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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嫁到西门庆家开始了她久已向往的生活,也同时翻开了她悲剧命运的一页。瓶儿刚到西门庆家,就被西门庆来了个下马威,打了一顿鞭子,瓶儿情感西门庆后,西门庆对瓶儿和潘金莲同样宠爱,不偏不倚。瓶儿生下官哥儿后,西门庆对她的宠爱超过了潘金莲,大有专房专宠之势,潘金莲五惊官哥儿,最后终于用雪狮子猫吓死了官哥儿,瓶儿不久也因患血崩重症而亡,死时二十七岁。瓶儿的死,不仅仅反映了她个人生活的不幸,而是一种时代造成的悲剧,瓶儿是时代的牺牲品。瓶儿的死,是由于妻妾争宠而导致的悲剧。它反映了封建婚姻、封建家庭制度的黑暗。瓶儿生活在中国封建社会后期,虽然封建制度已开始瓦解,被封建社会长期压抑的人已开始觉醒,人性开始复苏,李瓶儿做为人性的追求者,也开始了她的追求,但妇女的地位仍然是十分低下的,妻妾成群,一个男人占有无数个女人是一种合理而正常的社会现象。在这种黑暗的封建婚姻、封建家庭制度下,女人不被认为是独立的人而存在、而被承认,她们是做为玩物,做为附属品而存在的。而这种附属品的地位也不是能长期稳固的,于是在女人们之间,具体地说是在西门庆的六个妻妾之间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争斗。而争斗最激烈的莫过于潘金莲与李瓶儿之间。西门庆一共有六个妻妾:吴月娘(正妻)、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李瓶儿。潘金莲性格泼辣、狠毒,一心想专房固宠,在李瓶儿未来之前,她在五妻妾中是占有很大优势的。可是李瓶儿来了之后,开始与她平分秋色,生了官哥儿之后,西门庆对瓶儿就大有专房专宠之势,于是潘金莲对李瓶儿展开了更为猛烈的进攻。潘金莲打击李瓶儿的方法之一,就是挑拨吴月娘与李瓶儿的关系,孤立李瓶儿。第一次,第二十回,李瓶儿过门之后,吃会亲酒,潘金莲因曲子唱“永团圆,世世夫妻”,便对吴月娘说:“大姐姐,你听唱的小老婆,今日不该唱这一套,他做了一对鱼水团圆、世世夫妻,把姐姐放到哪里?”月娘听了这两句,未免有几分恼在心头。接着又写:“自此西门庆在瓶儿房里歇了数夜。别人都罢了,只有潘金莲恼的要不的,背地唆调吴月娘,与瓶儿合气。对着李瓶儿,又说月娘容不得人。”第二次,第五十一回,潘金莲见西门庆与李瓶儿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第二日对月娘说,李瓶儿说你“虔婆式,乔坐衙”,这话造得太毒,因为月娘一向以贞洁寡欲自居,骂她是淫妇老婆,她岂能容忍,气得月娘要找瓶儿对证。二次诬陷李瓶儿,是潘金莲打击李瓶儿的另一个重要手段。第三十一回,琴童故意藏壶,潘金莲当众说“琴童是他(李瓶儿)家人,放壶他屋里,想必要瞒昧这把壶的意思”。第四十三回,官哥儿玩丢了金镯子,潘金莲幸灾乐祸,并对吴月娘指控李瓶儿“瓮里走了鳖,左右是他家一窝子,再有谁进他屋里去”。但最后发现金镯子是李娇儿的丫头夏花偷去的。五惊官哥儿,最后训练雪狮子吓死官哥儿,是潘金莲害死李瓶儿的最阴险的手段。潘金莲自从听到李瓶儿怀孕,就是切齿痛恨的,官哥儿出生后就想方设法加害官哥儿。一惊官哥儿,第三十二回,做弥月时,潘金莲把官哥儿举得高高的,吓得孩子半夜发寒潮热起来,不吃奶,只是哭。二惊官哥儿,第四十一回,潘金莲打秋菊,把官哥儿吓醒了。三惊官哥儿,第四十八回,西门庆上坟祭祖,潘金莲抱着官哥儿与陈敬济嘻闹,吓得孩子回来后夜间只是惊哭,不肯吃奶。