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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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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那残忍的非人折磨,他这会儿不得不在这儿耐着性子待着,身不由己地忍受着在这里的一切苦痛。
  洞子里漆黑一团,刚进来时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了,眼睛在黑暗里渐渐地适应了,慢慢地还是能够模模糊糊地辨别出洞内一些事物的轮廓来的。这会儿他才隐隐地觉着肚子里饥饿得有点儿受不了了。他不知道外面这会儿天气到底到什么时候了,有心出去看看天色早晚,或者能不能找来点儿什么吃的东西,胡乱充充饥,但是又不敢到洞口去,害怕一露头儿就会被人发现。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人发现他藏在了这里,那就是件不得了的事情。现在究竟谁是好人,谁又能靠得住,在他心里一时丝毫没个准儿,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在孟至塬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影响很不好。说不定哪一个和他过不去的人发现了他,人家立马就会去给马恩娃报信……他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由一惊,似乎听见从他附近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稀稀簌簌声。他的精神马上紧张起来,食指都扳住了盒子枪的扳机,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地在辨析着这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同时瞪大眼睛竭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这声音说来也奇怪,它由无到有,由隐约到清晰,并且似乎越来还离他越近了,但在这极其黑暗的洞子里,面前究竟是什么传来了这声音,他却无法看得见。然而,当这声音响着响着,却已经响到了他的身边,他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朝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拨拉了一下。
  牛保国不拨拉倒还不要紧,只这一拨拉,立刻就觉着自己的手意想不到地触到了一个条形的,让人觉着冰凉、湿润且无比光滑的东西。下意识中,他不自主地就用手握了一下,然而握住的竟是一根圆而溜光滑的东西。这东西经他手一握,居然一下子给变硬了起来,两头来回一摆,就从他紧握着的手心里出溜一下子给走脱了,惊得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蛇!”他猛然醒悟,“自己刚才手里所握住的那东西分明是条蛇。哎哟我的妈呀!幸亏刚才手握住的是蛇的尾部,黑地里蛇可能也不知道紧握住它尾巴的是个什么东西,跟他一样,只顾仓皇逃命,才没有来得及扭回头咬自己一口。要不然,它如果掉回头来咬上自己一口,那自己可就受不了了。”当他在一瞬间心里明白过来这一切情况时,心里好后怕啊!顿时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直冒冷汗。俗语说:“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刚才自己要是被蛇咬了,在这洞里要药没药,要医生又不敢出洞去找,那真是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到那时候可该怎么办呢?“吓死人了,吓死人了。”这会儿他心里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样的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牛保国黑黢黢地蜷伏在这洞的最深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忍耐着辘辘饥肠,忍受着长时间蜷伏的腰酸腿疼,连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不知道又有个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他正没好心情,忍不住“啪”的一下,就十分生气地用手掌打了过去,立刻觉着手掌心湿黏黏的,似乎是条虫子被打烂了的尸体。于是牛保国心里就愤愤不平地骂道:“日他妈的,老子龙困沙滩,虎落平川,倒霉了,什么东西都来欺负!尘世上这事情真他妈的是雪中送炭君子少,锦上添花小人多。”然而,他打尽管由他的打去,他发牢骚也尽管由他去发,可是洞里的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并不理会他是龙是虎,该咬的照样还是来咬。它们前仆后继,络绎不绝,霎时把个牛保国咬得满身都是肿起来的疱。