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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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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牛保国不再是以前处处都在他妈和他哥牛保民的辖制、管束下的牛保国了。他的翅膀硬了,天收不着,地管不了,也算是孟至乡的一个说一不二,吼一声,整个辖区的角角落落都要抖几抖的有名人物—今非昔比,阔多了。谁人对他不刮目相看?现在按理说,他应该是一切都如意称心了,可是说不来是怎么回事,似乎一天还是有着难言之隐。他每每稍有空闲,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他那一年三月十五,在西岳庙圣母殿里摸“福”字,晚上和莲叶悄悄从剧场溜出来,在野外麦地里浪漫的那一幕幕情景来了。这事后来是因为自己家里母亲和哥哥坚决不同意,自己又实在没有自主权,而负了莲叶。后来莲叶实在没得法了,万般无奈之下才使性子另嫁了人,嫁到人迹罕至的葫芦头村去了。这事情,他迟早想起来,都觉着前前后后一点儿也都不怪莲叶,而全怪自己不够意思,负了人家一片痴情。再后来是听说莲叶的女婿黑狗被冯翼安的军队拉了差,在当兵的拿刺刀硬逼着的情况下,没办法牵着自家的骡子,随军去雒南送军麦。在孟峪里的鬼岔山路上,不想他竟给摔下了悬崖,惨死在秦岭山深处的鬼岔里。
  莲叶直到现在也再没嫁,一直只身寡居着,和黑狗他大、他妈厮守在一起,艰难困苦地过着日子。牛保国对此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老是放心不下,总想着有机会去看看人家莲叶。以前他自己也早就有过这种念头,可是怎奈没身份,没地位,没头没脸,要去到葫芦头村看莲叶,心里多少总有些怯火,不敢去,害怕一进葫芦头村,会引起葫芦头人的众恶,一齐起来揍他。现在他在孟至乡是天王老子了,孟至乡的天有多高,他比这里的天也就只低着二指,还怕谁?前一些日子他刚当上乡长,杂事多,许多事情还没摆顺,一时顾不上去。现在经过一段时间,他把乡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料理得有头绪了,就总想着抽空儿去看望一下莲叶,向拦叶赔赔情、道道歉,顺便也向她表明表明自己的心迹,同时看莲叶目前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有能帮得上的什么忙,他还想真心实意地帮帮莲叶。
  由于这样,有一天,他带着两个护兵就来到了葫芦头村,径直走进了莲叶的家门,见莲叶正坐在当院里洗衣服。“莲叶!莲叶!”牛保国一连叫了两声。其实莲叶此时已经瞥见从前门外走进来了几个人,但没能想到是牛保国他们,当她听见这人进得门来一个劲儿地直喊她名字,声音还挺耳熟的,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来人原来是牛保国。莲叶这一下子气可就不打一处而来了,她马上就满脸浓云密布,拉得老长老长的,不仅没有搭理牛保国,而且还很不友好地把身子一扭,给牛保国了一个脊背。牛保国一见莲叶是这种态度,立即吩咐两个护兵:“你俩站到门外边去。”两个护兵立即立正,行了个举手礼,雄壮果断地应了一声:“是!”站到大门外面去了。莲叶家的大门外面马上一边就站了一个虎背熊腰,荷枪实弹,俨然金刚神一样的卫士。你看他们两人这会儿站得那笔直劲儿,毕恭毕敬的,一动也不动一下,人们如果不注意,还会以为莲叶家大门两边新贴了两张大得出奇的新式门神。
  莲叶她阿公、阿婆,在上房屋里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而且声音还挺陌生,于是都从上房里走了出来。当他们一看,原来是孟至乡的新任的大乡长—邻村牛保国到他家里来了,而且还带了两个金刚怒目的护兵的时候,可吃惊不小,认为这不是件小事,绝不能等闲视之。虽然他们以前也多少知道一些有关莲叶和牛保国的闲言碎语,也曾一度憎恨过牛保国这人,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人家牛保国目下成了整个孟至塬上叱咤风云的头面人物,谁还能不知进退,再对他有什么看法?于是两位老人就连忙满脸堆笑,热情有加地把牛保国往上房屋里请。牛保国对他们的盛情邀请似乎置若罔闻,只十分平淡地说了句:“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来找莲叶有点事儿。”说着就径自走进莲叶所居住的那间厦子房里去了。莲叶的阿公阿婆一见事情是这样的情形,心里顿时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没个底儿。他俩扭头再看看莲叶,却只见莲叶撅着个嘴,满脸都是不愿意,一点儿都不买牛保国的账,照样在那里只顾洗她自己的衣服,就没有理睬人家的意思,心里一时紧张得不得了:“牛保国现在是孟至塬上的土皇上,腰里还别了个半斤铁,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要是想要谁死,那么谁就别想好好活得成;若是惹恼了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看不,现在站在大门口的那两个卫兵,凶神恶煞的,简直就是两个索命鬼—这不就足以说明问题吗?