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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木迁只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木迁又多说了半句：“再体会一次做人是什么感觉，这就是我回来的本意吧。”
回来？这个词汇引起了六位老人的注意。
他们交换眼神，那位教宗老爷子笑呵呵的问：“妖王陛下之前在人间生活过吗？”
“不然，你们以为我屠杀你们除妖师高手的第二次是如何发生的？”
宋奇石目光坦然，他是知道木迁堕妖之前的简单故事的；而其他五人虽为势力首领，但并不如宋奇石‘有文化’，此时也只能去理解、推测。
也对，木迁第二次屠杀除妖师的契机是因除妖师找来了木迁青梅竹马之少女的前世身……换而言之，木迁肯定是在人世间有过一段生活经历的。
小灵走到了任颖和宋时婧身旁，小声问：“小宋姐姐，你要做哥哥的敌人吗？”
宋时婧一阵沉默，看着小灵那张有些黯然伤神的脸蛋，心中莫名有些负罪感……
为什么走到现在，坚持立场的自己反倒是成了错的？
宋时婧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
小灵刚想继续说话，却感觉到哥哥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小灵和哥哥对视一眼，顿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现在，先捋一捋我们彼此手中的筹码吧。”木迁淡然说了句。
“妖王陛下武力冠绝，何谈筹码？”宋奇石叹了口气，“妖王陛下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我等若是能遵从，自然不会相抗。”
“嗯，”木迁点点头，力量和势力，就是他手中的最大筹码。
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妖界的势力，木迁想要毁灭人类主位面都是轻而易举的，这就直接将了六个老人的军，让他们完全不敢有半点异动。
这种情况下，那里还有什么条件敢提？
“其实我要的很简单，”木迁闭上眼，“从最开始我就说过，不要过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踏入人类主位面并没有半点害人的心思，只是想怀念下当年做人时的感觉。”
感情这是回来‘看望母校’了？
六个老者都是哭笑不得。
宋奇石：“妖王陛下莫要试探我等，我等虽心中苦闷，但也不敢不答应妖王陛下的请求。”
木迁笑了笑，“说这些你们也不太明白，但我的要求只是你们无视我存在就好，不必对这里小心翼翼，也别对我太过关注。”
宋奇石直接站了起来：“妖王陛下……割地或是进贡，您自可直接言明，我们再行磋商就可。还请前辈给我等留一丝尊严。”
这次轮到木迁无语了。
可笑，他本无害人之心，这些人类却畏他如虎，可笑啊，这大概就是凶名在外、实力太强的效果吧。
木迁：“你们不信，那不如拟定文书，我也署名立誓。”
黑人大爷：“阔以，不过要我们当面谈条约款项，然后共同起si。”
“任颖？过来帮我写点东西。”
“哦！好！”任颖连忙答应了句，在厨房中把火关了，脱下围裙。
小灵跑着拿来了笔和记事本，宋时婧搬了一张椅子，不过是给任颖坐的。
木迁记得，任颖字体比较好看，宋时婧的字……用狗刨蚂蚁乱爬来形容并不为过。
“我说，你记，这是我的要求。”
木迁淡然开口，六位老人屏息静听，而任颖紧紧抓着笔，手臂略微有些颤抖。
“今日，本王以妖王之名，与人族六贤者定下约法三章。”
“其一，本王身份不可公布，人世间不可流传本王任何讯息；其二，不可有半点外力干扰本王身边亲友之生活；其三，除妖师不可在本王面前行除妖之事。”
等了片刻，任颖停住笔，木迁扭头问：“写好了吗？”
“写好了！”任颖把笔记本翻过来展示了下，那俊秀的字体十分清晰。
木迁满意的点点头：“加上一句，若此三条被除妖师违反，本王一日之内，尽屠除妖师。”
宋时婧面色顿时有些苍白……这种威胁的话，是不是说的太过风轻云淡、有太过简单了？
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六位老人则是继续侧耳听，但只有任颖奋笔书写的沙沙声。
有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完了？”
“这就是我的要求，”木迁双手抱胸，“你们的条件，都说说吧。”
六位老者对视一眼，木迁的约法三章中对妖界和人类主位面的战事只字不提，也是有点醉。
宋奇石坐直身体，“妖王陛下，可否真的只是想在我人世间隐居？”
“不错，我从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吗？”木迁哼了声，表情有些嘲讽。
