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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明的束缚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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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通过理解,我们才可以在血液、骨头和精神的实际平衡中超越这种生死的双重性而进入完美。但我们的理性必须是双重的,既必须理解死又必须理解生。
  我们理解了死,也就不再有死亡。生已经把一切聚集在一起了,死则是分裂的结果。我们被死亡的双手撕成了碎片,死神就像神话中的地狱判官。但在我们内心,生仍然像冬天里的种子一样未受任何损伤。
  这就是我们所认识的死亡。我们是在受尽死亡之苦并生活了那么多年以后才认识了这一点。现在,它终于不再那么神秘了。死被我们理解了,我们也就超越了它。从今以后,实际的死便成了我们自己知识的一个实现。
  然而,我们只有理解死亡这个伟大过程的最后的潮汐才能最终超越死亡。我们不能够毁掉死亡。我们只能在纯粹的理解中超越它。我们能够接受它,容纳它。到了那时,我们才是自由的。
  站在光明中我们看见了阴影,但我们却不能看见我们所处的光明,所以说,我们对生活中死亡的理解实际上是一次生的行动。
  如果我们活在精神中,我们必然死在精神中,在精神中我们又必须理解死。理解并不一定是精神的,它也是感觉的和心灵的。
  但是,我们同样也活在精神里。生的第一个伟大行动就是在理解中容纳死。所以,生的精神的第一个伟大活动就是在精神中理解死。没有这个理解,就没有精神的自由,没有精神的生,因为所谓创造的生命就是达到与死统一的一个完美的顶点。每当我们在精神上形成生的观念时,这个观念必须也包含死的观念。这种包含便意味着精神中出现了一个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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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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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欲望
  我们最渴望的是属于生这个根本的欲望。进入存在状态的欲望、获得存在的超验状态的欲望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全部的原动力,但这已经足够了。
  与要求绝对生命的欲望相对应的直接的结果就是对死的欲求。我们从不承认这一点。我们不肯承认死的欲望,甚至当它已独立地占据统治地位时,我们也不承认它,我们仍然以生的名义欺骗自己。
  一切无序的根源就在于人们不能承认死。“一旦我渴望毁灭性的死,我便是孤独的。”当大地上秋天来临时,人类纪元的秋天来临时,死的欲望便成为唯一的统治力量。我想杀人,想制造危言耸听的事件,我渴望毁灭,渴望分裂,我希望爆发无政府主义的革命——这都是一回事,都是属于死的欲望。
  我们最渴望生和创造,这是绝对的真理。但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在向超验的存在状态发展。对很多生活了许多年的人来说,已没有鲜花盛开这类事了。许多人像腐生植物一样,生活在旧时死亡的躯体中。许多人是寄生虫,生活在旧时衰落的国家里,更多的其他人只是些杂质、混杂物。在这些日子里,许多人,大多数人靠死的冲动来到这个世界,结果发现死的冲动并不足以带他们进入绝对。他们达到了物理生命的成熟期,然后便开始走下坡。他们没有力量进一步走向黑暗,他们先天不足,出生后也只是随波逐流,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次死亡。在他们到达之前,他们就已经精疲力尽。他们的生命正在缓缓地流逝,内部正在缓慢地腐烂。他们依倚的洪水是分解的洪水、腐败的洪水,他们就存在于这种洪水之中。他们像那些大大的、不会开花的卷心菜。他们获得了叶子的葱郁和脂肪,然后开始在内部腐烂。由于缺乏有效的创造的冲动,他们陷入了严重的肥胖。就像我们的家畜、羊和猪一样,它们为生命而欢快地跳跃,仿佛它们将要达到纯粹的境地。但是,潮水没把它们往那儿带。它们变肥了,它们生存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向活着的有机体提供食物。它们只在最初的时刻生存过那么一会儿,然后便逐渐陷入了虚无。让我们来吞没它们。
  许多活着的人,特别是生活在被称作衰败时期的人也是如此。他们有嘴有胃,有他们自己的可憎的意志。是的,他们同样有多产多育的子宫,并由此而带来日益增加的机能不全。但是,他们没有内在的创造萌芽,也没有勇气面对真正的死亡,他们从没有活过。他们就像田野里的羊群,用鼻子在地上嗅着,期待着能增加一些食物。
  这些人不会理解,既理解不了生也不理解了死。但他们会机械地哀声哭诉生命和正义,因为这是他们挽回形象的唯一方式。在他们眼里,虚无是狡猾的暴政。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叫活着的死亡,因为死亡包围了他们。如果一个人理解了活着的死亡,那么,他就是一个处在创造核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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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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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造核心能够包含死亡,但活着的死亡却是被包围的,让死人去埋葬他们的尸体吧。让活着的死人去照顾死去的死人吧。创造又与他们何干?
