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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璇看着她,愣怔了好几秒,才淡漠地开口,“我大学四年一直在给一个男孩子做家教,他爸妈都是当官儿的,家里背景很厉害。五年前,我毕业那年的四月份吧,我想辞职不干了专心准备毕业找工作,那男生不让我走,我和他吵了架,他把我强/奸了。”
“啪”的一声脆响,话匣子猛地砸了手里的杯子。她眼睛瞪圆,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璇。
张璇却一派沉静,眼神放空在某一处,声音平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下着雨,我的裙子坏了,那男生拿了件牛仔裤给我穿。我跑了,但不敢回学校,怕被同学看出来。手机也没电了,就在路边找了家小卖部打公用电话。我打给我爸,因为我觉得,那时候只有他能救我。”
“……后来呢?”
后来?
张璇忽然沉默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手指轻微地颤抖起来。
电话打通了,张璇听见了她爸爸张学军的声音,很急切,很嘈杂。
“喂!谁啊?”
“……爸爸,是我,爸爸。”
“谁啊?我听不见,你大点儿声!”
“爸爸,我……我是张璇……”
“我跟你说大点儿声!我这边信号不好,你说清楚点儿!”
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张璇站在雨里,身上很疼,又淋湿了,浑身发抖。她焦急地冲着电话那头哭诉,说自己今天被人强/奸了,说她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她爸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璇儿我告儿你,我实在听不清你说什么,我这信号不好!你要有要紧事,就大点声说。”
“……”
“你是不是没钱了?我给你打点过去行了吧。我这正忙着呢,信号又不好,压根儿听不清!”
接下来的话,张璇已经不想再听了。视野里一片模糊,眼泪和天上的雨一样都落个不停。下一秒,她挂上了电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着心底最终冻成一片冰河。
“囡囡。”
张璇惊了一下,抬头,看到小卖部的老婆婆探出头来,“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张璇怔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对老婆婆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跑进了雨中。
————————————
侯小杰觉得今天真是中邪了,他居然下午在电影院里看见了张璇。
在他记忆里,张璇像是人间蒸发了五年,突然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侯小杰兴奋得连新泡上的妞儿都没顾就跟了上去。
在商场里跟了半天,又开着越野跟上路。后来拐进胡同,还是把人跟丢了。侯小杰郁闷地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一开始不知道给小飞打个电话呢?
把车停在路边,侯小杰马后炮地想起还是给小飞打个电话吧。拨通了号码,忙音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来。
“……喂。”听筒里的男声低沉沙哑,好像是刚睡醒。
“小飞,你在休息啊?”
“……有话快说。”
果然是刚被吵醒,起床气真大。小杰心里打了个突,小心翼翼地说:“小飞,你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吗?”
“侯小杰,我没工夫和你玩猜猜猜的游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哎,别那么没耐心啊,你肯定想不到我刚看到谁了,说实话我刚见到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嘟——”电话还是被谭小飞没耐性地挂断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就这样夭折在嘴边,小杰被堵的胸腔都有点发闷。看着天渐渐黑下来了,他撇撇嘴,启动了车,上路。无奈正赶上晚高峰,他的越野再酷炫也被堵在了路上。
无所事事的时间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作为谭小飞为数不多的发小儿之一,侯小杰算是比较熟悉张璇的,也大约知道谭小飞对她的那点隐秘情结。小杰一开始对她的印象仅止于“小飞的家教”,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飞对她的感情的呢?
