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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工作看来不会有太大困难了。
……
早起的虫子有鸟吃，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前者透着一股来自于物种的绝望；后者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早晨六点半，木迁早早地把躲在毛巾被里的小灵猫拽了出来，和爸妈问好之后，走出房门，呼吸着清晨清新的二氧化碳。
“哈——”
小灵打了个深长的哈欠，运动短裤短衫和白色的球鞋，永远是刚进入青春期没两年的少女最爱。
“打起精神，跟着我跑。”
“哦……”小灵弱弱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角。
木迁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转到了妹妹身后，双手轻轻推着小灵的肩膀。“快点跑啦，锻炼身体，健康成长。”
让小灵跑步，也是一件蛮不容易的事。
路过一处公园，这边晨练的人不少，都是些大爷大妈。
“咦，哥哥，”小灵指了指某个林间，“那边有个吊床耶，床上好像有个女孩子呢。”
木迁扭头看了眼，裹着风衣的宋时婧缩了缩脖子。
这家伙……吃饭和睡觉还要换不同的公园吗？不过，她怎么混的这么惨，没饭吃还没地方落脚？
“你要不好好学习，以后也有流落街头的时候。”木迁如此教育着。
小灵眨眨眼：“那我投奔哥哥不就好啦。”
木迁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拿你没办法……回家吧，妈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好累，哥哥背……”
“这是在晨跑，不是给我进行体力强化训练。”
“哥你不能总做一个短跑运动员呀，也该朝着马拉松运动员发展嘛。”
“嗯，那这样吧，你追上我，我就背你回去。”
“好……不准跑！哥你耍赖！”
“哈哈哈……”
笑闹声中，木迁带着小灵渐渐跑远。
等他们离开有两三分钟，宋时婧的吊床旁，有个庞大的身影停步驻足，站在那扣着清晨第一发鼻屎。
“嗯？”宋时婧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咕噜噜……
恶龙再次呼唤。
029 脱下风衣后
小吃店老板胖大婶：“惨啊！真惨啊！”
胖大婶的二女儿晴姐：“小迁你快来听，她的故事好惨啊！”
大女儿娟姐：“被男朋友骗了父亲去世之后留下来的所有资产，为了逃过被那个坏男人强行侮辱的下场，只能在月夜逃离了家里的古堡……到现在！流落街头，饥肠辘辘，睡在公园，都两三天没吃饭了呀！她的故事好感人！”
这跟感人有什么直接关系嘛少女们……木迁黑着脸，看着同时出镜的胖大婶、娟姐、晴姐。母女三个证泪眼婆娑，哭声悲恸，跟家里养的爱犬被车撞了一样。
他扭头看了眼坐在店门旁，面前还摆着十多个干净的空碗，带着墨镜、穿着风衣，满是忧伤地看着店外的——女除妖师……
“她……”总不能直接拆穿吧，这家伙现在好像确实是流落街头。
那边坐着的宋时婧估计也是悲从中来，手指轻轻地抵着额头，低头叹了声：“我好惨。”
得，哥信了你的邪……
木迁默默地去抓自己的围裙，问了句：“然后？就让她在这里白吃白喝了吗？”
晴姐：“还白住哦，她以后晚上跟我一个房间。”
“好吧，”木迁一手扶额，“你们开心就好。”
听眼睛红红的胖大婶说：“怎么算是白吃白住，只要提供食物和住宿，她就会在店里帮忙，我刚看了，还挺利索的。”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万恶的资本家！
“刚好，我这段时间要回娘家照顾她们外婆，外婆又住院了，店里缺人手。”胖大婶抬起手，落在了木迁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着：“小迁，经过这两周的观察，我发现你是个值得信赖的小伙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这里唯一的男人。”
现在也是唯一的男人！
“要多承担些店里的责任，重活、累活、脏活、打架的活，你都会做好的对不对？”
木迁额头挂了几道黑线，有气无力地应了句：“遵命……”
胖大婶大手一挥，豪气万千：“年轻人要有朝气，等一个月工期满结算工资的时候，我给你多点分红。”
木迁精神一震：“谢谢店长大人！”
“嗯，基础工资提升百分之一。”
