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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万说道：“大管事没能放啊，我们放了一块田，可是苗都落进泥里，捡不起来了！”
范管事听了一愣，说道：“落进泥里捡起来？那还真不行！难不成这大小姐也是在胡说？”
吴根柱问道：“范大管事，这位大小姐真懂种水田吗？不懂的话，你别听她胡说！”
范管事回头看了看，见离夏至和夏川很远，他们应该听不见这边说话，于是说：“我怎么知道她懂不懂，反正她是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吴老万听了有气，道：“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苗落进泥里就不怪我了！”
说着招呼吴根柱，道：“走，儿子，我们放水去！”
见他们去放水，范管事又回头向夏至走，想要回头去叫人手过来插秧。
夏至和夏川在那里说话，说着说着，夏川指着远处说道：“姐，你们看他们真放水了，只是怎么直接放啊，为什么不把漂着的稻苗捞出来！”
夏至看了看说道：“快走，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步伐向那边走去，走了没多远便和范管事遇上了。
还没等夏至问，范管事就说道：“大小姐，吴家那爷俩说，现在不能放水，如果放水苗就落在泥里了，不过他们不敢不听大小姐的话，还是去放了。”
夏至气道：“他们明知道这样放水苗会落在泥里还直接放，他们是猪吗，就不能先把水里的苗捞出来再放水！”
范管事听了一愣，暗想对啊，怕落在泥里，捞出来不就完事了，反正也漂起来了，是要拿出来重攒秧的。
想着又回跑，边跑边叫道：“别放，先别放，先捞苗再放水，你们这两个蠢猪……”
夏至和夏川看着暗笑，昨天这姓范的想让自己吃苦头，今天他却吃起苦头来了，再这么跑几趟，估计就把他腿累断了！
吴老万和吴根柱听到范管事叫骂才反应过来，是啊，就差这么点程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两人连忙又把水口中堵上，进到田里去捞苗儿。
第186章 除了你，别人我都看不见
虽然这父子按照范管事的交待做了，可却还是一肚子气。吴根柱也就罢了，毕竟岁数小点儿，被骂也就骂了，可是吴老根已经一把年纪，比范管事还要大几岁，却被他这样骂，心里十分憋屈，暗想这日子过的，说是到这里来当水田的管事，结果还不是给人苦力，干的活比在家里种自己的田还要脏还要累，然后还被人骂得三孙子一样，想自己活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范管事骂完他们，见他们照自己的话做，便又转身向回走，到夏至和夏川这里打了个招呼，便到别处叫人去了。
夏至看看水田这里的事自己已经基本交待明白，便和夏川出来，走进旱田里去察看。
水田里的吴根柱一边在田里捞苗儿一边说道：“爹，你看那俩人，咋弄得那么奇怪，都弄个大白帽子围着，好像鬼似的！他们是咱们这边的人吗？”
吴老万说道：“咋不是，你没听范管事说么，那就是于大姐，昨天你还说她有点像点像夏九呢。”
吴根柱说道：“可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昨就弄成这模样了？这是冲着啥了？”
吴老万正在闹心，说道：“有钱人就是能得瑟，指不定出啥幺蛾子呢，别管了，反正不是什么好鸟，都是有俩臭钱欺负人的货……”
过了一阵子，范管事叫来了十几个人，下到田里去和吴家父子一起捞苗儿，捞完了把水放出去重新插。
夏至和夏川在远处看着，夏川问道：“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夏至说道：“还是算了，不过插个秧，再怎么也按进田里去了，吴家父子再没用，不至于连这个都教不会这些人，我们现在就不过去了，不然万一说话被他们听出来，还是一样麻烦。”
“那好吧，那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那片田的苗儿长得好像比别处都小，不知又是怎么弄的……”
就这样两人在田里走走看看。其实田庄的旱田种得还好，似乎这个范管事打理得还不错，按说不应该赔钱的样子。
夏至估计着，没准银子都被郑井仁给贪了，不然怎么可能不赚钱呢。
