这种意思逆转过来了。
他斜眼看着我,低声问道:“说‘溜去’是不是更通俗一些?”如果不是二少爷发话,即使干这趟差事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也不会自告奋勇的。就是由我出面差遣仆人去干,我都不愿意。既然如此,帮他做做事还可以,就是不肯跟他搭腔。于是我默默地转身走进那片长灌木林里,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这时林子里漆黑一团,我走着走着竟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直到一只脚差一点被皮箱撞断了,我才想起来。有一件事我感到很奇怪:刚才我扛两口皮箱就像空着手似的,现在一口搬起来都很费劲,我只好来回跑了两趟。
等我搬完行李来到大厅堂里时,全家欢迎大少爷的热闹场面早已结束,现在都上桌吃晚饭了。由于一时的疏忽没有给我留座位,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在外面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到了屋子里面又是这个样子。我郁郁不乐正准备后退,大少爷首先看见了我,连忙从座位上跳下来,惊讶地说。
“哎呀,我把麦科拉的位子占了!约翰·保尔,快去给我巴里先生拿个椅子来,我敢保证他不会打搅谁的。这张桌子大得很,都可以坐得下。”
说着他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一边笑着,一边把我推到座位上,声音里充满了友好的嬉戏之情,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知觉了。就在约翰·保尔忙着给他安排座位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儿地叮嘱),大少爷走到老爷子的椅子后面,低头端详着父亲,老人也转过身抬头看儿子。浓郁的父子之情实在是我平生之少见。
所有这一切都十分自然得体。他没有说一句气话,没有用任何姿势、表情表示对任何人的轻蔑。原来那副尖声尖气的英格兰口音完全改成了平和的家乡调,说起客气话来也平添了几分善意。虽然他的举止显得过于温文尔雅,与杜瑞斯迪府邸里的习惯相去甚远,但仍然不失为一种朴实的礼节,令人产生愉悦之感,而无尴尬之虞。酒席间他应付自如,时而向我敬酒;时而扭过头去说几句客套话;时而讲起他闯荡江湖时遇到的高兴事;时而又愉快地回首往事。他的言语是那样得体,举止又是那样潇洒,不难想象老爷和亨利太太坐在席间一定是乐得满面春风了,而约翰·保尔大约站在后面低头落泪。
刚吃完晚饭亨利太太就起身告退。
“爱丽森,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啊。”他说。
“我现在是这个习惯。”她回答道,她这话听起来很假,接着她又说,“祝你晚安,詹姆斯,也欢迎你死里逃生,顺利归来。”她说着,声音哽咽,颤抖不已。
可怜的亨利先生在酒席间呆头呆脑的,这时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看到妻子退席显得很开心,一会儿揣摩着她提前退席的原因又垂头丧气,一会儿听到妻子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旧情又狼狈不堪。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就跟在亨利太太后面想溜之大吉,却被大少爷拦住了。
他说:“麦科拉,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我不能让你走,你这不是把回头的浪子当成外人了吗?请你记住,浪子是在他父亲的屋子里。来,坐下,陪我巴里再喝一杯。”
“是呀,是呀,麦科拉先生,他和你都不是外人嘛。当着我儿子的面,”老爷也附和着说,说到“儿子”二字时他的声音格外洪亮,“我是一个劲儿地夸你有情有义,帮了我们家的大忙。”
