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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寿辉意兴盎然,端起酒杯笑道:“侍儿扶起娇无力,说得便是王妃这样的美人儿吧?朕当真是羡慕汉王的艳福,不知王妃可有姊妹?”
我只想快些离开,便回眸淡淡而笑,随口道:“皇上真会说笑,臣妾可是天下无双、只此一瓢。”
“哈哈哈!”我低声催促着鸢儿带我走,耳后传来徐寿辉那恼人的笑声。
回到屋里后,鸢儿服侍着我躺下,就起身说要替我端一碗醒酒汤。
我闭目冥冥,左等右等也不见鸢儿回来,心中更加奇怪,便勉强凝出几分心神,想要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通身皆无半点力气。
惊愕之余,我霍然清醒,就算是酒醉,也不至于醉到这种地步,难道说……
我正惊疑不已,“哐当”一声,门开了,我只当是陈友谅回来了,谁知定睛一看,入室的竟赫然是徐寿辉!
只见他使劲关上门,踉跄着向屋子走着,目光暧昧而促狭,牢牢锁住我。
我大惊失色,拿起罗衾盖住自己:“你干什么!皇上喝醉了,快快出去吧,待会被汉王看见就不太好了!”
徐寿辉慢悠悠地走上前,嘴里打了个酒嗝,顿了顿道:“他不会来了。”
我咬紧牙关,低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徐寿辉的双眸更亮,笑得阴险:“你是不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不住向后缩着,悄悄试着运气,发现通身气劲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凝聚,慌乱之下,我急忙道:“臣妾酒喝得多,自然使不上力气。”
“是吗?”徐寿辉坐在床沿上,缓缓凑近我,语气也多了几丝玩味,“十几根透骨钉都能轻松躲过的高手,实在不像是个不胜酒力的柔弱女子。不过也不怪你,那酒……确实不是寻常的酒,酒里面混了软骨散,任你一身功夫,却通通都使不出来。这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呢?”
菊花酿,一定是那杯菊花酿。
只是,那是陈友谅亲自递给我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别过脸,无力可施的无助感带给我莫大的恐慌:“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喊人了!”
“这里丝竹鼎盛,没有人会注意到你这点微末的声音,”徐寿辉蓦地捉住我的手,将脸磨在我的耳畔,“但你要是真想喊,就喊吧,朕喜欢听。”
我双颊通红,心底的厌恶更重,唾骂道:“你……下流!放开我!”
徐寿辉紧紧扳住我不断扭动的肩膀,目色变得深邃:“别再挣扎了,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已经被陈友谅那小子卖了,你懂不懂?是他告诉我,这个时候要了你,你必无力反抗。”
我通身一震,不,不可能,陈友谅再怀疑我,也不可能这样对我。他毕竟是个男人,那样自负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他人?
我疑心更重,下意识的瞟向窗外,发现烛光晕迭下,朦朦胧胧的影出一个清淡的身形。
我抿着唇,忽然掩口娇笑,明眸好似春水,流淌在徐寿辉那醉意深沉的脸颊上。
徐寿辉却顿住,目光闪烁,诧异道:“你怎么还笑得出?”
“我高兴,当然笑得出,”我斜倚着冰凉的墙面,努力拖延时间,让自己运气,“我不但要笑,还要放声大笑。”
“哦?”徐寿辉捏起我的下巴,眼里的醉意更浓,“你这女人变脸变得真快,你被陈友谅出卖,怎么还会高兴?”
我顺势搂上他的脖子,柔声道:“我早就厌倦了他,他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你。”
徐寿辉饶有兴趣地注视我,问道:“他年轻气盛,朕却已过不惑之岁,他又怎么就不如朕呢?”
我不屑地笑了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窗外,大声道:“他这个人,出身卑微,又阴险自负,哪里比得上你!你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徐寿辉的眼圈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是吗?”
我轻轻推搡着他渐渐压下的胸膛,发觉自己已经稍微有些力气了,便低声啐道:“你……你别急嘛!”
“欲拒还迎吗?”徐寿辉猛地捉住我的手,俯身吻在我的脖子上,嗓音沙哑,“朕已经等不及了!”
