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上一怔,拧着眉毛问:“他没乱来吧?”多娶几房倒无所谓,怕的是那小浑蛋又因此惹事生非。
梁辰放慢语速,字斟句酌地说:“还不算吧,人家见了他就躲开了,他自己也比以前懂得分寸。”
皇上点点头,他懂得了就好。
“告诉他,最近不要出门了,名声不好,乖乖在家呆着。没事干就练力气,或者抄书,做不好,就把他送到军营里受训去。”
梁辰应了一下,说:“好的,陛下,梁辰这就去办!”
得了准许,梁辰从坤宁院出来,走到半道儿,却看见了公子扶苏。
“公子这是有事?”
扶苏笑笑,说:“没大事,刚去看过母亲。她身体最近不错,怕天热了,怀孕的人受不了呢!公公这是要出去?”
梁辰点点头,说:“去小公子那里传旨,皇上怕他惹事呢!”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公子是个磊落的人,说了也无妨。
扶苏点点头,说:“正好,扶苏也该回去了,我陪公公一起吧。”
梁辰笑笑,一起就一起,出宫的路,大家都可以走。
扶苏用闲闲的口气说:“父皇真应该出来看看呢,每天有臣子汇报天下的大事,可是好玩的小事却不见得知道,做了皇上,很多乐趣都没有了。”
梁辰笑笑,即便这样,哪个皇子不想做皇上呢?你扶苏不想吗?
他看似感叹地说了句:“是啊,人人看着皇上容易,其实哪儿那么容易,也是鸡叫时起,狗睡时眠,一天看不完的奏折,还得操心家里的事。”
扶苏心有同感地点点头,说:“是啊,不容易,父皇可能是天底下最勤奋的君王了。我们当儿子的省心些也就是尽孝了。”
这话梁辰同意,扶苏不算最省心的,因为他有为,胡亥是最不省心的,因为他生事。
扶苏又说:“不管什么家庭什么出身,家家都有其烦扰事、不堪事、忐忑事,只不过不同的人家事情不同而已。”
梁辰点点头,不管什么人家,要想事事如意多难啊。别人看着他近侍皇上左右,以为是多大的风光,其实有什么意思,一蹉跎人到中年了。
“前几天,家里人图好玩,去看了一个传说中能‘走阴’的女人,那女人话不多,但说了几句就让人颇有所悟,扶办觉得真与不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给人指条道儿,给人安慰。”
梁辰扭头看看英挺的扶苏,呵呵一笑,说:“公子信了吧?要不怎么这么说?”
扶苏自嘲地笑笑,说:“是陪着家里人去的,两个人都换了装,就是想考考那女人,没想到被人家识破了。那女人,嗯,看着是个没见识的,可是,只一眼,就能说出个道道儿。”
梁辰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她说我家祖上养过马,打过仗,杀过人,也被人杀,要行善事,积善德,才能不被冤鬼纠缠。”
“真的?公子没露底细?”梁辰说着,上下打量扶苏。
扶苏摇头,回想似的说:“应该没有,进了门,我怕露底,一言不发,是那女人主动说的。”
梁辰有些狐疑,这是真的?
“公公不信就去看看,只当是玩吧。每天在父皇身边陪侍着,连点自己的乐趣都没有。”
这话说得梁辰心中舒服,皇家的人也是有人能看到他的辛苦的。扶苏是个有心人,不错。
“大公子,那女人怎么找?梁辰时间不多呢。”
扶苏想了想,说:“这样吧,扶苏陪着公公去一趟,扶苏也想再琢磨琢磨那女人。就是现在是大白天,公公若去,得换身衣服,简单做个装扮。要不……,呵呵,就不好玩了。见人说人话的主儿,公公都看多了。”
梁辰点点头,不说别的,一看他光光的下巴,人家就知道他是个太监,该说什么那不就是张嘴就来吗?
他为难地说:“这不好妆扮吧?”
扶苏也想不出怎么办?要不,去问问小寒,那丫头鬼点子多。
想到这儿,他说:“公公傍晚时分有空没?扶苏应该能想到一个主意,但是得有时间准备。”
染辰想想,傍晚时分,皇上若去哪个院歇着,就应该没他的事儿了。“好吧,傍晚时分在哪儿见?”