他俩一眼一眼地盯着,时刻都在注视着院内的情况变化,只要牛保国轻轻咳嗽一声,他们随时都会如狼似虎地闯进来,把家里闹腾得鸡飞狗跳墙,甚或立马就砸个稀巴烂。牛保国如今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哟,他如果稍不如意,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更不要说像这样的人平白无故是你请都请不来的,如今人家不请自个儿来了,这也算是给咱一个天大的面子,这时我们岂能怠慢人家?”莲叶的阿公、阿婆赶忙就怯怯缩缩地走到莲叶跟前,无不心疼又关怀备至地训斥莲叶说:“你看你这娃,怎么这么不懂世理呢?人家牛乡长向来都不上咱家来,好不容易今天到咱家来了,这是人家看得起咱。你怎么能连招呼都不招呼人家一下?”“他爱来来,爱走走,与我有何相干?谁一天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磨蹭?”莲叶一边不停地在洗着衣服,一边没好气地说。
  “好我的先人哩,你要洗的这几件衣服有什么要紧、撂不下的?”她阿婆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气呼呼地一把从她手里夺下了她那些正洗着的衣服,“拿来!这几件衣服我替你洗。人家已经到你屋里去了,你快去给人家沏杯茶,递个烟什么的,招呼人家去吧。”莲叶的阿公这时也趁势抓住莲叶的胳膊,把莲叶硬拉了起来,一边不住地低声数落、开导着她,一边把她往她的厦房里强推。莲叶还是执拗地嘴里不住嘟嘟囔囔说:“我不去!谁是请他来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去,反正我烦着的。惹恼了他,看他还能把人给吃了不成?”可怜的阿公这会儿一看莲叶这股牛犟犟劲儿,只好对莲叶低声说起好话来:“你看你这娃,平日都是个明白人嘛,今日怎么就这样地糊涂呢?我给你说,今日你千万别赌气。以前那些过去了的事,现在都已经过去咧,咱一天心里还计较着那些,有什么用呢?常言说,好狗都不咬上门客哩,更不要说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乡长了。爹给你说实话,咱得罪不起人家。听爹的话,快去!”莲叶在阿公的推推搡搡下,嘴里虽然只管坚决地说着“不去,不去。我不去!”但实际上还是最终无奈,勉强走进了自己的厦房门。
  莲叶一进自己的厦房门,就侧身靠在里边的门框上。她看见牛保国一眼一眼的只管看她,并且冲着她还温情脉脉地一个劲儿笑,对她刚才的不友好做法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心不由得就忽悠了一下,随之就有一股子心酸一直涌到嗓子眼,几乎就要蹿出了喉头。牛保国看着莲叶,尽管无情的岁月风雨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她已不再是一个天真无邪、无所顾忌的波辣女子娃了,可能心里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多绯红色的梦了,但那些风风雨雨的磨难日子却抹不去她脸上的那妩媚和多情,她依然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这会儿只听憋着一肚子气的莲叶冷冰冰地说了句:“你今日跑到我这儿干什么来了?给我吊丧来了,还是看我的笑话来了?”牛保国这会儿深知自己理亏,对莲叶的话是热是冷是刺人,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似乎已经从莲叶这些冷若冰霜而带刺儿的话语中听出来了此时莲叶虽然还是声声炸雷不已,但这炸雷分明已经不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样的威怒,而是暴雨离去时的雷声大雨点儿小了。他已经清楚地听出了这雷声的无力和正在渐渐远逝。“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我跟你是谁跟谁嘛,整天同情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能忍心笑话你。”牛保国十分动情地说着这话,眼圈似乎都有些泛红了。他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缓缓地走到莲叶跟前,轻轻地拉住莲叶的手说:“莲叶,我对不住你—这我知道。你我走到如今这一步,一切都是我的错,一点儿都不怪你。你就打我吧,你能打我两下,说不定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说着他就真的一把抓住莲叶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了起来。莲叶使性子把牛保国抓她的那只手猛地一甩,怒气冲冲地说:“你离我远一点儿,别碰我!我烦你,根本就不想再理你这东西!”然而牛保国此时并不松开莲叶的手,而是无比动情地说:“莲叶,你跟我一天倒还计较什么呢?”说着他就使劲儿一把拉过莲叶,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不撒手。“我讨厌你,我恨你!”莲叶哭着,喊着,用手不住地撕打着牛保国。牛保国对此全然无动于衷,一概置之不理,而只是让他那无声的泪水在尽情地顺着莲叶的脖颈子往下流。慢慢地,莲叶那双打牛保国的手就越来越显得软绵无力了,她的头也禁不住爬在了牛保国的肩膀上了,嘴被牛保国的肩头给堵住,喊声也沙哑起来,进而就渐渐地消失了,然而她的那眼泪这时却再也无法控制了,像是花园口决了堤的黄河水,波涛汹涌,肆意地奔流起来,霎时就流湿了牛保国肩头的一大片地方。
