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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国营单位，一个是私人企来，还有一个是外资，立场各不相同，换作以前，钱老厂长可以说昂首挺胸，因为光是单位的订单就多得做不完，还有创汇任务，哪个单位要催货，还得好酒好烟递上，现在不同了，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政府只是引导不再指导。
绝大部分的国营厂要么关闭要么转让，只有一些关系到国民经济命脉的还掌握在国家手里，要不是腾艺工艺的功能和地位有些特殊，早就不复存在。
不知为什么，看到年纪的赵风和田中佳美，钱老厂长生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
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修指甲，还有一个有意无意地把玩着茶杯，会议室出现一种略为尴尬的气氛。
好在，这种气氛没保持多久，随着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筹奥办主任黄伟、涉外事务部陈明云和体育部长袁先强一起走了进来。
“黄主任”
“陈部，你好。”
“袁部长，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赵风等三人忙站起打呼招。
黄伟笑着说：“请坐，请坐，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三位来得挺早啊。”陈明云笑着说。
袁先强也附和道：“临时有个小会议，耽搁了时间，让三位久等了，失礼、失礼。”
田中佳美娇笑地说：“也没来多久，三位领导太客气了。”
几个人相互客套了一番，然后在方形会议桌上分成左右两边坐下。
这里是筹奥办事处，作为“主人”，坐在中间的黄伟率先开口：“好了，三位客人的时间都很忙，我就长话短说，首先是感谢三位对华夏举办08北京奥运会的支持，在这里，我代表华夏人民对三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完，黄伟率先鼓起掌来，众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掌声停下，黄伟继续说：“三位此行的目的，都是想为奥运会提供奖牌，你们前面交来的设计稿和样品，我们三个都看过了，都很不错，各有千秋，此次奥运会的，经筹奥办和体育部商议后，决定采购1320枚奖牌，金银铜各440枚，就这点订单，也不打算分拆，准备从三位中选择一位作为奥运奖牌供应商，现在就看哪一位的理念更好、方案更让人动心，哪位先来？”
钱老厂长人老反应可不慢，闻言马上说：“黄主任，我先来。”
“好，钱老厂长，你先说。”黄伟点点头说。
钱老厂长干咳二声，然后一脸正色地说：“办一届成功的奥运，是全华夏人民的愿望，奖牌用自己企业做出来的，不仅更有像征意义，也更能保证质量，要是质量不过关，那就贻笑世人了，腾艺工艺厂是成立超过60年的老厂，技艺雄厚、工艺精湛，这些年为国家单位提供各种奖牌、工艺品，合格率是百分之一百，完全经得起考验，无论是省运会、全运会还是亚运会，绝大部分的奖牌打造任务都是腾艺工艺厂承担，我在这里表态，只收成本，一分钱不赚也坚决完成任务。”
袁先强拍拍手说：“腾艺工艺厂是体育部长期合作伙伴，钱老厂长爱国之心拳拳，值得表场。”
赵风、黄伟等人也象征性跟着拍了拍手。
一间国营工艺厂能屹立几十年不倒，的确有它的独到之处。
田中佳美接过话头：“腾艺工艺厂是华夏最先一批工艺厂，我小时候也看过它的出品，精美、大方，钱老厂长更是一名出色的工艺大师，你的作品曾到东京参照，是我很敬佩的一位前辈，在这里，请接受我对你的敬意。”
话话间，已经站起来，给钱老厂长鞠了一躬。
钱老厂长有些惊愕，他不喜欢这个日本女人，可是伸手不打笑面人，对方这么有礼，也不好拿架子，连忙说：“客气，客气，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啦，老啦。”
说这话的时候，钱老厂长心里一阵苦涩。
前面是客套，后面是有感而发，年轻时钱老厂长还是钱师傅，是博艺工艺厂的一把好手，首饰、玉雕、石雕可以说样样精通，是有名的小鲁班，可年纪上来后，眼也花了，手也抖了，早就不复当年勇。
也不是做不了，而是效率慢，有点力不从心，吃手艺这碗饭，特别是细致活的这种，一过35岁就不得不认老。