“宽街染布巷。”
“好,就宽街染布巷。”
傍晚时分,梁辰真的来了。他见大公子在马车外边坐着,一副赶车人的架式,就有点想笑,衣服就是人的身份,换了身打扮,谁把他当大公子呢?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扶苏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立马跳下车,走过来,说:“先别下车,扶苏叫妆扮的人让车去。”说完,从扶苏的车里走出个女子,也是普通做工的打扮,仔细看,却清雅秀丽。
那女子很灵巧地跳上车辕,一掀车帘子,爬进去,也没施礼,却是爽朗亲和地一笑,说:“梁公公,咱就不见礼了,小寒给您妆扮一下,保您自己都认不出来。”
这态度让人很自然地放松下来,梁辰呵呵一笑,扶苏找的好帮手。
“好吧,交给姑娘了。”
小寒也不客气,打开包袱,从小罐子里蘸了点锅底灰,在手上搓了搓,就往梁辰脸上扑去,这利索的动作吓了梁辰一跳。
“行,您就这么绷着。别动,我再给您弄胡子。”说完,从包袱里拿出化好的的明胶。把剪好的毛发倒了一小撮儿,用明胶在手心里混了一下,沿着男人长胡子的地方抹了起来。抹完了,还觉得不够仿真,又重新来了一遍,毛发很重的感觉就出来了。
“咱弄个短须吧?”小寒停下手的活儿,征询意见。
梁辰有点不能适应这姑娘做事儿的节奏,咋就一点不扭捏呢?
“随你吧!”
小寒想了想,这个年代的男人一般是蓄须的,好吧,再来上点装饰。她从包袱里又翻了翻,找出一小包毛发来,拿出一小撮放在明胶里沾了沾,再一根一根地把它们种在下巴上。
种了一会儿,小寒挺直腰,效果还是不错的。
“您再忍一会儿,我给您把头上的冠解下来,咱得做全套。”也没等梁辰点头,小寒就上手摘头冠了。两人离得太近,小寒跪着摘冠的时候,梁辰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香味,心里不禁一阵哀伤。
摘了冠,梁辰感觉小寒有意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似乎不想让它那么整齐。
小寒往外坐了坐,嗯,效果可以了。
“为了配您现在的样子,给您准备了一套衣服,您暂且换上,不合试也就一会儿,将就吧。”说完,那百宝囊中掏出件短衫来,是深蓝色显旧的一件衣服。
“镜子在这儿,您自己找找感觉,然后决定是您自己进去,还是扶苏或小寒陪您进去。”说完,她满意地看看自己的作品,转身跳下车去。
梁辰这下自在了,让人摆弄了这么久,真是头一次。他拿起铜镜,就着车外透过来的光,简单一看,呀,心里像被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
如果不去势,他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像他的父亲,一年到头蓬乱的头发,黑黄的皮肤。生活得艰辛点,但是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心里唏嘘着,换上蓝黑色的短衫,再照镜子,他就觉得是父亲刚进门的样子,可能是拾粪回来了,也可能是刚放下锄。
车外的扶苏睁大眼睛,从车里出来的这个人是梁辰吗?那点若有若无的得意和矜持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压抑和无力。难道妆扮还会改变一个人的神情?他不由得看了车里的小寒一眼。
小寒也是一惊,这梁辰太入戏了!好演员呢,镜头对准,一次就过。
扶苏对梁辰说:“就是门口卧了条黑狗那家,狗不咬人,公公是自己过去,还是需要扶苏陪一下?”
梁辰摇摇头。到现在,他一点儿戏耍的心理都没有了,他觉得他的人生需要这样一种真实的体验。这时候,不能有别人,他是演戏,但不能要旁观。
“梁辰想自己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让他有福
梁辰去了。
望着他的背景,扶苏觉得他走路的样子都不似平时,就像一个活得艰辛的农人,腰背勾着,腿步也变得沉重。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小寒,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些毛发怎么来的?”
小寒瞪他一眼,这事儿怎么能告诉梁辰,那不是惹人生气吗?她当然不能取扶苏的毛发,他们对于剪发有太多的讲究,何必找那个麻烦。她剪的是自己的头发,给大监用女人的头发,那不是找抽吗?而那一撮硬须,则是从老陈的尾巴上取的。
“赶车的,咱就在这儿傻等着吗?”
“是啊,也要不了多一会儿吧,咱那天不也很快就出来了吗?”
