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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和他们在现实面前的那种无力感如出一辙。
陈宝根放下筷子，脸色仍阴沉着，口气还是很不好：“走吧！别再回这破地方来！待在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陈利强的眼中也泛起热泪，看向了两位老人：“爸，妈”
陆小来蹭了蹭酸酸的鼻头，咳嗽一声缓缓道：“那什么，我们明天才坐飞机走，不是现在就走。你们还没吃完晚饭呢，赶紧吃吧，别饿着了。”
“那我要怎么”陈利强眼中露出恐慌。
陆小来在裤袋里摸了一阵，掏出李代表给她的那张名片，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递给了陈利强：“给你名片，你可以联系上面的这位李先生，就是我身旁的这位。我的号码也写在上面，你打给我也没关系。”
第708章 命运无声的呐喊（）
陈利强接过名片，看向了边上的李代表。
李代表向他礼貌地点头，向陈利强说了声“你好”。
“你好你好！”陈利强忙点头回应。
陆小来微微一笑：“你还可以反悔。如果你还是决定跟我们一起走，明天中午11点，带上你的身份证和行李，到l市的机场来。如果你决定留在这里，请你把手里的那张名片烧掉，以免被人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我知道了”
“那你们吃饭吧，我们撤了。打扰了再见。”
陆小来随意地朝陈利强一摆手，挽着顾残照的胳膊往外走。
陈代表跟在他们的身后。
门边的两个保安打开门，在陆小来他们走出门后，跟随在他们身侧。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四方木桌的桌角边还掉着一只苹果，陈利强捡起那只苹果，坐回到饭桌旁的长凳上，盯着手里的名片看。
陈宝根一言不发，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老妇人注意到桌上的那个信封，颤悠悠地拿了起来：“这个，他们落下了”
陈利强抬头看向老妇人的手里，看着老妇人打开信封，拿出一整叠崭新的红色纸币。
老妇人愕然地睁大眼，双手打着颤数里面有多少张。
饭桌主位上，陈宝根手里还拿着酒杯，目光凝在老妇人手里的信封上，再挪不开一眼。
一张接着一张，数下来，足足有一百张整，相当于陈利强当初四个月的工资。
“这”老妇人把纸钞塞回到信封里，双手捧着递到陈利强的面前：“这么大的恩情，利强你离开家肯定需要家，这些钱你拿着，有什么急用也好派得上用场。”
陈利强接过钱，和名片一起往口袋里一塞，说了声“吃饭”，拿起筷子来吃饭。
陈宝根看着陈利强把装钱的信封塞进口袋，抬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老妇人坐回了长凳上，也继续吃碗里的饭。
这一夜，陈家如同往常一样，简单的洗漱后躺下休息。
二楼稍微大一点的房间里，老父亲睡在两个叠放在一起的1。2米小床上，铁质的落地风扇摆在陈宝根的那一侧，嘎吱嘎吱地吹着风。
老妇人只能吹到一些风的尾巴，后背和脖子出了一层的汗。她背对着陈宝根侧躺，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夜无眠。
身旁的陈宝根发出咕哒咕哒的呼噜声，凌晨三点多，老妇人终于熬不住困意，半梦半醒睡得难受又极不安稳。
西边的稍小一点的房间内，一个小立扇被放在凳子上，对着陈利强吹。
陈利强手里拽着那个信封，心口扑通扑通，紧张又剧烈。
不安，期待，对命运不公的愤然，在他的心口，好像就要呐喊出来一样。
墙上破落的时钟滴答滴，走过了四点。
陈利强从床上坐起身，关掉小电扇，抱起了早就整理好的行李包，轻悄悄地下楼。
他走出屋门，身影一瘸一拐，消失在半白的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老妇人给陈利强整理房间，在枕头下发现那个装着钱的信封里一张未少，泪一瞬间崩落。
第709章 机场（）
陆小来和顾残照在县城的旅馆里住了一晚，睡得腰酸背痛。
他们在附近的早餐店吃过早餐，又到当地的公安局去，调出了陈利强的档案，并备了个案，把他的伤残补助申领人更改成了陈利强的父亲陈宝根。
如果陈利强愿意跟他们一起走，明天人力资源局上班后，申领人的更改就会生效。
顾家的少爷来到l市的这个消息，l市的警察局早就跟县里的局长打过了招呼，所以局长亲自招待，警员们的态度也都十分恭敬。
局长给他们泡上了最好的茶，把自己的办公室让了出来。
