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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帆开过去的时候门卫正在破口大骂，还一脚踹在了一辆红色跑车的车屁股上，触发了车里的报警器，真是好胆气。
许河周从车里探出头来，“师傅，麻烦让一下，您挡道了。”
“你就进这个位置就行了，地下停车场已经停满了。”门卫粗着嗓子指了指跑车旁边的一块空地。
“楚帆，你待着，我看下那什么情况。”许河周解了安全带，下去一看原来是那辆小跑隔着好几个空车位停车了。
门卫临走前看着主驾驶里的人，心中存疑，不肯离开，“你那个主驾驶上的，不会还未成年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的？”
许河周心里吐槽了一句多管闲事，脸上还带着笑意，“那我侄子，脸长得显小，考完出证都两年了。”
门卫点了点头，从路边车辆的细缝里挤了过去。
商城是由两个侧门径直走向一楼中心的，两人停好车后许河周兴致大发，在门口看着那块鎏金的牌子，心想着老子还没来过这么贵的地方呢，不由得感叹了几句，被楚帆一把推了进去。
一楼大厅触眼即是金光闪闪的项链耳环之类的，许河周大眼一扫，东侧是冷肉海鲜的生食，西侧有个小型超市，都是他们现在不需要的。
不过如果出来的时候他还能有兴致，他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电饼铛，购物频道的洗脑是很有用的。一个进了家门就是死气沉沉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男人打开电视，那些热热闹闹但热情过度的广告就成了他的最爱。
或许楚帆的安全感需要有人关爱来凝聚，但他的安全感只需要一个喧闹的氛围就能给予。不过楚帆来了之后他的生活确实添了很多新的变化，也让他容易生出一些新的想法和尝试。
进门的时候还有人发了商城指南，本来许河周还觉得很多余，可进到这里面，原来是必须的。
他们乘着扶梯去到了三楼男装。
本来许河周是根本不会在衣着上花费太多的心思的，毕竟在一个糙汉子眼里方便才是最重要。可当导购问起给谁选衣服的时候，他指了指旁边的人，身上忽然就多了一种使命感。
男装各种品牌一应俱全，分属不同大小的区域，确实方便，但也让许河周挑花了眼。
“楚帆，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
“不是你帮我挑吗？”楚帆对面前繁多样式的衣服并不感冒，这场行动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
“你甩锅要不要甩得这么利索啊！是你穿不是我穿！你给我过来！”楚帆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给许河周保留一点颜面，他顺水推舟跟着走了。
“许河周，我想试试这件。”在两人漫无目的地逛了个大概之后，面对楚帆的主动索求，热情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的许河周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天知道选衣服对许河周来说是多大的磨难，年龄差了这么多，审美应该也有很大的区别吧。许河周指了好几件给他，不是老气横秋就是花花绿绿痞气十足，楚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能自己来选了。
“帮忙拿一下他的码子。”许河周招呼导购走到跟前。
这里的导购都化着奇奇怪怪的妆，和这里的亮白亮白的灯光还算契合，那名导购扫了一眼一旁的楚帆，“这款你穿xl就可以了。”
“等下，导购你确定他穿的码子比我还大吗？”
楚帆选的是一款修身的高领线衫，摸着倒是软软滑滑的，是浅浅的蓝色，看着也很养眼。
“先生，他的身高高一点，体型也……”
许河周烦躁地摆了摆手，“就它了。”
楚帆试衣服的空当，导购还亲和地向他推荐了其他款式，“先生，这是您孩子吧？其实我们店里现在全场都是买一送一打很大的折扣的，现在天也冷了，我看他还穿得很单薄呢。”
许河周目光扫了扫这家店，大多是连帽衫，牛仔裤，看着很酷的夹克之类的，专卖店一般出新品出的都很早，现在已经陆续上了一些羽绒服和大衣，这里的衣服风格和楚帆的年龄也很搭。
他正考虑要不要一次买齐省得下次再逛，毕竟楚帆有经常挂在嘴边的认生，焦虑症之类的，他想到这些不满地轻哼一声，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的病。
吱呀一声，楚帆从换衣间里出来了，导购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件衣服和您很配，正适合现在穿，天再冷一点还可以里面再搭件长袖呢，真的很配，先生，您觉得呢？”
