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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餐露宿,展昭终得赶回开封时已是半月之后。风尘未洗,展昭急急寻了包拯交代襄阳所见,又将丁兆慧之事如实叙说一遍。包大人面沉似水,点点头要展昭自去歇息,提笔拟奏。
展昭行了礼自回小院,托了张龙打水送入房间,自去衣柜内翻找换洗衣物。方取出一身中衣,便听身后一声嗤笑,展昭回头,但见华美少年门前斜倚,桃花眼角微挑,数不尽的风流。“爷还当来了甚么贼子,却不想竟是只脏猫打洞。”展昭淡然笑道:“五弟劳心了。展某怎敢夺了锦鼠伙计。”“喝,你这贼猫长了胡子,连脾气也长了么。”白玉堂双臂环胸,右手折扇敲了敲左肩。
适逢张龙送来热水,白玉堂自房前接过,进屋将水倾倒至脸盆内,以食指试了试水温,自架上取下毛巾来,于水中浸透,拧至半干递予展昭。展昭道了声谢,接过毛巾覆于面上,少顷取下,小心揭下假须灰面。白玉堂接过毛巾再度浸湿递将过去,展昭接过去仔仔细细擦了脸,方复原了往日模样。
白玉堂点了点头,笑道:“罢了,这才是白皮黑心猫。”展昭斜睨了那人一眼,摇摇头,笑道:“展某自认肤色昏黄,惭愧惭愧,怎及玉堂白皙,同是行走江湖多年,竟如那书生一般。”白玉堂听他言语越发不像话,挥扇向那人头上打去,怒道:“好你个瘟猫。五爷素来敬你,竟不想你也学那登徒浪子!”展昭一时得意忘了形,也暗自懊恼,一面拆挡那人招式,一面告饶道:“想是天热昏了头了,玉堂莫怪,玉堂……”“呸,怪我有眼无珠,竟将你当做兄弟,不成想你这贼猫暗藏私心,不声不言干些甚么勾当!你那拙劣小计,还想骗过你白爷爷!”白玉堂手下不停,口中怒喝。展昭心下略转,料定白玉堂是指那自家暗中离京一事,暗道包大人定无纰漏,那张厨子也早离了京城,难不成这耗子成了精,真个发觉了不成?又想这耗子真个将自家当做兄弟,必是披心肝胆,自家虽是奉了密旨,终究理亏,当下还是哄顺耗子要紧。翻转手臂,捉了那折扇,笑道:“是愚兄的错了。玉堂且休恼,愚兄这里与你陪个不是。”竟是抱拳弓腰赔礼。白玉堂被他这一句话一弓腰噎在那里,到不知改如何了,愣了半晌,一甩袖袍,叹了声“也罢”,双手虚托;展昭顺势而起,眼底笑意甚浓。
白玉堂大马金刀斜坐于桌,纸扇扇了两扇,道:“还不与五爷交代。”展昭自寻了凳子坐下,作样斟茶,提了壶却道:“哎也,风尘一路,茶水也无。”白玉堂纸扇“啪”一声拍至桌前:“死猫莫装模作样!”展昭笑着瞧进对方眼眸中去,略略后仰,起身道:“展某去取些热水来。”真个要行,却被扯住衣角。白玉堂咬牙恨道:“死猫,取甚么热水,白爷爷请你喝酒便是!”扯着展昭便出了门。展昭心下暗笑,由他拽着,去了双凤楼。
白福一路小跑,赶至双凤楼时,白玉堂已然与展昭喝到兴头上,外衫搭在一旁,正划拳拼酒。白福忙上前道:“哎呀我的爷,你还喝甚么酒。老家唤了人来,问爷安好……”白玉堂应道:“安好安好。”又扯着展昭出拳,展昭捉了他手握着,示意听白福说些甚么。白福接着道:“再两月便是笙哥生辰,夫人问二爷何日还家。”白玉堂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再说罢。”展昭瞧着她二人说话,此时见白玉堂不言语,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若下个月告个假,笙哥生辰,做叔叔得总要回去。”白玉堂捡过酒杯抿了一口,皱着眉点了点头。白福了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白玉堂略略思沉片刻,见展昭自斟自饮,也陪饮了一回。二人又说了会子话,方散了。