于是乎，陆小来就在县城警察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和李代表商量着接下来的事项。
10点，陈利强还是没有打来电话。
顾残照和陆小来启程，离开县城往l市而去。
离11点还差10分，黑色轿车到达了机场，陆小来和顾残照感谢李代表的陪同和帮助，和李代表道别后，走进了机场的休息厅。
两人取完机票，陈利强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
他们订的飞机会在12：48准时起飞，陈利强的机票已经买好，但身份证在陈利强的手里，机票只能本人去取。
此时，往航站楼的长长台阶最下方，侧边的某个小角落里，陈利强坐在一张破旧的报纸上，垂着脑袋紧握着他的手机。他的身旁，放着年代久远的老旧行李包。
凌晨四点多，陈利强从家里出来，步行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县城。
那时候，县城的烧饼摊老板才刚刚开始和面。
陈利强等在烧饼摊边上，用一块钱买了老板烧出炉的第一个烧饼。
县城开往l市的大巴最早的车六点发车，车站离烧饼摊只有百来米，陈利强窝在车站里吃完烧饼，一个人坐在座椅上，等待着第一班大巴的发车。
因为是周日，来赶早班车的有六七个人，陈利强自卑，不敢抬头去数。
司机坐进了车内启动大巴，陈利强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到最前排的座位上坐下。他怕走多了，就会有人发现他的残腿，对他说三道四。
大巴到达l市的汽车总站，才七点出头。
陈利强换乘了公交，八点不到就到了机场。
到机场后，他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没有挪动一寸。
10：55，手机设好的闹钟响起来，吓得陈利强立刻抬起头。
他意识到是时间到了，拎着行李包起身。
可他坐得太久又没喝一滴水，站起身来眼前一阵眩晕，差一点就栽到地上去。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猛晃一阵晕乎乎的脑袋，走出角落，一步一步走上通往航站楼的台阶。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边往上走，一边拨出了陆小来的电话。
那个电话号码，他昨天晚上就保存在自己手机的通讯录里，害怕出错来来回回对照了无数遍。
休息室里，陆小来摸出手机一瞧，立刻按下了接听。
顾残照从她手里夺走电话，用手臂挡开她扑来抢的双手，不紧不慢地接起了电话：“喂。”
第710章 他不是白痴（）
“你你好，我是陈利强。”陈利强的声音很是惶恐。
顾残照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们说让我11到机场来，我在机场外面了，我现在要去哪里？”
“去柜台领票，登机。”
“我没坐过飞机，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以问。”
“好好的。”
顾残照挂掉电话，把手机递还给陆小来。
“干吗抢我手机！”陆小来抢回手机，不愉快地问，“他怎么说？”
“人在门口。”
陆小来坐起身往门口看：“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顾残照将她拉回座位里：“这么多航站楼，每个人航站楼又有很多入口，哪有这么巧就在这里。”
陆小来回想了一阵他刚才说的话，努起了嘴角：“你是不是没告诉他哪个航站楼哪趟航班？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叫他上哪去？”
“他不是白痴，我们也不是他的保姆。”
“可是，是我邀请他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我们不能不管他啊！”
“如果这点小困难他都克服不了，我认为我们没有带他走的必要。”
“话是这么说”陆小来肩头塌下来，认同了顾残照的话。
顾残照牵起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放心，但他是一个成年人，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和生活常识。不用管他，这里还是l市，不在我们的义务范畴内。只要他和我们下了同一趟航班，你要为他安排什么，我都不会阻止。”
“我能给他安排什么啊，顶多就是看看武馆里有没有空闲的职位，让他做个帮工什么的。在武馆里也没有什么人敢欺负他。再不然，看看春画学姐家的公司里还能不能收个工人。”
“让他自己选吧。”
