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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短,散-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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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吧,挖吧》前篇

    我是一名矿工,我叫狗蛋。

    出生在农村的我没学过多少文化,哥哥比我大一年级。而且成绩也比我好上不少,家里卖了最后一亩地供给了我哥哥读书。

    而因此我只能完全放弃了学习,跟着年纪稍大一些的大孩子进了矿场。

    当时属于黑工,一天一八十块就是我的工资。

    而这笔钱对于十四岁的我而言就是一笔巨款,当然这笔钱当时在其他行业里也算高的离谱了。

    我简单和你们说说下矿的流程吧,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下去就可以挖的。

    下矿的衣服是一整套,从外面的外套到里面的内衣都是公司安排的。

    当年的我很小,穿最小号的还大了一圈。

    全部要换成公司的衣服听说不是因为井下脏,而是因为我们自带的衣物可能会摩擦产生静电,在井下如果产生火花说不定会引发瓦斯爆炸。

    我最讨厌穿的就是下矿用的胶鞋,这鞋说实话和下雨时穿的雨鞋差不多。只是更厚、更硬、更加让脚透不过气,但是不穿戴完毕组长就不会让我们下矿。

    是的,每十个人就有一个组长。我的组长就是带我入矿同村的大孩子,叫做大海。

    大海很细心,他的细心体现在很多方面。

    他会提醒我们每一个人都带好下矿用的矿灯,这也是我最不喜的一样东西。因为头顶上厚重的安全帽上也有头灯,手里还要拿着一个我觉得是多此一举。但是大海每次都会说万一出事情了,你就知道有多有用了。

    每次下井,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允许带下去。听说也是为了防止电器设备引起静电产生瓦斯爆炸,大海每次提到这个都深恶痛绝。因为总有同事会偷偷带下手机,就算知道没信号也想偷偷看一下手机时间。

    大海很喜欢跟我在一起,因为我没钱买手机所以他非常放心。

    大海常常说安全第一,预防为主之类的话。这些也是他从工作手册里背出来的,但领导就喜欢他这样的人。所以他升值的特别快,我刚进来的第一个月他就成了队长。

    大海则常常用手机放一个小视频来当做范例教导我们,那个视频有些可笑。给我们这些下矿的人看的却是一个加油站出事的视频,视频内容是一个人在加油站旁打电话结果引起了加油站爆炸。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这是大海的领导,或者说项目经理给他的。这个视频可能是假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看不见的火会让加油站爆炸。有可能是个巧合,同事倒是有说是一个叫ps的东西弄出来的。

    大海每次下去之前都会放一次这个视频,然后说道理是一样的。上面怎么开阔因为一个手机就爆炸了,来告诫我们下矿不要带上电子设备。

    当大家全部穿戴好,就可以下矿了。

    下矿需要坐一个只有铁板组成的电梯,同事们喜欢叫这个电梯为罐笼。

    不过我觉得电梯关起来的时候,确实像关猫猫狗狗的笼子。身边干活的同事也常常念叨一句话,听的多了自己都会说了叫:罐笼子一下一上,一天过去了。罐笼子一下不上,一辈子就过去了。

    还记得第一次下矿,我也以为下去了就可以开始干活了。后来才知道坐罐笼下井只是第一步,下到底之后还有十几里的路要走。

    同事们也常说,我们这里比别的矿场多一步。有一段路需要坐猴车,而有的矿场没有猴车。

    猴车就是一根带板凳的竖杆,说起来更像是外国登雪山的那种线缆车。为什么说是猴车,因为一根杆子上只能坐一个人。人坐在杆子抓着杆子就像一只抓着树的猴子,大多数同事都不喜欢猴车。因为猴车摇摇晃晃的,猴车会带着我们走上一段比较长的下坡路。

    下坡路平稳之后,猴车也就到头了。

    之后出现的就是地铁,同事们常常说这才是真正的地下铁。

    我很惭愧第一次见铁轨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地下。

    铁轨上有电车,平行着铺开。坐上去送入矿洞深处,十几里的路程才能到我们干活的地方。

    估计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是不会相信地下几百乃至千米的地方会有地铁,而且这地铁长的可怕。