是夜,包拯奉旨入宫,将展昭此行所见一一呈上。赵祯于书房端坐,略略沉思,道:“如此说来,襄阳水静潭深,十皇叔已是不避祸心也。”包拯深施一礼,道:“十王爷之心,微臣不敢臆测。然丁将军如今仍在襄阳,尚无脱身之计。此等形状,未免叫人心寒。”赵祯点点头,将包拯所拟奏折掂了几掂,许久未言。包拯又道:“十王爷终究王臣,若他日兵戎相见,反为不美;不若趁其羽翼未丰,着人暗中修枝剪叶,以去其势。”
翌日,仁宗稳坐朝堂,道:“近日洪泽一带频频水灾,朕深以为意,欲遣有识之士,助其平患。”包拯上前奏道:“圣上,如此,臣有一人可举。乃是当朝状元郎颜查散,此人少年才识,沉稳自好,堪当此任。”一旁庞太师奏道:“不然。颜查散乃是阁下门生,包大人自当多加维护。依微臣所看,倒不如丁氏总兵兼管此职。丁家源自茉花渔村,自当熟悉。”仁宗道:“如此说来,丁兆慧已去襄阳甚久,怎不见回还?”包拯忙道:“想是襄阳王感激圣上厚意,多留些日子。”仁宗道:“罢了,将军还应多顾些边防才是。颜查散为朕钦点状元,实有才学。若监察此事,倒也无妨。”颜查散出列,躬身施礼:“微臣谢圣上。禀圣上,微臣尚有一请。”“但说无妨。”“臣恳请圣上准许开封府主簿公孙策与从四品带刀护卫白玉堂随臣同行。”仁宗点头,道:“公孙策博学多识,白玉堂本领高强,这一文一武,实可助你功成。”又道:“朕自小与十皇叔亲近,如今皇叔年纪已高,朕政务繁忙,不能远行,深感为憾。颜查散既去洪泽,不若先走襄阳,替朕问候皇叔。”当即拟旨:升颜查散为巡按,监察水患治理;封公孙策六品职衔,同白玉堂跟随颜查散。
半月后。京城急讯,山西边关不稳,急召总兵丁兆慧还京。丁兆慧山呼万岁,再拜于地,当下启程。襄阳王倒也未加拦阻,反送了私礼予丁兆慧。丁兆慧哪里敢受,讷讷接了,一离襄阳便丢至一旁,路上捡个借宿的人家予了出去。
颜查散自下了朝堂,心中未免惴惴,当夜赶至开封府寻包大人请教治河之道。包大人面沉似水,略略讲了些许,又道:“你可知为何圣上允你先入襄阳。”颜查散忙起身施礼,道:“学生暗自苦思不得不知,亦想请教老师。”包大人捋着胡须,瞧了一眼一旁公孙策与展昭,沉吟片刻,道:“此行颇为凶险,你自当小心为上 。襄阳王已萌生反意,但皇恩浩荡,不愿涂炭生灵。 故此派你等前去,旨在暗中削其羽翼。”颜查散听罢一身冷汗,连连说了几个“是”。包大人思沉片刻,又道 :“你少年沉稳,本府自是放心。只是今日你要了那白护卫……”颜查散躬身道:“今日朝堂险象频频,学生虽不能妄揣圣意,亦知此行凶险。想白护卫少年聪敏,武艺高强,又是臣之义弟,便选了。”包拯点点头,道 :“你也算思虑周全了。况当日是白护卫保得你赶考升官,也算知遇之恩。”颜查散以袖拭额,道:“正是。”