牛保国有生以来还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呢,可惜他平日所养的那一身又白又细又嫩的肉,这会儿可遭殃了,到处都又疼又痒,几乎被这些无情的虫子都给咬麻木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份罪,同时从直观上也觉着自己在这洞里待得时间很长很长了,外面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心里估摸着马恩娃这时可能找不见自己,都从庙东村离开,回去了。他一想到这里胆子就渐渐地大起来,摸索着慢慢地从洞的深处朝洞口试探着挪腾起来。他慢慢地、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挪动着身子,不知就这样在洞里又过了多长时间,最后终于挪腾到了洞口。牛保国在洞口内探头朝外面一看,哎呀我的妈呀,外面的天早已是黑咕隆咚的了—头顶繁星满天,四周万籁俱寂,一股冷飕飕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浑身上下不由得直打冷战。
  牛保国在悄无人迹的黑夜中,爬出了五岔沟半崖上的这个洞子,伸展伸展了在洞里早已蜷伏麻木了的腿脚,又活动活动了一会儿腰肢,嘴里喃喃地骂道:“日他妈的,弄的这是啥事么。做梦也没想到我牛保国今天会落到这步田地—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真倒霉透顶了!”牛保国一边牢里牢骚地骂着,一边又一次十分警惕地向四周再看了看。当他发现周围确实没有一点儿可疑的蛛丝马迹后,就断定马恩娃那一伙人肯定是把他到处寻找了一整,一无所获,无可奈何地回去了。他心里惦记着他自己逃出去后,马恩娃到底会把他家里怎样了,同时更担心他母亲、媳妇和儿子的安危—马恩娃会不会因找不到自己而迁怒到他们身上,对他们下起手来呢?他们是否能躲过这一劫?母亲、儿子、媳妇,这些人不论是哪一个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都是因受自己的牵连而遭的殃,自己都吃罪不起,都会痛心不已的。他实在放心不下,但又没有丝毫办法。他很想回去看看,但是又不敢贸然前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是他家这场灾殃的祸根子,他那个家,现在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定那里现在前前后后都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只要自己前脚刚一踏进门槛,说不定有人就会后脚把这一情况告诉给了马恩娃。这时他对自己以往在村子里的为作开始多少有些歉疚了,悔不该平日只顾尽着性子来,不注重与左邻右舍的关系,和有的人积怨太深。这些在往常都是他满不在乎的事情,现在居然也都成了无法排解的心结。不过尘世上这事情又大都是前悔容易后悔难,谁见过世上有卖后悔药的?牛保国现在即使再后悔也为时晚矣,无济于事了。他自己目前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还想这些烦人的事,能顶个什么用呢?人把路走错了是能返回来重走的,可事情做错了却往往是无法更正与弥补的—老天爷一般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牛保国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自己究竟该先到哪里去解决饥饿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想办法把肚子给填饱,然后再找一个安全的,万无一失的藏身地方,躲起来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至于明天的日子又该怎么过,那事他这会儿是顾不上去考虑的,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着,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里天黑了就在哪里歇脚呗。
  牛保国一个人在五岔沟半崖上的洞子口坐了好大一会儿,思前想后地想起了许许多多过去的事情,最后还是终于拿定了主意,选定了一个他认为目下是最合适的藏身地方,那就是自打做闺女起就和他在一块儿相好着的,后来又由他主事,改嫁给了他们村苟良的那个莲叶的家里。他和莲叶的关系是暗的,庙东村一般人还是很少知道的,再说了,莲叶由他做主,嫁的现在这个男人苟良,是个有名的老实厚道,胆小怕事人,要是藏在他家里,也没有人会对他起疑心。于是牛保国就起身,拍打拍打了一下所沾在身上的尘垢,整整衣服,把他的那把盒子枪藏在内衣里的贴身处,东张张,西望望,活像一个刚出洞的老鼠,贼头贼脑、蹑手蹑脚,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一路向庙东村摸黑又走了来。
  深更半夜里,庙东村劳累了一天的庄稼户人,早已都困得像散了架似的,这会儿一个个梦见周公,睡得塌塌实的了,连叫恐怕都叫不醒他们来。更不要说这年头儿兵荒马乱的,好些事情都乱了章法,看城门的老李头儿也成了聋子的耳朵—样子货,时在而时不在,名存而实亡了,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村里夜间所发生的那些污七八糟的琐碎事情,因而牛保国一路上连狗大个人影儿都没碰着,没出现一点儿意外。就这样,牛保国的一举一动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他只要稍一有风吹草动,就都赶紧躲了起来,向四周不断仔细观察,审视半天,但是当他一旦弄清楚了周围没有任何意外现象,只是因为自己精神紧张而闹了一场虚惊后,立马就会自嘲自讽地吐口唾沫,淡然一笑,随口说声:“你看把他妈的,闹了半天,结果是什么都没有—纯属自己在吓唬自己。”这才又继续往前走去。