到晚上回去之前，两人凑到水田边看了看，见重新挺过的稻苗儿还可以，只是每埯的株数明显少了，就算以后可以分蘖，可是生长期却要延长，恐怕也难赶在霜前成熟。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比之前强了，范管事还是安心了许多，客客气气地把夏至请回镇里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巧慧早就把药熬好了，在这里住不用她做饭，闲着没事便把夏至和夏川的衣服都给洗出来了。
看到她见到夏川时躲躲闪闪的眼光，夏至又有些于心不忍，人家也是个花季年华的小姑娘，喜欢上什么人很正常，现在却要因为自己硬生生忍着，想来也怪可怜的，按说夏川早晚是要娶媳妇的，自己只是他的姐姐，而且还不是亲姐，根本没资格管，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呢，看到有小姑娘接近他就不舒服，是不是自己狭隘了？
出于这种想法，饭后他把夏川叫出去，躲开巧慧对他说道：“夏川，你觉得巧慧怎么样？”
夏川被她问得发愣，道：“什么怎么样？”
夏至说道：“就是长相啊、人品啊、给你的感觉好不好之类的。”
夏川说道：“长的还可以，长得太差了姐也不会买，人品我就不知道了，才认识这么几天，能看出谁的人品啊！至于感觉……有什么好不好的，又不吵我又不骂我的，能有什么不好！”
夏至听了又不舒服，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吵你、骂你，你对我感觉不好了呗！”
夏川没想到随便一句话，就又惹到她了，说道：“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干什么拿你和她比啊！你是我姐，她算谁啊！”
夏至听了心里仍旧不舒服，暗想是啊，我是你姐，她现在不算谁，可是却有资格发展成为“谁”。
想着强忍下心里的不愉快，说道：“夏川，其实我也没有阻止你和她在一起的意思，你要是觉得她还好，不如试一试，没准就你喜欢上她了呢！”
她的话把夏川说了个大红脸，错愕地说道：“姐你今天怎么了？说的话那么奇怪，我什么时候觉得她好了？你让我试什么？我再试也不会喜欢上她吧，我又不是没什么可喜欢的！”
“你……”夏川无语地看着他，说道：“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人家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你还跟我装傻，你觉得我会信吗？”
夏川一撇嘴，说道：“我才没装傻，反正我眼里除了姐，别人怎么样我都看不见！”
夏至又无语了，不过却对夏川的话银是受用，暗想这可就不怪自己了，自己不是没跟这小子说，是他自己看不上巧慧的……
就这样夏至望山镇一住就是半个月，一边通过范管事指挥吴家父子照顾水田，一边了解田庄的经营情况。
了解得多了她发现，原来于家的田庄肯定是不赚钱的，不只现在如此，应该早些年也是这样，因为于家田庄里产的粮食是供给到于家的米行卖的，算的都是成本份，而偌大的田庄，用的长短工无数、要养牛喂马，生产力落后、管理松懈、各个管事再暗中揩油，这里损失一些、那里损失一些，要不赔钱就怪了。
这天她又把范管事叫来，先是问道：“范管事，水田那边怎么样了，水应该放完了吧，这次苗又漂起来没有？”
范管事抬头看了看她，见她仍然戴着那个白纱帽子，说道：“嗯，这次不错，苗没漂起来，只是春天田弄得不太平，没像大小姐说的，让所有的苗心都露出来，有些地方高上刚上去水，低处的苗就被淹了。”
夏至说道：“唔，实在没办法，那样的地方就田里田外的来回放水吧，将就到低处的苗长起来就好了。”
范管事应了一声，问道：“怎么，大小姐的脸还没好？”
第187章 巧慧偷听
夏至说道：“是啊，好了又起，起了再好，来回折腾，我都快愁死了，也不知道你找的那大夫给我吃的什么药，都快把我和罗侍卫折腾死了！”
范管事又不说话了，心想这丫头和那个侍卫也太娇气了，纸糊的不成，就算吃错东西，这么多天也该过去了，这怎么还好不了……
夏至不理他怎么想，说道：“唔，我今天找范管事是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范管事假装认真听着，说道：“嗯，大小姐请说。”
夏至说道：“我这几天算了一下，田庄现在这样的经营方式太浪费人工了，一大群人在一起，肯定会有人偷奸耍滑，一两个这样，其他人也都效仿，干起活来拖拖拉拉，每天早上点个卯都要半个时辰，再走到田里、分了垄对开工，半天都过去了，还只是望山镇这里，算上其他的地方，浪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所以我想把人员和农具都分散开，让他们每几人负责一片田地，自己决定作息时间，这样应该能更有效率。”