“那妖王陛下可否……可否承诺，妖界不会进犯我人类主位面。”
木迁淡然点头：“妖界本自成一界，虽有些种族好战凶残，但大部分种族也是心向和平。我做妖王这些年，人间、妖界，什么时候起过大的战事。”
不颁个跨位面诺贝尔和平奖，绝对不足以彰显木迁为了两界和平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呃，第一次听人把自己懒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有文化……
563 黯然而去
这哪里是谈判，明明是坐在这里提心吊胆，还要听妖王大人说家长里短……
不过这六位老人其实也是明白‘隐居’的感觉；在他们看来，木迁所提的条件，其实用木迁自身的力量很容易就做到。
大不了就是出兵占领人类主位面，那就随便选地方‘大隐隐于市’了。
可那样一来，木迁比较喜欢的现金生活氛围将会被完全打乱，最简单的例子自己喜欢的游戏里面，和自己一起组队的玩家都会少一大批。
既然木迁给出了这几条约法三章，就算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六位老者也强迫着自己接受了。
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
先是两次威压整个人类主位面，又是浩浩荡荡的大兵压境，而后又是威胁整个除妖师群体……
做了这么多事，这个传说中的最强妖王，竟然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高中生，在人类主位面做一个隐藏了力量的普通人。
虽然，虽然……虽然答应木迁留在人类主位面，就像是把一颗能够随时毁灭人间的地雷埋在他们脚边，稍微触碰或许就能造成无比巨大杀伤性后果。
但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也没什么说不的勇气。
答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吗？
人类主位面的存在与否、除妖师的存在与否，全凭这位王者的心情……
六位老者心中差不多都泛起了同一种苦涩的想法：
老祖宗们不给力啊，和这位妖王同期的强者没能将这位妖王斩杀，反倒是人类主位面因此而衰弱。
如今这妖王直接出现在了后世，威胁整个除妖师群体；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这位妖王对话？
多余的形式也没弄，六位老者也没说什么‘不可随便伤人’这种可能会冒犯木迁的话，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在任颖写下的文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木迁随手把纸张撕了下来，递给了宋奇石。
“这张纸，给你们。”
宋奇石连忙双手接过，心中满是苦涩，但还要露出笑脸，对木迁保持尊重。
“这次实在是小辈们不懂事，冲撞了妖王陛下。”宋奇石低声道，“我家少主……不知可否回去了？”
“随她，”木迁看了眼宋时婧，后者目光挪开，脸上还是有些不甘愿和郁闷。
木迁摆摆手：“走吧。”
六个老者都没能有什么反应，眼前一花，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小楼外面。
画面似乎停顿了半秒，而后这六把老骨头重心不稳直接坐了下去。
周围六股泾渭分明的除妖师立刻密密麻麻的涌了过来，却被两声呼喝喝退；六位人类主位面的神话级强者凑在一起开始嘀咕什么，面容比进去之前少了几分悲壮，多了些释然。
“妖王陛下真的只是想在这里隐居吧，咱们不要打扰……也实在是打扰不起。”
“我等六人，实力之和也并非不可与魔王、鬼王之流一战，可在这位古老妖王的面前，如同三岁孩童一般啊。”
“刚才送我们出来的招式，应该是更改了空间共振的频率吧？”
“很强。”
“有这位妖王存在，恐怕除妖师再无翻身之日。”
“不行，就大面积清洗记忆，封口吧。”
“我们必须成立负责此事的专属部门……”
六个老人心有余悸的讨论着，屋门打开，宋时婧低头走了出来，立刻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
但宋时婧身体还没完全走出门框时，脚步顿了下，略微扭头，因为里面似乎有人对她喊了句什么……
但，宋时婧也只能露出些苦笑，将屋门慢慢关上，依靠着屋门缓缓的蹲了下去。
“少主！”有个昆吾山的长老呼喊了一声。
玉姐也终于松了口气，被人扶着站在人群中，时不时的还会吐一口鲜血。
宋时婧倚着屋门呆了有两分钟，才慢慢站起来，带着周围各色人种、各种除妖师精锐高手的目光，走出了院门。