  牛保国摸黑走到庙东村,摸进西城门。以前晚上总是紧关着的城门现在敞开着,看城门的老李头儿由于这段时间时局不稳,村里好长时间也没有人承头给他向村民募集作为看城门薪水的粮食了,所以如今他人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谋生去了。牛保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西城门以后,就悄悄地来到了自家门口,黑暗里默默地站在那里向自家院内张望。自家院子的大门关得紧紧的,从外面看不出院内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他这会儿是多么地想上前摇开大门,进去看个究竟—他家那大门晚上关得再怎么紧,即使别人从外边怎么也都打不开,但是他能摸着他家这大门打开的独特窍道;一般情况下,他只需两手抓住门扇上的那两个门栓,轻轻摇动几下,就能把大门摇开—然而他现在实在不敢。他比谁心里都清楚,在这更深夜静、万籁俱寂的晚上,只要你稍微弄出一点儿声响,让人听着都会觉着那声音很响亮很响亮,即使离得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能听得很明显很明显,同时也会让自己这个现时犹如惊弓之鸟的人听起来就像打雷一样惊心动魄。这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家,往常由他随便出出进进,然而此时虽近在咫尺,抬脚即至,但它距离自己竟然却又是那么的遥远,远得成了一处可望而不可及的禁地。牛保国无比伤感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怪谁呢?这事情都怪谁呢?”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一时竟然也想不十分明白。
  牛保国独自在自家门口待了好大一会儿,骤然猛悟,如今这儿是一块是非之地,自己再留恋也不能停得太久。他惟恐有人这时候在这儿发现了他,于是牙一咬,脚一跺,彻底打消了自己想进去看看的念头儿,不再犹豫,一抬腿就毅然向东走去,一直走到了巷子东头苟良家的门口。他走上苟良家的台阶,轻轻地推了推苟良家的前门,他家前门这会儿已经关得紧紧的,一点儿松动都没有。他举起手来打算敲门,但是就在那已经举起来了的手,落下来刚要触着、敲响门板之际,却又停住了。牛保国猛然意识到这门万万是不能敲的—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倘若一敲门,肯定就会惊动四邻,引人起疑心,那岂不等于自己在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吗?于是他就很快地又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退了回来,走到城东门口,沿着东城墙内根儿的更途向北,绕到苟良家的后院墙下,抱着长在墙根的一棵香椿树,一下、一下地爬了上去,然后踩着苟良家的后院墙,噌地一下子悄悄就跳到了苟良家的后院里。这时他奇怪地发现,天已经到后半夜了,全村家家户户几乎都黑灯瞎火的,人们全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而惟独苟良家上房屋里的后窗户上,还亮着淡黄的微微灯光,似乎他们家这时候还有人没有睡觉。
  牛保国一时间弄不清楚苟良家上房屋里的情况,他疑猜这时在苟良家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的人,该不会是马恩娃那帮人在这里安插有眼线或者是卧底什么的。“难道说他们已经注意到这儿了?”牛保国疑神疑鬼地胡思乱想着,不由得心里又一阵紧张。在没有真正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不敢贸然行动。他决定先得把里边的情况想办法试探清楚以后,再相机而动,以免事有不测。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来到苟良家上房屋的后窗台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谛听着上房屋里的动静。
  再说,白天马恩娃带人来找牛保国时,莲叶也夹杂在人群里面观看。她亲眼看见马恩娃带着他那一帮子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村子,不问东长西短,呼啦一下子就冲进了牛保国的家—这把她差点儿没有吓死。当时,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止不住突突突地一个劲儿猛跳,她为牛保国的安危担心得要命。牛保国可是她从做闺女时就真心实意爱上了的心上人。后来虽然由于阴差阳错,他们两人始终没能走到一起,结成眷属,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事一点儿都不怪牛保国,并且直到现在,牛保国也根本就不爱他家里的那个胖得跟麻袋一样,宽窄比长短还要长的婆娘—张妍,心还是都在自己身上操着的。她深信在牛保国心里,始终爱的都是她,她也坚信他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儿,地造的一双,心心相印的鸳鸯鸟。牛保国这回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一个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千金易求,知音难觅啊!