    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地铁的这段路,因为能在这段路上小憩十几分钟。

    我时常会在电车上睡着,有时候感觉眼睛一闭一睁就要开始工作了。但有的时候会觉得睡了很久,但再睁开眼发现才走了不到几分钟。

    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选择在电车上睡觉和闭目养神,因为到了就要开始干活了。而工作的时候就必须要足够精神,不然随便的一点纰漏都可能危及生命。

    工作开始,先有前面的同事用矸枪打眼。

    规划出工作区域,随后是放炮。

    就是拿炸药炸出巷道,炸完之后就要开始工作了。

    我负责挖,身后的大海和一位老师傅则负责搭建支护。

    就是用液压机器制成的大棚子,顶在我的头顶防止煤矿坍塌。

    这个活必须由熟练的人来干,而且需要十分默契的配合。万一出事情支护就是我们最后的保证,能不能从矿下安全回去都靠支护。

    一个个由支护构成的液压平台一点点的在巷道内搭建起来,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所有人从巷道内出来,把专门的割煤机放进去。

    机器运作起来就会向前收割煤矿,然后用刮板机拉出来。

    这就是全部挖煤的流程了,往转载机上装上皮带。

    把煤矿拉出去之后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

    听矿里的老师傅说我算幸运的了,再早些年下矿的人可没有这些机器。

    支护需要用手一点点的搭出来。煤矿也必须一稿子一稿子的挖,一只手一只手的拿。然后推着运出去,运到货仓去。

    每次说到这里,老师傅总会让我看他的手。

    手掌裂纹里的沟壑,黑色的煤矿已经成了纹理。变成类似纹身的东西在手掌里这辈子没办法去掉。

    我估计现在蜂窝煤已经不多见了,但工业用煤需求量巨大。

    你们不知道的是中国仍有五百多万煤矿工人,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人数。实际从业人员有可能更多,一些临时工和黑工是不可能出现在表格被记录下来的。

    十四岁的我从开始干这行开始,那时候我也是黑工之一。

    一晃就在矿下干了整整十年,每天有意识的日子在矿下的比矿上还多。

    我们心里清楚,现在的新能源越来越多。煤矿却越来越少,很可能一天起来大家就都没工作了。

    当然还有别的矿材可以让我们挖掘,但是挖了那么多年的煤。我们都明白挖煤是最轻松的,我们也希望没工作的那天永远不要出现。

《挖吧,挖吧》中篇

    人们总不希望遇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但有时候这些东西总会戏剧性的出现。

    一天早上,我失业了。

    应该说我们都失业了。

    今天会计开着大皮卡来到了施工现场,说明了消息。

    这件事情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但昨天才被人所发现。

    会计哽咽这说道:“我们煤矿厂的老板云化腾在家喝农药自杀了,半个月前喝的农药昨天才被催债的发现。公司现在还有4739万吨煤库存着销售不出去,人家要来收东西走了。今天不用下矿了,以后都不用下矿了。”

    众人开始起哄问接下来如何是好,但会计只是继续支支吾吾的说道:“今年的煤矿全部囤在了库里,外面许多用煤的工厂都转为了电器化生产。所有行业对煤的需求都越来越少,一些对煤炭有刚需的工厂也只是少量低价的进货。今年比起去年来说,亏损了百分之五十五。亏损了40。62亿,利润比去年同比减少了60。74亿元。”

    会计说的这些专业术语,我几乎没怎么听懂。我身边的同事也都没有听懂,开始异口同声的询问接下来如何是好。

    会计无奈的再度说了一遍:“云化腾老板去年赚钱了,扩大了规模。许多钱都是借来的,有的机器还在银行贷着款。亏损太大了,煤炭卖不出去都要烂在仓库了。现在整个矿和里面的机器全部要被银行收走了,我们没钱了。这里还有十几万,大家分一分就算了吧。”

    几乎没人同意,围住了会计开始争吵。

    但会计拿出了今天的报纸,头条就是千万资产的煤老板和农药自杀。在家中半个月后才被催债的发现的新闻,和会计嘴里说的一字不差。新闻里也提及了煤炭行业亏损,报纸在众人手里开始传阅。

    “你们如果今天不拿最后的十几万,到明天外面的人就来收东西了。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都拿不到了,不明白吗?”会计无奈的说道。