许河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大姐，好话不都让您说尽了吗？
小孩子果然皮相好，穿什么都好看，那件蓝毛衣给了楚帆平时所没有的乖巧和清透感，许河周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确实很适合。
他向下一瞧，楚帆那件运动长裤还穿在身上，和那件毛衣搭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导购，给他挑个裤子吧。”许河周指了指旁边一排裤子，“楚帆，毛衣很好看，但也要好壶配好盖才行。你挑挑有你喜欢的吗？”他说着也下手摸了摸料子的质感。
楚帆转了一圈，挑中了一条牛仔裤和一条厚一点的毛呢裤子。
看来在这件事上楚帆比他有想法多了，基本只要是楚帆挑的，穿在身上都是莫名地契合，原来楚帆也不是一个小土包子。
当然，这点他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典范。许河周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人，衬衫连帽衫加一件削瘦的外套显得人格外精气不足，如果这一身穿在楚帆身上大概又会有所不同了。
导购带着无比的热情又靠近到他身边，“先生，您不买一件吗？其实我们有款毛呢大衣也卖得很火的。”
许河周挑了挑眉，“是吗？在哪？”
“就这件，咖啡色大衣，厚实还不会起球，最适合天冷时候穿的颜色了，各个年龄层都能穿，您还可以和孩子一起买个亲子装，绝对好看的。”
第25章 和好兄弟一起去逛街（）
一个合格的导购，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绝对是人们购物力度日益壮大的原罪。
许河周的手触上了那件一副高贵相的大衣，他拿起来在胸前比了比，觉得看起来既不干净又显得脸蜡黄蜡黄的，最重要的是他翻了翻吊牌，娘的，就这一件要三千多。
他幡然醒悟过来，想起自己曾被楚帆痛骂不会过日子的话，现下真的是一阵肉疼，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那些小门小户的店，能讲价还能多买几件，也不算亏啊！
在他纠结着秋冬衣物是要贵精还是贵多的时候，楚帆已经穿着新衣服出来了，毛衣加干净的牛仔裤真的太适合这个熊孩子，看起来温顺又好看，杵在他们学校估计也是一根帅气的草了。
许河周看着他的形象大改心中有些无望，他到底是该怪楚帆的眼光好的不得了还是该怪楚帆这个人体衣架，导购正两眼放光地盯着楚帆又是一顿夸赞，“哎呀，这孩子身材那么好，皮肤也那么白，真的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呀！”
楚帆倒是对她的赞美之词没发表什么看法，毕竟只要自己看着顺眼就够了。
导购对两人紧追不舍，许河周每划拉上一件衣服，她都要啰啰嗦嗦说一大堆，真的是很称职，整得他都不敢下手了……
楚帆又挑了两件长袖和一件大衣，虽然这钱是本来就要还给楚帆的，但许河周递出卡的那一瞬间心里仿佛在滴血。
“怎么，说来的也是你，现在一脸不开心的也是你。”楚帆提着袋子瞥了他一眼，“早就警告过你了，你不听。”
“哼！”哎？不对啊，这钱本来就是楚帆的，要心疼也不该他心疼啊！
许河周转过弯来又乐不可支地笑了笑，“这是我本来就要还你的，你花你的，我不心疼，哈哈哈！”
“那再去逛逛吧，二叔，我友情赞助你一身衣服。”楚帆大方地发话了。
许河周一脸不可置信，“楚帆，你没毛病吧！你没见到这里的衣服有多贵，就这个薄溜溜的长袖的价，”他愤怒地指了指楚帆提着的其中一个袋子，“虽说他娘的是买一送一吧，可同样的钱我可以买五件都不止啊！”这是血与泪的哭诉。
楚帆勾着恶意的笑，“我就是让你记住，从自己手里成百成千花出去的钱感受不好吧，下次看你改不改。”
“……”代理消费的痛苦那么大吗？许河周恶狠狠地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故意的，故意的，他从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套路。
许河周不自知其实他的心态已经被楚帆扭转成了对方本来有一笔预算是要给他买衣服的，这个便宜他是一定要占的，衣服当然是买的越多越好，所以他已经想卷款脱逃了……
“走吧，我的好二叔，给你挑几件好的。”楚帆凉凉地说了句。那个“好”字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许河周快步跟了上去，“楚帆，楚帆，你要真想给我买，就直接支给我预算还不成吗？我感觉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明明是要送给他的，不能他做主吗？难道要他拿一件中看不中用的贡品回家吗？秋冬的衣服还是要贵多啊喂！