于是,我就坐了下来,缄口不语,一直耗到平常休息的时间。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把他的奸诈暴露无遗,我几乎误解了这个人的禀性。以下就是这段插曲,读者诸君知道了这两兄弟相见的情形之后可以自己去思索这个问题。亨利先生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时地给老爷端茶递水,大少爷则起身在餐桌的周围走来走去,不时地拍一拍弟弟的肩膀。
他用小时候两兄弟常说的粗野腔调说:“喂,小亨利,哥哥回来了别那么不高兴。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谁也没法抵赖,我也不嫉妒。我在咱老爷子的火炉边占一块地方,你也别嫉妒才好。”
老爷一反常态,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说:“亨利,确实是这样。詹姆斯是寓言里的好哥哥,可得警惕弟弟哟。”
亨利先生说:“我老是受冤枉。”
“谁冤枉你啦?”老爷大声地问道。我觉得像这么温和慈祥的老者,这句话说得未免太粗暴了。老爷接着又说,“我感激你,你哥哥的感激更是我的一千倍,而且这种感激是永久的,你总满足了吧。”
大少爷也说:“亨利,我们的确永远感激你。”我觉察到亨利先生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
在随后不愉快的交谈中,我脑子里有四个问题经常问自己,现在仍然无法找到答案:——第一,大少爷对亨利先生是不是有一种天生的敌意?第二,他是不是太沉湎于自己的兴趣之中了?第三,他是不是像猫见了老鼠,或者宗教里的魔鬼那样以残忍为乐趣?第四,他是不是受爱情力量的驱使?不过我拿不准前面三种可能性中究竟是哪一种。也许他的行为动机是兼而有之。比如:——他对亨利先生的敌意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在背着其他人的时候恶意地利用亨利先生;他沉湎于个人兴趣之中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当着老爷的面对弟弟的态度判若两人;这一点以及别有用心的献殷勤是为了在亨利太太的心目中留下良好的印象;而以残忍为乐趣则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时而把这些行为混淆起来,时而又把它们对立起来。
由于我跟二少爷是知心朋友,由于我在寄给巴黎的信中经常僭越职权责备大少爷,所以现在我也在他报复性的摧残对象之列。我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讥笑我。当着家人的面,他就谦卑地指使我去为他办事。这不仅使我伤心,不仅使我经常含冤受屈,而且其中隐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恶意侮辱。他假装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仿佛对我说的话不屑去听,也不值得去考虑,我的肺都被他气炸了。不过,他对我的非礼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像记流水账似的记录下来而已。不料这个原因却导致了一个良好的后果:那就是我对亨利先生的自我牺牲精神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首当其冲还是亨利先生。私下里大少爷不遗余力地嘲笑他,而周围的舆论对大少爷却是一片赞扬之声,二少爷将如何去面对这样不公平的舆论呢?二少爷如何拿着笑脸去接受亲哥哥的欺骗和侮辱呢?他成了千夫所指,他在一片谴责声中哑口无言。即使他不那么清高,开口据理力争,可又有谁相信他说的是事实呢?诽谤中伤实在是厉害。老爷和亨利太太每天都目睹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他们完全可以出庭作证,证明大少爷是忍辱负重、深明大义的人,而亨利先生是嫉贤妒能、忘恩负义的坏典型。这一切如果加之于一般人已经是很丑的事,到了亨利先生的身上更要丑十倍。这是因为谁能忘记大少爷曾经出生入死,失去了女友、贵族头衔和财产呢?
有一天大少爷问道:“亨利,跟我一起去骑马怎么样?”