    无可奈何的僵持,会计挤过人群走到了一旁叫来了各队的工头。

    由工头发给手里的队长,再由队长带头下发。

    大海带头收下了钱,分到我们十个人手里的时候已经少的可怜了。

    整个矿区三百多名工人,每人最后就拿到八百多块钱。

    一堆人组对组、朋友对朋友、乡亲对乡亲的围坐在一起思考着之后的打算。

    大海似乎和我一样不知所措,我席地而坐而大海坐到了我的边上。

    我到这一刻都想不到,昨天还在思考的问题今天就成真了。

    许多人开始收拾行李,有的人说自己打算回家种地。

    还有的吵着嚷着说自己存了不少钱打算合伙做生意。

    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一起去问问隔壁矿上还招不招人。

    一个工头起身苦笑着反驳道:“现在一吨煤不算运费的利润还不如一瓶可口可乐。从原本的一吨煤净赚一千元,到上个月已经只有三百多一点了。我就算一直没说,这不景气的事情最近不都有人一直在传吗。这里的机器一天能采三十吨煤,但一天机器的消耗就在八千块人民币。这个消耗还算不上维护和坏掉的损失,外面煤矿工失业的可不止我们三百多号人。”

    这似乎就像是事实一样压的我们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我看着大海说道:“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吗?”

    大海摇着脑袋,看着天空默不作声。

    几个小时后我和大海收拾起了行李,大海告诉我他打算回去接管父亲的半亩地。

    而我却不知所措,因为自家的地早就租出去。

    但无奈也只能是无奈,思考着还是回家看看好了。

    大海和我同村,大海帮我付了回去的长途汽车费。

    此时我想起了十年前来的时候也是大海付的来时的钱。

    因为当时就是大海带着我来挖煤的。

    路上大海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回去之后不要说两个人是因为公司倒闭才回来的事情。

    大海在长途汽车上思索了整整一个晚上,跟我口述了一遍自己是在外地大城市有车有房。带着十几万回来探亲的,让我帮着隐瞒。还告诉我也可以和用差不多的借口,让自己有面子一点。

    当我思考着问起他只是来探亲的,要如何提想回来种地的时候。

    大海只是底下了脑袋说道:“先瞒着吧,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我答应了帮大海隐瞒,大海思考着说要不要帮我也想个不错的借口。

    我摇着脑袋,没有回答大海。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说,更不知道如何编。

    村子外面此时已经变了一个样貌,而我也变成了另一幅的样貌。

    原本村子里木头做的小房子变成了水泥房,村口泥泞的小路也铺成了水泥路。

    我才想起出去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一声要去打工,十年内就没有再回去过更何况当时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此时我和大海站在村口,而大海提议在村口的酒店住一晚饬饬在回去。

    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的样子,大海此时的样子确实不像一个成功人士。大海如果不像,那么我应该更加离谱了。

    村口的酒店八层多高,我们住在了六零三号房。

    也就是六层三号,这个高度确实可以看见整个村子的全貌。

    村子里的房子都像模像样,唯独我家还是小小的一个砖瓦房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我思考着大海的话,大海平时大手大脚十年只留下了十几万。

    我平时不算太能花,手头有着四十多万的积蓄。

    四十多万在外面的大城市不算什么,买不起房子。甚至好看的一点车子,也远远不止四十万的价格。

    我喜欢车子的外形,但我根本不会开车。

    十年里我除了下矿,几乎什么都不会。

    我思考着大海的建议需不需要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天大海拉着我买了一套西装了,我没有买西装但一起和他理了个发。

    第二天一早大海说自己要先回家了,帮我多续了一天酒店的房间。说让我在等一天回去,让我说假装不认识他。因为他怕我说我是辞职才回去的,到时候说起来一个是大老板一个刚辞职有些不合理。

《挖吧,挖吧》后篇

    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思考着答应了下来。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农业银行,办了一张没有密码的新卡。将自己四十万的存款分了二十万进去,拿着两张卡的我有些慌张。

    在房间里一遍一遍的表演这见面时要说的话:“我是煤矿场的高级工程师。月入上万,握有技术。回来见见家里,这里有二十万。你们找个附近的工头把家里装修的漂亮一点吧,我回来探亲待上三天就走。”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些话,想重复到自己都信以为真。