楚帆的眼里藏着一句：是你太天真，他走到一家店面前，熟练地招来了导购，“姐姐，麻烦给我叔挑一件厚一点的大衣好吗？”
许河周听他的腔调简直要浑身起鸡皮疙瘩，可那个导购偏偏就吃这一套，礼貌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许河周隆重介绍了店里的新款。
许河周不动声色地掀了掀标牌，最便宜的是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和刚才的价格冲击相比这件才一千多，他欣喜若狂。
“不行，”楚帆欠揍地晃了晃手指，“这个价格那么便宜，我叔是断然看不上的。”
“……”他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眼见导购风风火火又要找新货色，他急忙拦了拦，“不用，不用，我们先不买了。”。
他按着楚帆转过身来，提起楚帆手里的一堆衣服就要往外扯，没扯动。楚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楚帆，我觉得这钱还是我自己想怎么花怎么花，毕竟我欠你的又不是我全部家当好吗？你心意到了就行，不指着你买衣服哈！”许河周亲切地揽上了楚帆的肩膀。
“不行，我有执念，要是你去我家长会穿得这么寒酸，我倒穿得光鲜，同学们会指指点点的。”楚帆一脸无辜与认真。
这意思是不管这钱谁的，他还都得花了是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河周猛地凑近了楚帆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准备以势压人，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吓，“什么？刚才你说家长会？”
楚帆把他凑上来的脸往外推了推，“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不，不，你刚才说家长会？！”
“学校考试成绩出来了，就，需要家长去领成绩单，听老师絮叨之类的。”
“什么时候？”
“这周周六。”
“……”许河周尽职尽责地反思了自己的过失，那个学校的微信群他已经几百年没冒过泡了，而且楚帆的成绩他好像还从来没问过。
他失神地迈着小碎步往前走着，急中生智感叹了一把借自己脱离选衣服的苦海，然后被楚帆眼疾手快地扯住了。
楚帆凑在他光溜溜的脖子上，眼睛里渗着明亮的暖意，“你人那么抠就老老实实好好过，做这些无用功干嘛，我又不怀疑你对我的用心。”
许河周对他所用“抠”这个字很不满，他收入还算不错的了，凭什么说他抠，就是平价地摊穿惯了，没什么好讲究的。
许河周翻着白眼脑子动了半天工，在人来人往的商城里侧着头对着楚帆那个看起来格外乖顺的脑袋拍了一下。
对方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你干什么去？”许河周拦了一下。
“我把衣服退了。”
“你过来，我又没说你衣服的事，我自己穿这些贵气十足的不习惯，小孩子还是要讲究的。”
“许河周，像你说的，你欠的钱最后是要给我的，我个人提倡节俭，不想把自己的钱这么快就出手。”
楚帆走向了柜台，可以看出柜姐对这个有礼貌的小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过在接下来的几秒钟柜姐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因为楚帆笑眯眯地提上了自己的购物袋，“麻烦全部退货，谢谢。”
柜姐的嘴角抽了抽，想着即将和自己说再见的提成单心里骂了一句mmp，然而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假笑，“弟弟，是全部退吗，衣服有什么不满意吗？要不要再看看？”
“不，我要退全部，我觉得太贵了。”楚帆脸上挤出了细碎的忧伤。
可你家长刚才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是不吵不闹结了账的，亲。
“姐姐，这里不是三天无理由退换货的吗？”
“好好好，”柜姐咬牙切齿地帮他退了货。
楚帆两手空空带着一打毛爷爷顺利归来了。
“走吧，二叔，请你吃顿饭。”楚帆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钞票，模样特像个小流氓。
“不行，你说的我好像还买不起一件衣服似的，我今天不出点血还过不去心里这个坎了，去去去，拿回来。”
楚帆回望了一眼在柜台前盯着自己的倩影，柜姐会哭的吧。
“我提醒一句，如果你真的想掏钱，可以先琢磨一下那件售价四千八的大衣。”许河周畏惧了。
“衣服我可以自己买，我不缺这个钱好吗？”
楚帆拍着许河周的肩膀，扯着他的袖子往前走。