范管事听了一愣，说道：“不行啊大小姐，他让他们自己决定作息时间，那他们就更不干活了，还不每天睡大觉，让田荒着！”
夏至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可以规定出他们到秋天要上缴的粮食数量，达到这个数量给工钱，达不以不付工钱！超出的粮食他们可以自己留着，这样他们干起活来不就有劲头儿了！”
范管事说道：“可是那样的话，他们不就成佃户了？佃户心眼多、收粮难，不是因为这样，早年也不会把田都从他们手里收回来！”
夏至说道：“早年是早年，现在他们都给于家干这么多年活了，交粮的意识应该比早年更强了，而且他们如果不交，我们可以不给他们工钱、也可以把他们赶走不用，他们在这里生活惯了，不会因为一点粮，就让以后的生活没着落的！”
可是不管她怎样说，范管事也还是不点头，说道：“不行，肯定不行！大小姐你这是胡闹呢！你这样搞法，田庄都要乱套了，我坚决不同意！”
夏至有些恼火，说道：“你到底是怕我把田庄搞乱套，还是怕中间少了许多环节，不好从中牟利！”
“你、大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我好歹也是这田庄的大管事，大小姐要是不想用我直接说，你这样污蔑我，我少不得要到老爷面前去说道说道！”
夏至说道：“行，那我们就一起去见我‘爹’，让他来决定！”
“去就去！等忙过这几天，我就和大小姐一起进城！”
范管事说完走了，剩下夏至在屋里坐着。
夏川拿着帽子从里屋出来，脸上还是有几个红点儿，这是两人怕范管事起疑心，不得已才继续弄的几个。
夏至见他出来也把帽子拿开，说道：“这个姓范的，果然不同意我的提议，还说要去见于文和，哼，就不信见于文和，就会如他的愿！”
夏川说道：“他和郑井仁是一伙的，怎么可能随你的意思，我看这家伙没准要耍什么花招对付你。”
夏至说道：“哼，既然敢来这里，我还怕他耍花招么，你只要记得，有什么事情，带着巧慧跑出去就行，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夏川听了惊讶道：“姐你在说什么，有事情的话，我当然是要带你走，为什么可能只管巧慧！”
夏至听了微汗，自己这安排才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这小子却想到别处去了，是不是自己对他试探得太多，把他给吓毛了？唉，看来还是应该把空间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他，不然有些时候真是不方便。
他们在屋里说话，到厨房去给两人熬药的巧慧恰好回来，在门听到两人在说话，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去，心中暗想，怎么罗川会叫小姐“姐”？自己应该没听错，他说的只是“姐”，而不是“小姐”，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他们其实是姐弟？可是小姐是老爷的女儿，她不应该有弟弟才对……
想着听到屋里没了声音，担心自己被发现，连忙端着药碗进来，说道：“小姐，罗侍卫，药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喝？”
夏至又像往常一样说道：“放那吧，一会儿想喝的时候我们就喝了。”
其实这些天来，所有的药都被夏至和夏川悄悄倒掉了，吃这里的食物尚且不放心，更何况是药。
巧慧听了她的放便放下药进里屋收拾去了，可是人在里屋，却竖着耳朵听外屋的动静，看夏至和夏川又说了什么，可是她进来之后，夏至和夏川却不再聊那些了。
夏至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屋门处，向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天阴了，是从北面漫阴过来的，看样子要是下雨的话，恐怕要下很久。”
夏川也走过来，说道：“嗯，我们来的这十几天都没下，看田里都有些旱了，这场雨来得正及时。”
夏至说道：“旱田倒是好了，只是不知道水田那边，不知吴老万那爷俩能不能照顾好，别再被水泡了。”
夏川说道：“他们去年好歹也种了一年稻子，别的不懂，看水还看不好么，应该没事的。”
夏至也道：“嗯，反正他们都把稻田弄成这样，今年恐怕很难成熟了，爱泡泡去吧。”
夏川说道：“就是，小姐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起风了，还是回屋吧，我看院里好像没人地，去把马牵进马棚里，不然要被浇了。”
夏至便回到屋里，夏川跑出去把院里的两匹马牵到马棚里去拴着，然后又跑了回来。