木迁一手扶额，门口的宋时婧忍不住轻笑了声，晴姐和娟姐都对他投来善意的目光。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木迁，新增加了一个工友。
拥有着悲惨的命运，总是带着墨镜和围脖，怕被‘追杀者认出来’的……工友。
趁着中午不忙、胖大婶刚走，木迁找了个机会，一把拉住了宋时婧的小胳膊。嗯，手感不错……
“哎！”宋时婧被吓了一跳，小声喊了句：“你想干什么！男女授受不能亲的！”
正在柜台的娟姐也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那个，”木迁对娟姐笑了笑，“我对她进行初步的工作培训。”
娟姐顿时满意地笑了，很有胖大婶的风范。
拉着宋时婧走到了厨房，木迁仰身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关注，压低声音：“你打的什么主意！调查朱宿都调查到这里来了！”
“嘻嘻，谢谢你昨天的面包啦，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你。我那个，说起来比较尴尬，也是被这家店的老板娘捡回来的。”宋时婧小手一摊，“我早上睡醒的时候，这大婶死活拉着我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木迁：……
那你还编故事骗人家！
他这才注意到，宋时婧刚才被晴天拉回家换了衣服，那身风衣已经脱了……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短袖，白皙的肌肤、纤瘦的手臂，还有围裙遮挡住的玲珑曲线……
长发也披散在了肩上，虽然还是带着围脖，墨镜也依然还在。
“衣服都穿晴姐的，你现在是有多惨。”
“唉，好惨。”宋时婧颓然叹了声，头一低，“本小姐竟然也有穷困潦倒的时候，距离下个月的补贴发放还有十二天……也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了。”
想起她为了什么会混到这个模样，木迁目光稍微柔和了些。
“我知道你可能是什么联邦调查员之类的，”木迁抱着手臂，向后退了半步，“但这里真的没什么坏人，朱宿也没什么异常。你要调查没事，尽量不要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放心啦。”宋时婧小手一摆，“我做事很有分寸的！”
这句话为什么就没有半点说服力！
她头一低，“那个，昨天还是谢……”
木迁：“要我说，小镇上没几个人认识你，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墨镜和围巾去一下，不然你在店里怎么干活？”
“就这么干活呗，不会影响的，墨镜可是我的人物标识！”宋时婧耸耸肩，“我怕被前男友追杀呀。”
“懒得多管你。”
木迁有点无力吐槽，看着这张就算是隐藏在墨镜、围脖之后，也有点小得意的美丽脸蛋，突然有种把她的伪装都拆下来的冲动。
前天晚上的画面……他还没忘掉。
外面的娟姐：“小迁，来客人咯！”
“来了！”木迁看着宋时婧向后退了两步，心中稍微告诫自己离这个除妖师最好远点，保持距离才能维持身份。
所以，他目光之中戴上了一丝冷漠。
宋时婧察觉到了这一丝目光，心里似乎有些空落。
等木迁走出后厨，她探着头在后面看了眼……还是那个背影，总带着些散漫。
“好奇怪的人哦。”
宋时婧歪着头打量着，心中在不断琢磨。与其说那个调查了两周，刚能确认战斗力超过普通人的朱宿异常，倒不如说，这个家伙给自己感觉总是怪怪的。
可这个家伙，除了长得秀气了点，其他都没什么特别吧……奇怪。
“小婧！”
娟姐又招呼了声，“你过来学着接待客人哦，我要去后厨做事，让小迁负责柜台这边。”
“好~”宋时婧甜甜的应了声，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摩擦，小碎步跑了出去……
就这样，因为胖大婶要去照顾生病住院的老母亲，娟姐和晴姐轮班负责后厨，木迁就暂时升任为‘小吃店临时经理’。
端茶送水、迎来送往，还要进行账单清算，里里外外更加忙碌了起来。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宋时婧竟然没什么架子，那双纤细修长的腿跑来跑去，步伐散发着青春美少女的活力……
她转身的时候，背后的身材曲线没了围裙的遮掩，真的很吸引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吃店的客人今天意外的多，还都是些男客。
果然，普通人类都是些以貌取人的家伙！普通男人都对美丽的女人有一种低级的**！看看！这一个个都是什么眼神，盯着我们店里的新服务员看什么看！
“小迁，送菜去了哦。”