展昭一旁听得认真,一面暗中注意院中动静。忽听得不远处“啪嗒”一响,随后又是几响,连忙与包大人招呼一声,出了院门。行至护卫院中,果见白玉堂大马金刀鱼藤椅中坐着,一手随意的扔石子砸展昭房门,“ 啪嗒”之声由此而来。展昭无奈,道:“玉堂好兴致。” 白玉堂早听得展昭脚步,也不吃惊,随意倚靠了,道 :“官猫甚忙啊。”展昭也在白玉堂对面寻地坐了,道 :“展某不甚忙碌,倒是玉堂,要有得忙了。”“此话怎讲?”“玉堂受皇恩,听调不听宣。却不知今日朝堂之上,颜大人点了玉堂随往襄阳。圣旨已拟了,想是颜大人尚未告知。”白玉堂皱了皱眉,道:“襄阳么,又是劳什子襄阳。既是颜兄相请,白某不会推脱。”展昭叹口气,道:“襄阳水深,不可估量,玉堂此去须多加小心。”白玉堂嗤笑道:“又不是几岁孩童,爷不省得么。”展昭瞧了白玉堂一会子,道:“玉堂聪明伶俐,展某自是知晓。”忽又笑道,“有件事好叫玉堂知道:那襄阳广德寺后花池内,放养了特产锦鲤。金磷红尾 ,尺长有余。”白玉堂大笑道:“可是不寂寞了,有得下酒了。”又道:“你个贼猫,说甚么送张厨子,果是 被那皇帝老儿派去襄阳了么。”展昭点点头,道:“襄阳甚是热闹,周边集市贸易多有北夷。展某暗中窥测数日,见那刀剑生意竟不知避讳,可见襄阳王反心已 定。”白玉堂摸着下巴,咋了咂嘴,道:“那襄阳老贼既如此猖狂,待爷寻个空闲取了他项上人头便是。”展昭一把按住白玉堂,急道:“且不可胡来!你可知那襄阳王心计颇深,步步眼线。展某出行之前,曾得暗旨与那城中小诸葛沈仲元联系,尚且多方周折。”白玉堂嗤笑一声,并未作答。
适逢颜查散谈话出来,众人相送,白玉堂听得热闹,也自偏院而来。 颜查散此刻见到白玉堂,不可谓不欣喜。白玉堂给包大人见礼,又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听得颜查散唤“贤弟”,抱拳道:“颜兄。”颜查散喜道: “正欲去寻贤弟。”白玉堂道:“小弟这便与颜兄同行。” 遂与众人作别,随颜查散而去。
颜查散一路缓行,斟词酌句,左右皆为不妥。倒是白玉堂道:“小弟听闻官家拟了旨。”颜查散道:“正是,为兄……知你不喜官场……”又叹了口气。白玉堂道:“哪里话,你我既是兄弟,颜兄有事,小弟自当全力相扶 。” 颜查散点点头,道:“也不许你什么,只当出游了罢。”白玉堂笑道:“正是,竟日于这京中坐着,险些认不得回乡路。”颜查散闻言顿了顿脚步,到底没说甚么。白玉堂又道:“待襄阳事了,小弟便要回趟金华。 恐要颜兄自行回京复旨了,还望颜兄担待则个。”颜查散道:“你自去便是,京城这边尚有为兄。若他日得了空闲,为兄也欲见见那灵山秀水之地。”两人又闲聊了会子,方各自散了。
翌日皇城颁旨,颜查散白玉堂公孙策同赴襄阳。颜查散将自家马匹让与白玉堂,同公孙策进了马车,白玉堂稳攥缰绳,对前来相送的展昭抱拳笑道:“白某去也 ,展兄莫送。”展昭知白玉堂那性子,离京好似闲鹰归野,此刻定然畅快无比,也不多言,只道几句“路上小 心”,抱拳作别。白玉堂跨下催马,率先出城而去。展昭紧走数步,赶至马车边唤了声“颜大人”。颜查散探头出轿,展昭笑道:“白福疼自家车马辛劳,玉堂又是个不要人服侍的,便央在下,将这包裹送来。”边递过一蓝布包裹,十字双扣系得甚是仔细,又道:“里面乃是些京中吃食,玉堂虽不挑,白福却忧心他家爷路上 饿到。”又递过一小包裹,“此乃些许金创药。乃是展某標局朋友所赠,药效更甚寻常药物。”颜查散一一接过,道了谢,方催马夫出城。白玉堂那一人一骑,早不知撒欢到何处去了。
第7章 第六回 忆经年书生叹心正 忍苦楚老汉诉恶行
此时已有了秋韵,过了午时便不那样燥热,傍晚更是凉爽,众人乘兴多走了会子。白玉堂一路扬鞭纵马,好不痛快,待颜查散与公孙先生赶过来,他已不知路边喝了多少碗茶了。雨墨看着眼馋,也下车去喝了一碗,过会子就嚷嚷腹痛,肚子里叽里咕噜好一阵,逃下车寻个草稞解决了一顿才好,到让白玉堂笑了好久。