  ……莲叶闹腾乏了,浑身上下没一丝儿劲了,她急需有一个地方能歇息歇息,这个地方此时可能就是牛保国那坚实而有力的肩膀头。牛保国伸手轻轻地闭上了厦房的门,把莲叶缓缓地携到了炕上,不住地给她抚摩着,从头上一直抚摩到了脚后跟儿,抚摩遍了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角落落。这似水的柔情抚摩给了莲叶以无限的宽慰。
  牛保国自从那一天去了趟葫芦头村的莲叶家,后来就隔三岔五,有事没事都往莲叶家跑,来跟莲叶说说话。莲叶她阿公、阿婆对此当然很有看法,总觉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儿媳妇莲叶现在年轻守寡,牛保国经常这样到他家里来,日子长了,总不是一回事。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村子里难免有人就会说闲话。但牛保国人家现在是孟至乡的一乡之长,自己怎么又能得罪起他呢?他没办法,也只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装个没看见,清白装糊涂,忍气吞声,得过且过呗。然而他们心里成天却都在打鼓似的扑通扑通不住乱跳,无可奈何地暗暗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尘世上这事,往往是怕怕处有鬼—人心里害怕什么,什么就偏偏地会鬼使神差地发生。这一天刚吃过中午饭,莲叶洗涮完毕锅碗,从厨房里出来,解下胸前围着的护巾,一边甩打着自个身上的灰尘,一边用手理了理略显散乱的头发,就走进了她阿公、阿婆所住的上房屋里,对她阿公、阿婆喃喃地说:“爹、妈,我想跟您二老商量个事儿。”莲叶她阿公、阿婆一看莲叶今儿个欲讲又止,显得既很难为情又极惴惴不安的神色,就预感到他们最近一直所担心的事情,恐怕就要发生了。他们对此似乎已经有了充分地精神准备,因而并不感到突然或者惊诧。她阿公用一种听起来很平和的语气说:“莲叶,我娃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和你婆婆,咱们也都不是外人,只要是我们能帮你办到的,我和你婆婆都一定会答应的。”莲叶吞吞吐吐地说:“我……爹……我想改嫁。”“改嫁?行啊!这是好事嘛。嫁吧,你还年轻,你男人黑狗去世时也没能给你留下个娃娃。这样以来嘛,你在咱家里即使守一辈子寡,也没有个守头儿。你改嫁,说实话我俩心里实在不好受,但我们也清楚地知道,你这是正经事。我和你婆婆不能挽留,决不能让你年轻轻的把一辈子的事给担搁了。我们总不能这样老拖累着你—你说,是不是?你只要瞅准了,有个实在的人家,你就改嫁去吧。”莲叶的阿公、阿婆哽咽着,伤心得泣不成声。
  莲叶对阿公阿婆今天说出这样一番气量宽宏的话很意外,她事先没能想到二老能够这样的豁达大度。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自己嫁到葫芦头村这些年的日子来:“虽然自己一开始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嫌黑狗人老成,配不上自己,可是自打嫁到葫芦头村,和黑狗一起生活、过日子以后,丈夫黑狗、阿公、阿婆,整个这一家子人处处都宠着自己,事事都依着自己,成天都在围着自己转,自己的心即使是块冰,也都被融化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们一家子真的都是好人。可惜自己命苦,黑狗不幸早早死于非命……”莲叶想到这里,不由得鼻子一酸,“扑通”一下就扑倒在了婆婆的怀里,抽泣着说:“妈—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二老。你们骂我骂我,骂我吧!”莲叶她阿公此时不住地擦着眼泪说:“莲叶,我娃你想改嫁,这是正经主意。我们心里再难受,但也只能由你去。不过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儿,急不得,我娃你一定得先瞅准一个好人家。”莲叶说:“爹,这我知道。牛保国给我说了他们村一个叫苟良的人。我也暗地里都打听过了,那人还是个地道人。能碰上这样一个合适茬,实在也不容易,所以我这两天一直就寻思着……”