娟姐端着一碗凉面递了过来，木迁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注视着某双细白腿的目光。
“我来吧！”宋时婧在旁边招呼了声，小跑着迎了过来，对着木迁嘻嘻一笑，端着饭菜送了过去。
晚饭时间，小吃店赢来了暑期第一次爆满，外面还有十多个男人在等着排队……
有些家伙拿出手机，木迁默默地走了出去，将一个牌子挂在了店门。
‘文明看腿，谢绝拍照！违者，砍！’
鲜血淋漓的砍字一出，顿时吓的一些家伙收起了手机。有人还想顶风作案，黑着脸的木迁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镜头前……
木迁嘴一撇，果然，自己的‘普通人’的属性越来越多了……扭头的时候瞥了眼那双白晃晃的纤腿，木迁表示，这其实是好事。
重新做人工程的巨大胜利！
让他有点奇怪的是，朱宿这个家伙竟然没过来看热闹。
这不应该啊，这种事明明这家伙跑最快才对，难道是没接到消息？
发个信息：‘胖子，有福利你不看？’
‘福利？你说你店里的那个长腿大美女啊？我听说了……哼，如果和其他人的审美观一样，我还是变态吗！为了维护我妹控的荣誉……求照片！’
‘本店禁止拍照。’
‘兄弟妻不可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木迁：‘圆润的走开，趁我还不想打死你之前。’
‘嘿嘿，害羞了哦。’
……
“啊，好累……”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宋时婧瘫坐在桌椅上，下巴隔着围脖搭在了椅背上，抱怨着：“你们店每天都这么多客人吗？”
柜台算账的晴姐笑而不语，喜滋滋地清点着今天的大丰收。
正在拖地的木迁：“明天你换上一身学生制服或者水手装，估计咱们能从早上忙到凌晨。”
“嗤，”宋时婧翻翻白眼，“我可是很正经的妹子。我……”
她声音一顿，木迁也停下了动作，两人同时看向了店门。
店门外的阴影中，有个微微闪亮的明火，那是有人在抽烟。
宋时婧看不到，木迁的目力却能捕捉到，微弱明火照耀出中，满是胡渣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冷笑……
像是那些凶残的妖兽，发现已经无法逃脱的猎物时，所露出的冷笑。
·
030 硬在坚持
当，木迁和宋时婧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一左一右站在店门朝着外面扫视……
晴姐被他们两个突然的动作吓坏了。
“那个，小迁你拽着拖把干嘛……”
“甩水啊，”木迁笑眯眯地说着，拖把在门前的台阶上轻轻拍打着。
“那……小婧你拽着凳子干嘛……”
“本来想坐在这里看看小镇的夜景，然后，”宋时婧朝着外面扫了两眼，“发现外面好黑，还是算啦。”
木迁吐槽了句：“带着墨镜能不黑？”
“哈，”晴天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们突然要去街上火拼呢，还想着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了嘛？”
“哎呀，怎么会的，火拼什么的。”宋时婧嘻嘻笑着，拖着椅子走回店内，“我这么温柔娴淑，绝对不会轻易虐待未成年少年的。”
未、成、年？
木迁脸一黑，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也就看这是个女人，而重新做人的三大规范中，还有条对妇孺谦让的准则！
按照人类的寿命计算方式，哥活了多少岁，说出来自己都害怕！
‘嗯，已经活了多少岁来着？’
木迁摸着下巴一阵纠结，目光朝着街道的角落看去，那微微闪亮的火星，还在。
双眼眯了下，如果不是没有感觉到灵力、妖力，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力量波动，他可能会直接出手灭了那个烟头……的主人。
最近怎么不正常的人类一**出现，这些混蛋。
木迁黑着脸走回了小吃店，打扫已经进行差不多，将拖把洗好放回清洗间，两个女‘同事’也已经擦好了桌椅，今天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
真是忙碌的一天。
咔……小吃店的灯被关上，晴天在忙活着锁门。
从告别的方式、口气，就能看出两个人性格的表层差异。
比如晴天，一个活泼开朗、还没交过男朋友的女大学生，会用一种活力满满地口气，对刚把自行车推出来的木迁举起手臂用力挥舞着：“小迁再见，明天见咯。”
宋时婧：“拜。”
