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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睿铭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会不像臣！臣年少的时候身材也很单薄，现在的身体都是在军中锻炼出来的！”
裴渊听他声音有点大，向他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呵呵，朕不是那个意思，只说这身材罢了，邵将军不必着急，是你的儿子就是你的，错不了！”
邵睿铭额冒黑线，旁边的几个陪考也都窃笑。
场中的夏川不知道那边的父亲在说什么，甚至根本不知道皇上也来了，在那里认真选弓，选来选去选了一张最硬的，然后便来到兵士给他牵的马前。
他这里正在上马，却听夏至在场边叫道：“公子小心，那马……没人骑过。”
夏川听了微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牵马的官兵却狠狠向夏至瞪了一眼，回过头来对夏川说道：“邵公子请上马，这前那些马都累了，怕影响公子的比试成绩，所以给您换了匹新的！”
夏川听了暗暗警醒，心中暗想，比试骑射，马累了跑得慢，才能考出好成绩呢，他让自己换新马，夏至还提醒自己，看来肯定是有蹊跷。
想着他再次向夏至看去，却见夏至不敢再说话，向自己摊了摊手，表示无奈的意思。
夏川怕他担心，向她微笑点头，示意她没有关系，然后背着箭壶，接过官兵手里的马缰来到马背旁，一扳鞍便要上马。
可是他的脚才刚刚离开地面，那马便一声嘶鸣，放开蹄子就跑。
夏川感觉到不好飞快地翻身，还是稳稳地坐到马背上。
他这一上马背，这马更疯了，撒开蹄子没命地向前蹿。
夏川又腿夹紧马身，保持自己不被甩下来，同时转头向考官坐席看去，恨得他真想大吼两嗓子，暗想自己防这防那，却没防了亲爹，他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自己使绊子，真是成心想让自己丢人啊！
台上的邵睿铭看了有点心虚，暗想这小子这下算是恨死自己了，不知道回家后会不会不理自己……
看到夏川的马突然受惊，裴渊也愣了，指着场下问道：“邵将军，这马是怎么了，好像受了惊吓！”
邵睿铭心中暗想，可不就是没驯过的，昨天才打马市上买回来的野马，为的就是取消儿子的考试成绩。
可是他却不敢跟裴渊这样说，只好假装紧张，说道：“看样子是马鞍出了什么情况吧，不然怎么之前好好的，他一上马马就惊了！”
第310章 打马断弓
裴渊说道：“快，快让人给他拦住，不然掉下马来肯定要受伤！”
邵睿铭知道儿子的本事，骑这样的马，摔下来还不至于，自己的目的只是让他射不成，于是说道：“皇上，可是他是在考试，马是否受惊都要由他处理，如果我们帮他拦马，恐怕其他考生不服！”
裴渊略显诧异地看向邵睿铭，虽然觉得邵睿铭教儿子的方法可能会和文官不太一样，可是没想到竟然连马惊了这样的事都不管，这要是换其他人，恐怕早就吓晕了吧，邵睿铭这里，竟然自己让他管他都不管，莫非真是不是亲生的？
邵睿铭看出裴渊目光中的诧异，干咳了两声说道：“呃，那个……皇上若实在担心，那臣就派人拦马就是。”
裴渊心中暗想，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什么叫我实在担心，既然你都不担心，我多余的什么！
于是把头一扭，说道：“既然裴将军说这是规则，那就先看看好了，估计也难不倒邵公子。”
邵睿铭不说话了。
坐在那旁边那几个，包括那位王尚书都在偷笑，心想你个土包子和皇上装，这下装过头了吧，哼，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他们在这里幸灾乐祸，考场上的夏川却在生气，跨下这匹马实在有点野，奔跑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尥两个蹶子，一副想把他甩下去的样子。这样的马根本不听指挥，自己能骑着不掉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什么射箭。
知道是自己老爹捣的鬼，他越想越生气，咬牙想到，好，让你给我使坏，不想让我考好，今天我就偏不让你如愿，不就是马不听话么，我让它听话就是。
想着挥起手中的弓便向马头抽去！