大概是高三那年的元旦联欢会吧。
侯小杰和谭小飞在一个班,那一天,老师同学们都坐在教室里表演节目,玩玩闹闹。小杰记得特别清楚,那天,平时沉默冷傲的谭小飞,在全班面前唱了一首《信仰》。
背景音乐就是他手机连接了音响放出来的,里面还有张信哲的声音,但有别于原唱的是独属于谭小飞的低沉隽永。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刚刚还闹哄哄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头顶上是暗下来的白炽灯管,窗户上贴着亮晶晶到有些俗艳的拉花。忽明忽暗中,他对着屏幕唱得哀伤又动人。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一曲唱完,满室的人寂静了好久才想起鼓掌。老师说这么大点的小孩,懂什么爱不爱的。
几年过去了,侯小杰想,那时的谭小飞应该是懂的。
》》》第四章 十万
站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视野里到处是汹涌的人潮和飞驰而过的汽车。张璇环顾着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里真像一座冰冷的迷宫。
闭上眼睛,耳边还清晰地回荡着昨天霞姨对她说的话。
“璇儿,你想见晓波,最近怕是不成了。他出了点事,被人扣住了。现在你爸正到处想辙给他了事儿呢。”
情况挺严重的,不过几句话也就说清了。听话匣子叙述了来龙去脉,张璇心底不是没有悲凉的。
弟弟出了事,她爸张学军四处奔波,找了那么多朋友筹钱,甚至甘愿低头忍受那些富二代的羞辱。而当初她出事的时候,她爸连空出几分钟听她说清楚的耐心都没有。
自己惹的事自己圆,自己圆不了的他爹给他圆。
那么,闺女碰上的事呢?为什么没人给她圆?
原本以为当初自己走了,就能给这爷儿俩腾出地方,让他们好好过。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支离破碎的。
回来北京之后,张璇真心想见的人就那么几个。温倩,闷三儿叔,还有晓波。她本来想着和弟弟见一面,把攒的钱给他,也算是对妈妈临走时候的嘱托有了一个交待。现在看来,还是要先把人捞出来才行。
得知她爸张学军已经去见了晓波,并且和对方谈了条件,要拿十万赎人,三天后交钱,张璇考虑了一阵,对话匣子说:“霞姨,你帮忙告诉我爸,这事他别管了,钱我来拿,晓波我去接回来。”
张璇的确不爱爸爸,然而对弟弟不一样。可能这话说得有点矫情,但要问有什么信念是支撑她孤单一人走到今天的,晓波应该算是其中之一。
在上海工作五年,张璇也是有些积蓄的。十万块钱拿来救弟弟,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即去提了这笔钱。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和谭小飞有关。
她愣怔怔地考虑了很久,然后拨通了温倩的电话。
不得不承认,单枪匹马去面对谭小飞,她还没那个勇气。说实话,从五年前离开南京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和谭小飞再次相见。
温倩问了问大致情形,很仗义地答应陪她过去。路上,她拨通了谭小飞的电话。
“小飞,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俱乐部,怎么了?”
因为担心直接接听有辐射,对小宝宝不好,温倩开了免提。小飞冷淡的声音充斥着车厢,坐在驾驶位的张璇浑身一僵,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哪个俱乐部?改车的那个?”
“嗯。你找我?”
“对,有事找你。你在那待着,我很快就到。就这样。”
说完,温倩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张璇平静的侧脸。
张璇和谭小飞那点旧事,温倩挺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怎么担心两人一会儿见了面会如何。似乎心里已经笃定了,等见到张璇,她那表弟铁定是什么都肯答应的。
车按照地址开到丰台,就见到一个喷满涂鸦的修理厂房。这时候是下午,天还没黑,厂房门口有几个打扮很潮的年轻人在抽烟。见她们的车开过来,都远远地打量。
“直接开进去。”
温倩还没把这些小孩放在眼里,张璇抿了抿嘴唇,二话不说开车闯进了大门。刹车的声音有点尖锐,厂房里的人们一下子都朝这边看过来。
温倩这车就是辆宝马,还是她结婚那年买的,在这帮富二代眼里真算不上什么。车刚停稳,阿彪带着一帮人快步走上前,“嘛呢?嘛呢!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特么硬闯!”
温倩先一步下车,冲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痛骂:“你特么跟谁吼呢!”
“……哟,表姐?”
“谁是你表姐啊!”
“哎呦,小飞的表姐不就是我表姐么。表姐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不怕累着我外甥。表姐快坐!”说着,阿彪给身边的女伴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去给表姐倒水!”