田中佳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现在是全球经济化，很多事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必分得太清，像东京奥运，不仅有华夏的留学生志愿者，像旗帜、奥运村的生活用品、食材、运动装备很多采购于华夏，据我所知，华夏不少体育器材，像触发式计时器、高速摄像机等来自国外，像很多奥运合作伙伴，也多是国外企业，金牌是哪间公司所打造，其实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金至尊一直立足于华夏，九成以上的设计师、技师都是华夏人，每年为华夏创造大量的税收，就在三个月前还签了协议，成为奥运会的合作伙伴，理应受到公平的对待，如果把订单交给金至尊，我可以保证保质保时完成，所有费用，只需要象征性给一元华夏币即可。”
田中佳美微微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说道：“其实金至尊的货期也很紧，要是接到这个任务，只怕有些货赶不急，钱老前辈在这里，到时还有一张近千万订单需要你施于援手呢。”
高明啊，一番话连消带打，还拉拢起钱老厂长来。
钱老厂长眼前一亮，很快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腾艺有首饰车间，都是熟手的技工，可以轻松胜任a级难度的货，田中小姐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那么拼命想拿下奖牌的订单，就是想提高名气，多接点工作，现在厂子属于半编制，温饱没问题，要想好的福利，还得自己努力；在老厂长心中，荣誉腾艺拿得足够多了，问题是再多的荣誉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福利派，还不如拿下一些实在的好处。
金至尊是亚洲首饰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背靠着御木本，要是和它搞好关系，随便给点外派单，腾艺马上就能吃饱喝足。
也不是钱老厂长势利，主要是形势比现实强，效益再跟不上去，一怕留不住员工，二来怕保不住腾艺这块牌子，国企现在流行的，不是承包就是改编合并。
要是腾艺在自己手里没了，钱老厂长会很难过。
赵风忍不住开口说：“田中小姐真是大方，不过我始终认为，奥运圣火第一次在华夏大地点燃，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要让世界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华夏，当中自然要多一些华夏元素，华夏上下五千年，在历史的长河中，朝代几经浮沉，江山代有人才出，留下许多文化的瑰宝，而玉石文化是最有代表性的瑰宝，金镶玉更是华夏一门独有的顶尖工艺，用顶尖的工艺打造出来的奖牌，可以让全世界都看到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趁机把华夏的玉石文化分享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田中小姐身为一个外国人都能这么慷慨，我是华夏人，华夏的事是国事也是家事，作为家人的我也在这里表个态，打造这批金镶玉奖牌，我一分钱也不收，就当是金玉缘为国作贡献。”
一千多枚奖牌，其中有三之二是不值钱的银和铜，这笔钱赵风自问掏得出。
不仅掏得出，还掏得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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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还没田中佳美开口，赵风补充道：“现在是经济社会，就是奥运会也成了一种商业化的活动，但我始终认为，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去衡量，例如说情怀。”
田中佳美毫不相让地说：“情怀归情怀，但没必要破坏传统，金镶玉作奖牌的确算是一种创新，但是没必要颠覆传统，显得自己过于另类；其实在传统奖牌上加上华夏的图案，例如传统的龙凤、图腾等同样能达到目的。”
“能独一无二，为什么只追求小有区别呢？”赵风反唇相驳。
“赵桑，作为一个泱泱大国，在讲诚信的经济社会，我认为筹奥办需要站在赞助商的立场为赞助商考虑，金至尊成为的首饰行业唯一的08北京奥运合作伙伴，赞助金额是一个亿的华夏币，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奖牌的供应商理所当然由金至尊担任。”
“赞助归赞助，奖牌归奖牌”赵风不假思索地说：“赞助商在会场有广告牌和相应的logo，官方也给予大力推广，这些是权利，也是回报，但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东西都以你为尊，难不能金至尊是首饰的合作伙伴，所有出席的人或运动员都要佩戴金至尊的首饰才能出场？”