我浑身微颤,忍住心底的恶心,冷冷地盯住窗纱,忽然嘴角上扬,转眸看向身上的男人,稳稳一口咬在他劲后的血脉上。
以前在山上住的时候,我曾观察过野兽扑杀猎物,这个位置,正是最为致命的所在。
“唔……”徐寿辉呻/吟一声,不疑有他,我拼命积聚力量,蓦地牙关收紧,粗壮的血管瞬间破裂,鲜血喷泉般涌射而出。
徐寿辉使劲推开我,捶打我,我都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咬住不松口。
他大口吸气、呼气,手脚上渐渐没了力气,颓然倒下,那双眼睛却死鱼般盯着前方。
我的唇随之而冰冷,上下不住的战栗着,满口都是腥甜的鲜血,杀人的恐惧已生生扼住我的呼吸。
忽然之间,一群人冲进来,拉开了死死压在我身上、渐渐冰冷的徐寿辉。
依稀有人喊着:“来人,保护王妃!”
我麻木地盯着房顶,陈友谅破门而入,抓住衣衫不整的我道:“这……发生了何事?”
那个抢先闯进来的士兵道:“皇上酒后乱性,误闯王妃寝室,昏灯之下,王妃以为皇上是入室的贼人,竟失手将其杀害!”
陈友谅的目光阴晴不定,抓住我的手掌不断用力:“此事关系重大,纵使你我夫妻一场,我也无法包庇你。但念在你是无心之失,我会恳求朝臣对你从轻发落。”
“来人!”他说着,转向众人字字郑重道,“你们全都下去,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立即对外宣告:皇上驾崩!”
“是!”屋子里的人领命退去,整齐而毫不慌乱,似乎眼前骤然发生的事情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冲击。
周围蓦地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看着我,”陈友谅捏着我的脸转向他,目光阴冷,“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吗?”
我索性阖上双眸,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必然一直都怀疑着我,刚才那一出,既是对我的试探又是借刀杀人。
陈友谅给我下的药,药力其实并不太深,如果功夫达到某种程度,是可以恢复一定体力的。他这么做,是想试探我是否藏着武功,要知道,假如我真的失忆,是断断不可能晓得这恢复体力的法门的。
而陈友谅不知跟徐寿辉说了什么,诱使他进入我的房间。接着陈友谅带人潜藏在房门口,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冲进来将徐寿辉当作贼人乱刀砍死。
如果他直接杀了徐寿辉,他便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必定引来朝中内讧,如今徐寿辉这样的死因虽然很可笑,却刚好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他为了争权夺利,居然这般机关算计,甚至用这样下作的方式来利用我。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可怕狠毒的男人!
“陈——友——谅!”忽然,胸前一凉,感觉到他掀开我的衣襟,我霍然睁开眼,目似寒刀,嘶声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七)暴虐的爱
“只有恨的时候才会看看我吗?我本来还有几分内疚,以为自己错疑了你,如今看来,倒是我一厢情愿了,”陈友谅伸手抹去我嘴角的鲜血,放在自己的眼前,挑眉道,“我真是低估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杀人。”
我缩起颤抖的身子,一边扯过被衾盖住自己,一边冷笑道:“你应该多谢我,帮你除去了这个绊脚石。”
陈友谅深深地看着我,脆弱的灯火还在一旁扑朔:“王妃,我警告过你许多次,也给过你许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别怪我无情,我最痛恨别人背叛。”
“背叛吗?哈哈……”我怔怔地看了他片刻,俯身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当真扰了这静谧的夜,最后竟笑弯了腰、眼角也迸出了泪花,“你有资格对我说背叛吗?陈友谅,你简直是恬不知耻,是谁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陈友谅攥住我双肩摇晃着,神情激动:“我欺骗你什么了?我利用你什么了?你又何曾相信过我,给过我一丝一毫解释的机会?”
他的力气那样强势,我根本无力反抗,于是嗤之以鼻:“那么你呢?你又做过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事?非要我一一列举吗?我爹是怎么死的?玉玺是被谁偷走的?赵大哥是被谁害死的?我又是被谁害得失忆、打成重伤、还日日认贼作夫、反过来伤害自己的亲族?再说今天,是谁把我推到那个恶人怀中?陈友谅,陈友谅!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解释给我听啊!你说啊!说啊!我倒要听听,这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你还能怎么扭曲!”
陈友谅缓缓松开我,眼神凛冽而深痛:“如果你不相信我,根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无视他眼中的隐痛,轻蔑地笑了:“是你根本就无法解释!”
“所以你就在背后算计我吗?”陈友谅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如炬,“说,这些日子以来你是怎么跟那个奸夫互通消息的?嗯?
我气愤至极,脱口而出道:“他不是什么奸夫,他才是我真正的……”
不,我不能以此来激怒陈友谅,善儿还在他手里,我的使命还未完成。
陈友谅的指尖徒然发力,捏紧我的下巴:“真正的什么?嗯?你说呀?”