他本来力气就大，又正在气头上，打得格外狠，两弓下去，马脸上便渗出血来，马被打得咴咴直叫，小跑了两下停下脚步，低头闭眼在原地转圈，还在试图摆脱夏川。
可是夏川双腿力气太大，任它怎么扭也甩不下去。
这马被打得受不了，把头垂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这样被驯服。
夏川用力提起马缰，在马屁股上又抽了两下，这马便向前小跑而去。
这时夏川已经跑到箭靶的另一头，只是却是从场边绕过去的，不是按正常路绕从靶前经过。
他对这些规则没什么概念，反正自己之前一箭没发，那便没算开始，见现在马总算听话，便从背后箭筒中抽出箭矢，张弓搭箭准备好，眼见马已经来到靶前规定的路线上，他弓弦拉满一箭射出！
正像他想的那样，虽然他没练过射箭，可是却用过弹弓，而且他用的弹弓就是那种类似弓形、以弦射弹子的弹弓，说起来要比弓箭还难掌握准头，所以用起箭来并没多大难度，这一次用箭，竟然就没射偏，虽然没有正中靶心，却也射在靶环内，第一箭便有效。
考官棚里的邵睿铭之前看到儿子把马驯服，就感觉有些不妙，紧接着见到夏川一箭中靶，他便暗暗摇头，心想完了，自己的心思真是白费了，果然没治得了这小子，反倒让他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想着向裴渊看去，见到裴渊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半是自语地说道：“果然有点魄力，临然不乱，大将之才……”
听着他对夏川的赞赏，邵睿铭在心中苦笑，坐在他旁边默不作声，心中暗想，唉，看来都是天意，天意如此，自己也改变不了，没办法只能看着了。
不只他这样想，考场边上的夏至也在这样想。她站在那里也着实担心了一阵子。虽然她对夏川十分了解，可还是怕出意外，之前看到那兵士牵马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便猜出那马有古怪，出言提醒夏川，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再帮不上别的忙。
后来见到夏川挥弓驯马，她也暗暗摇头，心想这小子又犯起倔来了，邵睿铭这下可算计错了，肯定要事与愿违……
再说场中的夏川，一箭射出去之后便找到感觉，原来射箭就是这样的，箭有尾羽控制，出去基本是走直线的，自己只要计算马的颠簸微弱的风向影响就可以。
于是他又抽出第二只箭瞄准，同时脚下轻踢马腹，让马保持在一定速度，看准时机松手。
“啪！”
箭矢又落在靶上，这一次比第一次离靶心更近了些。
夏川更加兴奋，感觉基本差不多了，又抬手抽第三支箭。
看台上的裴渊紧张地看着，自语道：“好！中两箭了，一箭比一箭准，接下来肯定便没问题了……”
邵睿铭坐在他旁边暗持额头，眼睛悄悄向儿子那这盯着，心中暗想，小兔崽子啊，你是成心和我作对啊，看你这意思，是不是想十箭全中？这里满堂彩，打斗比试你更差不了，若真那样的话，你在皇上面前这脸可算露足了！只这两顶就足够，哪怕笔试一个大字不写，他也会点你进前三甲，唉！
他这里担心的的时候，场上的夏川已经兴致勃勃准备射第三箭，他手中的箭羽搭在弓弦上，双臂较力拉弓。
这一次他十分有信心，自己可以中靶心，一定能中！
这次自己一定要稳稳的射个漂亮，气一气台上的老爹！
他越是这么想双臂越用力，想让箭出去的力道大些、再大些！
“咯、咯、咯……嗒、嗒、嗒……”弓在他手中轻微地响着，马蹄有节奏地抬起落下。
眼见着到了第三靶前一步，夏川紧咬嘴唇，手臂再次用力，想后加点力，把箭射出去。
可是正在他用力正满的时候，最后最后一刻，即将放箭之时，那被他拉如同满月的弓上却突然传一声脆响！
“咔嚓！”
那绷着他所有力气的弓竟在这关键的进断了！在他左手拇指上方齐刷刷地折过去，出现一个突兀的折角，一点力也使不上了。
夏川目瞪口呆，两臂的力气散去，骑在马上一颠一颠地向前跑，呆呆地看着箭靶逐一从眼前闪过，却不知道做什么好。
第311章 奇才
看着夏川瞄了半天的第三箭没射出去，所有人都在奇怪，他们离得远，看不出夏川的弓折断。
裴渊瞪大两眼，看着夏川就那样擎着弓从靶前跑过，却一箭也不射，着急地转头问邵睿铭：“邵将军，你儿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射了？他明明能射中的！”
邵睿铭也在奇怪，他才不信这儿子会故意不射，探头仔细向夏川看，说道：“这小子好像弓出毛病了吧？他好像正对那弓傻眼呢！”