“一个亿，赵桑，我们是真金白银出了一个亿的赞助金，这么大的一笔钱，总得让它花得物有所值吧？”
赵风撇撇嘴说：“赞助了钱就想有超额的回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田中小姐，难度你嫁人后能保证包生儿子？你不会以为我堂堂华夏，少了你那一亿赞助就办不起奥运？”
“没，没有这回事，赵桑，我认为你的话有歧义，也有对我、也有对女性的不尊重。”
“只是举个例而己，田中小姐不必太过在意。”
“我不接受这种毫无诚意的解释。”
“是吗，那你可以先请教一下律师，我等着收你的律师信。”
。。。。。。
钱老厂长暂时偃旗息鼓，可赵风和田中佳美当场针锋相对起来，看到两人吵了起来，体育部长袁先强忙做和事佬：“好了，两位不必争了，我们是讲道理的，不是泼妇骂街，传出去也不好听。”
袁部长都开口了，赵风和田中佳美这才有默契似一起闭嘴。
场面有点乱，气氛有点尴尬，袁先强看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开口说：“黄主任，陈部，你们怎么的看？”
上面安排这次见面会，就是要找出一个答案，无论怎么样，也得有个结论。
就是赵风和田中佳美愿意配合，可是在场的黄伟、陈明还有袁先强，都是大忙人，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二人耗，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有一个答案给上面一个交待。
陈明云表态道：“大国要有大国风度，赞助商出了钱，我们要保障他们的利益，我认为金至尊有诚意、也有实力做好这件事。”
赵风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陈明云就是墙头草，哪边有利益就往哪边倒，也不知收了田中佳美多少好处，帮外人也不帮自己人。
听说田中佳美曾到京城亲自公关，赵风很怀疑这两人已经发生“超友谊”关系。
好在，关键时候黄伟还是靠得住的。
陈明云话音刚落，黄伟马上说：“陈部，我不太认同你的话，赵风说得对，赞助归赞助，奖牌归奖牌，就是成为赞助商也不能干涉正常的奥运活动，首长们一再嘱咐，我们不仅要办好奥运，还要办有特色的奥运，让奥运会多增添华夏元素，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认为金镶玉的概念很好。”
说完，黄伟扭头对袁先强说：“袁部，你的意见呢？”
无论是论赞助力度还是创意，袁先强支持的腾艺工艺厂都不占优，钱老厂长也明白这个道理，从态度上来看，差不多算是放弃，现在黄伟和陈明云各支持一个，于是袁先强的态度就变得很重要。
袁先强笑着说：“不瞒两位，我这人就是一个粗人，小时候我妈就说我没有戴金玉的命，戴一件丢一件，对这些还真是外行，不过我觉得赵总和田中小姐的理念和样品都很不错，不分伯仲，都支持吧。”
这话说了相当于放空屁，听得一声响，可没半点实在意义。
两边都帮就是两边都不得罪。
赵风的背后有黄伟和快要进中央党委核心小组的王小华，田中佳美有陈明云的支持，而陈家是华夏的政治世家，陈家老爷子东北军区的司令，都不好惹，袁先强决定明哲保身。
钱老厂长主动退出，自己尽到了责任，没必要再赶这趟浑水。
事实上，田中佳美代表着利益，赵风代表着意义，真让袁先强来选择，还真有点难以取舍。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谁也不能说服谁。
陈明云看了田中佳美一眼，沉吟了一下，然后表态道：“我坚持认为金至尊合适。”
到了陈明云这种层次，对金钱看得不是很重，内部有消息称陈明云会得到提升，有机会成为驻日大使，这对陈明云来说，是政治生涯的一次提升，和日本的名流上层搞好关系，有利于开展工作。
黄伟毫不相让地说：“我同样坚持金玉缘，推广华夏的文化。”
支持赵风，不仅是王小华的嘱托，黄伟同样是一个玉石爱好者，平日随身带着一块古玉，有空或心情烦闷的时候就盘玩一下，而每次握着玉石盘玩的时候，总得到一种心境宁静、平和的感觉。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袁先强也不想两人为这事闹翻，毕竟奥运会第一次在华夏举办，这也是华夏第一次举办这么大型的竞技活动，需要三个部门通力合作，要是闹起内讧，绝对是华夏的损失。
“两位不用争了，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袁先强眼珠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
一时间，会议室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袁先强身上。
“袁部，你有什么主意，快说。”陈明云马上开口道。
黄伟附和道：“是啊，袁部，你就别卖关子了。”