谭小飞在北京新结识的一些朋友也许不认识温倩,但像阿彪这样在南京就和小飞混在一起的,没有不熟悉她的。温家虽然比不上谭家,但也没差到哪去,重要的是温倩现在还嫁得好,婆家的势力在北京不容小觑。阿彪再嚣张,也不敢惹这位姑奶奶。
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温倩懒得理那些面带讨好的姑娘,回头招呼道:“璇儿,我们先在这坐会儿。”
阿彪这才注意到陪着温倩过来的人,这一看清楚,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璇、璇姐?”
“阿彪,好久不见了。”张璇冲他点点头,什么表情都没有。
坐在一旁玩游戏的侯小杰突然蹦了过来,激动地对阿彪说:“诶诶!我就说嘛,我昨天真的有看到张璇!”
阿彪像看傻子一样白了他一眼,更加小心地打量着张璇:“呃,璇姐,您和表姐过来这是……”
“我找谭小飞。”张璇没坐,也没喝旁人递过来的饮料。她就站在那,神情平静,好像和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干系。
“呃,小飞还在上面休息,要不我……”
“阿彪。”
有一把冷淡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厂房里像是一瞬间被点了静音键。张璇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默默握紧,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命运。
她抬起头,望向上方,铁质楼梯的尽头,谭小飞就站在那,看着她。
就像每一个默片里都会有的长镜头,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因为只要看小飞的神情就知道,这个陌生的姑娘对他很重要。
说起来很漫长,但其实也就几秒钟。银发的青年一步一步走下来,改良军靴踏在铁质楼梯上,发出清晰顿挫的响声。张璇也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地来到她面前。
“……张璇?”
“……”
“阿璇。”
张璇忽然心里一酸,忍不住移开视线。
谭小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开合,他亲耳听见胸口怦怦的心跳,强烈得仿佛能把他脱口而出的每一句话通通震碎。叫了她的名字,他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这一刻似乎说什么都不太适宜。
他只是凝视着她,冰冷沉默却目不转睛,用不可一世的姿态,粉饰着心底深邃又卑微的迷恋。
温倩见这情形,手搭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拖着尾音说道:“我说,少爷您派头挺足啊,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谭小飞移开胶着在张璇身上的视线,说:“是你太急了吧表姐,你们那车差点要把我这地盘儿给拆了,声儿这么大,想没听见都不行吧。”
“当然是有急事找你,要不然谁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
温倩说着,给了张璇一个眼神。张璇抿了抿唇,看向谭小飞:“是我要找你的,温倩陪我过来。”
“你来找我?”谭小飞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隐秘的希冀。
“嗯。”张璇点点头。
“什么事?”
“你最近是不是扣了个男孩叫张晓波的?”
“……”
“他划了你的车,你扣住他,要他爸拿十万来赎人。”
“……你想说什么?”
“谭小飞,你别找他爸要钱了,这钱我出,你把张晓波放了吧。”说着,张璇给他示意手上提的袋子。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张晓波的事?”
“是。”
谭小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荒谬?愤怒?困惑?好像都有。但和面前这个女孩专注的视线相比起来,满心的负面情绪又好像都不值一提。
他沉下眼睛,姿态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孤傲,他对她说:“张晓波就关在上面。这人多,我们上去说。”
张璇没说话,看了一眼铁楼梯通向的二楼,那上面的某个房间里,晓波就关在那儿。
“好,你带我过去。”她点点头。
谭小飞正要走,忽然福至心灵,回头看向温倩,“表姐,铁楼梯不太结实,上去不安全,你就坐这等着吧。”没管温倩瞪过来的眼神,他又看向阿彪,“你们在这陪着表姐,照顾着点儿。”
“行,放心吧。”
温倩站起身,和张璇对视一眼。有些事情,其实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说清楚会比较好。见张璇没太反对,温倩点了点头,“那你们快点啊,我还得回家和你姐夫吃晚饭呢。”
张璇自始至终沉默着,神情平静。谭小飞看了她一眼,依旧揣测不到她的情绪。转身上楼,心里还是有点不爽,步子却迈得小多了。
在楼梯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张璇。这是谭小飞的老习惯了,上楼的时候,总是会让女孩子走在前面。当然,这里这个“女孩子”的范围,仅止于张璇。
张璇并没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上楼。
“阿璇,你和张晓波什么关系?”他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张璇微微转头,对他说:“他是我弟弟。”
“……张晓波是你弟弟?那前几天来的那个老头是你爸?”