我闭上眸子,轻哼道:“你管不着。”
陈友谅甩开我,我一个踉跄倒在床上,还未及反应,又听见他说:“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能从这里走出去,以后你爱跟谁走跟谁走,我绝对不拦你!”
我蓦然回首,冷冷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样走的了吗?”
陈友谅的嘴角扬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杀人都可以,走两步就那么难吗?”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不会走,我不会抛下善儿。”
“那你就留下来吧,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将会一无所有。”陈友谅的声音是那么冷酷,好似魔鬼的爪子,一点一点的把我撕碎。
忽然一阵风透过窗缝窜起来,熄灭了那盏飘摇的烛火,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我目光空洞的望着不见天日的前方,喃喃道:“在你这里,我曾经拥有过什么吗?”
陈友谅浑身一震,蓦地大笑起来:“很好,从明天起,善儿不会再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母亲!”
怒恨交加,我回头死死盯住他,大喊道:“陈友谅,你不是人!你是个凶残暴虐的魔鬼!”
“没错,我就是个魔鬼!”月光浸润了眼前的黑暗,将陈友谅有些扭曲的俊美面容无比清晰的印在我眼前。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恶狠狠压下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他粗鲁地拉起我的睡裙下摆,再一把将它撕了个粉碎!
我慌了,我刚刚才受过别人的侮辱,身上还留着徐寿辉的血啊!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激动地怒喊:“你……你放开我!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滚开!”
“怎么?”陈友谅停下来,深深注视着我,鬓角的发丝垂在我苍白的脸颊上,他轻挑地笑起来,“你这身子朱元璋可以碰、徐寿辉可以碰,我陈友谅就碰不了呢?”
我登时怒不可竭,咒骂道:“你混蛋!”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混蛋!”说话间,陈友谅抽出了腰带,绑住我的双手,系在床柱上。
我轻轻挣动了下,发现系的很紧,丝毫动弹不得,才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我深吸一口气,冷笑:“怎么?王爷不行了?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吗?我看徐寿辉就比你强,至少他不会……”
“不许说话。”陈友谅捂住我的嘴,就这样侵入,没有任何前兆,狠狠地刺穿了我!
痛和恨深深刺激着我散落的神经,我想喊却喊不出,在他的手掌的覆盖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死死盯住他森寒的双眼,在黑暗里无助地沉浮。
陈友谅的手掌越压越紧,动作也越来越强悍凌厉,我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双重痛苦利剑般横贯于我的身体。虚弱的呼吸已不能供给生命的需求,我悲从中来,闭上眼睛决定放弃,算了,死吧,就这样死吧。
“想死?”陈友谅的身体顿住,他抽开手,俯身吻住我,为我度了一口气,他是那么用力,像要把我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幽暗静谧的房间里,不时传来牙齿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和那经久不散的死亡气息缠绕在一起,奏成一曲可怕而诡异的沉沦。
我无力地任他作为,苟延残喘,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但我发誓,今日的屈辱,我定会让他加倍偿还!
终于,他离开了我红肿的唇,疯狂的欲/望犹如暴雨般疾打在我的身上,身和心都像被人一点一点的抽干,只留下比夜色更深浓的恨意。
“我不如他们吗?不如吗?”
“你到底和多少人这般抵死缠绵过呢?啊?”
这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角逐,这是一场无关快乐的狂欢,情与色、爱与恨共同织成残虐的幻梦,在深沉的黑暗中变得光怪陆离。
夜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被看似温柔的月光下暴虐地按在墙上,张牙舞爪地爬满了窗纱。
我凝望着窗外狰狞的树影,意识渐渐模糊,他已经疯了,或者这才是他的本色,而我,我绝不会认输!绝不会屈服!
忍受着他那即将攀上峰顶的癫狂,我的嘴角漫出冰冷的笑意:“我真替陈夫人悲哀。”
陈友谅蓦然停下来,脸色惨白的像被人砍了一刀,他嗓音喑哑:“你说什么?”
“生出你这样的畜生,难道不悲哀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骇人的双目。
“你——”陈友谅反手一掌打在我脸上,浑身都在颤抖,“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他解下我手上的禁锢,神情复杂地抚摸着我润红的脸颊,然后起身披上衣服,毫不回头地大步向外走去。
“嘭——”门关上了。
我倒在床上,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麻痛,怔怔地看着墙壁,喃喃道:“我会后悔的……我会后悔的……”
身上那揪心的痛苦已经抽离,那心里的痛呢?