  活着的死人的正义是一种可恶的虚无。他们犹如草地上的羊群,吃了又吃,只是为了增大这种活着的虚无。这些人是如此之多,他们的力量是如此之巨大,以致他们虚无的否定力量榨尽了我们的生命之血,就好像他们是一群吸血鬼似的。多亏有了老虎和屠夫,这将使我们得以摆脱这些贪婪而具有否定力量的羊群的可怕暴政。
  很自然,他们会毁掉每个关于死亡的词,把它们视为邪恶。因为如果死亡被理解了,他们就会被揭示。他们是一大群缓慢的、贪婪的、衰落的家伙。
  我们有过热情的、壮丽死亡的孤胆英雄——特里斯坦、阿基里斯、拿破仑,他们是我们生活中忠诚的狮子和老虎。我们也曾有过许多为了新生而去死的创造者,如基督、圣保罗和圣弗兰西斯。但也有多得惊人的可恶的虚无——一群群可怕的羊,长着一张盲从的嘴,更会盲目地喊叫,瞪着一双实施暴政者才有的、可恶的、又是怯懦的眼睛,这一切,全是为了它们那病态发胖的无价值的身躯。
  世上存在着敌人和令人厌恶的事物。他们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我们很难从他们手中拯救出我们自己,确实,“人类”这个词已逐渐意味着一群可恶的、盲从的动物和更盲从的哀哭,以及大量可怕的、怯懦的消极暴政。拯救我们吧,神圣的死亡,带我们超越它们,噢,神圣的创造之生,我们将怎样从这种普遍存在的活着的死亡中拯救我们自己?这需要我们对已经创造了所有造物的造物主有充分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在虚无的盲从之嘴面前不堕落下去。
  羊,可怕的忠实追随主子的羊群,所有的意志、肚子、多产的子宫,它们有它们自己的绝对,它们有“我”这个基本的绝对。这个邪恶的实体把自己从创造之火焰和死亡之流中解离出来,自我封闭起来。它们坚持一个自由的意志。这个自由意志是一个似棱角一般坚硬的、杂草丛生、毫无感觉的掩护物。这些人爬在里面,就像一些仍然十分活跃而健壮的臭虫,在那里逃避生和死。它们在孤独的完美中云集,然后像臭虫那样地隐匿。
  我们与生隔离得很远,我们认为自己完全同死无缘。但是,死,美丽的死亡却找上门来了,甚至在我们的孤独意志的盔甲中找到了我们。死其实就在我们体内,而我们却在那儿用自己的意志把死亡排除在外。死亡,美丽而清洁的死亡,在我们内部缓慢地冲刷,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也许童年时那几个片刻例外。如果我们的成熟只不过意味着我们成了一只躲在巨大的、无感觉的、不受影响的信封里的臭虫,那么,天堂很可能只存在于我们的婴儿期,如果我们是人,那么,天堂就存在于人类的完善中。如果我们是人,我们就会在我们变成男子汉时,在我们鲜花盛开的成熟期里进入天堂。但如果我们像臭虫,那么,我们可能第一眼就把这个完好的地球误认为是天堂,因为,我们很快就学会不去看。一只臭虫,一只羊只会由于恐惧或肚子问题才睁眼环顾,它的眼睛以一种怯懦的、不去看的意志朝外看,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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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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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们害怕的不是那些傲慢的个人意志,而是大量的无价值的一致赞同,它不是拿破仑或尼禄而是无价值的无数盲从主子命令的人,它不是豹或凶猛的虎,而是一群过于肥胖的、过于多产的羊。我将被迫去死吗?我将在缓慢而邪恶的、拉长了脸的羊群中窒息吗?这确实是一个令人耻辱的命运。今天,谁强迫我们?是恶毒的无价值的羊群。谁压迫我们?是固执和愚笨得像臭虫一样的羊群,在这些肥肉味的羊群中窒息致死真是太可怕了。
  有一种利己主义比残暴的个人更可怕,那便是羊群的利己主义。一只老虎摧毁了我怎么办?这是直截了当的死亡。但是,如果那些把我视作它们一部分的羊群恶意地强迫我,硬逼我去死怎么办?那不行,也不可能。我向生命的精神哭喊,向死亡精神哭喊,让它们来拯救我。我必须从巨大而晦涩的自以为是(即包围我的世界的主宰力量)中拯救出来。
  老虎本身已够说明问题了,甚至可怕的秃鹫也孤独地坐在山顶。那种群体的意志才是晦涩中的晦涩。永恒并钉在岩石上的是秃鹫光裸的脑袋,伟大的秃鹫坐在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处,如岩石一般的永恒。它是垂死生命的最后边缘,正处在生与死之间,没有完全的静止。它已经永远地锁住了,它用无可改变的意志来抵御生和死,它坚持混浊不清的死亡之流,它永远静止地倚靠在死亡之上,这种意志是固定的,既不屈服于生,也不屈服于死。然而,死正悄悄地笼罩了这巨大而晦涩的鸟。树叶慢慢地从腐烂的树枝上飘落下来,秃鹫那无光泽的脖子也脱光了羽毛。