四惊官哥儿,第五十二回,金莲与敬济在花园调情,丢下官哥儿,孩子被一只大黑猫惊吓,不吃奶,只是哭。为官哥儿之死做一伏笔。五惊官哥儿,第五十八回,潘金莲打狗打秋菊,又一次惊吓了官哥儿。第五十九回,潘金莲训练雪狮子猫,吓死官哥儿,在官哥儿死后,潘金莲还大骂李瓶儿,致使瓶儿气忧交加,得重症而死。而李瓶儿对潘金莲始终采取的是忍让的态度,但并没有感化潘金莲,最终还是被她害死。从表面上看,李瓶儿之死似乎完全是由于潘金莲个人的原因,是由于潘金莲的阴险狠毒和她自己的软弱忍让所造成。其实,这其中隐含着深刻的社会原因。潘金莲与李瓶儿同是遭遇不幸,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妇女,但潘金莲为什么会对李瓶儿如此狠毒呢?因为她们同是妾,要想使自己能生存下去,达到固宠的目的,就必须战胜对方,这也可以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李瓶儿是这场争斗的失败者。她们的争斗正是由封建的婚姻制度、家庭制度造成的,是一夫多妻制的必然结果,所以从表面上看,李瓶儿是潘金莲的牺牲品,实质上,她是社会制度的牺牲品。李瓶儿还是封建子嗣观的牺牲品,瓶儿因其宠,又因其亡。
李瓶儿对性爱的追求(3)
中国有句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绝后对一个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悲哀。封建社会中母以子贵的现象并不少见。西门庆做为封建社会中的一个暴发户,钱财已经足够多了,但这个富豪之家却人丁不旺,西门庆拥有一妻五妾,却偏偏不拥有一个儿子。李瓶儿以其美貌并钱财早已赢得了西
门庆的宠爱,但在她生了官哥儿之后,西门庆就把其他妻妾一概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宠她,大有专房专宠之势。把官哥儿与乔大户之女定亲时,瓶儿俨然与月娘平起平坐了,这使要尖、凶狠的潘金莲如何能容忍得下。潘金莲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一切机会加害官哥儿,她五惊官哥儿,最后想出最毒的一招,训练雪狮子猫,用红绢裹着肉投给它吃,久之,猫养成了见到红色的物件就扑过去挝而食之的习惯。一日,官哥儿穿上红缎衫,在炕上玩耍,雪狮子只当是平时喂它的肉食,猛扑上去,抓破了身子,吓得孩子惊风抽搐而死。孩子一死,李瓶儿又怎么能活下去呢?她又伤心,又生气,不久得重症也死了。封建的伦理观、传宗接代的思想在当时的人们心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不然,潘金莲是与瓶儿争宠,她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手段,甚至害死李瓶儿本人,为什么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加害官哥儿呢?因为瓶儿之专宠是母以子贵,孩子一死,西门庆对瓶儿之宠就会少了一半,瓶儿对潘金莲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另外,孩子是李瓶儿的心肝,孩子一死,瓶儿也会伤心而死,这岂不是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吗?瓶儿因官哥儿之生而得宠,又因其亡而亡。封建社会中妇女的地位,一半靠丈夫宠爱,一半靠儿子支撑,没有了儿子的支撑,就没有了丈夫的宠爱,瓶儿又怎能活下去呢?