裴渊听了恍然，一拍桌案说道：“是啊，他用那弓打马，打完马再射箭，什么弓能受得了，快去，让人看看是不是这样。”
没用邵睿铭吩咐，手下兵士便飞快地跑过去。
这兵士过来的时候，夏川正把断弓给场边的助考官看，助考官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见主考官那边派人来问，只好拿着断弓过来，来到考官棚前对裴渊和邵睿铭说道：“皇上，邵将军，考生邵凌川的弓断了，没能完成考试，不知要怎么算？”
邵睿铭不敢自己作决定，生怕被裴渊看出自己的意思，向两旁看了一下，问道：“这个……各位考官觉得呢？”
这些考官事先都与王尚书、李学士等人关系不错，知道夏川与那几位公子的恩怨，哪里会轻易给夏川通融，其中一人思忖着说道：“要我们看，这个考生已经失去参考资格了，他既没按正常的顺序射箭，还用考场专用的弓打马，以致弓断，足见此考生多么粗鲁，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再参加考试。”
邵睿铭心中暗想，哼，你们这些笨蛋，以为这样是和我作对？却不知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想着点头，说道：“唔，既然各位这样决定，那就这样好了，取消这名考生的考试资格，让他离场去吧。”
旁边的裴渊听了却恼了，拍桌子喝道：“胡闹！你们就是这么替朕选择人才的？明明是那马出了问题，考生不得已为之，你们却归绺到考生身上，还要因此取消他的考试资格！邵睿铭，你这主考官是怎么做的，怎么如此糊涂！”
邵睿铭见他发火连忙站起，躬身说道：“皇上息怒！皇上请恕罪！臣也是为了避嫌，因为此考生是臣的儿子，所以臣不好自己决定，要尊重其他考官的意思！”
裴渊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儿子？朕看你却是不太想要这个儿子，对他处处责难，不想要也罢，便交给朕，朕把他带回宫去好了！”
邵睿铭心想，给你？给你还了得，若让你带进宫去，以后我还能随便见么！于是连忙说道：“是！皇上，臣这就让人给他换马换弓，重新考过！”
裴渊这才满意，点头说道：“唔，这还像话，朕要看这小子的真本领，别让他藏着掖着！”
邵睿铭微微冒汗，心中暗想，难不成被皇上看出来了？那可真要糟糕，看来真不能再搞什么了。于是对看台前等着的官吏说道：“去，给考生邵凌川换弓换马，让他重新考试！”
“是。”官吏应了一声，转身跑回去，来夏川面前说道：“邵凌川，皇上恩典，准你重新考试，你再挑弓马，回场重考！”
夏川正在那里恼火，想那弓断的不是时候，只要再撑上一箭，让自己过了这场考试，到下一场，自己肯定能把这场丢的人全都找回来。
正在烦心之时，听说皇上让自己重考，他这才知道原来皇上也来了，并且对自己十分照顾，高兴之下向看台那里看去，见父亲身边坐着一个穿黄袍的人，估计那便是皇帝，便远远向那里揖了一揖，然后转身重挑了一匹马，又捡了一张弓，上马再次回到场中。
这次回来他轻车熟路，在相应的位置把马打跑起来，张弓搭箭，一箭一靶地射过去。
他眼力和准头本来就好，马术也精通，再加上这工夫老天照顾，一丝风也没有，基本上是指哪射哪，头三箭出去便全中靶心，看台上下考官兵士，加上考过的没考过的考生，全都传来喝彩声。
可是夏川却不满足只这三箭射中，更加注意起来，一箭一箭地射过去。
他每射一箭，台上台下便传来一阵叫好，一箭声音比一箭更高，直到第十箭出去，射中的仍是靶心，喝彩和掌声已经连成一片。
裴渊激动得在看台上站起来，说道：“好小子、好小子！真是了不得，单看这箭术便可称为我大萧第一神箭手！”
说着转头看向邵睿铭，说道：“邵将军，不是说你儿子才刚回京城没几天么，这箭术是怎么教的，如此出神入化！”
邵睿铭尴尬地支吾道：“呃、呃……这个……回皇上，臣、没教过他，今日之前，他似乎没射过箭！”
裴渊的笑容僵在脸上，讶异地看着他，说道：“邵将军，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邵凌川从没射过箭便能十箭全中靶心？你想称赞儿子可以，可是不能欺君啊！”
邵睿铭连忙再次躬身，说道：“回皇上，臣不敢欺君！他确实没射过箭，甚至在来此之前，臣都没告诉他武举选拔的骑射这一项，骑马是他从前就会的，至于这射箭的准头……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这样说，两旁其他人都气得脸直抽，这些人中也有好几个让子侄前来参试的，反正骑射都练过一点，能不能得名次的，都来凑个热闹，见识一下。