陆小来点头：“嗯，让他自己选。”
他们两人回程的机票，是白夜集团的助理早就订好的，和来程一样订的是商务座。
过了安检后，在候机厅又等了半小时才开始登机。
他们从vip通道，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商务舱。
另一边，陈利强只有一张身份证，其他什么都没有。
陈利强走进航站楼，问了个服务台上的工作人员要怎么办。
工作人员用他的身份证帮他查到了航班信息，告诉了他正确的航站楼和检票口。
他所在的是一号航站楼，而那架飞机停靠的是二号航站楼。
陈利强向工作人员问了二号航站楼怎么走，一瘸一拐地走去。
可两个航站楼中间隔了快一公里，工作人员看他的脚程这么慢，担心他赶不上飞机，联系了保安。
保安开着巡逻车，把他送到了二号航站楼。
陈利强千恩万谢，看着航站楼内的标识牌，又问了好多人，终于自己取了票。
好在他随身的行李包不大，可以携带上机舱。他检完票后，排队挤上公交车，坐进了飞机的普通舱内。
12：48，飞机准点起飞。
经过一长段的滑行后，飞机打开机翼，隆隆地起飞，翱翔上蓝天。
陈利强坐在窗口的位置，望着l市在他的脚底越变越小，最后被白色的云层全部盖住，他的眼眶中盈满了热泪。
第711章 不…不用了……（）
飞机遇到了上升气流，在云层上有少许的颠簸。
尽管广播里播报了提示，陈利强还是很害怕，他抓紧了窗口边缘，不安地看向四周。
周围的乘客们都很淡定，该看报纸的看报纸，该睡觉的睡觉，没因气流的颠簸收受到丝毫的影响。
高挑的空姐看到陈利强这般，来到他的座位旁，温柔地笑着问：“这位乘客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陈利强吓得脸色有些白，他看了圈四周，摇起头：“没有，不用”
“我看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机舱的空调太凉了吗？需不需要请您拿条毛毯？”
“不不用了”
“好的，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们的机组人员。”空姐向他笑着低了低头，走到别处去。
片刻后，飞机终于平稳了。
陈利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些脱力地坐在座位上。
他从早上到现在，除了一个烧饼外，再没有吃什么东西。
现在的他，不仅肚子里的烧饼消化光了，嘴巴也干的要命。
陈利强舔了舔干到翘皮的嘴唇，靠到椅背上尝试着睡觉。
空姐推着小推车，从中间的过道里慢慢走来，一边左右问着：“您好，矿泉水、饮料有需要的吗？”
陈利强睁开眼，看向了缓缓走来的空姐。
空姐停下了推车，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橙汁，微笑着递给乘客。
当走到陈利强的面前时，空姐笑着问他和他旁边的乘客需不需要饮料。
旁边的乘客自己带了保温杯，对空姐摆了摆手，双手环胸转开头睡觉。
空姐将目光转向了陈利强。
陈利强不知所措地僵了脸。
他只坐过火车，他只知道火车上的矿泉水比外面小店里的要贵两三块钱。
火车是在地上跑上，飞机是在天上飞的，他觉得飞机的矿泉水一定比火车上还贵。
陈利强口袋里只有一些散钱，落地后还要靠这些钱过日子，他不敢乱用钱，对空姐一阵摇头。
空姐推着推车走开去，继续问别的乘客需不需要饮料。
很快，空姐就去到了另一个机舱里。
陈利强舔舔嘴唇，闭上眼睛刚靠到椅背上，另一个空姐又推着推车出了来，这次推车上装的是包装好的套餐饭。
空姐依次把饭分发给乘客。
旁边的乘客也转醒过来，放下撞在前面座位背后的小桌板。
陈利强按住自己饿扁的肚子，看着那空姐往他们这边走来。
推车停在了他们的座位旁，空姐先把午餐发给了另一边的乘客，才转向陈利强那边。
“您好，请问您是想要宫保鸡丁饭还是牛肉丝炒面？”
旁边的乘客说了声“饭”，空姐应了声“好的”，立刻拿了一份包装好的纸盒和锡纸包住的饭递给乘客。乘客接过，道谢。
空姐笑着说了声“不客气”，看向了内侧的陈利强：“这位乘客，您需要饭还是面？”
陈利强看看旁边的乘客，眼神慌张地摇头：“不不用了”
空姐露出不解的神色，面色仍带着微笑：“您不想用餐吗？”
第712章 多少钱？（）
陈利强还是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您现在不饿的话，可以放着一会再吃。”
“真的不用了”陈利强躲闪地转开视线。
“那我先帮您放着，等您想吃的时候，您喊我就可以了，可以吗？”
“不用留着，我不用”
“这”空姐手里还拿着一份饭，为难地皱眉。
机舱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拿到午餐的乘客吃得有滋有味，陈利强闻到味道，胃饿得有些泛痛，更加用力地压住了自己的肚子。