她走到了六位老者面前，只留下了一声：“懦夫。”
就低头走向了昆吾山的人群；人群让开路，又立刻闭合，宋时婧的身影便不再可见闻。
“唉，”宋奇石负手长叹，眉目间多是悲凉意。
“这小辈当真不知好歹，我等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只凭一腔热血，只能成事不足！”
宋奇石笑着拱拱手：“我家少主性情刚烈，而且之前和里面那位爱恨纠葛，此时自然有些失去方寸。在这跟几位道歉了，还望海涵。”
那名老婆婆笑道：“若真如此，还要恭喜你们昆吾山，自此高枕无忧了。”
“这是什么话？”宋奇石再看了眼小屋，对着小屋拱手，道：“此地并非久留之所，按我们之前所商讨的开始布置吧。而且具体相关事宜，不如去昆吾山中商讨。”
其余五人尽皆点头。
人族六贤者之名，其实只是木迁随便给的一点客套话，但这六个人倒是真的开始以此自居了。
然后，就有了专门应对妖王隐居人间之事的六贤者议会……
宋时婧被人指引着回到了一辆车内，十分疲惫的倒在车后座，蜷缩起身子，无声的流淌眼泪。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她的过错？她为了坚持除妖师的操守，甚至不惜违背自己本身的意愿，甚至为了让自己狠下心，直接刺了木迁一剑。
小迁他，再不会原谅自己了吗？
不会了吧……不会了吧……
而宋时婧闭上眼，想要离开木迁家门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轻灵的呼喊声，萦绕在了耳旁、心间。
那是小灵在呼喊。
‘小宋姐姐！哥哥他……他是因为喜欢人类，才会选择离开那边的！’
自己……难道误会他了吗？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农夫山泉，如何收得回？
喜欢一个人也总是容易遍体鳞伤吧。
渐渐的，商务车随着车队开动，宋时婧缓缓闭上眼，眼角的泪痕却总是不能干。
……
妖界，妖王殿。
行走在那些白玉柱中间，手指触碰着柱子上的浮雕，似乎在回忆什么，怀念什么。
当年殿前起舞，清影随君而伴。
他呢？为何不在这里了？莫非时光慢慢，他也已化作了黄土烟尘？
“大胆！谁敢在擅闯妖王殿！”
564 融于风中的歌
曾记否，舞榭歌台为君故，白发苍茫舍平生。
曾记否，泛舟弄痕蒹葭萋，琴虽鹤鸣过沙洲。
……
“哥，你怎么啦？”
小灵小声问着，打扰了木迁在沙发上的发愣。
“嗯？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木迁笑了笑，低声轻叹，慢慢的站起身，“回去休息吧，睡个午觉，晚上一起吃饭。”
任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木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的嘴唇立刻抿住了。
“谢谢你。”
“没事的木木。”
木迁对任颖点了下头，似乎很礼敬，但并未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了二楼。
甄妈和外婆从楼梯口小心翼翼的走下来；这时候虽然她们很想问木迁到底怎么了，可看到了木迁脸上的疲倦，甄妈拉了下外婆。
“小迁，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妈讲，”甄妈温柔的嘱咐着，“妈知道你有本事、有能力，但多一个人帮你分担，听你倾诉也是好的。”
“嗯，没事的妈，”木迁露出些尽量开心的笑容，但落在甄妈眼中并不是多么自在的笑容。
回到了原本自己的房间，空气中还飘着女孩的淡淡香味；木迁在衣橱中拿了床被子，铺在了原本的床铺上，枕着手臂躺了下去。
他想安静的独处一会，什么不去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呆着。
心猿意马渐渐平息，心中烦乱渐渐被抚平，嘴边露出的仅剩微笑，眼中却还有略微惆怅。
之前感觉到欣喜是什么时候？在电视中亲眼看到宋时婧的转变，从那个只会逗自己开心的笨家伙，突然变成了他心中一直不曾放下的那个女子……
可，木迁并没有勉强宋时婧，也没有去迫不及待的走到宋时婧身边。
宋时婧问，如果是以前的她和变身之前的她站在木迁面前，木迁该如何选择……她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
但木迁其实是回答了的，只是并未说出口。
木迁把宋时婧灵魂中的多余部分剥离，将属于宋时婧不知多久前的前世魂魄抽离，这其实已经是做出了回答。
可惜，小宋的智商距离理解这一点还有点差距。
在当时的情况下，无论是出于男人的尊严，还是妖王的威严，木迁都不可能去说一句‘选你’。