可见,是封建的子嗣观害了瓶儿。从瓶儿身上反映了明代的宗教思想,儒、释、道教都吸收了因果报应说。东吴弄珠客在《金瓶梅序》中说:“瓶儿以孽死。”这说明瓶儿之死体现了作者因果报应的思想。作者对李瓶儿虽有许多同情,但认为她的死是作恶的应得。李瓶儿为花子虚妻时,就与西门庆通奸,一心思嫁西门庆,子虚得病,她不给好好治,使子虚病死。作者认为,这是瓶儿犯下的罪孽,以后应受到报应。按张竹坡评点《金瓶梅》,认为:“官哥儿,非西门之子也,亦非子虚之子,并非竹山之子也。然则谁氏之子?曰:鬼胎。何以知之?观其写狮子街,靠乔皇亲花园,夜夜有狐狸,托名与瓶儿交,而竹山云‘夜与鬼交’则知其为鬼胎也。观后文官哥临死,瓶儿梦子虚云‘我如今去告你’,是官哥即子虚之灵爽无疑,则其为鬼胎益信矣。……是子虚之孽,乘乔皇亲园鬼魅之因,已胎于内。而必待算至瓶儿进门日起,合成十月,一日不多不少,此所以为孽也。不然岂知如是之巧哉?盖去年八月二十娶瓶儿,隔三日方入瓶儿房中,今年六月二十三日生官哥,岂非一日不多乎?吾故曰:孽也,未有如是之巧者也。”官哥儿死后,瓶儿又梦见花子虚来缠她。西门庆在瓶儿生病时请了潘道士来,借潘道士之口说出瓶儿是“为宿世冤恩诉于
阴曹”,“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李瓶儿死后,西门庆梦见瓶儿托梦于他,“我被那厮(花子虚)告了一状,把我监在狱中”。子虚幻化成官哥儿来折磨瓶儿,官哥儿经常生病,最后死去,使李瓶儿伤心而死,官哥儿死后,子虚之魂又把瓶儿缠死。作者认为瓶儿是因为作恶得到报应而死,体现了作者因果报应的宿命论思想。反映了明代社会人们的宗教信仰,及当时宗教在市民阶层中盛行的情况,反映了市民心理及市民生活的另一面。瓶儿之死,与作者这种因果报应的宿命论观点密切相连。李瓶儿的名字被放在《金瓶梅》书名中,可见其在书中地位的重要了,其名字“瓶儿”有其特殊寓意。张竹坡云:“瓶罄喻骨髓暗枯,瓶梅又喻衰枯在即。”所以说瓶儿之生死喻示了西门庆家庭的兴衰。瓶儿初嫁到西门庆家时,西门庆刚刚脱祸,西门一家开始有新的转机,家道呈兴起、上升之势。瓶儿生子与西门庆加官几乎是同时、双喜临门,西门之家道由此而大盛。官哥满月,西门庆大摆宴席,盛况之空前,是西门家热极之时。瓶儿死时,丧礼办得很宏大,但表面虽热闹,实际已暗藏冷局,所谓物极必反,从此西门家道日渐衰落。由此,瓶儿在书中地位可明见矣。(与姜学君合作)
吴月娘惨淡经营的一生
《金瓶梅》一出,意见纷争便起。谁解其中味?许多人想成为笑笑生的知己,但是否真有一个,并不能确定,对于一部伟大作品来说,这并不是奇怪的现象。正因为其伟大,它便有了永久的意义,各个不同时代各个不同的人都可以从中得到观照他自己的思想。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从《金瓶梅》中考察一下它关于人生问题的见解也就没什么不合适。兰陵笑笑生对于人情世态体察是极其深切的,眼光是非常高远的。在这第一奇书中,他对中国人的人生,特别是中国女性的人生进行了比较高的意义上的思考。对中国女性的人生的思考包含在《金瓶梅》中各个不同阶层、各个不同地位的女性形象上,最为集中的思想则体现在几个主要女性身上: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吴月娘。潘金莲的一生是荡妇与尤物的一生。她的出身与经历极尽悲惨。没有地位、没有财产、幼遭凌辱,此后又在男权的漩涡之中几经辗转流离,始终改变不了一个特殊娼妓与玩物的本质。她只能用风情、用心计争取其向往的一切,这养成了她极其淫荡、极其无耻、极其残忍的个性。环境与经历与其个性合流把她造成了一个破坏体,她破坏了社会固有秩序、破坏了正常的人际,也最终破坏了她自己。