“晓波是我弟弟,不过张学军和我没关系。”
“……”
谭小飞没骗人,铁质楼梯踏着的确感觉不太稳。听着他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又走了几级台阶,张璇站住,转身看向谭小飞。
谭小飞站在下两级台阶上,眼神冷漠地与她平视。张璇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怎么把头发染成这样?”
于是,谭小飞倏地就心软了。
冷硬的表情再也摆不下去,他笑了起来,“你不喜欢啊?”
“……”
“我染回来。”
这是他这一天的第一个笑容,真心的那种。也许不只是这一天,已经好久好久,他都没这么笑过了。
张璇看着他的笑,停顿了几秒,说:“……上去吧。”
她扶着楼梯,心里忽然就在想,这才是谭小飞,刚刚那样的冷漠阴沉,才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第五章 疯子
张璇在谭小飞的带领下上了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刚推开门,他手机就响了。给房间里的人使了个眼色,谭小飞回头对张璇说:“你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
见他离开,张璇做了个深呼吸,走了进去。
改车俱乐部的一楼就是个大修理厂,二楼才更像个俱乐部。几个房间被打通成一个大屋子,摆了很多电脑、沙发、桌球台子。张晓波就坐在一个角落里,被旁边三个壮实的年轻人看着。
张璇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晓波先看了过来。
“……姐?”
张晓波曾经想象过无数种和姐姐张璇重逢的场景,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焦急的姐姐,面对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他对姐姐张璇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年前。
那时候的张晓波十三岁,小学刚毕业。暑假里的一天,他和同学打完篮球回家,正赶上爸爸和姐姐吵了个天翻地覆。抱着篮球站在四合院里,他见爸爸张学军骂骂咧咧地摔门出去,立马扔下篮球冲进屋。屋子里被砸得乱七八糟,记忆中一向温柔和顺的姐姐,安静地站在这满室狼藉里,把妈妈的遗像摆正,那一刻她眼中的倔强像是变了一个人。
“……姐?”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十八岁的张璇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张晓波跟过去,见姐姐一边流泪一边收拾东西。他站在她身旁,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清晰。
“姐,你收拾东西干嘛?”
“……我要走了。”
“你上哪儿啊?”
“南京。”
不知道为什么,张晓波心里突然生出了那么一个想法——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也想去,姐,你能带上我吗?”
张璇放下手里的衣服,回头看向他,“我是去上大学的,波儿你还太小了,你不能去。”
“可我想去。”
“不行。”
“……那你还会回来吗?”
张璇停下动作,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合上箱子,摇摇头,“……不会了。”
果然!
有好多挽留的话想说,但他始终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面又有一个声音在跃跃欲试地叫嚣,特想现在就冲回自己房间,也收拾个箱子跟姐姐一起走。
离开这儿多好啊。妈妈也没了,姐姐也走了,留下有什么意思?
“……姐,我真羡慕你。”
“……”
“我也想去南京。”
张璇淡淡地笑了,“傻啊你,南京哪比得上北京,这是首都啊。”
“可你都不回来了啊,我在这也没意思。”
“……”
“姐,我以后会去找你的。”
“……好。”
那天,姐姐收拾好东西就住到了霞姨那儿,没过多久,就听说被闷三儿叔送去南京了。在那之后,姐姐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再也没回来。
一年又一年的,他也长大了。
偶尔,午夜梦回的张晓波,会慢慢回忆着刚刚出现在梦里的姐姐。他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想着有一天自己总会去找她的,但她还在南京吗?有时候也会很沮丧,他不像姐姐那么聪明,念书不行,现在过得像个混混儿,姐姐能乐意见他吗?甚至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如果有一天再见到姐姐,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