“嗯，明天见。”木迁笑着挥挥手，骑上自己心爱的坐骑，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想起刚才那个对着店内冷笑的络腮胡子抽烟男，木迁有种想管懒得去管的淡淡纠结。对方的冷笑如果是对着店内，那只能是锁定宋时婧了，他和晴姐这么‘普通’。
现在九点不到，街上还有许多行人，路灯和大多数商店橱窗的灯都还在亮着，两个女孩结伴而行，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而且……
宋时婧一剑灭妖的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刚才的那个偷窥的家伙只是个普通人。感觉到宋时婧的灵力等级，就算是这偷窥者携带热兵器，这个级别的高手应该有办法应对……吧？
如果换做其他人，木迁可能真的不担心，但如果是宋时婧……
这个可以担心一下。
刹车，左脚蹬地，一个漂亮的低速漂移；木迁骑车，朝着和回家相反的方向渐渐远去。
唉，回去又要迟到几分钟而被小灵抱怨了。
如果非要给自己这个转身找个理由，比起‘觉得那个女除妖师确实挺漂亮动人’之外，他更倾向于‘维护小镇和平’、‘促进妖、人两界繁荣发展’、‘维护日常不被外力强行崩坏’，之类的。
……
硬汉，必须有一个强壮的体格，将自己身躯上每块别人能看到的肌肉，都变得无比发达。
如果给硬汉设定一个形象，陈少勇觉得不用太多，只需要：
一顶黑色的礼帽、嘴边斜叼的雪茄、胡渣、略带颓然的眼神，还有那身黑色大衣、皮夹克、西装裤、大头皮鞋，还有出场自带的‘萧瑟口琴声’背景音效……再省略三千字的行为设定。
就够了。
虽然因为每个月工资都要按时上交给老婆大人，雪茄抽不起只能换成了十元一包的香烟；
虽然大夏天的穿着‘硬汉套装’太过难捱，不得不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大裤衩、红背心搭配白色衬衫的普通家居打扮；
虽然长时间奔波让自己的胡渣变得有点密集，还没功夫去打理……
但，能够区别自己和一个颓废宅大叔不同的，绝对是内心！是那强硬不屈的硬汉精神！
还有自己坚定不移的眼神！
所以陈少勇刚才看到了那家小吃店的时候，刚奔波而来的他想进去吃完凉粉，发现里面正要打烊，于是淡淡地冷笑了下。
然后决定换一家。
这就是硬汉，总是默默地保护着普通人的生活，却从不去给这些人增加任何困难。
不过……
‘好想吃凉面啊今晚。’
陈少勇依靠在墙壁上，默默地点燃了一颗香烟，继续站在那等待着。
没有比国际犯罪调查科的战斗编制，更适合硬汉的了。
“呼——”
陈少勇吐了个烟圈，目光之中带着些对战火纷飞的战场的遥远回忆。
盯了许久的犯罪组织的爪牙出现在这个小镇上，他必须前来调查，已经通过上面联络了本地的除妖师负责人。
在等待本地的除妖师协同自己调查之前，他需要在这个小镇度过一晚。并为了凸显自己办案的专业性，他也要提前调查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为了完成攒钱买雪茄的梦想，他决定今晚找一家网吧对付一下；顺便为了节省开支，晚饭就定为网吧泡面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网吧，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硬汉专属美少女射击游戏……’
能够区别自己和一个颓废的宅大叔不同的，绝对是那坚定不移的硬汉精神啊！
吱——
啪！
当重心被自行车的撞击推翻的时刻，陈少勇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慢放，他的身体在缓缓抛飞，一如那个战火纷飞的战场上。
别了，艾丽斯。
哐、蓬，铛铛，咕噜噜噜……
强壮的身躯翻滚了几周之后，面朝下趴倒在了地上。陈少勇缓慢抬起的头颅，满是不屈的目光。
“啊——”
这是木迁张开嘴，用平缓的呼气震动声带，发出来的呼喊声，精髓就是有气无力。
木迁单脚支着地面，双手放在车把上，虽然很想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但五官确实是没什么波动。继续沿用上述的语气：“对不起大叔，天黑没看到路大叔，应该没事吧大叔。”
“不要，喊我，大叔！”
强壮的手臂支在柏油路上，缓缓地将身体撑了起来。
木迁眼中带着些期待，他欣赏拥有这种目光和意志的对手，并决定用不解封的身体，和这个普通男人进行一场正面的碰撞。
嗖！
双腿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趴在那里的陈少勇平铺飞跃而起，在半空完成了七百二十度旋转，在木迁就要攥拳的瞬间……
“小子，撞了人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