  但是,比固定和晦涩的孤立个人的意志更糟的是可怕的群体意志。它阿谀奉承,夹着尾巴就像鬣狗一样。它们是一群畜牲,一群令人作呕的牧群,在整体上坚持一个稳定的热度,它们只有一个温度,一个目标,一个意志,把它们包含进一个晦涩的“一”中,就像大量的昆虫或羊群或食腐动物。它们想干什么?它们是想保持自己与生死相分离的状态。它们的愿望已宣告了它们的绝对。它们是骄傲自大的,不能缓和的存在物,已经获得了一种安全的实体。它们是它,不折不扣的它。它们是封闭的,完美的,它们在整个牧群中有自己的完美,在整个群体中有自己的整体,它们在众多的羊群中有自己的整体,牧群是这样,人类也是这样。一个晦涩的整体,它本不是整体,而只是一个多重无价值的存在,但是,它们的多重性是如此之强,以致于它们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公然对抗生和死,就像那些微弱的昆虫,因为数量上的优势而显得十分有力,令人畏惧。
  乞求这些可怕的盲从是毫无益处的。它们既不懂生的语言也不懂死的语言。它们是肥胖的、多产的、不可数的、力量无比的。但事实上,它们是令人恶心的衰败的奴隶,可如今,嗟乎!这种奴隶却占了上风,然而,我们只需要像旧时的首领那样带着鞭子前去。刀剑不能恐吓它们,它们太多了。但无论如何,我们应不惜任何代价征服这些无价值的牧群,它们是最坏的懦夫,这个奴隶的牧群已经胜利了。它们的残暴就像一群豺狼的残暴。但是我们可以把它们吓回到它原有的位置上,因为就像已显得十分傲慢一样,它也十分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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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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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的、美丽的死神来帮帮我们吧。请闯入牧群中,在它的孤独的完整中开出一条沟来,甜蜜的死神,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让我们逃避牧群,和一些别的生物聚集在一起与它抗衡。哦,死神,用死来净化我吧!清洗去我们身上的恶臭和那种不能容忍的、带有否定意义的人类大众的“一”。为我们打破这恶臭的监狱,我们在这儿,在这一群活的死亡的臭气中几乎要窒息而死。美丽而具有破坏力的死神,去粉碎那一群人的完美的意志,那专顾自己的臭虫的意志,粉碎那晦涩的一致。死神,现在是宣告你的力量的时候了,它们那么久地蔑视,它们在它们疯狂的自负中甚至已开始拿死神来做交易,就好像死神也会屈服似的。它们以为自己可以利用死,就好像它们这么久地利用生一样,来达到它们自己无价值的基本目的,暴死有助于它们这种封闭的傲慢的自以为是。死是为了帮助它们按原样维持它们自己,永远成为那种乐善好施的、自以为正确的人类大众的臭虫。
  但愿这世上不再有那些乌合之众,而只有单个的人。甜蜜的死神,把我们从大众之中拯救出来吧。死神,高贵的没有瑕疵的死神,打碎了人类大众平静的外壳,就好像一个人扯碎了孤立的臭虫那易碎的外壳。粉碎作为整体的人类,让它完蛋。让世界上出现一些纯洁而单个的人,这些人把自己交付给未知的生和死,并由此而得到满足。让我们那世俗的“一”见鬼去吧。哦,死神,赋予我们独立的存在吧。把我们从堕落的社会机体中解救出来。哦,死神,解救我吧,让我成为独立的人,让我成为我自己,让其他人也成为独立的、不受任何多样性的统一影响的人。但愿这世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具有独特的个性,自由自在的,就像那天上的星星。让我按照自己内心的冲动,直接从生或直接从死中起源,而不再从人类这个整体出发。
  (四)轨道
  考虑行尸走肉是没有好处的。一想到它们几乎就仿佛它们在场一样让人难过。我们无法同它们抗争。我们只知道它们是巨大的静态,邪恶地反对生也反对死。然后,我们就沿着它们的边缘走,就好像它们是一条大缝隙。落入那条缝隙是很可怕的。但是我们有必要在生和死的实际领域中围绕它拚命地移动。我们不必去理睬行尸走肉静止的无价值,而必须谈论生,谈论死。