所以莲叶这时心里怕极了,怕得几乎都不敢抬眼再看马恩娃这伙人,竟然用手把自己的两眼捂得严严实实的,眼眶里早已含满的两汪泪水,忍不住就像决了堤的黄河,无声地夺眶而出,肆意奔流。但当她看到马恩娃一伙人在牛保国家扑了个空,连牛保国的影子都没抓到的时候,禁不住就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事险乎把人的魂儿都吓遗了。”她心里暗暗又替牛保国祝福说,“吉人天相啊!阿弥陀佛,上天保佑,保国总算没有被他们这伙熊给抓住。他跑了?牛保国他跑了!”她几乎兴奋得都快要跳起来了,“他这会儿能跑到那儿去呢?……管得他去!反正是跑得越快越远越好。”当她看到马恩娃一伙人风风火火地呐喊着又向村外追去的时候,禁不住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就又紧张了起来。她心里实在为牛保国捏着一把汗,甚至她的整个心都在跟着牛保国一起亡命奔逃,现在站在这儿的只不过是一个属于她的那副躯壳罢了。
  就这样,时过不久,她又看见马恩娃他们一伙人气急败坏地从西城门外两手空空,徒然返回来了。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伙人没能追得上牛保国。她见状不由得又高兴起来,但是,当她眼睁睁看着马恩娃气呼呼地带人二次冲进了牛保国的家,听着这伙人在牛保国的家里劈里啪啦地砸东西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疼烂了,她不住口地暗中诅咒这伙人:“这些该天杀的东西,没一点儿人性!你们这样做,让这家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还活不活?你们这样绝情,日后不得好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切都是要遭报应的—天诛地灭!”她实在想上前去阻拦他们,可是看着这会儿四处扑空,已经急红了眼的马恩娃这伙人,早已丧心病狂,她一个妇道女人能把人家怎么样?自己人微言轻,劝人家,人家怎么会听?说不定自己冒险上前劝阻,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还会火上浇油,让这些人更丧失理智地发凶;自己反取其辱不说,日后可能还会给人落下话柄。她和牛保国的事在庙东村里原本是暗的,很少有人知道,这会儿全庙东村人对马恩娃和牛保国的这场冲突都在静观其变,没一个人出面阻拦马恩娃的肆意妄为,自己这时候如果一站出来说话,人家心里肯定都会问个为什么,岂不等于自己在暴露自己吗?
  当马恩娃牵着牛保国家的一匹马,一头骡子快要走出庙东村东城门的时候,她看见牛保民从后面追上来,三言两语就说得马恩娃撒手了牛保国家的那两个头口。莲叶对牛保民感激得立时都想冲上去抱住他,爬在脸上美美地亲上他一大口,心里不住地在暗暗说:“这人到世上,还是亲弟兄们亲,别看他们弟兄俩平常见了面谁和谁连话都不说,就像是仇人一样,但是真的一到节骨眼儿上,你看,这还是一个‘亲’字掰不开—从一个娘肠子里掉下来的,关系就是不一样。这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亲的打不散,疏的喂不熟’!”
  话不管怎么说,在莲叶眼里,牛保国现在还是不知去向,下落不明,音信全无。她对牛保国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又怎么样了,心里确实没个底儿,放不下。她要是能跟上牛保国逃亡的话,莲叶这会儿真的都愿意跟上牛保国一起跑。那样自己虽然要担惊受怕,吃很多很多的苦头,遭想不来的难,受难以忍受的罪,但是他们两个人总能在一起,这样人心里是塌实的,总比现在人各一方,不明情况,眼巴巴干着急要强得多。对于莲叶的现在,与其说白天的日子难过,有谁知道她晚上的时光更难熬。白天手头儿总还有些事情非做不可,这样还能把那些颇烦的心思岔开一点儿,时间还比较好打发一些;可是这一到这晚上,要是闲下来了,莲叶心里就觉着更是压抑得受不了了。她心烦得躺在炕上,当然睡是睡不着的,翻来覆去,像是在鏊上烙烙饼似的,来来回回地干折腾。这种熬煎她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没奈何就又摸黑坐了起来,黑地里一个人就那样孤独地在炕上坐着,可是坐了一会儿还是心烦得不行。于是她干脆就点着了灯,跳下炕来,在屋子里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了这边,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她不知道今晚自己到底该怎样打发这漫漫的长夜,怎样才能熬到天明。后来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了,就挖空心思,想找点儿活儿做,借以分散分散自己牵挂牛保国的那心绪。
  她强制自己在纺线车子怀里坐下,纺起线来,可是由于心绪烦乱,纺线精力老不集中,动不动就不可控制地又想到牛保国的身上去了,所以这线条就怎么也从她手中所捏的捻子(棉花卷)里抽不出来,还老断头儿。她气急了,使性子用脚把纺线车子就使劲儿蛮蹬,直蹬得纺线车子歪斜到一边,但是发脾气能顶个什么用?还不是一文不值,无济于事?没奈何她只好又把纺线车子搬到自己的跟前,放正,抓起摇柄摇,摇得纺线车子的轮子发疯似的空转着,嗡嗡地发出了一种很聒人的噪音。
  莲叶正没好心情,怎奈躺在炕上的她男人苟良,白天在地里干了一整天的活儿,人困马乏,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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