袁先强也不好吊胃口，开口道：“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干脆来一场比赛，谁赢就把订单交给谁，各凭本事，手底见真章，这样就不用争了。”
说这话袁先强是有一点私心，现在优势最大的就是赵风和田中佳美，钱老厂长可以说没优势，国营厂有政府保驾护航，有利也有弊，就像这次奖牌的订单，田中佳美象征性只收一块钱，赵风完全免费，可是钱老厂长只能作出只收成本的承诺。
没办法，厂子是国家的，不是自家的，每一次支出都得记录在案，钱老厂长可不敢“借花敬佛”，要是用比赛的办法，腾艺工艺厂还有机会。
虽说机会不大。
“好主意”黄伟马上同意：“就比赛的形式决出优胜者，这样公平公正。”
赵风是首饰行业中公认天才中的天才，作品早就扬名海内外，多次登上知名报刊，实力不用说，论实力赵风比不上田中佳美，但是论才华，黄伟认为赵风没问题。
要是赵风实力不足，输了比赛，那是自己不争气，黄伟也可以向王小华交待。
“田中小姐，你的意思怎么样？”陈明云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道。
“这是一个很棒很公平的提议，我没有理由不同意”田中佳美微笑地说：“如果一比胜负的话，我建议一起参加国外的比赛，这样更专业、更公平公正。”
前面众人的话，田中佳美一直有留心听，很明显，三个“面试官”中有二个同意，事情差不多就算定局，要不然陈明云也不会用询问的语气问自己。
三人的地位相差不大，背境也很深，陈明云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两个强而有力的人物，这年头，就是做不成朋友最好也不要做敌人。
田中佳美知道就是自己抗议也没用，还不如大方一点。
趁机还可以提点要求。
华夏是一个很讲求人脉的社会，赵风有郝家支持，还有华夏第一经济大省的省委一哥撑腰，特别是郝威在玉石首饰方面有很深的人际关系，要想胜算高一些，最好是把比赛放在国外。
金至尊和御木本是一家，御木本有丰厚的海外设计、销卖经验，设计的款式比较附合西方的审美观念，这一点是田中佳美的优势。
赵风的确是首饰行业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他长期投身于金镶玉的开发和创作，传统首饰有可能生疏了，田中佳美人多力量大，胜算更高，最重要的一点，黄金圆桌骑士在国外的影响力远比华夏大。
一句话，华夏是赵风的地盘，而华夏之外，则是田中佳美的势力范围，要比赛，肯定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更主动。
黄伟有些惊讶地说：“国外的比赛？什么比赛比较专业？”
田中佳美淡然一笑，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最权威专业的赛事，自然是英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
赵风心中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地说：“英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是号称首饰届珠穆朗玛峰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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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迎合？
the gold**iths’craft**anship & design awards翻译成华夏文的意思是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这比赛在首饰行业中有着珠宝设计界奥斯卡的称号，号称首饰届的珠穆玛峰，不夸张地说，只要能在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上获得认可，一夜之间就能扬名立万。
英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首创于1908年，是金工艺和珠宝艺术设计方面最权威的大赛，每年举办一届。该大赛不仅在英国本土极具权威，还备受世界各国珠宝界的重视和关注，被称为黄金珠宝精工艺设计界的奥斯卡。
赵风没想到，田中佳美竟然提出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比赛中决一胜负。
“没想到赵桑对国外的比赛这么了解，没错，就是英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我想赵桑也同样渴望出现在这样高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