  原来牛保国自从到葫芦头村找过莲叶以后,就越发地旧情难忘了,于是两人情意缠绵,暗地里就又来往起来。但是牛保国总觉着长期这样下去毕竟不大好:一来他在庙东村,莲叶在葫芦头村,虽说两村相隔只有二三里路,也不太远,但来往要翻一条深沟,十分不方便;二来莲叶目前是个寡妇,想图方便把她娶回去吧,现今时尚提倡一夫一妻制,自己家里已有一个媳妇张妍了,更不要说这个媳妇还给自己已经生了一个男娃娃,要是把莲叶再弄回去给自己做个二房,那就不像话了。自己现在在孟至乡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乃至在整个华阴县也都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地方名流了,如果这样做,担心会有损自己的声誉。后来,他挖空心思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就是在庙东村正好有一个和自己是一把子、叫苟良的人,有把子力气,勤快能干不说,还整天只知道干活,至于别的其它的事,只要肚子吃饱,就什么都不会多管了。他原先曾经和牛保国一起担脚往河口街贩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棉花,现在父母都已去世,因为他自己人呆板,又没人替他张罗,所以至今眼看都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娶下个媳妇。常言说鸡没架,狗没窝,人没媳妇没着落。苟良没个媳妇,家里内圈的活路就没人料理,这样以来家也就显得总是冷冰冰、乱糟糟的,不像个家。牛保国基于这种种情况,就想把莲叶说给苟良做媳妇。他想,这样以来,他和莲叶两人就能在一个村子里,长期暗中来往了,不仅方便得多,而且还能不显山,不露水。再说他推断苟良人老实本分,胆小怕事,由他作伐娶了莲叶以后,只会心里感激自己,自己和莲叶来往的事即使被他发现了,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由于莲叶和苟良这事有牛保国从中搭手,因此两头儿一说即成。莲叶她阿公、阿婆也都是明智人,对这件事只是礼节上做作挽留了一下,自然也没有死死地阻拦。苟良这人呢,更不是个胡来的人,他按照当地的习俗,郑重其事的给莲叶她阿公、阿婆家送了一份很体面的彩礼。就这样,一切前期准备工作很快就都顺理成章地操办得停停当当,不觉就到了双方预先约好的莲叶改嫁过门的那一天。
  这天一大早,庙东村苟良家这头儿就打发人抬着花轿,还雇了一班子乐人,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到葫芦头村来迎亲。你看,他们一路上,不停地响着“二踢脚”爆竹,喜气洋洋地来到葫芦头村抬人。可是谁知道葫芦头村虽然说离庙东村不远,但是只是因为它三面是沟,惟独南边一面和秦岭山北麓的坡根相连,与周围四邻村庄的来往都被沟隔断了,所以十分闭塞。这里的人格外愚昧不说,而且风俗也相当野蛮,跟庙东村很不一样。因为这里的人相亲时,四周村子的姑娘娃都嫌偏僻,大多不愿意往这里嫁,葫芦头村的人尝够了娶媳妇的艰难,所以死了男人的女人要想从这个村子再嫁出去,那实在是难上加难。这里的人,他们会挖空心思地百般刁难,似乎是非要把他们在娶媳妇时所作的难,全都让这改嫁的寡妇给他们从心理和物质上予以补偿才行。
  只说莲叶这天只是稍事打扮了一下,她觉着自己如今已不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而是二婚改嫁,没必要穿什么大红大绿的艳丽服饰,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所以只是把自己收拾得朴朴实实、干干净净的,在脸上淡淡地擦了一点点儿粉,鬓角插了一朵小花。然而就是这样,也一下子让人看起来就觉着她特别的舒心顺眼,颇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粉饰”的风姿。她在两个伴娘的搀扶下,款款地走出了自己在里边住了近成十年的那间厦房,情不自禁地扭回头,再看了一眼这间自己曾经朝夕生活过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就泛起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凄楚。她想,自己这一走就和这儿的缘分断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这间厦房里住了。想着想着,一时百感交集,苦辣酸甜全都涌上了心头,是喜是悲,就连她也说不清楚。她强忍着内心的无限悲凄,低头走到上房屋里,给她的阿公、阿婆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喃喃地说:“爹、妈,我这就走了,您二老多保重。”她阿公、阿婆虽说为人事理通达,又得了苟良托人送来的不少彩礼,心里也想开了,觉着莲叶这次改嫁自家没受到什么伤害,也并不吃亏,但毕竟婆媳一场,风风雨雨地在一块共同生活了近成十年工夫,彼此休戚相关,已经产生了一种相依为伴的感情,眼下看着马上就要与莲叶分手,不由得心里就难受起来。老两口哽咽得甚至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她阿公强忍着悲痛,扎挣着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我娃好好地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
  莲叶起身前脚刚一迈出上房屋的门槛,就听见背后她阿公、阿婆在屋里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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