    我说了整整一个白天,到晚上梦里都在不断的重复这些话。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父母发现了说谎,

    我惊醒之后冒出了冷汗,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上午当我还在一次次联系这套说词的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

    又一次吓了我一跳,接起原来是前台的客服提醒我下午两点必须退房。里面已经没有押金了,要续租就需要去前台继续付款。

    我拖到了下午一点半,回到了自己家的小房子前。

    试着敲了敲虚掩的木门,爸妈开门的时候和我对视了片刻。

    妈妈先认出了我,笑着喊道:“狗蛋。”

    爸爸当时在房门口看傻了眼,高兴的一塌糊涂。

    我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是煤矿场的高级工程师。。。月入上万,握有技术。。。回来见见家里,这里有二十万找个附近的工头把家里装修的漂亮一点吧。。。我回来探亲,待上。。。三,算了。挺忙的,我明天就走。”

    “进去再说吧,狗蛋这出去都几年了?”父亲说道。

    “十年了吧,我记着呢。”母亲笑着说道。

    我此时此刻有些发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打电话来的骗子说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我现在的样子估计没比他们说的好上多少,况且我还练习了那么久。

    父亲看着我笑了,母亲看着我也笑的很开心。

    “狗蛋啊,刚刚在门口你说了什么?什么工程师?还有二十万的事情?”父亲笑着说道。

    “这里有二十万,我赚的钱。多出来孝敬你们的,我现在一个月有一万块。养活自己够了,不用为我担心。”我紧张的说道。

    “乖,出去十年出息了。”父亲笑着说道。

    当天晚上,父亲从小店里买了两瓶二锅头。

    母亲烧了一桌子的菜,几乎摆满了一整桌。

    当天问了我很多问题,开始我一直在打马虎眼闪避。

    和父亲对了几杯酒,酒壮怂人胆。

    我借着酒精将我在矿里工作的流程全部说了一遍,只是将那些设备机器的运作都说成了是自己的功劳。

    父亲听得很高兴,母亲倒是从一旁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哥哥,穿着学士服站在一个白头发老头身旁。

    母亲笑着和我说哥哥靠着卖掉的那亩地半工半读博士毕业,现在是什么什么记不清名字的英文公司工作。还说当时很对不起我,想要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出去连去什么地方都没有问到之类的什么。

    我一个劲的摇头说着没关系。

    母亲拿着笔让我写下名字和电话。

    我写的时候母亲握住了我的手说道:“看你手糙的,矿工什么的辛苦了。”

    我看着我粗糙的手,想到了老师傅黑黑的手沉默了片刻。

    父亲自豪的喝了好几杯,高兴的说自己两个孩子都有了出席为此感到自豪。

    母亲倒是抱怨哥哥不懂事,说我都知道回来哥哥却不舍得回来看他们。

    我跟着和父亲连干了几杯,但是话语明显少了很多。

    吃到最后,我笑着并表示明年还来看他们。

    父亲和母亲露出了笑容,难得见到的笑容。

    父亲开心的接过了银行卡说道:“明天我就让老郑头来看看家里改成什么样子合适,这里也是要改改了。”

    第二天一早我离开了家,想找一个比较发达的城市。

    选了半天,我看见了广州。

    而价格也比北京上海之类的便宜不少。

    我买了车票,等待着上了车。

    开了三天,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卧铺上躺麻了。

    我找到了一家酒店,因为什么都不会当起了门卫。

    包吃住,一个月一千三。

    半个月后,电话响了。

    号码来自上海,我根本不认识。

    我接起了电话,那头说道:“狗蛋吗?我是你哥哥啊。”

    我愣了几秒,高兴的说道:“铁蛋哥哥。”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在矿场干机械吗?”哥哥说道。

    “是的,怎么了。”我厚着脸皮说道。

    “开通隧道,挖掘稳固之类的活你都会吧。”哥哥说道。

    我愣了几秒,露出了笑容心里想着这些活我全部都会。

    “在吗?狗蛋?”哥哥再度说道。

    “在,会呢。工地信号不太好。”我掩饰着说道。

    “你有证书吗?什么高级工程师之类的。你好像没读书吧。”哥哥说道。

    “我没读过书你知道的,这些我只是会。没有证书,我们这里会就行没有证书。不兴得证书这种东西,都是老师傅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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