公孙策道雨墨是书童当久了,平日里温水暖饭的,受不得路边硬水凉茶。一路说着话便过了驿站,车夫问哪里停靠,颜查散见众人兴致正好,便道:“既然未觉疲乏,便再行一程,寻个村落人家落脚吧。”公孙策手捻青须,点头笑道:“这样最好,好些年不曾出门了。年纪大了,总爱忆些当年求学时候,也是这般随意,虽有些清苦,到底自在些。”“公孙先生乃学识大家、博览经史,为晚辈所敬服。”颜查散忙施了一礼。公孙策摇头还礼道:“哪里哪里,自随了大人,方知这经书易懂,行之却难呐。仅大学一篇,几人自省,何况这中庸治世之道呢。”颜查散亦有同感,叹道:“正是,吾等自读书起,便知修身当先正心,然凡有指几之过者,鲜有不横眉冷对的。心不正则身不修,身不修则污贿横行。故如包大人者,自是千秋敬仰。”公孙策笑道:“大人若听得此话,必会说‘不过做些当做的事罢了’。”二人相视抚掌而笑。
雨墨自外挑了车帘,道:“老爷,已近亥时了。白爷说就在前面村子寻个人家。”颜查散应了声好,又问:“谁去叫门?”雨墨道:“白爷已去了。”颜查散道:“叫车马快些行。”雨墨应了,放下帘子。
白玉堂放开缰绳,晃晃荡荡,由着马自家乱走至一户门前,俯下身拍了拍马后颈,顺了顺鬃毛。此马甚通人性,竟于院门前站定了。白玉堂翻身下马,又捋了捋马鼻梁,走至院前叫门。屋内早有人听得马声嘶鸣,正推门出来瞧,见一俊俏后生立在门前施礼,忙问:“何事?”白玉堂抱拳道:“老人家,我等乃京城人士,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欲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否。”那老丈浑浊双眼将白玉堂上下打量的一番,叹道:“乡野人家,无甚么好招待。倘若不计较,便住下罢。”白玉堂躬身谢过。此时马车已停,颜查散公孙策下得车来,见状也抱拳称谢。老丈复叹了一口,打开门迎众人进了院内。
颜查散打头,后面随了公孙策雨墨。白玉堂将马交给车夫,吩咐好生照看,随众人进了人家。老者道:“乡野人家,巴掌大的地,难为诸位了。老儿有一子,如今携妻子出了远门,这西屋便空了;北屋尚有一旧屋,乃是放杂物所用,老儿去拾掇出来般去那边,诸位在这将就一晚罢。”颜查散忙道:“多谢老丈。吾等实为叨扰,已是惶恐不已,又怎敢夺居主卧?老丈再莫费心,吾得自便便好。”言罢要雨墨拿银两。雨墨暗中将钱袋掂了掂,伸手摸出一把铜板来递过去,半路却被一只手拦下。白玉堂微微皱眉,拦住雨墨,转身对老丈道:“老人家,我等赶了一天的路,着实饿得紧,还烦老丈弄些吃食来。”自雨墨腰间抓出满满一把铜板递将过去,道:“老丈切莫客气,这娃子能吃着呢,这些尚不够本钱。”言罢众人皆笑,雨墨一旁涨红了脸,一面咬牙心疼那一把铜钱。
老丈接过铜板,领众人简单转了一圈,去后面准备吃食。西屋略宽敞,颜查散公孙策白玉堂便住了这屋;北房雨墨拾掇出来,和车夫这里休息。白玉堂瞧了一圈床榻设施,自桌下扯出把长条凳,道:“今晚我这里歇息。”翻身使了个巧劲,双腿自凳边一搭,竟是凌空躺了。颜查散自行李中取出一蓝布包裹,笑道:“贤弟,临行前白福托展大人送了包裹来,言道内装京城吃食。贤弟一路奔波,垫垫肚子先。”白玉堂起身接了,放置桌上层层打开,乃是些油脂小包裹。白玉堂一一打开瞧了,果是些糕饼点心,拿出来与众人分了。尚有一茶色纸包,沉甸甸的,打开竟是一小酒坛,用团团的糙纸围着,纸外又裹了一层茶色纸打成包裹,甚是小心。白玉堂将那酒坛封泥拍开,抿了一口,不由迷起眼:竟是加了上好桂皮枸杞的思堂春,显是有些年头了,醇香得很。白玉堂眯着眼又抿了几口,唇边溢出一抹笑意来。