虽然然这些人抱着这样的心态，可是这些日子却也都在家中苦练，生怕第一关就被淘汰丢人，可是没想到自家晚辈练了又练的东西，竟然比不过人家孩子从来没试过，第一次上手的成绩好，这不是磕碜人呢么！
他们生气，裴渊却十分开心，连连说道：“好、好！果然是武学奇才！看来不久之后，我大萧就又要出一代名将了！邵将军，把接下来邵凌川的比试都押到早朝之后，朕一定要好好看看，他都能给朕些什么惊喜！”
第312章 忌妒
裴渊看完所有人的骑射比试才离开，第一天的考试也结束了。
武举的考核不像文举，一切都摆在所有人眼前看着，不担心漏题作弊，便不用一直呆在考场里，所以一场结束便可以回家去，等到第二天再来。
助考官宣布骑射考试结束，考生退场，夏川便带着夏至向外走去。
出考场门的时候，刚好又见到薛允泽，却见薛允泽看向他们的表情十分不自然，见夏川和夏至也看向他，薛允泽勉强笑了笑，说道：“呵呵，凌川弟弟好身手，入场之前还和我说没用过弓箭，原来是在藏拙啊！”
夏川朝他笑笑，说道：“这有什么可藏的，我确实没用过。”
薛允泽的表情更僵，笑容硬得像石头块儿，说道：“哦，是么，那么这说来，凌川弟弟可真是天才了！只是要小心天妒英才啊！”
夏川和夏至微怔，感觉他的话不像是随便说说的，薛允泽见两人被呛住他才满意，撇了一下眼角，说道：“凌川弟弟，为兄先走了，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大步出了考场门，带着他的随从回家去了。
夏至和夏川这才一起出来，夏至小声说道：“夏川，感觉这个薛允泽有点不对劲儿，他话似有所指，会不会真是惠宁公主有什么动作被他知道？”
夏川皱了皱眉，说道：“有什么动作？哼，惠宁公主要没有动作才奇怪了，她爱有什么动作有什么动作，当我怕她似的！”
夏至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他若是针对你的还好，毕竟你有应变能力，可若是针对你娘呢？所以你还是要提前防范的好。”
夏川深以为然，说道：“嗯，回去我会告诉我娘，一切都要多加小心，最好平常躲着一点惠宁公主。”
夏至说道：“只让你娘躲着不是办法，我看最好让你爹派得力的人保护。”
夏川正和父亲生气呢，没事算计自己，差点害自己出丑，哪里肯去找他，赌气说道：“我才不用他，以后我每天守在我娘身边，自己保护她！”
夏至无奈，知道现在劝他肯定没用，还是得等他气消了，只好叹气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回到府中，夏川去见罗湘芸，夏至又到夏连成这里来。
夏连成住在将军府里，虽然每个人对他都很客气，可是却十分无聊，每天连门出不敢出，生怕坏了将军府的规矩，只有罗湘芸偶尔过来找他聊天，他不敢像从前一样随意，担心邵睿铭误会。
夏至来到见他正无聊在站窗里向外望，说道：“爹，在这里是不是很闷啊，要不明天我留府里，陪你出去转转。”
夏连成摇头道：“不了，我脚不方便，出门太费劲儿，还是你和夏川出去玩吧，回来把热闹讲给我听就行。”
夏至便坐到他身旁，对他讲今天夏川比武的事情，夏连成听了也十分欣慰，说道：“真没想到，川儿能出息成这样，连皇上都过问到他了。”
夏至说道：“是啊，他打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我早知道他不会一直碌碌无为的。”
夏连成看了看女儿，说道：“可是我家九儿也聪明，以后肯定也不是平常人。”
夏至笑了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爹当面夸奖，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父女俩说了半天话，夏至估计着邵睿铭该回来了，对夏连成说道：“爹，你先自己呆会儿吧，我去找邵将军有点事，一会儿回来陪你吃晚饭。”
夏连成没多问，说道：“嗯，你去吧。”
夏至从父亲处出来，向人打听了一下，听说邵睿铭在书房，便一路找过来。
书房的门窗都开着，她路过的时候便见到邵睿铭站在桌边不知写着什么，便来到门前敲门。
邵睿铭刚刚也看到她走过来，说道：“是夏至姑娘么？快进来吧，敲的什么门。”
夏至走进屋里，微微施了一礼，说道：“邵伯伯好。”
邵睿铭向她看了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