空姐也不勉强陈利强，放下了拿饭的手。
可是，飞机还要再天上飞两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陈利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
陈利强是在饿得不行，一咬牙，喊住了打算要走的空姐：“等等！”
空姐停住脚步，笑着看向他：“先生，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陈利强声音瑟缩，底气不足地说：“我想问一下，一份饭多少钱？”
空姐一愣，唇边保持着微笑，耐心地解释：“这份午餐是您机票里的套餐，您预定机票时就已经包含了午餐，不需要再付额外的费用。”
陈利强吃惊地张着嘴，看向推车上的套餐：“可以给我一份饭吗？”
“当然可以。”空姐拿了一份饭和纸盒递给陈利强，“给您，请慢用。”
陈利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午餐后，才发现小桌板没有放下，赶忙放下了小桌板，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纸盒里一块真空包装的蛋糕，一包腌萝卜干，一盒酸奶，还有一小份的水果。
陈利强拆开锡箔纸，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和丰富的配菜和小食，胸中充满了感动。
他埋下头，大口地吃起饭。
对陈利强来说，这是他这几年来，吃过的最好吃最丰盛的一餐。
饭点过后不久，空姐又推着饮料的小车来，一边收走乘客们吃剩的餐盒。
这一次，陈利强壮了胆子，问空姐要了杯可乐喝，喝一口酸奶喝一口可乐，觉得心满意足。
下午四点，飞机开始下降。
陈利强往窗口看下去，看到下方车水马流的城市，胸腔中灼热无比。
飞机落地，在航道上滑行了一长段后听稳。
乘客们有序地起身往外走，陈利强抱着他的行李包，跟着人潮从通道走下了飞机。他的兜里，还塞着还吃掉的那包面包。
陆小来和顾残照早就从vip通道下飞机，等在了普通舱出口。
陈利强看到他们的身影，快步向他们跑去。
陆小来盈盈一笑，向陈利强招手打招呼：“我们在这里。”
“你们好！谢谢你们！”陈利强一上前来，就向他们鞠躬道谢。
陆小来刚要让他不要客气，顾残照牵过她的手，低低地说了声“走吧”，拉着她往外走，陈利强抱紧行李包，牢牢跟着他们往外去。
保镖早在出口等着，他们坐上车，离开了机场。
陈利强坐在副驾驶座上，直直地望着视野前方，一眼也不敢乱瞧。
第713章 总会派上用场（）
陆小来和顾残照在飞机商量过，决定将陈利强安排进江氏企业中。
武馆是陆家私人所开，不适合当做正式的工作地点，顾残照也不想再把平义武馆牵扯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去。
轿车开到了江氏企业的职工宿舍楼前。
顾残照在下飞机时，已经和江氏管理员工宿舍的人员商量好，并嘱咐他们不要声张。
只有一个宿管员等在门口，看到轿车开来，宿管员忙上前来迎接。
宿管员将他们带去了安排好的房间，把钥匙交给了陈利强。
江氏企业的职工宿舍是两人一间，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很小的厨房，没有客厅。宿管员给陈利强安排了一间空的两人间，让他一个人住。
虽然房子不大，比起陈家屯那件破败的水泥瓦房，生活水平起码提高了一个档次。
陆小来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站在桌边摆弄着桌上的那盆绿萝，边说：“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正好我要入职，带你一起去。”
“谢谢谢谢你们给我地方住，还给我安排工作，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了”
陆小来微微笑起：“你问了我们说过的话啦？放心，总会有你派上用场的时候。”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保证不会说假话！”
“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刚刚来的路上我瞧了，周围便利店小饭店什么都有，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这位管理员。”
“好好！我知道了！”
陆小来折了一片绿萝叶，捏在手里转着玩。
她