确实用不了多久,那会“走阴”的女人几句话就把梁辰镇住了。梁辰拿出准备好的谢仪,放在她家炕上,觉得还是拿得少了,但今天也只有这么多。他没想到那呆呆的女人几句话就说到他心里去了。
在来的路上,他还想,也许这是个有趣的事情,可以体验一把,然后找机会说给皇上听,博取君王一笑。而现在,他只想守住这个秘密。
那女人说,他杀过一个人,是个孩子,那孩子在怨他呢。这些年来那孩子总是想回来,也许是报复他,也许是续前缘,总之,是要纠缠他。
这话让他想起他唯一有过的孩子,因为生出来是六指,他怕给家里带来不祥,背着人把他溺死了。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机会有孩子了。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在宫里,有些去势晚的,也是有孩子有家的,而他,除了让人眼红的位置,就啥也没有了。
他问那女人,怎么让他心安?
“做善事,积善德。”
这句话和扶苏的那句一样。梁辰想,也许每一个来的人,她都会拿这句话打发他,但都是没错的。欠下的要还,天理就是这样。
梁辰出来,天已经很暗了。他情绪低落,却又不能尽显于人前,看扶苏还在那儿等着,领情地笑笑,轻声说:“大公子介绍的这个人挺有意思。梁辰谢了!”
扶苏摇摇头,说:“走吧。不早了。”其实他能看出梁辰的勉强,心中纳闷,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两辆车一前一后,目的地不同,只是暂时同行。
走着,走着,外面有婴儿断续的哭声。梁辰一惊,哭声没了,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又走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有了。
“长命儿,停下!”
赶车的长命儿连忙拉住了马。
“长命儿,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长命茫然地摇摇头,他刚才一直在奇怪师傅的打扮,没注意周围发生的事儿。
“走,往回走!”
长命一愣,还是听话地调转马头,这时候,扶苏赶着车也过来了。
“怎么了?”扶苏问了一句,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梁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想确认一下。“大公子刚才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扶苏摇摇头,他刚才一边赶车一边与小寒说笑,小寒一直夸他赶车赶得好。他回头问了一句:“小寒,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小寒没说话,跳下车来,她站在街上往后回望。这时候,已经很黑了,铺面的门板都上了,偶有住家的灯火在远方,天上的星光倒是亮的,满大街只有他们两辆车。
她不说话,别人也不说,大家一起竖起耳朵。
长命儿说了声:“师傅,好像是有的。”
梁辰点点头,这时候,他确认了那不是错觉。“走,我们往回找找。”
几个人相跟着往回找。大家都没上车,车留在原地,马蹄的声音在这空寂的晚上,太吵了。
“在那里!”小寒循着声音跑过去。
“你慢点儿,别摔着。”扶苏跟在后面追了几步。
到地方了,星光下,一个小包袱里躺着一动一动的小人儿,哭几声,停一停,好像没多少力气了。
小寒把他抱起来,梁辰有些木呆呆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扶苏说:“太胆大了,弃婴是犯法的!”
小寒没接他这话,现在要紧的是让孩子活下去。“我们把它抱回去吧?要不,这一晚上他就死了!”
扶苏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先让人活下去,其他再说吧。木木就是家里人捡回来的。
梁辰跟着往回走,他的脚踩在路上,却觉得这个晚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星光、道路、脚步声,一切都遥远而虚无。只有他溺死孩子的小河是真实的,他在鹅卵石上滑倒,河水真凉……
回到车上,就有火把了。梁辰深吸了口气说:“让我看看孩子。”
小寒奇怪地看了眼扶苏,把孩子交给梁辰,扶苏也觉得突然,但他没表现出来。阉人,总是有这方面遗憾的。
梁辰把孩子放在车上,打开包袱,拿过孩子的手,只一眼,梁辰就受不住了。
六指!是左手的六指!在小指处像树枝分岔一样多出来一节。
他把孩子翻过来,在尾椎骨处,有半个巴掌大的红记,像蝌蚪的形状。
梁辰的手开始发抖,孩子在哭,小腿儿一挣一挣的,肚皮一鼓一鼓,倒也没显出他怎么失态。小寒帮忙把包袱给孩子裹上,新生儿,保暖很重要的。
“除了六指,这个孩子看着还是挺好的。”小寒感叹。
扶苏点点头,要不是六指,谁舍得扔孩子。恐怕那家扔孩子的也内心挣扎,放在路边上,就是想让人把他抱了去。
梁辰说:“这个孩子,我想把他养了。”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说完了,他一下子全身舒畅。
“啊?”小寒与扶苏异口同声。他怎么养?