李瓶儿则更多地体现出爱情在功利社会中的遭遇。西门庆与其妻妾之间除了淫欲和欺哄之外还多少有些相知相爱成分的只有李瓶儿。但这仅有的爱情在功利的世界之中又染上了过多的败坏之气。西门庆不过是李瓶儿太过于有限的视界之内的强者,为此引起了她义无反顾的爱慕;西门庆毫无疑问对李瓶儿的家产有着更大兴趣。李瓶儿尸骨未寒,西门庆就与如意儿淫乱,这恰表明了仅有的爱情也是极其有限的。春梅的一生正表明了女性作为男权社会的附属物随着男人的沉浮而沉浮——女性命运的无常。她本是吴月娘手下一个十六两银子买来的普通小丫头,因为偶然的机会被派给了潘金莲受到了西门庆的青睐,从此倍受宠爱。西门庆死后,由于协同潘金莲与陈敬济通奸被卖了出去,又是偶然的机遇做了守备太太,从此又大出风头,享尽荣华,最后竟淫暴而死。而吴月娘则是为婚姻、为家庭乃至为超婚姻、超家庭的一生。在她的形象上表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其他女性的气象。如果说,金、瓶、梅是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极尽描写,体现作者人生观的话,那么在吴月娘的身上则加上了作者许多的理想成分。前三个人的孽死表明了作者的否定态度,也表明了那些女性在社会生存中的实际命运。吴月娘的寿终正寝则表明了作者对于此种人生的肯定,也表明了当时中国社会对于女性生存与发展所能容许的范围。这样,就可以看出,吴月娘形象的内涵要复杂丰富得多。她不仅是当时社会的一种生存类型,也是作者理想某些部分的寄托。吴月娘出身于一个下级官僚家庭,正常地成长、接受了正常的观念。但因为进了一个完全非观念的家庭,命运中便出现了许多微妙与复杂之处。她不能令西门庆满意。
这在吴月娘没有正式出场之前在西门庆的口中就表现出来。这是一个受正统观念教育、不仅关心淫欲、而且关心家庭伦常的女性与一个淫棍当然的冲突。在这样的冲突里,吴月娘把自己的大部分交给了婚姻、交给了家庭。这表现在她的克己与避嫌上。她并不像当时社会许多家庭的正妻是因为人老珠黄受到冷落,她与其他妻妾一样正当青春年少。她不是没有欲望,也不是没有能力更多地占住丈夫,但她多次把西门庆赶到其他妻妾房中,不与人争风吃醋。她对于家庭人际的当然与已然了然于心,为了维护家庭的运转做出了让步。凭着她正妻的主子地位,妻妾与奴才们许多纠葛她本有干涉的权力,但她因为知晓内中利害大多远而避之。维护之间她不仅成了一个维护者,也成了某种程度的旁观者,她的木讷和念经不单是她作为维护者理家才能的缺欠,也是作为旁观者感受着大家庭不可避免地由盛及衰的无力。但是,在这样的隐忍生活中她还是培养了独立支撑的能力。西门庆死后,妻妾、奴才与帮闲无论当初是得宠还是受压,此时都各怀私利作鸟兽散了,西门家能够继续支撑下来,也就缘于她在这种生活中培养起的惨淡经营的才能。当然,吴月娘性格中不只是这单一的方面,她是复杂的,她的克己不单是给人让位,也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尊敬。西门总是敬她三分,在这份敬中也得到了部分回报。在一味的让、忍中,她并非不藏私心,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她更懂得如何在这复杂的家庭中谋私和确保自己的地位。为了生孩子,她背地里与王、薛二姑子做交易,可谓用心良苦。在为李瓶儿之事与西门庆造成嫌怨之后,她用祷告换回西门庆的理解也是绝妙的一场。事后快嘴的潘金莲骂她虚伪、对神佛祷告为何用高声?一语道破天机。在吴月娘的形象中,作者的寄寓也是很明显的。好人好报的观念在许多细节上都有体现。