过会子老丈送了饭食过来,粗茶淡饭,中间一大只鸡,显是新杀的。众人也不客气,坐下便吃,又拽老丈一同吃。老汉连连摆手,哪里肯应,众人便道坐下说说话也好,问他些乡野民情。白玉堂只动了几筷便道“饱了”,自坐一旁抱着酒坛啜饮,听众人胡扯。众人正在兴致上,却听门外声响,老丈忙起身出去,不一会子,屋外说话声传来,竟是老丈的呵斥。众人忙推门出去,只见老汉正训斥一奶娃子。公孙策见到不禁惊道:“奴儿?”那奶娃子本是倔强的很,听到公孙策声音回头,果然认识,竟哭了起来,跑到公孙策脚下。众人忙跟着哄,又问老汉何事。老汉深叹一口气,道了声“冤孽”,随众人进了屋。
公孙策邀老人家坐了,雨墨又上了碗水,老丈摸了摸孙儿后脑,不仅双目微湿,道:“既然奴儿识得各位,想必各位定是开封人士。”白玉堂取出桂花核桃糕给张奴儿吃,道:“张厨子在京城时常后半夜去街头卖茶水,那时只道家里遭了灾,却不曾言明,不久便回了乡里。”老汉道:“正是。张厨子正是我儿。数年前他一家去京城谋生,只留咱老两口这里过日子,倒也安稳。只最近两年,天灾不断,盗寇也猖狂起来。按说这里还算偏僻,也不该如此。只数月前来了一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听闻乃是鹿角山上的盗贼。我们这个小村子哪经得起这番折腾。快熟的麦子也被抢尽了,村里能走的人家也走了,老太婆一股子急火,撒手不管了,只剩咱一把老骨头。我儿京城得了信,听闻在京城得了一位白姓恩人救助,带了好些钱物回来。”众人莫不叹息,颜查散道:“那伙恶贼又曾来否?”老丈摇头道:“倒是不曾,想是咱这穷乡之地,不值得惦记。”白玉堂又道:“怎不见那张厨子?”老丈又叹,道:“老天作孽,我那儿媳娘家本不是此处人,前些日子那里又遭了灾,儿子儿媳赶过去了。”言罢双目微合,只是叹气。众人安慰了一会子,张奴儿一旁点心吃饱了,开始哈欠。老丈起身道:“奴儿不懂规矩,离了父母便睡得不安稳,劳烦诸位了。”待老丈抱着张奴儿到了门口,白玉堂又上前逗弄了几下,方由着两人出了屋。众人唏嘘不已,坐了会子便各自歇息去了。
已是入秋,过了子时便凉得很。颜查散下床起夜,只觉得那长条凳上似无人,只这夜里实不明朗,又困倦的紧,到底不曾在意。
次日一早,众人与老丈作别,颜查散见白玉堂精神的紧,想是自己夜间迷糊,要问的也就罢了。张老汉回得屋去,收拾了早饭,喊张奴儿起床穿衣,见张奴儿兜肚鼓鼓囊囊,伸手一摸,竟是厚厚一沓银票,慌忙出了门,向着众人离去方向叩了数个头。
展昭自颜查散等走后,日日忧心不能放怀,想着襄阳水深,几人不知能撑到几时。最最挂怀的还是那不会水的老鼠,时常恣意妄为也就罢了,只那襄阳王爷不是个简单的,这老鼠一般人又约束不得他,怕是要吃亏的。可看那闲庭花落,流水逐云,人生不过须臾,若得恣意一把,却也不亏的。乱糟糟想了一堆,展昭叹了口气,巨阙归壳,弹了弹衣尘,转身进屋。白福早送了双凤楼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