亨利先生受了他一早上的气,这时厉声吼道:“不去。”
大少爷若有所思地说:“亨利,我有时觉得你心肠太硬了。”
在此我只是举一个例子,兄弟俩之间这样的小摩擦是司空见惯的事。我知道为什么亨利先生总是充当出气筒,我知道为什么我常常自寻烦恼、心头燃起无名的怒火,至今回想起来全身都有一股苦涩。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大少爷的诡计更毒辣了,那么奸诈、那么赤裸裸的、那么难以抵御。不过我经常想、反复想亨利太太跟二少爷结婚这么多年了,夫妻之间想必建立起了相互信任感,她对丈夫的禀性也应该摸透了。我家老爷一向目光敏锐,他的洞察力到哪儿去了呢?不过说起来也难怪:首先,骗子的手段高强,恐怕就是聪明的天使也难保不上当。其二,说到亨利太太,根据我的见识她结了婚,又与大少爷长期断绝交往,声音相隔、言语各异,互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其三,老爷和亨利太太这两个旁观者都对大少爷有偏爱,自然是见瑜不见暇。其四,大少爷经历的所谓千难万险(读者在下文中就知道我为什么说是“所谓”了)令他们俩牵肠挂肚、百般怜爱,根本就不忍心再对他吹毛求疵。
我一生中只有这时才真正领会到礼节外表的重要性,从而哀叹自己的耿直率真。亨利先生为人高风亮节,不论是内心的触景生情,还是身外的形势所逼,他总是不卑不亢而又满腔热情地维持本分、恪守职责。毋庸讳言,他在日常交往中常常不拘小礼小节。与他相反,大少爷从不放弃每一个哗众取宠的机会。于是在世人的眼里两兄弟一个和蔼可亲、一个不近人情;他们一举手、一投足都显露出各自迥异的性情。此外,亨利先生在哥哥的陷阱里陷得越深,就越是显出他的愚笨可恶;大少爷越是欣赏自己损人利己的恶作剧,出门时就越是满面春风、善气迎人。这样一来,他的诡计施展开来就分外地得心应手、无往而不胜。
充分利用自己经历的所谓艰险也是他自我宣传的一大技巧。他跟气味相投的人讲起自己的冒险经历来娓娓动听、回肠荡气,在亨利先生面前则把它当作一种损人的残酷手段。记得有一次我跟他们兄弟俩一道呆在厅堂里,大少爷用手指按着花花绿绿的窗户上那一块洁净的三棱镜,说:“雅可布,当年那个吉样的硬币就是从这儿扔出去的吧。”亨利先生听了只是愠怒地白了他一眼。他接着又说:“哦!别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行不行,我的好苍蝇?什么时候想撵走我这只蜘蛛那就请便吧。还有多久哇,上帝?我这位弟弟为人拘谨,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公开下逐客令?回到那个荒山野岭里去是我的一种爱好,我这人就喜欢试试新鲜事。”亨利先生紧蹙眉头瞪着他,脸色全变了。最后大少爷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骂他是一条瘟狗。二少爷一下子蹦得老高,挥舞着拳头,像是要揍他。大少爷羞愧难当,我记得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用手去碰亨利先生了。
虽然他用不同的言辞逢人便说自己的经历的艰险,我觉得他的行为很不检点,心里纳闷那些出大钱悬赏他的政府官员是不是都睡着了。坦白地说,有时候我气极了,真恨不得去告发他,但我又有两层顾虑:一来我这样让他在政府的绞刑架上理直气壮地死去,老爷和二少奶奶将把他视为英雄烈士,永远在心头纪念他;二来如果我插手这样的事,亨利先生在众人的眼里难逃其咎。与此同时,跟我们主仆俩过不去的人进进出出的越来越多,大少爷回家的消息早就不翼而飞,传遍了四面八方,可他自己无动于衷。跟他交往的人数量如此之多,背景如此之复杂,可是怎么就没有一个贪财的——我气愤的时候经常对自己这么说——去告发他呢?但是也没有谁真正对他忠心耿耿。他骑着马到处溜达,这是因为他出门之后家里门可罗雀,而他本人比亨利先生的人缘好得多,另外还因为外面无法无天的私枭比起我来要安全可靠得多。
而他这样四处奔跑自然会惹是生非。现在我就把一起恶性事件记述如下。读者也许还没有忘记杰西·布朗吧,她跟走私团伙打得火热,奎尔船长就是她众多的情夫之一。巴里先生回家的消息她早有耳闻。在我的心目中她把大少爷本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这个女人生性喜欢拉大旗作虎皮,仍要借大少爷的名气装点门面,所以才搞了那么多假戏真做。如今大少爷回来了,她暗自庆幸,以为这下子可以成为杜瑞斯迪府邸这一带的常客了。大少爷每次外出她都在附近等着,这女人水性杨花自不在话下,而且还酗酒成癖,见了大少爷就用小贩叫卖的歌词左一个“我的好情郎”,右一个“我的好郎君”地唱呀叫的,据说还抱住他的脖子痛哭不止。说实在的,我听了都有点难为情。大少爷平时总喜欢挑剔别人的过错,到了这种时候比谁都沉不住气,闹了许多令人尴尬的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