梵僧给西门庆春药,他最先在吴月娘处用;吴月娘吃了保胎药,西门庆恰巧来到房中,而在潘金莲吃药时却出了差错。这样的细节不一而足,这可以说是作者在其作品中对他塑造的唯一一个还算是“好人”的形象有意给予的报偿。这细节之中表达了作者的愿望,有些地方反而使人物显得虚伪。但虚伪也罢,加在吴月娘身上也并不失真,这恰好也表明了处于吴月娘地位的女性为人的辛酸与苦楚。可以这样说,《金瓶梅》对于金、瓶、梅的成功塑造表明了作者对于女性生活的深切体察,对吴月娘形象的成功塑造则表明了作者对于整个社会透彻的认识。作者站到了宗教的高度,用菩萨心肠来看整个社会与人生,悲悯之心顿生。在这样的高度俯看社会人生,当然的第一感慨就是无常。在无常的环境如何生存下去?西门庆、金、瓶、梅之流极尽享乐,自以为可以终生享乐,却不想最终暴死,人亡而家破。在吴月娘身上,作者指出了一种宗教意义上的人生出路。吴月娘对淫僧念经而修有所成,她实际上遵循着自己的宗教,守住了自己的心神,克己而与人为善,终能在无常的社会中得到幸免。作者在吴月娘身上的思考是悲观的,这可以从吴月娘由家庭、婚姻而走向神佛的道路中看出。西门庆死后,吴月娘把孤儿和几个寡妇抛在家中,不顾路途遥远到泰山去还愿是脱离家庭的行为。这种明显有悖常理的行为恰表明了对于现实社会的悲观与逃离。百回大书写出了一个社会的无可救药,宗教成了维持一种真意人生的唯一出路。社会与人生充满罪孽,又极其无常。无论是来兴儿的劫财、陈敬济的无赖、殷天锡、王英的见色起淫,这都是吴月娘个人力量无法与之对抗的,而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只不过是得益于她平日的修行而终获一救。西门庆撒手而去,孝哥儿又终被度化,这都是富于象征意义的。吴月娘脱离了一种类似罪孽人生的纠缠,修成了世俗界的正果。(与李伟娟合作)
秋菊,玉箫、小玉简论(1)
秋菊是潘金莲房里上灶、干粗活的丫头,是西门庆娶进潘金莲时,吴月娘用六两银子买来的。在西门庆家所有的婢仆用人之中,秋菊的遭遇是最苦的,过的是人下人、奴下奴的生活。西门家败落后,她被吴月娘以五两银子卖掉。秋菊和春梅都是潘金莲房里的丫头,但其性格、地位和待遇却大不一样。春梅“性聪慧,喜谑浪,善应对,有几分颜色,西门庆甚是宠她;秋菊为人浊蠢,不任事体,妇人打的是她”。对秋菊来说,挨打受骂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不管有没有理由,不管是非曲直,潘金莲都任意拿她泄愤出气。不仅主子打她,就连同样是丫头的春梅也经常打她,而且常常怂恿主子打她,嫌潘金莲打得不狠,像“逗猴似的”,主张叫个小厮狠狠地打她才“惧怕些”。秋菊的受虐待,自然是潘金莲的狠毒所致,但从秋菊这方面看,她也有其不讨主子喜欢之处。所谓“为人浊蠢,不任事体”,正概括了秋菊在主子眼中的形象。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则表现了秋菊与众不同的值得同情或肯定的性格特征。小说第二十八回的红绣鞋风波集中生动地刻画了秋菊的性格。妇人约饭时起来,换睡鞋,寻昨日脚上穿的那一双红鞋,左来右去少一只,问春梅。春梅说:“昨日我和爹扶着娘进来,秋菊抱娘的铺盖来。”妇人叫了秋菊来问。秋菊道:“我昨日没见娘穿着鞋进来。”妇人道:“你看胡说!我没穿鞋进来,莫不我精着脚进来了。”秋菊道:“娘,你穿着鞋,怎的屋里没有?”妇人骂道:“贼奴才,还装憨儿!无故只在这屋里,你替我老实寻是的。”这秋菊三间屋里,床上床下,到处寻了一遍,那里讨那只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