“你家长会我去都干些什么啊？”
“你刚才都在想这些？”
“对了，你成绩怎么样啊？”
“一般。”
许河周愣了愣，“我以为你那么臭屁，学习成绩一定挺好。”
“我成绩不好，但我脑子不笨呀。”
楚帆还用了一个微妙的感叹词，很少见过他这么……自傲的表情。太幼稚了，有关系吗，许河周奇怪地想着，成绩，成绩，你不是社会人，还要考大学啊少年。
事实上在之后的家长会上，面对老师句句诛心的吐沫横飞，许河周才明白楚帆的一般还是太抬举自己了，当时他简直家长上身，真的要痛批淡定坐在一边的楚帆了。
“走走走，去吃个肯德基。”
楚帆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比我还幼稚。”
“吃个肯德基嘛，有什么，小孩子不是最喜欢吃那种东西了吗？”
起茂一楼的西北角就是一家肯德基，人气火爆。许河周隔着透明玻璃往里望着，里面还装着大量的小孩玩意儿，滑滑梯之类的，伴着小孩的尖叫声，他有点望而却步。
最终两人一无所获，已经过十二点了，许河周又去了东南角的超市买了一个小巧的电饼铛，正去付账的时候楚帆拦住了他。
“你只拿回家个这个是要让空气见证你的用心吗？”楚帆又扯着他来到一堆青菜面前，“既然你这么想大展身手，油面菜盐哪一样不得用上？”
“哎呀，剩下那些，家门口就有个小超市，这些还是有的，走了走了，去吃饭。”
两人吵吵闹闹地出了商场，到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店喝了一碗馄饨。
“那你下午干什么啊，我可没空管你了。”
“我开车把你送回去，自己去附近买几件衣服，你还差我两千，别忘了。”
“知道了，门清。”许河周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俩都不缺这个钱，但这样斤斤计较也毫不相欠挺好的，不用担心生出嫌隙和多疑，他们一开始都是这样想的。可是人情的分量只会因为过分的亲近而越来越重……
“哎？楚帆！你怎么在这儿？”
许河周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大脑袋，他至今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儿，不过对这个疯小子倒是印象还可以，挺活泼的兴许能和眼前这位来个互补，他想着又回过身子喝了口汤。
“呦！叔，您也在呢！”肖一鸣拉开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了许河周对面。
您难道是睁眼瞎吗，最先看你的是我，许河周不跟他一般计较，他抬眼看了一眼楚帆，莫名觉得楚帆情绪不太对。
“叔，你好，上次我没做自我介绍呢，肖一鸣，楚帆的好朋友，是吧？”说完还亲密地搂着楚帆的肩膀晃了晃。
楚帆脸上扬着笑意点了点头，但并不太高兴，对肖一鸣的怀抱也是避了避，不过那个脑袋缺根筋的没察觉到。
许河周吃了口馄饨，友好地拍了拍肖一鸣的肩膀，“你好你好，早就听楚帆说在学校里多亏你罩着了。”
“哪里哪里，老板，这里，来碗馄饨。”
接下来就是许河周插不进去话的情况了。
“哎？楚帆，你来这干什么呢，早上我问你你还放我鸽子。”
“早上我在补作业，成绩不太好，还得努力才可以。”许河周对楚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谎言抱以鄙视的目光。
“这样啊，你下午有事吗？咱们和几个好兄弟去电玩城吧！”肖一鸣一脸兴奋。
许河周把筷子放在碗面上，终于能插句话了，“楚帆正要买衣服，我陪不了，要不你们一起去逛逛？”
许河周已经感受到了楚帆不善的视线，但他觉得小孩子平时玩在一起可能会有更多话题，所以也并不在意。
“真的吗？”肖一鸣像找到了一个新游戏一样兴奋得两眼放光。
“你都和别人约好去电玩城了，我就不参与了，下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楚帆不情愿的推脱在肖一鸣眼里成了为人着想的优良品质，所以肖一鸣在对方礼貌的笑意中已经脑补了不远千里来到此处求学的谦虚少年有着可怜的身世，孤苦伶仃还没有几个朋友，自己再不扶他一把，真真是……哎！
肖一鸣大手一挥，爽快地取消了下午和几个朋友的聚会，直接决定和楚帆去逛街买衣服。
“……”我的好二叔，你可真会说话。他看着对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真想赏他脑门上一个滚烫的馄饨来平复自己的烦躁。
“老板，我的馄饨还没好啊？”
……
第26章 自来熟（）
许河周吃饭总是火急火燎的，这个习惯被楚帆口头批评很多次，说是胃炎迟早会找上他。不过因为小时候抢别人的小零食抢惯了，到手一定要快速消灭，所以许河周的这个习惯暂时是改不了。
因为许河周右手负伤，他平时用惯了筷子今天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