雨说下就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敲在地面上答答直响。
干了十几天，突然下雨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畅快，就连躲雨跑回来的长短工们都大声欢呼着：“下雨了、下雨了，又能歇着了……”
这雨不下是不下的，下起来竟然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停。
雨停的时候，连夏至她们住的这个大院子，水深处都已经没脚踝了，有两个长工提了铲子，从院里挖沟向院外放。
第188章 稻田冲毁了
看到院子里积成一片汪洋，夏至倒来了兴趣，提着裙角出来，站在院里向远处看彩虹。夏川担心她掉进水里，干脆站直接站在水里，在她旁边扶着。
巧慧在屋子里看了看两人，又动起小心思，拿起两顶笠帽走出来，说道：“小姐，你不怕别人看到脸了，怎么不戴帽子！”
在院子里不担心被吴家父子看到，夏至本想清清爽爽地看看彩虹，可是见到她拿出来，不得不伸手接过，说道：“我还真忘了。”
说着把帽子扣在头上，挑着面纱继续向远处看。
巧慧又来到夏川身边，低着头小声问道：“罗川你戴不戴？”
这些日子她总躲着夏川，夏川还不知道为什么，弄得莫名其妙，见她又跟自己说话，夏川没好意思拒绝，说道：“好吧，我也戴。”
说着把帽子接过来也戴在头上，巧慧便站在他身旁没离开，也跟着一起看彩虹。
他们这里看着，吴根柱却突然从外面跑进来，进院就慌慌张张地叫着：“范管事，范管事！快点找人去帮尽快啊，稻田的堤坝被冲坏了，河水全都进去了！”
夏至和夏川吓了一跳，两人本能地想躲，不过却都忍住了，幸好都戴了帽子，不用太担心。
范管事昨天和夏至吵完之后出去就没回来，院里的两个长工见吴根柱急得要命，抬手向夏至一指，说道：“范管事不在，不知去哪儿了，大小姐在这里，要不你问问大小姐要怎么办！”
吴根柱惊慌地冲到夏至面前，说道：“大、大小姐，快、快点派人吧！再不派人，稻田就全被冲毁了！”
夏至听了也是一愣，她之前担心的是吴家父子看不好水，雨下得太多把稻苗都淹没了，可是没想到问题更严重，堤坝竟然都被冲毁了。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再担心，隔着面纱问道：“怎么会被冲毁的？河口那里不是还有一道坝么，应该能挡得住水的！”
吴根柱慌到极点，竟然也没听夏至的声音，惊恐地说道：“那、那道坝忘堵了！”
夏至气得真想骂人，虽然这些稻苗栽得太晚，不一定能成熟，而且就算成熟了之后她也未必能得到多少利益，可那毕竟是一片田地、毕竟自己花过心思的，因为吴家父子的粗心就把田都毁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转头朝那两个长工叫道：“快走，叫上几个人，跟我去水田！”
说完直奔马棚而去。
夏川跟她一起过来，两人骑上马，当先向镇外跑去，那两个长工叫上几个人，和吴根柱一起在后面跟着跑来。
巧慧站在院里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知道这种事情小姐不需要自己跟着，便回到屋里去了。
刚下完雨，路很难走，即便夏至和夏川骑着马，跑得也不是很快。
当他们来到水田边上的时候，那一片几十亩连在一起的水田，多数地方都是一片汪洋，只有距离河口比较远的地方，还有几片田地没被冲毁，细细的田梗在水中支撑着。
而吴老万却好像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站在一块较高的田边，正从水沟里捞泥巴往田梗上加固。
夏至看了真想爆粗口，暗想吴老万也真是够废物的了，现在往田梗上拍那点泥能枯什么用，那么多的水又岂是你能堵得住的！最可恨的是雨前你想什么了，眼看着要下大不雨好好检查堤坝封死了没有，竟然能犯这么大的错误……
她这里想着，后面的吴根柱和几个长工已经拖着满脚泥跑上来，远远地叫道：“大小姐，这要怎么办啊，水还能不能放出去！”
夏至叫道：“放不出去也得放，不然剩下的几块田也保不住！快点，分两个人到下流去，直接把最高的那道田梗挖了，让水尽快流走，再去几个人把河口那里封死，小心，不要掉河里！”
这些人便又提着铲子分头跑开。
夏川骑站在夏至身边，摇头说道：“唉，这也冲得太惨了，这要是我们自家的田，可心疼死了！”
说到自家的田，夏至不由也担心起来，这条河是从这里流到自家那边去的，就算家里没下这么大的雨，这里的河水流下去，那边也会涨，不知道自家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