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地在眼前转换着,幸福的、悲伤的、憧憬的、绝望的,通通都沉没在黑夜无情的浪潮中。
突然间,我抱住揉乱的被子,将头埋在枕头里失声痛哭,每一句破碎的哭诉都掩埋在密不透风的绵软里。
死气森森的房间里,不时透出两句夜风的呜咽,蒙昧的星光点点投射在床上,好似徐寿辉临死前的眼光。
我霍然坐起来,抹去泪水狠狠瞪着空洞的黑暗:“你叫吧!叫吧!是我杀了你没错!你难道不知道吗?活着是种痛苦,死了才是解脱。”
死了才是解脱。
可有的时候,你偏偏不能死,纵使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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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友谅带领天完众人草草安葬了徐寿辉,有人进言要他继承大统,他则自称无才无德,笑而不受。
接连三日内,群臣的上表如雪花片般飞向陈友谅的中军牙帐。陈友谅推脱不下,只好率众在采石矶附近的五通庙里自称皇帝,建国号曰“汉”,改元大义,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兼知枢密院事。
为了弥补护主不周的过失,也为了平息朝中的风言风语,陈友谅废去我的王妃之位,将徐寿辉的义女沈卿怜和长子陈善、次子陈理一同接至采石。并在大典上立沈卿怜为皇后,陈善为太子,陈理为武昌王。
典礼办的草率,群臣立在江边,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不合时宜的暴雨,狼狈之际,康信之进言道:“主上可兴风作雨,正为真龙天子也!”陈友谅大喜,自此更加器重康信之。
西南方向,一直为徐寿辉攻打巴蜀的天完将领明玉珍,听闻陈友谅称帝后大为不满,当下派军扼守夔州,宣布与陈友谅断绝关系,并扬言说:“妆能为帝,我岂不能帝耶!”随后,他在蜀中重庆设立徐寿辉的太庙,下令春秋奉祀,公然与陈友谅分庭抗礼。
自此,群雄刮分天下之势,愈演愈烈。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八)醉生梦死
江州,夜渐昏沉,阁楼里的灯火是那样柔弱,好似开谢的花儿。
我举起春儿递来的象牙梳,怔怔地凝望着面前的云纹仙瑞花镜。镜子里渐渐现出一张白皙如玉、淡雅如莲的面容,只是那双柳叶黛眉似蹙非蹙,而含雾的星眸别有一番抱病的忧郁缠绕萦索。
镜中人,美则美矣,却过于苍白倦怠、落寞憔悴。
我默然地将梳子搁置在青玉案上,春儿抱着羊脂白瓷瓶走进来,笑道:“小姐,我瞧着楼下的白牡丹开得正艳,便叫鸢儿去折了几支,待会儿插在瓶子里。你看好不好?”
自从徐寿辉死后,陈友谅自立为帝,他便将我逐出府邸,偷偷安置在江州的一座小阁楼上。他并不限制我的出行,但这阁楼四周却到处都藏着他的眼睛。
而我,再不是什么王妃,也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禁脔,所以鸢儿和春儿就改口唤我“小姐”。
春儿说着,将瓶子轻轻放在案上,我皱了皱眉,摇头道:“你只见到它开得那样好,却不知道这美丽背后又是怎样的脆弱。就让它好好开着吧,何必加速它的凋落呢?”
人为何总是这样自私?因为留恋它的美丽,就这样无视它的生死。
难道说,美丽也是一种罪过?
说话间,鸢儿已经抱着三株露珠闪烁的白牡丹笑吟吟地走进来,她不知我们在说什么,只是喜孜孜地将它插在瓶颈中:“小姐,你看这牡丹开得多么美,就像您一样。”
就像我一样吗?
我嗤笑一声,抬眸道:“你难道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赞美,它已经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鸢儿哑口无言,春儿则注视着暗吐幽芳的白牡丹,忽然道:“春儿却不这样想,花开过荼靡,就是凋亡。与其让它在红尘中破碎成泥,不如保留下它此刻的芬芳。至少这样,它的美丽还有人欣赏、有人心疼,也只有这样,它才会活的更有价值。”
我微微怔住,忽然想起多年前陈友谅的那番豪言壮语:“流星虽稍纵即逝,但它的光芒堪比日月;春花虽容易枯萎,但它的美丽惊艳于世。我们总归要死,那就痛痛快快的活。我要追寻最璀璨的光,最娇艳的花,哪怕光芒后是坠毁,美丽里蕴藏着危机。为着享受这美丽,我只有不断地去突破死亡,死亡是最好的重生。”
生当绚如夏花,死当静若秋叶。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