他不用要面子的吗？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这位妖王大人就可以说是非常搞笑了，绝对会沦为笑柄一般。
可是……
最后她离开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受伤的模样。
人类就是如此自私吗？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只会考虑自己受到了多少伤害、只会想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别人呢？另一个当事人呢？
当木迁抽离那一丝魂魄的时候，手抖了两次。
一次是触碰到宋时婧的额头，一次是离开宋时婧的额头。
他对力量的领悟没有任何偏差和错误，做这种小事的时候还会手颤，还会心中犹豫……足可见是何等不舍，多么的不愿。
但不管如何，终究是做了这个决定；与其让前世的痛苦继续加诸于无辜的后世，尚不如让过去的都过去，随风消逝。
只是，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的，不过是被人揭开了伤疤的自己罢了。
“呼……”
木迁慢慢闭上眼，不想做梦，就这样浅浅的睡去。
虽然没有梦境，但总有一些被他刻意埋藏起来的片段，不断浮现，不断沉浮……
活得太久，并不是什么幸福；有时候摆脱不了梦魇，想死却又不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天折磨人的事。
忽而听到了风中传来的轻轻歌谣，木迁的呼吸渐渐的平静，很快就变成了鼾声。
这是……谁在远处低吟？哼唱的曲儿，如此的熟悉。
一楼客厅，四个女人坐在那，小灵小脸苦兮兮的，一看就是被审问的那个。
甄妈和外婆都严肃着面容，小灵坐在那各种不安。
“说，你哥到底怎么了？之前那些人是谁？”
“我……妈你让哥哥自己告诉你不好了，”小灵郁闷的抱怨着，“我再说一些不能说的，哥哥说不定会生我气。”
旁边的任颖一手扶额：小灵这么说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果然，甄妈立刻有些气愤：“我是你们的妈妈！有什么事你能知道我不能知道？！说！不然今天没你的饭吃！”
小灵叹了口气：“宁肯食无肉，不可出卖友！”
外婆：“胡说！这是诗词，不能乱改的，那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好吧好吧，”小灵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反正哥哥都把事情搞这么大了……对哦，哥哥的身份为什么暴露？”
任颖在旁边小声说：“是为了找你……木木好像是担心你被什么反派大坏蛋抓走了，所以直接威胁了整个世界……”这些是任颖猜到的，根据木迁和除妖师之前的交涉。
小灵嘴巴张开，各种哑然不知所措。
哥哥为了她，威胁了全世界？
所以才过来了那些家伙？真的吗？
小灵先是惊讶，而后则是各种惆怅，再之后就变成了捂着嘴角各种偷笑。
甄妈在旁边还没理解‘威胁全世界’的含义，就看着小灵问了句：“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嘻嘻，哥哥好在乎小灵，小灵好开心……嘿嘿嘿，哥哥肯定也是喜欢小灵的，不然不可能为了小灵和全世界为敌……木，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砰！
“哎呀！”小灵被突然出现的铁拳砸的抬不起头来，在那各种泪眼婆娑。
甄妈默默的收回拳头，从小灵的角度看，能看到那阴冷、阴森、冷厉的表情，顿时吓的瑟瑟发抖。
“哪怕我还活着一天，不，哪怕我这一刻就死了，也要在棺材中发出反对你十八岁之前禁止早恋的咆哮声！”
小灵顿时泪流满面，旁边的任颖既庆幸又有些不忍心，最后也只能继续思索她自己的事。
“你哥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好吧，我尽量说清楚些，”小灵眼珠一转，对任颖投过去了求救的信号。
任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这两个女孩用她们刚建立不久的默契，开始了一场忽悠……
……
镇外，大批驶向昆吾山的车队中，宋时婧蜷缩在后座睡的安稳。
忽而耳中萦绕着一句句哼唱声，她茫然的睁开眼。
这歌声……
好熟悉，又好陌生。
565 小灵的天赋
“妈你现在理解除妖师和妖的故事了吗？”
“嗯，妈妈也不笨，”甄妈点点头，“而且在之前的事中，妈妈也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小灵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