梁辰想了片刻,找到了理由,他说:“那个会‘走阴’的女人让梁辰做善事,积善德,梁辰想,既碰到了,就去做,做善事不能挑挑拣拣。”
小寒“哦”了一声,那女人也是这么跟扶苏讲的。这梁辰倒是听了就做,典型的行动派。
扶苏沉吟了一下,说:“梁公公,您要养这个孩子多有不便,今晚先让扶苏把他带回去,找人照顾着,明天再做打算,如何?”
梁辰感激地点点头,大公子替他考虑得真是周到。这会儿,他确实没法安顿他。
梁辰在宫外没有住处,有了房子没有人,那也不是家。
梁辰有钱,但钱大多给了老家的侄子和兄弟,因为他的钱,他们对他很亲。
有人给他孝敬钱,他认为这不是受贿,这是受礼。未必这事儿皇上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身边人没点实惠,谁会死心踏地对你。
他要钱并不是多么爱钱,而是一受一纳的过程让他感觉到被尊重、被需要。他们给他钱的目的,无非是问问皇上身边的那些小消息。他会告诉他们一些,但也不会什么都说,要不,他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要有家了。
那个孩子除了是个六指,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现在不怕什么不祥的说法,能怎么样呢?他都已经这样了。
大公子给他找了房子,是他别院附近的一个小院儿,这事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是个秘密。大公子告诉他房子的价钱,没有什么都替他办,这让他很舒服。他就是要自己置一个家。
奶娘是大公子的仆人秋婶儿给找的,人年轻,模样看着周正,关键是性子安静,一接触,顺眼又顺心。
厨子和护院是他自己找的,不能全部都用大公子的关系,那样,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合适。
现在,一有空,他就想到那个小人儿,他给他起名字叫“六福”,不管前世他多不幸,跟了他,他就是要让他有福。
只是,他没有那么多空回去,只有明确了皇上的安排,他才知道自己的安排是什么。
偶然回了一趟家,遇上大公子那个爱宠,小寒姑娘,正在教家里的婆子煮尿布。婆子不明白为什么要煮,他也不明白,但那姑娘只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明白为什么要煮了。
“吃生的舒服还是吃熟的舒服?生的东西身体得拿出多大的力量来对付它?小孩子气力小,不要让他拿身体去扛。”
这就是小寒姑娘。
但那姑娘也不常过来。避嫌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他住过来,但还是不宣扬的好。幸福这种东西,还是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品,如果连安宁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幸福?他早就过了要靠人捧场才觉得幸福的年龄。
现在,他看着小人儿踢腾、吃手、瞪着眼珠子看人都觉得幸福。看他看得脖子都酸了,还是觉得幸福。
大公子这件事办好了。
也许人家是有心结好。但那又怎样?谁能离得开有目的交往。交往,而不让人为难,这就是可以接受的结好。
何况,大公子这个人,人望高,人品好,做事有分寸,前程似锦,未必他是不需要人家的。
……
绿萝是不是求票求得太频繁了,但是,书友们还是帮帮忙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事儿怎么不跟我说
坐着车回了趟大宅,住了一晚,看她们都好,扶苏就踏实了。一下子三位孕妇,放在谁家里也是既喜且忧,当然喜还是多一些。
芍药的胎算是保住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大夫让静养,连床都不让下。说备不住就要早产,还是小心些为好。
到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小寒这里没动静还是不错的,要不,他哪一个都不能碰了。
“公子,”赶车的木木转过头来。
扶苏思绪被打断,看木木有话要说,就问:“怎么了?”
木木犹豫了一下,张口说:“公子让问问那石头的事情,木木就去了趟咸阳县衙。听说是公子让问的,他们就告诉了勘察的详情。”
“怎么,跟传说的不一样吗?”
木木说:“石头和树的惨状还是差不多的,木木也专门去那里看了一下,就是有一个特别点的情况,咸阳县衙在那里还发现了一些东西,木木觉得奇怪。”
扶苏问:“怎么个奇怪法?”
木木说:“他们在附近的林子里发现了个包袱,里边没有钱,包袱却是半新的,一般人家只可能丢,却不会扔掉。如果是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