  有两条道路,两个目标。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如此。一些人踏上了死亡和衰落之路,一些人则踏上了其他一条路——创造之路。所谓事业的完成就是沿着自己的路走到尽头。没有人能迫使另一个人拥有和他自己一样的目标,走一样的道路。所有的道路最终要么通向死,要么通向人间天堂。但是所有的道路就像经线,画在地理学家地球上的经线——彼此都是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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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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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这不会改变,除非宣告自己有自由的意志。一个人可能会选择虚无,他可能会选择从他那或生或死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但也可能会抵制他的自由意志,那位于生命和他自己那小小的实体之间的,或者处在真的死亡和他自己之间的自我意志。在他自己意志的粗糙的覆盖物内,或者在群体的坚硬的意志之中,他可能会把他自己与生和死的收缩和扩张分离或割裂开来,人类群体就像一群甲壳虫,它是一个多样化的同一的单位。就像自负的密集的蚁群,一个孤独的由无数虚无的单位组成的“一”,一个巨大的,专顾自己的虚无。当人类只顾自己的利益时,它就成了这个模样。
  我们有如此多的自由意志,如果我们的生命像一种超然的潜在物,那么,我们就必须使我们的最终意志屈从于未知的冲动,或者弥留在外,单独地在那儿等待,就像小麦逗留在生命之河之外;如果死神来到我们面前,如果我们有那么一种在死神面前行动的欲望,那么,我们就必须有勇气,像中世纪的骑士那样,披着不可渗透的盔甲,佩着我们认知的矛和盾,骑着马走向死亡。我们必须这样做。让我们自己的自由意志和勇气去接受死神的使命。否则,我们就像一只躲在我们的自我、我们的实体、我们的自我意志皱褶中的寄生虫,紧紧地蜷缩在我们的自由意志之中,并仍然逗留在外面。世上竟有如此多的自由意志!人类的自由意志能够提供大量统一的、脱离生命的蜂群,死亡并没有使我们从本能上同生和死分得更远,几百万人都与生和死割裂这一事实不能保证我们不被割裂。我们被包含在巨大的人类虚无之中,这事实也不能使我们免遭虚无的厄运。我们是木虱的巨大殖民地,并制造诸如蜜蜂、黄蜂或蚂蚁那样复杂的社会团体。这一事实也不能使我们走出虚无,避免一次巨大的多样性的否定。它只向我们表明这么一点,最完善的社会制度可能就是最完整的虚无,所有残酷的组织最终都是—种纯粹的否定。谁愿成为一只蚂蚁?一只蚂蚁是一种小小的食腐动物,蚂蚁群是食腐动物一个完善的社会体制。
  世上有如此多的自由意志。我们可以交出意志从而成为在大趋势中的一朵火花,或者扣留意志,蜷缩在意志之内,从而依然逗留在大趋势之外,豁免生或死。死神最终是要胜利的,即便到了那时,也无法改变这么一个事实:我们能够生存,在虚无中豁免死,对否定施加我们的自由意志。
  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在孤独中认识哪条是我们应该走的路,然后把自己交付给道路,坚定地向着目的走去。笔直的死亡之路有其壮丽和英勇的色彩,它用热情和冒险打扮自己,浑身闪烁着奔跑的豹、钢铁和创伤,长着水淋淋的水莲,它们在自我牺牲的腐泥里发出冰冷而迷人的光。生之路上长满毛茛属植物,一路上野鸟啭鸣,歌唱着真正的春天,歌唱梦中创造的壮丽的建筑。我踩着充满敌意的敏感之路,为了我们高贵的伊苏特不朽的荣耀,为了一些娇小的贵夫人,为了无瑕的、由血浇灌的百合花,我们冲破迷人的血的炫耀,或者,从我的静脉谱中生出一朵高雅的、过去不曾知晓的玫瑰,一朵生命精神的玫瑰,这玫瑰超越任何妇女、任何男人而存在。对虚无来说,我这闪光的、超然存在的玫瑰只是—颗小小的卷心菜,当羊群走进花园时,它们会冷淡地对待玫瑰,但吃卷心菜却贪婪无比,对虚无来说,我壮丽的死就像江湖骗子的表演,如果我在消极的嗅觉下稍稍使我的矛倾斜一下,那就是可怕的、非人道的罪行,必须用一个“正确”的统一的呯呯声来压倒和制止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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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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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两条路和一条没有路的路。我们不会关心那不是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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